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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作品: 笼中雀 |作者:凉小小 |分类:古代言情 |更新:12-25 2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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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整个月的时间里,上京都被新皇选秀女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人们仿佛忘了皇妃失踪的事,也不知道皇帝选秀女的真正目的,都盼着自家的女儿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城中但凡是适龄的女子,都跑到司礼监那里去报名,每一日那里都是人满为患的。

到了选秀那日,宫外排起了长队,薄云暮没有出面,是魏良娣亲手操办的此事,她按着名册上的名字一个个的看,以才艺和淑德礼仪为考察的重点,看看这一批秀女的质量如何。

筛选了一整日,竟一个能如她的眼都没有,这其中被剔除的不乏朝中高官的千金,到了第二日,秀女们都不再以展示才艺和淑德礼仪为重点,而是靠取悦魏良娣为重点,做的事不外乎都是为了讨她的欢心。

魏良娣在心里笑笑,这些姑娘家想必是将讨自己欢心作为重点了,都是为了进宫而卖力,并没有将她说的放在心上。即便是她们再卖力讨欢心,魏良娣都不放在心上,只任凭她们在自己面前舞刀弄枪,舞完之后她直接在名册上划个叉。

“这魏良娣究竟会不会选人?像我这么贤良淑德的都选不上?”

“可不是嘛?论说咱们这两日也看了一轮下来,谁不是上京里拔尖儿的女儿家,竟一个都入不了她的眼,真是好笑。”

“明日可只剩最后一日了,我倒要看看,究竟什么样的人能让她看得上眼。”

...

今日的选秀一完,出宫的姑娘们你一言我一嘴的,都在讨论魏良娣选秀女的事,两日过去了,她一个都没选出来。

魏兆德将这个消息告诉薄云暮后,他亲自来到她面前发问:“母妃,这两日的秀女您怎么一个都没选出来?”

“怎么?这才哪儿到哪儿,皇上这就心急着让新人伺候了?”魏良娣一边哄着薄乾朗,一边反问他。

“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回选秀之事闹得满城皆知,若是三日过去一个都选不出来,那群臣百官和百姓们定是会说朕是在糊弄他们。”薄云暮耐心解释着。

“皇上既然将这件事交由我负责,那便由我去全权操办,您只管将心放入肚子里,但凡是好姑娘,我不会漏过一个。”平心而论,魏良娣自然也想让他身边多些妃嫔,这样好诞下龙嗣,延续皇室的香火。只是那些入不得她眼的女子,她亦是不会让她们轻易过了她心中衡量的关卡。

“那好,母妃慢慢操办,儿臣就不催您了,但您也不要一个都选不出来。”薄云暮无可奈何,既给了她面子,又给她施加了些压力。

“儿臣也好久没见过朗儿了,让儿臣来哄着他入睡吧。”见她哄薄乾朗哄得辛苦,薄云暮伸出手去,将人抱到怀里。

小家伙一见到他,就张嘴打了个哈欠,他的眼睫毛上还沾着泪珠。

“朗儿也真是可怜,这么小就见不到自己的母亲了。”魏良娣盯着薄乾朗,眼里满是怜惜。

“馥儿会回来的,儿臣也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她找回来。”薄云暮开口回道。

“你这孩子倔强,她也倔强,若是她是有心躲着你,你怎么找她都不会出来。”虽然不知道他们俩人之间的矛盾积得有多深,但魏良娣深知赵池馥的性子。

“朗儿在这儿,她不会忍心丢下他。”他抱紧怀里的小家伙。

“你可别把朗儿拿来威胁她,我是第一个不乐意的。”听闻此言,魏良娣整个人都变得紧张起来,就怕他将薄乾朗当作筹码,那可是他的亲生儿子,她的亲孙儿。

“您放心好了,儿臣不会那么做的。”他松口道。

如此,魏良娣提上来的一颗心才放回肚子里。

“睡着了。”

半刻钟后,薄云暮亲自将他放回摇篮中。

“我说你以后可要经常来看看朗儿,不然他连你都忘记了。”魏良娣怨念地叮嘱他一声。

“儿臣记下了。儿臣还有公事要处理,先回去了。”恭敬地朝她行礼后,他走出她的寝宫。

想起漪儿那边他也有许久没去看过了,心里烦闷,索性也过去看看她。

小家伙又长大了不少,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他转,仿若在看什么陌生人,生疏得很,她跟她的奶娘亲,抓住奶娘的手一刻也不曾松开,离得他远远的。

奶娘的神情显得很尴尬,又惧怕薄云暮,于是,只能尽量引导漪儿朝薄云暮那边去,哪知越哄她就越不高兴,最后还哇哇大哭起来。

“皇上,都是老奴平时教导不力!还请皇上恕罪!”

奶娘扑通一下跪到薄云暮的面前,想要弥补自己的罪过,但因为漪儿一直拉着自己的手,她跪下来时,不小心拉扯到漪儿,她连带着摔到地上,哭得更是大声。

薄云暮听得烦闷,连责骂奶娘的心情都没有了,只匆匆吩咐她一句后,逃也似的出了那座异常吵闹的偏殿。

如今赵池馥不在,若是云儿能够回来带漪儿,那兴许她会便得开朗许多,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整日里只会惧怕人,躲在奶娘身后,不是什么好事。虽说是云儿生的,可到底也是自己的骨肉,薄云暮还是舍不得看到她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

而有了前两日的借鉴,剩下的秀女们大抵都摸清了魏良娣的秉性,都老老实实地按选举的标准来展示自己的才艺和淑德品行。

终于,有两位官家小姐入了魏良娣的眼。一位是公孙翎,一位便是陈仁礼的妹妹,名唤陈语嫣。

兜兜转转,还是公孙翎被选上了。

而陈语嫣,也是魏良娣一眼便看上的。

相貌、言行举止、品行修养,样样都是一绝的。

“公孙翎和陈语嫣?”

魏兆德将这俩人的名字摆到薄云暮的面前时,他差点从龙椅上摔倒下来。

“魏娘娘说了,这俩人都是千万个姑娘家里挑选出来的,她的眼光不会有错,若是皇上您有疑问,只管去问她好了。”

魏兆德战战兢兢转达着魏良娣的话。

薄云暮坐在龙椅上,仔细斟酌着。

.

这厢,赵池馥已经在十天前便知道了薄云暮选秀女的事,在整个上京里闹得沸沸扬扬的,就连这座小镇也得到了风声。

此刻,落日霞光爬上了枝头,这漠北的晚霞与上京的晚霞是不同的。漠北的晚霞颇带着些寂寥与悲凉,而上京里的晚霞...有那人的身影。

“日暮连归骑,长川照晚霞。”

看到这漫天彩霞,赵池馥倚靠在木栏边上,眼底透露出憧憬来。赵鹤唳走过去,站在她身旁,只一侧目,便能见到橘色的彩霞映照到她脸上,她俏丽卷长的眼睫上,仿若跳跃着一位彩霞仙子。

若是这一刻能停留,那么赵鹤唳希望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此时此刻的赵池馥眼里只有这漫天的彩霞,而他的眼里,只有她。

“你说说你,自己楼阁上有那么好的景色不回来欣赏,日日泡在那皇宫里做什么?”

赵池馥说完,朝他转脸来。

下一刻,她人便全身僵直在原地。

原先与她隔着一寸距离的人,此刻正一手捧住她的后背,一手捧住她的肩头,低头吻到她唇上。

他人靠得很近,她甚至能数得清他有多少根眼睫毛,看得清他面庞上的肌肤有多细腻。

她的脚有些发软,手也发软,脑子也晕乎乎的一片空白,唯一能感受得到的,就是他的唇很温润。

他吻得有些用力,她推不开。

还有一个汤红棠没来得及端上来,这会儿刚走到楼阁上,就撞见木栏边上交缠在一块的俩人,她急忙转身往下走,走得太急,碗里的汤水洒出来,溅到她手背上,她愣是一声都没敢叫出来。

心口上,此起彼伏地,红棠觉得自己见到了这世上最了不得,天都要塌下来的事,她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一边慌得原地打圈圈,不晓得该怎么办。

“发什么愣呢?快去换一碗来啊。”迟衍守在下面,不明白上面发生什么事,但看到满满的一碗汤被她洒成这样,定是喝不了了。

“哦,对对对。你你你,你没事别往上面走啊...”红棠结结巴巴地道,她脸红得不行,端着这碗残羹急忙跑开。

“跟了四小姐这么多年,脑子还是这么不好使。”迟衍摇摇头,继续一动不动地在下面守着。

楼阁上的人,此刻已经不是交缠在一块了,赵池馥终于能将赵鹤唳推开了。她用手抹了抹自己的嘴,“青天白日的,又是在这种境地,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赵池馥低声朝他冷斥,她不敢说得太大声,怕楼下的迟衍听到。

“那照你这么说,不是青天白日,不是在这种境地,我便能做出那样的事了?”

赵鹤唳朝她一步步逼近,最后将她逼到红木圆桌边上。

她两手抵到桌沿边上,撇过脸,丢人地道:“自然不是!我们两个是亲兄妹,绝不行!”

她将眼睛闭得死死的。

“不行也得先把饭吃了。”赵鹤唳伸出一双大手,将她拎过身子,让她稳稳当当坐到圆凳上。

“我,我哪还吃得下。”

赵池馥慌不择路,连看都不敢看他,她觉得眼前这个人一定是疯了。

可赵鹤唳却没疯,反而吃得很香,一点都没影响到他的胃口。

“你先让自己冷静一下,一会儿就吃得下了。”他劝她一句,还往她碗里添了些菜。

“简直是魔鬼。”

赵池馥心里暗暗骂道。

他们的关系都变得这么不伦不类了,他怎么还吃得下?

“我身子不舒服,先回去了。”

这气氛实在太尴尬,赵池馥待不住了,她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留下一句话,就想赶快逃离这是非之地。

“你忘了自己是因为什么事来找我的了?”

赵鹤唳搁下碗筷,抬起头提醒她。

这话还真问到她心坎里了,她猛然间想起来,咬咬唇,只好又坐回去。

“先好好吃饭,一会再跟我说。”

他叮嘱道,尔后才重新拿起筷子。

赵池馥咽下心头上的气,乖乖拿起碗筷用膳。

于是,红棠端着重新装满的鱼汤上来时,便见到了眼前和睦的一幕。亏她上来之前,还一直在心里祈祷,让自己不要再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

可眼前他们这安安静静给对方夹菜的样子,让她一度以为刚才是自己看花了眼。

“小姐,奴婢给您盛汤。”

红棠拿起一个空碗,找空子与她说话,想看看她的心智还是不是清醒的。

“嗯。”

赵池馥应答一声,人很好,跟平日里没什么两样。

红棠收起眼底的疑惑,暗暗松口气,给她盛好汤后放到她面前。又依着给赵鹤唳盛了一碗后,她才悄然退下。

赵池馥没吃太多,吃了几口便放了筷子,好在旁边的人也没有在这上面做手脚的意思。

他放了筷子后,俩人去到了他屋里。

“殿下那边,你能不能帮帮他?”她来太史府之前,薄云暮已经被打压成那样了,如今两三日过去了,赵池馥也不知道他如何了。

“他当初接近你,与你成亲,便是为了要威胁我,让我帮着他一点点往上爬,该帮的我也都帮了,当初我劝你你不听,如今这是你在自己自讨苦吃,又何必苦苦来求这我帮忙?”

赵鹤唳背对着她,没让她看到自己脸上的神色。

“当初我是想脱离太史府,脱离你的掌控才嫁给他。可嫁给他这半年来,他也是真的在拿真心待我,我想,一个能拿真心待我的人,我定是也要真心待他的。如今,能帮他的人他都找过了,就是没开口让我来求你,哥哥,你就帮帮他吧,帮帮我的夫君...”

她说出最后这一句话时,喉间已然带了哽咽声。

也是这最后一句话,把忍了许久的赵鹤唳惹怒了,他猛然间转过身来,抓过她的肩头,让她离自己更近一些,他近乎偏执地凝着她的脸,“他是你的夫君,你便事事都肯为他做,可你别忘了,我是从小将你捧在手心上的哥哥,你为了别的男人来求我,是不是求错人了?”

他忍住喉中酸楚,心间被堵得生疼,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弱到只能贴到她耳畔质问她。

“你是我的哥哥,至始至终,我都只把你当哥哥。”

赵池馥双眸发烫,泪珠在眼里打转。

“你说他真心待你?可你知道,他在我面前是如何诋毁你的么?”赵鹤唳冷嗤,眼睛温和,可话里的讽刺却比他这双温和的眼还要让她心寒。

赵池馥的眸光滞了滞,泪珠里流淌着他的面庞,“我不信,我不信殿下他会诋毁我。”

她拼命摇头,不信他的话。

赵鹤唳笑了笑,笑她的天真和无知,“以前我总想着,若是我能将这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拿给你,让你一辈子都无忧无虑活着,不要受到世人诟病,不要受到外人欺负,就永远保留着一颗天真无邪的心就好了。可从你要挣脱开我的束缚开始,我便知道这一切永远都不可能实现了。你想逃出去,逃到世间万人都要经历的情爱痛苦中去,从那一刻开始,你的身心便要遭受这些污言秽语的折磨。”

他似是在苦恼自己没能好好保护她,又似是在撕下这世间众人的伪装,让她瞧清楚这世间的人心究竟是长什么样的。

“那日我在皇宫里,亲耳听到薄云暮说他知道了我们两个的事,更跟我炫耀了他先得到你的事,他若是真心待你,怎会将这种事拿到我面前来说?我是你的兄长,便是你的长辈,他这么做,可有考虑过你?”

赵鹤唳一五一十的,将那日薄云暮在自己面前说的话说给她听。

终于,赵池馥在眼眸里打转的泪珠大颗大颗掉落下来,她抖着唇齿道:“不可能,不可能的,他不可能会那么做...”

“你与他认识才多久?而我与你认识了多久?难道你宁愿相信他不愿相信我说的?”

赵鹤唳扣紧她肩头,逼她看向自己。

赵池馥一边落泪一边轻声冷笑,“我信你?你的话若是可信,我便不会被困在这府里这么多年。哥哥,我叫你了那么多声哥哥,你还不是眼睁睁看着姐姐们和姨娘们欺负我?你说你把我捧在手心里,可我被她们打得皮开肉绽,打得双耳暂时性失聪的时候,你又在哪儿?”

她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个雨夜里,傅氏为了永绝后患,深夜悄悄派人到了她的春华苑里,将她从闺房里拉出到后院。她的春华苑里就红棠一个小丫鬟,仅仅两个小厮上来拉,就能把她打个半死。

而她,被几个婆子拉到后院后,扒下她的衣衫,在雨中对着她的身子又踢又踹,看到她的双耳流出血来,那几个婆子更是兴奋,一刻也不肯停下来,好在那天夜里她被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救下来,那个人将她带回屋子里,给她擦好身子擦好药,又穿好衣衫之后才离开。

她至今,都能清楚得记得那个交织她惊恐与折磨的雨夜。

“那次,那次是皇上派我到天烬国去出使使臣...”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的这个解释!”

赵池馥厉声打断他的话,这话早在当年他回来之后,他便对自己说过一回了,她不愿听也不想再听,“总之,你没办到你说的!”

想起这些,她无奈地摇摇头,再抬眼看,落日晚霞已经被漫天的夜幕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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