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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锦绣成了整个都城的笑话。
所有人都知道她求爱被拒绝,连皇帝和太后都无法说动摄政王。
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呢?
摄政王的决定,谁能左右?
然后,太后一怒之下真就把圣旨甩摄政王脸上了。
时隔数年,她再次露出了利爪。
就像个被激怒之后炸毛的小东西。
在他看来。
自己家的宠物,纵着点也没什么。
这圣旨他接下了。
只不过。
话再说回来啊。
有没有觉得这个男人……其实和她挺像的。
虽说是不择手段,但能用武力解决的事,没必要多生事端。
而且,不管再如何丧心病狂,都有自己的一份坚持。
嗯,只不过啊。
他们又想到一块去了。
赐婚的圣旨,一旦接下,就代表上头写着的两个人必须要成亲。
废话。
所以啊。
只要其中一人不在了,这圣旨自然而然就会作废。
再怎么样,都不可能让另一方被迫丧偶吧?
卫锦绣还没有来得及因为耻辱而羞愤自尽,就被摄政王一剑捅了个对穿。
满城哗然。
世人皆以为,这是摄政王向太后示威,用他独有的方式表达抗议。
她知道。
她当然知道。
太熟悉的套路了!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
所有人都在等着太后发难,不知她打算如何收场。
摄政王这一举动,就是□□裸打了太后的脸。
她有什么举动?
少女只觉得好笑。
明明是他表演的时机。
根本不需要她做什么。
她太了解这些妖魔鬼怪了。
太后偃旗息鼓,被人解释为惧怕了摄政王。
她躺在床上吃自己的瓜,吃的不要太香。
皇帝着急啊。
丞相也着急啊。
但看某人一点都不急,他们就把那些小心思暂时藏住。
问题是,难道就没有人意识到另一个问题?
摄政王杀了人家闺女,不该是等着郎中令发难?
郎中令自然不敢去和摄政王对峙,冲到宫中去跟太后哭诉讨说法。
哟呵,真以为她是温柔善良小可怜了?
不知道这只大怪兽可比外头那只要可怕千万倍!
还是那句话,现在是摄政王表演的时候,轮不到她。
摄政王以实际行动证明了,他敬重太后,真把这人……放在了心上。
前脚郎中令哭诉完,后脚摄政王就一纸罪状把他送进大牢。
他最严重的罪行,就是惹太后不快。
众人:什么鬼!
晓栩:蛇精病啊!
再然后,摄政王公开表示自己有心上人,不需要别人来说媒。
少女忍不住扶额。
她保持沉默,但阻止不了别人多想。
十年前的陈年旧事不免被拿出来说道。
曾几何时。
应圣知和莫挽言,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不不不,按事实来说,这叫豺狼虎豹、一丘之貉。
什么都无法阻止人类的八卦之心。
说着说着就说到死去的先帝横刀夺爱,摄政王忍辱负重……
晓栩:慢着慢着慢着!这剧情……本大神不能再保持沉默了!
越发不要脸的男人任由舆论发展。
百姓不敢诋毁太后和摄政王,所以流传出来的版本只会是浪漫的或是香艳的,把他们塑造成一对悲情的苦命鸳鸯。
晓栩:啊哟,本大神的血压!【捂头】
摄政王的态度表明了一切。
若他不愿意这些传闻扩散,有无数种方法可以叫人闭嘴。
可他似乎听得还挺起劲,觉得某些人编撰的很有味道。
可以出书了。
晓栩:Excuse me?!
她要炸!
太后有很多年没杀人了。
连亲生父亲都能杀的女人,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真把她当什么温良贤淑小白花了。
对,谁都不知道,这个太后,到底能疯到什么程度。
铁骑踏遍了整个都城。
一时间,哀鸿遍野,怨声载道。
焚书、下狱、斩首。
把太后当消遣的玩意,他们确实活腻了。
奏折堆积如山,百姓们乞求着丞相和众位大臣能弹劾太后。
甚至于,他们幻想着,皇帝不是太后亲生,为江山为社稷,于情于理,都该大义灭亲。
而且,这次是太后狠狠打了摄政王的脸。
像摄政王这样的大丈夫,怎容得一个女人如此下他的脸?
哪怕是喜欢过的女人,哪怕是喜欢着的女人。
她都不该。
她笑了。
在满朝文武面前。
在被赋予众望的丞相面前。
在被赋予众望的皇帝面前。
在被赋予众望的摄政王面前。
她的一如既往。
淡然而娴静。
若闲庭。
若花圃。
若欢聚。
若畅谈。
“奏哀家一本?想让哀家伏法认罪?凭什么?凭他们布衣草芥空口白话就敢置喙哀家与摄政王?不谈这事本身,任由他们言论,岂不是拿皇家贵族作乐。谁给他们的胆子?谁给他们的资格?这本就是死罪,哀家何错之有?”
寂静。
百官之首没有说话,其他大臣也只能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敢先开这个口。
林疏澜看向应圣知。
此事皆因他而起。
一发不可收拾。
本该由他给个说法、做个了结。
应圣知看着她,目不转睛。
什么低调的平淡的与世无争的……都是骗人的。
她爱极端、恨极端、处事极端。
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与他……最相配的模样。
“太后说得对。那些人都是死有余辜。若太后嫌杀不过来,臣可以代劳。”
少女垂眸,低声一笑。
“若不是摄政王杀人在先,也不会有之后那么多事。这事不管闹成什么样,本就该由你来收场。怎么,如今还想把这祸事推到哀家头上?谁给你的脸?”
“太后此话差矣。若非太后执意赐婚,臣也不会出此下策。”
“你若不愿,谁能逼你?那卫锦绣还能压着你拜堂不成?你若真想毁她,随手塞个男人给她也行啊。你二话不说把人一剑戳穿,这算什么?给哀家的下马威?”
她面色如常、不咸不淡。
他却双目如炬、热血沸腾。
“做事做绝,臣以为,太后应该赞同臣这句话。既不抗旨,且彻底杜绝与卫家结姻的可能性,只有杀她一途。”
此话有理,她当然赞同。
少女微微挑高眉梢,嘴角一勾。
“摄政王再怎么位高权重,都该考虑一下大局吧?你觉得一了百了,可有想过哀家的立场?若你真把哀家放在眼里,你就该游说哀家到成功为止。你举剑杀了人,烂摊子丢到哀家身上,最后哀家只能杀更多的人来结束这场闹剧。”
这是什么……鬼畜的对话!
满朝文武表示听不明白。
为什么这两人思考的方式那么……那么血腥暴力呢?!
“太后。”
男人搭上剑柄,温柔细致的抚摸剑首,双眸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太后所做的决定,又有谁能改变。臣万般无奈,迫不得已。”
“应圣知。”
少女缓缓抚过袖口,妖冷的瞳眸不染丝毫情绪。
“你这是要与哀家对峙,你死我亡为止?”
男人瞬间冷肃了面容,双手抱胸,抬高了尊贵的头颅。
“太后,臣从未想过要与你作对。”
“那你……就应该听话。”
“太后的话,臣自然会听。可若是让臣违心接受其他女人,这绝不可能。”
“摄政王在这里表什么清白、立什么牌坊?你高洁你守贞?你位高权重,大可妻妾成群,谁会管你?这副做派,是期待旁人给你建个祠堂,日夜歌颂你有多么冰清玉洁?”
满朝文武:听不见听不见我什么都没有听见!【捂耳朵】
说着这些刺耳的话,她语气依旧轻柔,神情依旧浅淡。
事不关己,风轻云淡。
“太后。”
男人蓦然笑了。
他毫不掩饰看着她的眼神。
炙热,且……
充满占有欲。
“臣的确不用守贞、不用守节,但……”
少女垂眸,极缓慢的眨了一下眼。
男人抬眸,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臣想守你。”
死一般的寂静。
“摄政王,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压抑着怒气,但几乎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
少女没有反应,少年反应极大。
那个隐秘的连自己都无法知晓的妄念,以这种方式被人揭开。
这个少女的现在和未来,本该,只有他一个。
无论以什么身份存在。
他都能理所当然的独占她。
他知他狼子野心。
但。
权力他可以夺。
皇位他可以夺。
他竟想夺她。
从他身边,将她夺走。
他绝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陛下,臣说的很清楚,你也听的很明白。若非先帝横刀夺爱,此刻臣与太后想必早已儿女绕膝。”
“摄政王这梦做得有点玄幻啊。”
少女冷笑一声。
“应圣知,你哪里配。”
满朝文武: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啊啊!!!我们真的不会被灭口嘛!!!【捂脖子】
她高高在上。
她不屑一顾。
他只想立刻将她抱在怀里、压在身下。
看着那张冰冷的面孔破裂,露出羞耻动情的模样。
他看着她的眼神,已露骨到了极致。
没有什么好掩藏的。
早已是路人皆知。
可。
她的疯,还没有多少人知道。
他,也不过是窥见一二罢了。
少女缓缓起身,一步、一步……向他走去。
“母后!”
少年伸出手,连衣角都没有摸到。
拾级而下。
自俯视。
到仰视。
她依旧。
高高在上。
不屑一顾。
“应圣知。”
近在咫尺。
触手可及。
“做人呢,最起码要知耻。再怎么说你都是个读书人,这脸皮还是要的吧。且别论,你如今的权势地位,是哀家给的,是哀家让先帝给的。你却在这里诋毁先帝、侮辱哀家。这叫什么?这叫忘恩负义。这叫狼心狗肺。再者,一个为了荣华富贵可以将心上人送出去的男人,你有脸在这里对哀家说什么横刀夺爱!应圣知,这几年征战生涯是不是叫风沙填了你的血液!顽石埋了你的根骨!砖瓦砌了你的脸皮!”
战栗。
仿佛每个细胞都在轰鸣。
挣扎着想要破体而出。
血液几乎爆裂,他浑身上下瞬间蓄满了力量。
男人伸出了手。
“太后!”
有时候,真的是。
本能这种东西啊,自己不知道的,才是最危险的。
他是个文人。
手无缚鸡之力。
他不可能比应圣知更快。
但。
男人伸出的手,扑了个空。
眼锋似刃,射向他。
惊魂未定,林疏澜根本没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他刚才不过是怕。
怕她受伤。
身体太诚实了。
那人佩着剑,且随时都可能拔剑。
待他回过神,已将少女护在了身后。
这个场面很好解释。
哦,指的是为什么林疏澜会比他们更快。
因为他们谁都没有半分戒心,彼此都不认为对方是个威胁。
若应圣知在对敌,林疏澜早就死了百八十回了。
他真的就只是,伸出了手……
想拥她入怀。
少女更不是不会在意男人对她做什么。
想抱她还是想杀她,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莫挽言。”
他低声呢喃。
每一个字,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你恨我。”
“不。”
少女推开面前的人,上前一步,主动和男人拉近距离。
“应圣知,哀家从来没有把你放在眼里过。你不过是哀家不要的玩意,别把自己看得太高。”
只有她。
对。
整个天底下只有她。
她敢。
当真敢用这种看蝼蚁的眼神看他!
棋逢对手。
针锋相对。
最是兴味。
然后。
少女伸出了手。
摁上了剑柄。
她缓缓、缓缓、缓缓……拔出剑。
“摄政王权倾朝野、手握重兵。但你依旧只是一个人,是肉体凡胎。会受伤,会流血。”
少女轻轻笑着,将剑横到男人脖子上。
男人处变不惊,神色未变。
倒是目睹这一切的大臣们强忍着抱头鼠窜的冲动,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少女手腕一动,鲜血染了剑刃。
她是认真的。
不,应该说。
她从不开玩笑。
“被杀,会死。”
若她手一抖,他的动脉就会被割开。
但她的手很稳。
一如她的笑很真。
这个人。
这样的女人。
天地浩渺。
斗转星移。
她是亘古。
她是唯一。
男人突然大笑出声。
少女终是落了他怀。
鲜血飞溅。
她的手依然很稳。
她的笑依然很真。
他为她受伤。
他为她流血。
是不是……也会为她死。
着急不过皇帝和丞相,太后还是那副四平八稳的模样。
她笑着松了手。
男人顺势接了剑。
“你赌哀家不敢?”
“不,臣赌太后舍不得。”
少女嗤笑。
“若非亲眼见到臣众叛亲离不得善终,太后怎么舍得臣死。”
少女猛地抬眸。
他与她,真的像。
疯狂的地方。
所以。
他是,真的爱。
钢铁般的心,需要极致的热去融化,需要极致的硬去捶打。
否则,便是岿然不动。
只有足够的疯狂,才能让他动摇。
那一晚,她的手剜开他的伤口。
自此……剖开了他的心。
用最粗暴最极端方式将她嵌进了他的生命。
融合了血肉,接连了筋骨。
密不可分。
待他察觉时。
早已来不及。
早已分不开。
“应圣知,若要斗,哀家奉陪到底。……你死我亡为止。”
“臣只想与太后谈风月。”
“无稽之谈。”
少女推开他。
轻而易举。
她站在这里。
她站在人前。
身形娇小,弱不禁风。
巍然屹立,坚不可摧。
她在笑。
举天之势。
夷地之气。
天地之间。
唯她而已。
“臣……”
热度爬上眼底。
眸色尽显痴迷。
“遵命。”
至死。
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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