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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无缘无故将这上好的丝线让给我,恐怕没安什么好心吧?”宁为粼是何等狡猾之人,陈紫菱终日待在他身边,这心计自然只会深不会浅。
“反正这捆线我留着也是闲置,倒不如顺水推舟做个人情,送给郡主。”她递着丝线的手没有收回去,反而还很执着地递着。
“不必假惺惺地在这装腔作势了,你接近我,无非就是想问那日宫里发生了何事罢了。”公孙翎冲她笑笑,下一刻笑容立刻从脸上收起,用力推开她伸过来的手,让她手里的丝线洒落到地上,缠成一团。
提防薄云暮和宁为粼身边的人,是赵鹤唳一早就叮嘱过公孙翎的,此刻见到陈紫菱出现在自己面前,就足以证明赵鹤唳之前的叮嘱是没错的。
陈紫菱怔愣一下,但很快收起异样的神色,此刻她眼前的公孙翎,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好哄骗的郡主了,她那双眼,仿佛可以看透她心里面所想的东西。
“好,叨扰之处,还望郡主见谅。”给她道完歉后,陈紫菱干脆利落从她眼前离开。
墨兰急忙吩咐身后的家丁,“将这东西捡起来拿去扔了,不要再碍到郡主的眼!”
“是。”
身后的家丁应承下来,拿起线就往外跑。
“去太史府。”
站在原地的公孙翎想想此事觉得不太对劲,又转身走到轿辇旁,拾起衣裙就跨上去。
墨兰只敢默默跟着,不敢和她搭腔。
轿辇行到太史府后门,墨兰看一眼周围的环境,才俯身在车帘外低语一声,将人从车厢内扶下来。
太史府后门的家丁得赵鹤唳叮嘱,见到来的人是公孙翎,便急忙引着人往里走。
“怎么突然过来了?”
见到来人,赵鹤唳以为是让她给赵池馥传信出了什么意外。
“方才陈紫菱到府上去找过我。”公孙翎来到他面前,说起公孙翎到侯爷府的事。
“所谓何事?”
他不徐不缓问。
“应该是想要探我那日进宫找馥儿姐姐的话。”公孙翎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他,想让他帮忙分析有没有道理。
赵鹤唳的眼神忽然死一般的沉寂下来,“看来又是宁为粼指使的,这两个人,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要归顺燕国。”
“这个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的事,也不知道云暮哥哥在执着什么。咱们以前那么对乌丹国,为何会以为这俩人能归顺燕国?”公孙翎眼里布满懊恼之意,压根就不知道薄云暮是怎么想的。
“既然咱们都能想到,没理由他想不到。”赵鹤唳话里有话,公孙翎听不懂,只能懵懂地看着他。
“罢了,这些你不必懂,你记住不要跟皇上和宁为粼身边派来的人接触就行,赶紧回去吧。”恰好她过来,他便又开口叮嘱起这件事来。
她稍稍点头,“那好,你也小心。”
如此一来,公孙翎只好先回去。
第二日晌午,赵池馥收到了赫连珠传来的书信,上面是赵鹤唳的字迹,他在上面清楚地叮嘱她,要赶紧从赫连王府里离开。如今薄云暮的搜索范围越来越大,加之身边有宁为粼的相帮,此刻想必已经想到她会躲在赫连王府里了,让她先离开赫连王府一段时日。
信的末尾处还留了一个地址和一地图,是当初赫连珠周游列国时,买下的一处宅子,在西域漠北那儿,离天烬国的距离不算远,但那里地势偏僻,而且人很杂,想必薄云暮不会想到那儿。
看完来信,她吩咐红棠收拾东西,尔后,只身一人去同赫连王府道别。
“怎么?这么快你就要走了?”她来到这才不到一个月就要离开,赫连王心里顿生出不舍之情来。
“您放心,我只是出去避一避风头,过两日估计皇上的人就要到这府上来了,我的东西会收拾干净,您到时候记得嘱咐府上的下人,不要说漏了嘴。”赫连王府赵池馥倒是不担心,就怕他府上的下人说话不知轻重。
“我明白,你那边需不需要人过去帮手?”怕她收拾不过来,赫连王关切地问。
“您只需要给我备上一匹悍马和一辆马车就行了。”她扬起唇角,很是不客气地跟他要跑路的装备。
“好说,本王这便让管家下去准备!”他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等到了午后,赫连王将人送上马车,赵池馥朝他挥挥手,便将车帘布给放下来,马车一路往北而去。
赫连王给的悍马跑得十分地快,不出半日的功夫,已经出了天烬国境内,在走上一日,她们就能到漠北了。
大漠里风沙大,一路上遇到的人都不见几个,唯有一些运货的商人带着骆驼往南走。
到了夜里,没有可以照明的亮光,赵鹤唳和红棠已经原地待着,好在她们找到一处山崖遮挡在前面,才敢将马拴在石块上,她们俩人躲在马车里,怕晚上有恶狼出现。
八月的天,夜里的温度还不算太低,用备用的毛毯盖着也能捱过去。
赵池馥睡得不安稳,红棠也不敢睡着,就怕有狼突然跑出来,俩人就这么迷迷糊糊地度过了一夜。等晨曦落下来,安然无恙地睁开眼后,红棠才松了一口气。
“等到了我嫂嫂的那处宅子里,我们再好好睡上一觉。”见到红棠咽下的乌青,赵池馥便能看得出来,她昨夜定是一整夜没睡。
“奴婢不碍事的,小姐路上可以先睡一觉,等到了奴婢再喊您。”现在没有车夫,一路上都是红棠在驾车,她驾轻就熟,这驾车的手艺便也越来约好了。
“好,你看着点路。”
她没有推辞,进到车厢里小心躺下。
不知睡了多久,外面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叫声,赵池馥揉着眼坐起来,掀起车窗帘一看,才发现她们已经进了城。这里都是西域风情的装扮,很多姑娘家都用纱巾蒙面,看不清她们的容貌。街头上形形色色的人都有,还有很多小贩在路边叫卖,很是热闹。
“小姐,再拐过两条街就到了。”红棠按着地图上画的,扭过脸朝里头的禀告。
“好。”
她张口应答。
“对了,您将这个带上。”
她从外面递进来一块纱巾。
“你这是去哪儿拿的?”
赵池馥眨眨眼,她们出门时可没带纱巾出来。
“方才进城时买的,这儿的人不认银子,只认小金片,咱们一会儿安顿下来之后,还得找个当铺将咱们身上的银两换成小金片。”红棠将她方才买纱巾时的遭遇告诉她。
“那你用什么买的纱巾?”她拿着手里的纱巾,疑惑不解问她。
“我用我的头饰同他换的。”
红棠的头上有一支玉簪,是从潜府里就戴出来的,说贵重倒谈不上,但也算是值点钱的。
“他们宁愿拿东西换也不愿拿银两,真是稀奇。”赵池馥低声喃喃道。
“是挺奇怪的,不过这里不属于哪个国家,所以他们才会用小金片吧。”红棠这么回着。
赵池馥想想,觉得她说的倒是也不是不无道理。
俩人来到赫连珠购置的宅子外,用赫连王给的钥匙打开了门锁,进去时发现里面已经布满灰尘,但院子里的树叶还茂盛得很,有一株杉树立于院中,下面还有一把藤椅,院前便是一片闲置的菜地。
这座宅子不算大,可里面却建了亭子水榭,水榭外边是一处小池子。整座院子里有三间房,有一间房被赫连珠拿来炼药,还有两间便是她平日里和墨兰一块住的。
“真是想不到大夫人会在这买宅子。”红棠和赵池馥在里头转悠一圈后,忍不住感慨道。
“这里地处各国的中间,去到哪个国家都可以在这落脚,人虽然杂,却不容易被有心之人留意到。”赵池馥同她解释着。
“奴婢是不懂这些的,奴婢只知道,咱们再不去找当铺,晚上就没小金片买菜做饭了。”
这宅子长期闲置,很多地方都布满了灰尘,红棠还没来得及打扫,但这些都可以留到明后日做,此刻最重要的是先想法子去换小金片,买晚膳的食材。
“对,咱们早些去。”
她这一提醒,赵池馥也才想起来,主仆俩人这才着急忙慌地出门。由于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赵池馥和红棠只敢带几个银子去找当铺,问了一圈才知道这漠北城里就一家当铺,夹在四条街道的中间位置。
由于这里是换钱的地方,里面从哪来的人都有,拿着他们手里的银两找当铺的伙计换,热闹得很。
赵池馥和红棠戴着纱巾挤到一处窗口前,递上手里的银子,“换小金片。”她吐字清晰,开口同窗口的伙计道。
那名伙计一见到她手里的银两,就开口用当地的口音同她道:“这是燕国的银两啊。”他一眼便认出来了。
赵池馥警惕性地点点头。
“姑娘不必这么担心,到这城里来的人不是避难的就是做生意的,各国的银两我们都见识过,早就见怪不怪了。”那伙计同她解释。
“我明白。”
她言简意赅地回,一个字也没有多透露。
五个银两换了五十条小金片,红棠很高兴地将它们装到钱袋子里,唯有赵池馥警惕性地看一眼周围,低调地退出当铺外。
“看来这些小金片可以用很久了!”在城门口买过纱巾的红棠心里很清楚,五十个小金片在这里可以用多久。
“买完菜咱们就赶紧回去,别在外面逗留了。”赵池馥却仍旧谨慎,没有与红棠一样沉浸在拥有小金片的喜悦里。
“好,奴婢快些买。”
意识到她的紧张,红棠才收起喜悦的神色来。
俩人在菜市场逛了一路,买好三日的菜便匆匆赶回宅子里。红棠下去忙活,她布置到院子里的藤椅,便让赵池馥坐在那休憩。
赵池馥望着这座空荡荡的院子,心里开始慢慢生出一丝顾虑来,她们四处在外面奔逃也不是办法,这里人多眼杂,她怕迟早会被薄云暮发现。
可是此刻容不得她多想,只能听从赵鹤唳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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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粼很聪明,将陈紫菱去公孙翎那儿碰壁的事同薄云暮说了,他听后整个人的眼神变得沉寂起来,便知道这件事公孙翎一定知情,只是不将实情说出来罢了。他顺着宁为粼的解析,想到了赫连珠在天烬国的娘家赫连王府。
如今在燕国里找不到赵池馥的踪迹,她必定是已经不在燕国里了,便让乘风悄悄带兵去天烬国的赫连王府找找看。而在乘风出城的后一脚,赵鹤唳已经站在城中的酒肆上,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大人请放心,这会儿四小姐已经到夫人在漠北的宅子里了。”其实赵池馥去漠北的衣服上,都有赵鹤唳的心腹保护着,不然那漠北大漠里的狼早就将她们俩人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让那边的人继续盯着,薄云暮在赫连王府找不到她,必定不会这么快收手。”他预感到,薄云暮越找不到赵池馥,这心里的焦虑感就越来越重,仿若不会收手一般,就算大海捞针他也愿意。
“卑职明白。”
知道他心里面惦记赵池馥,这个意思迟衍早就嘱咐他的那些心腹了。
薄云暮的人在赫连王府里问了一圈,都说没见过赵池馥,是以,乘风没有法子,只得传信回去请示薄云暮。
“继续找。”
他在信上执笔落下三个字,传给乘风。
天烬国就那么点大,乘风在那里逗留了七八日,早就翻了个底朝天,就差没钻到地底下去找找看了。
“难道,她会去乌丹国?”薄云暮偏执得近乎疯狂,他只想尽快找到赵池馥的下落。
“皇上没有试想过转移注意力,若是您的注意力不再放在娘娘身上,兴许她就出现了。”
宁为粼一直站在他身边,看着他渐渐失控的样子。
“你什么意思?”
他抬起头来,眯着一双精锐的眸子。
“您登基了这么久,还未选过秀,不如选些妃嫔进宫里来,等身边的女人多了,娘娘那边得知您不再关注她的消息,兴许就会放下警惕,到时候咱们再寻找她的下落。”
这是宁为粼脑子一闪而过想出的法子。
“您想想,娘娘知道您此刻在近乎疯狂地找她,而她又决心躲着您,您在明处,她在暗处,这么找下去也不是法子。”
他的一番话,让薄云暮醒然。
宁为粼说的没错,他有心找,她有心藏,这样一来再找上几个月也是一样的结果,加之城中还有赵鹤唳给她通风报信,他是斗不过他们两个的。
“传旨下去,让寻找娘娘的人都回来,朕不找了。另,让宫中礼官准备一下,朕要大选秀女!”
薄云暮一字一句地吩咐魏兆德。
“老奴这边传旨下去。”
宁为粼教唆薄云暮的过程,魏兆德都看在眼里,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后,他张口答应下来。
若是秀女选出来,还找不到赵池馥的下落,那他就更有后招了。
选秀女的消息在上京中传召开来,各家各户的官宦小姐都开始采购衣料首饰,忙活新皇选秀女的事。朝中的臣子们也在忙活,有女儿的都想让自家的女儿当选秀女,没女儿也要推崇家族中的女儿家进宫,想要笼络后宫的势力。
唯有赵鹤唳在旁观这件举国欢庆的喜事,他想要看清楚薄云暮究竟选秀女的事是不是真的。而且,最棘手的一件事他还没找到法子解决。
“大人又在为馥儿妹妹的事担忧?”
他已经连续一个月没休息好了,赫连珠实在担心他的身子。
“馥儿的事我倒是不担心了,就是在想朗儿该怎么办?”照薄云暮如今的进度,等选了秀女进宫后,他很难不保证薄云暮会将薄乾朗交到其中的某位秀女身边去养育。
这才是他最担心的。
“可是朗儿是皇上和太上皇的心头肉,他们决定不允许朗儿出半点差池,您想要将他从宫里带出来,那是不可能的。”赫连珠深知薄乾朗在皇室中的分量,他也是薄云暮的长子,定是不能离开皇宫半步的。
“我明白,但将朗儿放到别的女子身边,我又何尝不担心。而且馥儿她也会担心的,到时候不用薄云暮去找,她自己都会现身。”她一旦现身,这辈子都别想离开皇宫了。
“那您想怎么做?”
赫连珠想不到别的话来劝他了。
“我也不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赵鹤唳看着眼前平静的池子,水面的波澜同他眼中的波澜一般,都是异常的平静,可这水面底下,早已水波翻腾。
“别想了,照我说,你此刻最该做的就是回去泡个澡,好好睡上一觉,等脑子清醒了,便什么都想通了。”
赫连珠挽上他的手臂,将人一步步往亭子外牵,不愿他再沉浸入这团如乱麻的线团中。
“也好,我就听你的一回。”
赵鹤唳点点头,任由她带着自己回到屋子里。
等泡完澡后,赫连珠给他调了焚香,整个屋子都是一股让人心神安宁的香气,他躺下便阖眼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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