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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德延对外室很是慷慨,每月定时给赵庶河的母亲一笔可观的生活费外,还有金银首饰,都委托中南银行信托部代为保管。
姚竹君查赵母的资金往来时,张如卯第二次和银行的业务经理交涉。
“许小姐已经得到贵行总经理的许可,能够随时调阅赵家的账目,您到底有什么为难之处,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赵夫人五分钟之前打电话来,需要取走全部的金条,赵家离这里只有十分钟的车程,请许小姐尽快!”
对于这种越权查账的事,他见怪不怪,只是生怕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业务经理鞠了个躬,转身要离开。
“请稍等!”
许佛纶对姚竹君比了个手势,快步离开办公室:“我看来往的账目,最早的一笔资金是三年前九月,之前没有资金汇入吗?”
“三年前,赵处长离世后,这个账户才在中南设立。”
赵德延三年前是死在了上海,为什么在他死后,原先的账户会突然被转移到中南银行?
许佛纶问:“贵行和水利局有业务往来?”
业务经理点头:“中南银行大部分客户是南洋侨商,对于国家的水利工程,他们也有投资,其中相关的资金往来都由我们承接,中南对双方都很熟悉。”
“赵处长在世时,或者赵夫人,有没有提过曾经的私人账户是设立在在哪个银行?”
经理想了想:“是海外的银行,具体的不是很清楚,赵处长家眷的私事,我们不好过问。”
“在贵行开立账户后,一直是什么人来进行存款和委托贵重物品?”
“赵处长曾经的秘书,一位年轻的小姐。”
“最近一次来,是什么时候?”
“上个月十日。”
“明天就是十日,她还会再来吗?”
业务经理却有些拿不定主意:“平常每月八号,她会提前通知我们,但是这个月我们没有接到这位小姐的消息,按照惯例我们打电话回访过,但始终无人接听。”
方漪进来前,许佛纶问最后一个问题:“秘书小姐姓什么?”
“郭,年纪应该不到二十岁。”
方漪走到她面前,低声说:“赵家人到了。”
姚竹君已经将账目还给了业务经理,赵庶河的母亲进来之前,业务经理已经将所有的账目和保险箱重新锁住,嘱咐职员照常招待客人,并客气地请他们暂避。
“先生一定想不到赵母身边的陪同,”方漪站在二楼的办公室窗前,指着楼下车边的一个男人,“您看,董介!”
这个嗜赌的算术怪才,身份未明。
十五分钟后,董介被方漪蒙住眼睛塞住嘴巴,丢进了银行后巷的汽车里。
许佛纶从前座回头。
董介像是看见了她,微微笑起来:“……许先生?”
“你还记得我?”许佛纶觉得很有趣。
当然,相比之下,她更想知道他刚才脱口而出的另一个名字。
董介支着被捆的手臂,勉强挪到靠背上坐直了身体:“一个曾经被我看中的东家,也是曾经把我抛弃的东家,我永远都记得你!”
许佛纶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这笔账,我们过会再清算,现在说说赵庶河和他母亲的事。”
董介说:“我作为她的孩子生前最信任的人,在她的孩子死后,陪同她处理后事,照顾这个无依无靠的女人,很古怪吗?”
许佛纶笑:“你们是情人?”
“是。”
这就没有古怪了。
“你是日本人?”
“是。”
方漪和姚竹君同时盯住了他。
许佛纶示意将他的嘴巴塞住,笑说:“可能还要委屈你半天,或者更长时间。”
赵母在银行里始终没有等到董介露面,情急之下,她拨出了一个电话,就匆匆离开了银行。
汽车尾随着她驶出了小巷,路口的庞鸾跳上了车,指了个方向,让方漪追过去。
“先生,刚才银行经理还说,您没有来得及看的赵庶河的账户,里面只有一份保险单据,受益人是董介!”
许佛纶把手绢从董介的嘴里拽出来:“你们要结婚了?”
在赵庶河死了不到五天后。
“是。”他说这话的时候,满面的笑意。
如果眼睛被放开,应该也是满满的喜悦。
他这一路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么这个人……
许佛纶问:“你的目的是什么?”
董介毫不在意地抬了抬手,他的袖筒里露出几张纸角,方漪抽出来,是将近十张的实验数据和记录,下面属得是田湛的名字。
“他是个痴人,这东西虽然不要紧,但是要是一直在日本人手里,他这辈子都会不安,我能尽的力总要尽一尽。”
在这里,董介就是个为朋友情谊豁出性命的性情中人。
“你既然可以帮一帮挚友,就没有选择帮一帮自己的学生?”许佛纶并不相信他所谓的深情厚谊。
董介说:“那个孩子一心渴望得到父亲的关注,执念太深,我和他不是一路人。”
所有人,都古怪地看着他。
董介毫不在意:“现在快到日租界了?”
许佛纶比较期待他的下一句话。
“她要去找赵德延曾经的秘书,郭布罗曼芳,赵德延替她绑架了胡幼慈,这笔应得的报酬还至今都没有结束,但好像今天曼芳小姐似乎不打算再和她联系了。”
一个水利局的处长,替一个小秘书绑架一位电影皇后?
渤海电影公司筹划电影时,难道不应该用这样的剧本。
董介知道她不相信,继续说:“曼芳小姐服役于一个间谍机构,代号老先生,这是我能够知道的,全部的事实,希望许先生能够放我和我的女朋友离开天津。”
毕竟,我们快要结婚了。
最后一句话在轰隆的爆炸声里显得微不足道。
方漪没有防备,差点将汽车撞上路边的电线杆。
车里车外都是一场混乱,董介挣扎着要去找到那个可怜的女人,路上的行人四散奔逃,时隔三年,日租界再次发生了一场足够撼动整条街道的爆炸。
上一次死的是林祖明,这一次是郭布罗曼芳。
董介将蒙眼的黑布抛开,在混乱的街道上找到了那个跪在地上慌乱无措的女人。
同时,有位长布衫的老者路过许佛纶的汽车,将一封信放在了车头上,然后鞠了个躬,快步离开。
方漪将信捡回来的一瞬,庞鸾低声惊呼:“郭布罗家的管家!”
三年前她第一次去郭布罗家,和吴平映就发生了争执,当时只有这个管家殷切地上前劝说。
如今,她追下车去,早已不见了踪迹。
信封里只有一张郭布罗曼芳的照片和一张信纸。
“我不会让你如愿以偿,坏女人!”
至于什么事,她并没有明说,只是给她这样一个足够震撼的结果。
事发之后一个小时,许佛纶就坐在了天津的家里,院子里到处都是康秉钦的亲信,她不知道是跟着她从北平来的,或者是康秉钦在天津的势力?
“天津地界不太平,六少希望许小姐平安。”
这一句话,是所有的解释。
毕竟除了郭布罗曼芳自杀了之外,董介和赵庶河的母亲在逃亡的码头也被刺杀身亡,许佛纶不太明白他们是被灭了口,还是出于和郭布罗曼芳一样的目的。
林家兄弟服役的那个组织,始终是个神秘的存在。
等事态稍有平息,她才得以离开,去了被砸得破败不堪的纺织厂。
许佛纶站在废墟前接受了记者采访,除了诚恳地接受漫天的指责和辱骂,对伤亡的织工赔礼致歉和做出相应的补偿,表示纺织厂新建后,会改良安全管理。
在探望过伤亡的织工和家属后,深夜,她回到了家中,坐在客厅里,毫无睡意。
天津之行,早已是混乱不堪。
各种各样的消息,让许佛纶不堪重负,她仔细分辨其中的真伪,却毫无办法。
耳边充斥着大大小小的声音,哭得闹得,还有早晨亲眼看见的混乱,让她的耳朵里嗡嗡作响。
夜色里,有人靠近。
她掀开毯子,提枪瞄准了身后。
张如卯站在熄了火势的壁炉边,手里也是把手枪,对准了她。
许佛纶蹙眉:“你想杀我?”
“你出卖了荣先生!”她的回答斩钉截铁。
许佛纶冷笑。
张如卯向她的方向挪了半步:“荣先生在执行清除叛徒的命令前,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你的!”
新年的第一天晚上。
许佛纶顿悟:“你说的叛徒,是周良生,你的未婚夫?”
“你果然知道!”
许佛纶笑:“周良生在我和荣衍通电话前就已经逃了,我说这个叛徒,会不会是张小姐?”
“你胡说八道!”张如卯涨红了脸。
“有没有,你心里最清楚,贵党的上级也很清楚。”许佛纶将枪收了起来,“张小姐费尽心思一步一步将引我到天津来,可看到你想看的了?”
她抬抬手,黑暗里已经有数支枪口指向了张如卯。
许佛纶坐回沙发里,拉起毯子遮住脸:“我只是个生意人,不参与任何党派,不参与任何利害,更不会出卖我的未婚夫!”
最后一句话,她带上点调侃的笑意。
也许,这个年轻的女孩子,仍旧会红着脸,握住枪的手不停地颤抖。
“枪都放下!”门被打开。
这个夜晚总是这样热闹。
唐勋把人都带出去,包括握着枪,不知所措的孤零零的小女孩儿。
毯子被掀开,露出康秉钦的脸,挂着夜色的冰霜风刀,狠,且凌厉。
许佛纶伸出手,想摸一摸。
康秉钦没动,她也就不动了。
“更深夜半,康委员和我这个衣衫不整的女人……”
“荣衍白伤势很重!”他的声音被风雪磨砺,沉得很。
怪不得,张如卯警惕地跟了她一路,却在这样不恰当的时候,选择对她下手。
“要死了么?”
康秉钦说:“或许。”
这就是不知道他的下落了?
许佛纶摸出手枪,下了沙发,抚了抚他的手臂:“那就麻烦康委员请张小姐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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