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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04武陵奇境 引路人

作品: 蛊祸之南朝 |作者:察言郎 |分类:恐怖灵异 |更新:09-19 1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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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到了天亮,众人纷纷起身,拾柴、烧水、分发干粮,一切都有条不紊,和往常一样。

张敖特地瞥了王大锤一眼,正巧看到他独自坐在一旁,大模大样地吃了一口饼子,却又趁人不备偷偷地吐在了袖子里……张敖先是咬了咬槽牙,跟着心里一阵难过。

王大锤和他算起来还是同乡,两人都是从华州南迁的汉人,据说他当初因为酒后伤了人,怕遭报复才被迫躲到军营里,除了赌钱时耍点小花招,平时人还是蛮不错的。这一对老乡谈不上有什么过密的交往,但忽然要动手结果对方的性命,心中还是有万分的不忍。

过了一会儿,李重耳踱到他的身边,语气平静,“你行吗。”

张敖这才意识到什么,抬头看到了正在固定腰间绳索的李重耳,对方的眼睛看着地面,话里透出另外一层意思:如果不行,提早告诉我!

张敖心里有点瞧不起自己:在这位年轻军官的镇静泰然之下,相比自己倒显得瑟缩畏怯。再者,李重耳一直都在队伍前面,离王大锤较远,不好亲自下手,如果和他调整位置,作为队帅忽然去往队尾,事后肯定引起别人的怀疑。做这件事只有自己了。想到这里,他坚定地答道:“没问题!”

都准备就绪了,郑铄将要第一个爬上顶峰,把攀绳的一头固定在崖顶,然后众人再跟进。

大家仰着脑袋看着那越来越小的身影不由得替他捏把汗。

终于成功了!郑铄在崖边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固定好绳索,把另一头扔下去,向下挥挥手,示意大家可以跟上了。李重耳把原来处在身后的邢玉谦,移到了四个南方士兵中间,王大锤和张敖依然在最后。

事实证明,抛开那些不利因素,这次进山挑选的人还是非常合适的。四名土人兵士不愧是惯攀山路的南方人,身手果然矫健,甚至还时不时地帮一把略有点吃力的邢玉谦。

几乎两天没有进食的王大锤,早已经面色如土,双脚在不住的颤抖、打滑。如果不是张敖在下面推他几把,估计不到一半就精疲力竭了——但张敖得让他爬的再高一些……

邢玉谦那边也是豁出去了,登崖之前,他在鞋底上怪模怪样地绑了两把匕首,虽然被人嘲笑了一番,但现在看来对攀爬还是有点帮助的。这次李重耳原本不想让他来,但邢玉谦对郑铄口中那些医术高明的神秘医者,好奇地抓心挠肺,再三恳求让他加入。后来李重耳考虑到这一路少不了毒虫猛兽,万一有人受伤,带个医官倒也好。再者,若真能通过这次探访提高他的医术,无论对于他本人或是军营,都是件好事……

随着高度的提升,大家的体力都几乎到了极限,或许是为了振作精神,有个士兵小声地哼唱起来,清亮的山歌在谷中回响,其余的纷纷附和,众人的心情立刻舒缓了不少,注意力都集中在手脚上。距离崖顶越来越近了。

……正在这时,大家忽然觉得腰里系着的攀绳被猛地一扯,同时听到一声尖利地惨叫划破深谷:似乎下面出了什么状况,本来攀爬就有些吃力的邢玉谦,刚才一瞬间被加了重量,力道没用好,抠住石缝的手一下子滑脱,整个人坠了下去——忽又被拴在腰里的攀绳吊在半空中,荡来荡去,怎么也固定不住自己。

邢玉谦被吓得脸色惨白,后背全都湿透了。李重耳看到后,恨不能插翅飞过去……旁边的溇中士兵一把扯住了邢玉谦的衣领,帮他固定在崖壁上。他这才惊魂未定地找好位置。跟着众人一齐往下看——

下面的张敖,面无血色。他抬头喊道:

“王大锤掉下去了!”

……

终于到了崖顶,大家都有劫后余生之感,对于王大锤的坠崖,莫不骇然。有人唏嘘也有人难过。李重耳暗自检查了绳索,发现了王大锤那一截的攀绳搭扣被割断了。

时间越来越紧迫,耽搁的越久,等待他们回去复命的大部队就越危险。

来不及哀悼,余下的八个人收拾心绪,又匆匆上路。

走了大概两个时辰后,李重耳回头瞥向张敖,冲他点了下头,然后离队去路边小解。张敖立刻领会,他蹲下来,装作固定自己的绑腿。

“还有那种标记吗?”李重耳看看走在前面的队伍,小声问张敖。

张敖往回走了几步,指着一处草丛,“李校看这里。”

李重耳朝他示意的地方看去:这是一片在本地常见的蕨草。他用脚拨开草丛,一块看似不起眼的青石下方,有一个“卜”字形的刻痕,已经生了一层绿苔,但刻痕仍然很清晰,果然不像时间太久的样子。

李重耳大步追上队伍,看着前面认真带路的郑铄,再也没有办法信任他了……

【贰】

按郑铄今天的说法,再过两天最多三天,越过一条峡谷就能看到神女峰了。今晚是郑铄值夜。

李重耳躺在暗处,一时半会睡不着。

今天他看到的那种标记,又在其他地方找到了四处,其实摸清规律以后就不难发现了,所有标记都在一片或疏或密的蕨草后面,不是刻在石头上,就是刻在树干上,尽管不易让人觉察,但稍微用脚拨一下草丛,就立刻能大致确认。

他现在完全可以肯定,郑铄根本就是在顺着标记带领他们前行……那么,究竟给郑铄指路的人是谁呢?

他眯着眼观察着篝火旁认真制作登山杖的郑铄:据他说以后的路途,溪流和乱石居多,虽然没有泥沼,但更加崎岖不平,所以最好手里有个登山杖。

郑铄很仔细地削去一截木棍上的枝枝杈杈,做好一个,就立刻开始做下一个。看着神情专注的郑铄,李重耳很难相信这人心里会有什么危险的图谋,但今天看到的一切又不能不让他心生疑虑。

最初他猜测郑铄和另外四个南方人是一伙的,但仔细观察后他又推翻了这个想法。首先,这些人是上司姜伯熹和自己亲自挑选的,郑铄并没有参与其中;其次,他们五个人虽然同为南方士兵,但进军营的时间并不一致,而且无论外貌还是方言都有差异;不光如此,他们各人之间也不见有什么特别的交集,除非伪装的实在高明,否则怎么看都不像是熟人……

这个郑铄究竟是什么来路?假设他是爨蛮的奸细,但既然军营里已罹患这种致命虫毒,他远远地看热闹就行了,何苦大费周章打着救人的幌子,引他们这几个微不足道的人跋山涉水呢?李重耳百思不得其解。

他曾想过揪住郑铄,指着标记当众问清楚,但细想这个办法并不可行。就算其中真的有诈,那郑铄自知逃脱不了军法,一定会抵死否认,作为队帅的自己,如果仅凭几处刻痕就硬要给他定罪,根本就难以服众,还会使队伍陷入一种怪圈——不能杀他,又不敢信他;可如果因为这个干脆带众人空手回去的话,不但屈辱更是尴尬滑稽……

想到这些,李重耳暗自叹了口气,“索性先跟着他好了,一路盯紧,等发现了异状再见机行事吧。”他决定先忍耐下来,暂时不声张。

李重耳白天把邢玉谦调了下位置,不光是为了拆分那四个南方新兵,同时也为了远离郑铄,郑铄的身手一般兵士很难对付,邢玉谦现在的医术没说的,可论剑术,他从小就不是那块料。李重耳担心真的到了动手那一刻,邢玉谦会有大危险。

但愿这些疑点都只是场误会,如果真能找到解救这“鬼虱瘟”的方法,那就再好不过了!

想到这儿,李重耳把心放平,准备阖上眼睛睡觉。

这时,他却忽然发现郑铄谨慎地四下里望了望,然后悄悄地朝这边走了过来……

李重耳闭上眼睛,一手移到毡铺下的剑柄上,另一只手暗做准备。他屏住呼吸,努力稳住心脏的狂跳。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他甚至能感觉到来人呼出的气息。

正当他准备翻身扼住对方喉咙时,却听到郑铄压低嗓门小声喊起来:“李校尉,醒醒……军主大人”

李重耳睁开眼睛,装作睡眼迷蒙的样子,“怎么……”

他话还没说完,郑铄就把手放在唇上,做了个“低声”的手势,然后居然挨着他坐了下来。

“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向您禀明,明天咱们走的这段路,后半程会路过一处山坳,名叫‘坤泷寨’……”

这时有人翻了个身,郑铄立刻闭上了嘴,等那个人鼾声又响起时才继续说:“这坤泷寨,是从前的巴人所遗留的废弃荒寨,两旁山崖上都是人工开凿的洞孔,里面是巴人先民死后归葬的地方。

“为了守墓,巴人豢养了一种叫螭虎的猛兽,形似巨蜥,能够幻化外观,总在人不注意时偷袭,所以明天咱们要万分小心。这螭虎虽然善于隐蔽,但却忌惮樟木,我刚才用樟树的枝干做了一些手杖,到时会有大用处。白天我没有详细说,是怕有人心生畏惧,半道上跑路。”

李重耳静静地听他讲完,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盯着郑铄的眼睛,用尽量平稳的语气问:“我已经完全明白了……只是有点奇怪,你从前来过这儿吗?怎么对这里了解的这么详细?”

郑铄搔了搔后脑,“呃,我祖父当年对这一带印象最深,所以曾仔细地跟我描述过。”

“原来是这样。很好,到时候我会留心的。”说完这句话后,李重耳就打了个哈欠。郑铄起身告退,刚走两步就听到李重耳在背后问:“你祖父还健在吗?”

“他老人家二十几年前就过世了。”

“哦,这样啊。真是遗憾,我还想着要拜访他呢。”李重耳像是困极了,最后几个字听起来含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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