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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紫菱回到宫里时,陈帝还不敢相信自己日日夜夜思念的女儿突然之间回来了,“菱儿?真的是你?”本来乌丹国陷入水深火热之中,陈帝已经够焦灼的了,如今又看到宁为粼带着燕军打回来了,他身边却一个能够陪伴的人都没有,便时时刻刻想起陈紫菱来。
“是我,父皇,菱儿回来了。”
陈紫菱扔下手里的包袱,跑到他面前跪下,哭成泪人儿。
“别跪着,起来,起来。”陈帝立时扶着她起来,不让她跪在地上半刻。
“父皇,您苍老了许多。”伸手摸着他额角的纹路,还有两鬓花白的头发,陈紫菱才意识到自己当初私自离开皇宫是多么的不懂事。
“父皇没事,只要能看到你回来,我便放心了。”陈帝拉着她到自己身旁坐下,他从来没像任何时候这么需要她,以前她总围在自己身边,他还未觉的有什么,自从她逃出宫后,他便开始忆起她在自己身边时的热闹来。
“您放心,这回菱儿打死也不从您的身边离开了!”陈紫菱对着他,伸出自己的手指头发誓。
“别说这种话,你不走父皇已经很开心了。”陈帝急忙将她的手拉下来,满目慈爱地看着她。
“父皇,您在宫里的这段日子,可有发生过什么大事吗?您的身子也还好吧?”陈紫菱围着他担忧地左看看右看看。
“父皇没事,身子也都好。就是近来这燕国和乌丹国的战事,让我很是担忧,怕守不住乌丹国。”
陈帝无奈地叹出一声气,他的无奈和力不从心全写在脸上。
“父皇,咱们一定会挺过去的。”
陈紫菱立刻将他的手握到手里,笑着宽慰他。
“嗯,会的。”
陈帝也笑着看她,一看到她相安无事,他的苦恼便吹走了一大半。
“皇上,公主,午膳备好了。”
外面走进来一个老太监,对着他们俩人行礼道。
“来,咱们先去用膳。”陈紫菱点点头,扶起陈帝,父女俩一同走到正殿里。
老太监见到陈紫菱回来,特地吩咐御膳房多做些她喜欢吃的菜肴,此刻看着桌上摆着尽是自己喜欢吃,并且是许久都没吃到的菜,她的眼睛顿时就湿润了,“我好久都没吃到这些菜了。”她哽咽着道。
“这回知道错了吧?以后可不许再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出去了。”陈帝借此机会,用最温柔的声音训斥她两声。
“嗯,女儿哪儿都不去了,就陪着父皇。”陈紫菱却是将他的话放在了心上,点着头应答,那个样子认真极了。
“这样才是父皇的乖女儿。”
陈帝笑笑,给她夹了她最爱吃的如意卷。
能够与自己的父皇安安静静地一道吃顿饭,让陈紫菱格外珍惜,俩人时不时聊着话,但说的都是一些好玩好笑的,没人提起那些伤感的过往。
以前只消一刻钟就能用完晚膳的陈紫菱,今夜却和陈帝一道用晚膳用了一个时辰。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心满意足地道:“还是自个儿宫里的东西好吃。”
“我看啊,你这一辈子都戒不掉咯。”看到她这副模样,陈帝心里也很高兴。
“我才不想戒掉呢,我要和父皇一起长长久久在这宫里过一辈子。”她朝他凑近,靠到他的肩膀上。
陈帝听了这话面上很是高兴,可眼神却黯淡了下来,如今的乌丹国是什么现状他是再清醒不过的,要想在这宫里长长久久地过一辈子,谈何容易?
他没发出叹息声,也尽量将自己的悲伤隐藏起来,可见到他沉默不语,陈紫菱还是悄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看,便将他眼底的黯然神伤尽收眼底。
她缓缓从他的肩头上起来,端着身子坐好,手指头绞到一起好一会儿后才有勇气将她的心里话告诉给他,“父皇,其实我这次之所以回来,是因为和宁哥哥闹翻了。不然,我是想等到他和张江联手将燕军一网打尽之后,再同他一道凯旋而归的。”
陈帝听着这话不对劲,便疑惑着问她:“那你为何又与他闹翻了?”
陈紫菱皱皱眉头,咬唇道:“因为我发现,他好像并不想和张江联手,我怀疑,他要背叛乌丹国。”
“傻孩子,宁为粼的为人我了解。虽然当初我将他当做罪人送到了燕国,但即便是当时我不那么做,他自己也会站出来的。他这一生都在为乌丹国而作战,就算是暂时到燕国去入朝为官,也是为了养兵蓄锐。”这是他和宁为粼之间的默契。俩人之间虽然不通信,但是心里都很清楚对方想要干什么。
“真的吗?”
听了他的解释,陈紫菱的失落的眼神立刻变得明亮起来,她心底里对宁为粼还是抱有期待的。
“你信父皇。”
陈帝点点头。
片刻后,陈紫菱又兀自摇了摇头,“可是不对啊,若他真的是为了乌丹国,那为何迟迟不打到第三道防线,早日将燕军一网打尽,而是要拉长这场战争,害死那么多乌丹国将士?”
“嗯...也许他有他自己的考虑。”对于宁为粼,陈帝是无条件信任的,不然也不会在他在乌丹国为官时,给他放那么大的权力。
“难道父皇就一点都不担忧?”
事关重大,就算是当初再亲近的人,在陈紫菱的眼里都不可信。
“不担忧。”
陈帝依旧摇了摇头。
陈紫菱暗暗叹了声气,便不再多说什么。但她觉得,留个心眼儿总归是没错的。
“你赶路回来这么多天,一定累了,回去早些歇下吧。”见她脸上挂着疲累,陈帝心疼,不忍她再陪自己这么久,便叮嘱她一声。
“好。明日我再过来找父皇。”她笑着应承,跟着小夕小怜一道回去了。
夜深人静,张江从军营里来到陈帝的宫殿,“皇上突然召臣回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他出去带兵打仗这么久,陈帝从来没有将他叫回来过。
“你派人给宁卿送信后,他可有什么变化?”陈帝背对着他,眼睛里倒映着面前的昏黄色灯盏。
“宁大人倒是没给回信,可要说是变化,臣也瞧不出他有什么变化,就是在沙场上杀的将士比以前的要多了。”张江当初发现这个时,也疑惑了一下,但转头想想,兴许他是想做戏给燕军看,便没放在眼里。此刻陈帝问起,他便才想起这回事。
“那你觉得,他是为了乌丹国还是为了燕国?”陈帝举棋不定,所以才深更半夜还要将他叫进宫来。
“宁大人自始至终心中都是有乌丹国的,没理由会为了燕国这么做,臣以为,他是为了乌丹国。”张江和他一样,都是选择相信宁为粼。
“好,有你这句话,朕便放心多了。”陈帝漫不经心地扬起唇角,心里欣慰着自己手里能有这么好的臣子。
“皇上放心,若是他真的敢背叛乌丹国,臣必定第一个不愿意。”为了打消他的疑虑,张江将自己的命都给赌上了。
“你的用意朕心里明白,辛苦你跑这一趟。”陈帝转过身子来,将他从地上扶起来。
“应该的!”
行完礼,张江便从宫里离开,他还要连夜赶回军营,如今的军营里,是一刻也不能没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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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鹤唳和宁为粼达成协议后,便恢复成之前的样子,日日都躲在营帐之中,既不出去出谋划策,也不上战场,领兵作战他从头到尾都交到了宁为粼手上。宁为粼不再在第二道防线跟乌丹国的将士磨叽,在双方交战的第三个月出头,他带领的军队打到了第三道防线。
与张江四目相对时,宁为粼的眼神是冷漠的,丝毫没有当初的一丝顾念之情。张江微微皱了下眉头,恍然想起陈帝那天夜里问起自己的话来,但他握着长枪的手紧了紧,心里还是选择相信他。
双方在第三道防线前只是打了个照面,并未做过多的周旋。经历过两道防线的进攻,燕军的士气大涨,丝毫不将乌丹国将士放在眼里。但军营里的这种轻敌士气却被宁为粼在五日之内挫得消失殆尽。
燕军渐渐相信,宁为粼是真的想要替薄云暮拿下乌丹国。安扎在军营里的眼线连夜将消息报给薄云暮,并在信中提到了赵鹤唳的近况。
“居然还是日日都待在营帐里?”
宁为粼能攻破第二道防线,并且挫掉燕军轻敌的士气,这个薄云暮一点都不惊讶,因为这是他们俩人之间的约定,宁为粼必定会遵守。可让他疑惑的是,赵鹤唳居然真的一丝一毫的破绽都没有。就算是大罗神仙,隔着那么远的地方,也必定会伸不了那么长的手的。
“难不成,他在宫里安插了眼线?”
薄云暮喃喃自语说出自己的猜测来,意识到这一点,他的脸色顷刻间都变了。魏兆德不慎听到他这句话,脖子悄然缩了缩。
“去将陈统领叫过来。”
他再也坐不住,对身旁站着的人命令道。
“是。”
魏兆德领命,躬着身子走出御书房,快步到陈武当值的宫殿找他。
半个时辰后,他在魏兆德的带领下来到薄云暮面前。
“皇上。”
他规规矩矩行礼。
“你先出去吧。”他将魏兆德挥退,此刻的他,对待谁都得十分谨慎。
魏兆德颔首,便退出去。
“朕想让你暗中替朕做件事。”薄云暮压低声音,陈武又往前走了几步,低着头站在他面前,“帮朕查一查,这宫里可有太史大人的眼线。”
此话一出,陈武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变,看来皇上这是要跟赵鹤唳把账给算清楚了。
“可太史大人是文官,理应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的。”一直以来,陈武都没跟薄云暮说出过自己对赵鹤唳的评价,也就是此时,他隐晦地说出了这么一句。
“你可别忘了,他在这朝廷里待的时间可比朕的要长多了。”若论起阅历来,薄云暮还不及他的一半。
“微臣明白。”
陈武眼神微凛,如此一来,他便知道自己不能再多嘴了。
走出御书房后,他回过头去,往里面看了一眼,却只看到薄纱之后,在认真批阅奏折的薄云暮。
魏兆德见到他出来,便提了一嘴,“大人辛苦了。”这一声辛苦,却道得陈武的心里十分地忐忑。
薄云暮表面上看着是在批阅奏折,可他拿着笔的手却在空白的奏折上写下一个名字,并且打了个叉。
魏兆德重新进来时,他将手里的奏折递给他,淡声道:“拿去烧了。”
魏兆德低头应承,却在将奏折扔进火盆里时,看到了奏折上面的最后一个字,是个“唳”字。
当晚,魏兆德被处以极刑。
薄云暮回到寝殿里时,已经是三更天。
“云暮哥哥今夜为何回来得这么晚?”
公孙翎等不到他,原本都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听到动静声,睁开眼看是他回来,便坐起身子,隔着帷帐问他。
“忙,便到了这个时辰。”他说得很隐晦。
公孙翎看不到他的脸色,只觉得他今夜怪怪的,整个人的身上都透着一股寒意。
“就算是日理万机,您也要顾着些自己的身子。”公孙翎挪动身子,主动下榻来给他宽衣,等递到宫女手中时,她才不小心看到他衣角的血迹。仔细一看,不是他身上的。
她镇定自若同他说着话,等伺候完他,便搂着他入睡。
第二日,宫中传出了魏兆德病逝的消息,他是宫里的老人了,这身份地位都不一样,人没了必然是会传一传的。
得到这个消息,公孙翎便知道昨晚发生了何事。她坐在他身旁,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但来同他吵闹的,却是高桓帝。魏兆德跟在他身边多年,他们两人之间是有主仆感情的,人好好的突然病逝,他自然是要来跟薄云暮讨个说法的。
“父皇不在您的寝宫里好好养花逗鸟,跑到这来做什么?”他开口问。
“魏兆德为何会病逝?”
对于他不让明妃带薄正琰进宫的事,高桓帝本身就有意见,如今跟在他身边的魏兆德好端端地病逝了,他心里更是不悦。
“人老了身上毛病多,自然就病逝了。”薄云暮继续翻着书,不打算抬眼看他,觉得他是在没事找事。
“不可能,我前几日见他身子骨还硬朗得很!”高桓帝挺直身子,理直气壮同他评理。
“父皇,他不过是宫里的一介太监,您难道要为了他跟儿臣反目?”薄云暮的话里已然带了几分不耐。
“我只不过是想知道他的真正死因,若他真的是病逝的那我不同你计较,可若不是,那我便要跟你理论理论!”
他很是执拗,气得脖子都红了。
薄云暮放下手里的书,终于抬起头来,“那好,儿臣就好好跟你说,他确实是病逝的。”
很明显,高桓帝不信他这个答案,人还是气愤地看着他。
“皇帝伯伯,您别生气了,让翎儿带您下去转转。”俩人之间僵持得太过厉害,公孙翎放下给薄云暮按摩的活,走过来挽起高桓帝的手,软声软语得同他说。
如此一来,高桓帝的火气才消了一些。
“皇帝伯伯,其实您应该信云暮哥哥说的话。”出到宫院外边来,公孙翎才小声劝慰他。
“你也信他说的?”
高桓帝叹声气,脸上透露出些许无奈来。
“嗯,我信。”
公孙翎立刻点点头,眼里带了些纯真的意味。
她不想让他也卷进这宗事来,他应该好好安享晚年。
“那好,有你这句话,我也放心了许多。不然我总觉得,暮儿越来越陌生了。”这个皇位他也坐过,但是薄云暮的表现,让他觉得越来越偏失身为一位明君应该做的事。
“兴许他有他的谋略呢,但翎儿真的觉得,他是一心想要为燕国、为燕国百姓好的,这一点您大可放心。”既然陪着他出来走走,公孙翎便想让他彻底打消对薄云暮的疑虑。
“也是,有你陪在他身边,我还能安心一些。”高桓帝拍拍她的手,抬起头来时,发现魏良娣正从前头走过来。
“母妃。”
公孙翎也朝她行了礼。
“翎儿,今日怎么是你将他带回来的?”魏良娣疑惑地问她。
“没什么,我想皇帝伯伯了,便同他一道到宫院外边赏花,顺便走走。”公孙翎很是聪慧,知道高桓帝必定不会想将去质问薄云暮的事透露给魏良娣知道。
“你有心了,要不要留下来一道用午膳?”
见她比以前懂事许多,魏良娣的心里无比高兴。
“好啊。”
她大方应下。
很久没有人同他们两个老人家一块用过膳了,魏良娣和高桓帝都十分高兴,这顿午膳也吃得热热闹闹的。用完后跟他们在殿内说了一会儿话,公孙翎才起身行礼离开。
出来时,她才发现外面下起了一场大雪。彼时是二月,正是春寒陡峭的时节,这雪一落下来,这天儿就更冷了。
“小姐,要不您先太上皇的殿内等着,奴婢去叫人将车辇行过来?”墨兰见她缩着脖子,便开口问她。
“不必了。”
她拒绝完,便往雪地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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