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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红棠抱着小皇子从内屋里出来时,恰好撞见薄云暮,她也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要给他让路,“太子妃她已经醒了,您要不要进去看看她?”
她缩着脖子问。
“来,我看看他。”
他盯着红棠,尔后目光随之落到她怀里的男婴脸上。
孩子虽然还太小,但从轮廓上能够看得出来,跟他完全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给您。”
红棠急忙递上去,小皇子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仿若在打量眼前这个男子的面孔,那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他出生到此刻才第一次见到。
红棠在他旁边站了一会儿,后边想到他要抱着小皇子进去跟赵池馥说说话,便悄悄然退了出去,赵池馥不能吹风,她顺带将屋门关上。
室内的光线一下变得昏暗下来,小皇子不适应,在暖和的襁褓里挣扎了两下,脸上也带了哭相。
下一刻,便“哇”地一声哭出来。
“怎么了?”
哭声让阖上眼休憩的赵池馥一下子睁开眼,便看到薄云暮正手忙脚乱地哄着怀里的男婴。
“抱过来吧。”
赵池馥好歹是哄过他一回的,薄云暮这会儿刚刚见到他,也不知是不是太过紧张,竟怎么哄都哄不好。
抱过来给赵池馥一瞧,她人刚将小皇子抱到怀里,小家伙立刻就不哭了,乖巧得很。只不顾她刚生产完,这体力不支,才抱了一小会儿手脚就酸累了。
“我来吧。”
薄云暮自然看出了她不舒服,立刻朝她伸出手去,作势要将小皇子抱到怀里,被赵池馥微微抬出五根手指头制止,还发出一道“嘘”声。
“他就快要睡着了,等他睡着了你再抱回去。”她小声地道,脸上俱是小心翼翼的神色,生怕将怀里的祖宗给吵醒。
“嗯。”
薄云暮笑了笑,没再强求,就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哄孩子,不知道她嘴里在唱什么童谣,小家伙朝她笑了笑,眼皮子眨了眨几下,就合上了。
他默默给她竖起一个大拇指,是惊讶加赞赏的意思。
“你哄孩子还真有一套。”
他笑着道。
“我也是从我三姐姐那里学来的。”她朝他笑笑,将怀里的小皇子交到他手中。
怀孕的这段日子,她没少往太师府里面跑,赵意宁和张以谦生了个大胖小子,已经有小半年了,那小家伙更能闹腾,听说是经常将夫妻两个人闹腾到后半夜,她听赵意宁说,那段日子张以谦几乎天天都是顶着一双熊猫眼去上早朝的。
后来,她便跟她请教了哄孩子的事,她生的这个小家伙跟赵意宁那个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她想到这儿,心里还有点庆幸,但回过头想想,她的孩子才生下来不到两日,日后怎么样还不知道呢,没准比赵意宁的那个更能闹腾。可即便是这样,她看向小皇子的眼神里仍旧带着怜爱。
“看来以后我也要多向张大人取取经了。”薄云暮也笑了笑,轻轻拍打着小皇子的小屁股。
“殿下能这么想自然是好事,日后我便不用这么累了。”赵池馥的眼神从没从小皇子的身上挪开过。
薄云暮也盯着他看,这孩子越瞧越招人喜欢,他希望能多陪在他身边一点就多陪在他身边。
“等燕国的战事平息,咱们一家三口相聚的日子便能多起来了。”他只好这么安慰她。
“可到时候您也是要登基的,到时候朝务繁忙,与现在又有什么区别?”她不高兴地撇撇嘴。原本在她生产的时候他不在她身边,她已经很伤心了。之后看到赵鹤唳也悄然离开,她心里更是失落。只是,这些失落感她都不能在眼前的这人面前表现出来。
“不会一样的,我会想法子,好吗?”在她最痛苦的时候自己不陪在她身边,她难免有怨言,这一点薄云暮的心里十分清楚,他以为赵鹤唳的陪伴会化解她的一部分痛苦,可此刻看来,她怎么反而更失落了。
“好啦,我不过是说说的而已。小皇子好不容易睡着,我可不想又将他吵醒了,你赶紧带他到外屋里,放到摇篮里去吧,给奶娘照看着。”赵池馥朝他摆摆手,将他撵出去。
“那好,你好好休憩,把身子养好,其它的不要多想,自有本王在。”连着叮嘱了她好几句,薄云暮才安心抱着小皇子出去。
奶娘早就在摇篮边上候着了,这个是太子殿下的差事,她可不敢怠慢一丝一毫。
薄云暮看她一眼,便小心翼翼将小皇子放进去,奶娘急忙帮他把毛毯盖上。被自己的生母哄睡着,小家伙睡得十分地香甜,呼吸也浅浅的,那张小脸上布着细致的绒毛,在光线的照射下,整张脸都显得格外的晶莹剔透。
他是赶着回来看赵池馥和孩子的,这会儿见两个人都好好的,便也都放心了,没人将赵池馥大出血的消息告诉他,因为这是赵池馥吩咐下来的。他赶回宫里前,朝小别苑里瞥了一眼,正好看到云儿,怀里抱着漪儿,见到他忽然看过来,她惊喜地咧开眉眼,可下一刻,便看到他的身影未作一刻停留,直接朝府外走去。
“姑娘,城门口正打得厉害呢,殿下定是心系着战况,这才没空过来看小姐。”小沛拿了件外衫过来,披到她身上,恰好见到这一幕。
“可能吧,可他又怎会有空在颐心院里待那么久?”她有些怨恨地问出这句话,薄云暮从踏回府里的第一步,她就看在眼里,人在颐心院里究竟待了多久,她心里自然是有数的。
“兴许是,兴许是他没见过小皇子,这第一回见面,自然是会忍不住待得久些。他上回来看小姐的时候,不也待了挺久的么?”小沛找着由头,一点点地回她,就怕自己说错话。
“嗯,你说的在理。罢了,我也不多想了,我得将漪儿照顾好,这样殿下才会时常想着过来看她。”
至少至今她还能待在潜府里,这对她来说,就是一件好事。
城门下,硝烟已经弥漫了一整日,多亏了赵鹤唳及时赶到并想出治理蛊虫的法子,才没能让它们逃到城内来,不然城内早就哀叫漫天,血流成河了。
“你们有没有发现,燕敕身边的一个副将不见了?”
薄云暮一赶到,便登到了城门之上,他之前也来过,见到过燕敕身边的那个副将,那是他们都未见过的一副生面孔,是以,印象十分深刻。
“臣留意到了,他应该是乌丹国的某位将领,过来协助燕敕,想要救出宁为粼的。”
赵鹤唳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瞧,便心下了然。
“那他人呢?”
既然如此,仗已经打到了一半,他人不会无缘无故地消失。
“会不会是,他发现咱们当中有人混出去了?”陈武沉眸想了想,嘴里冷不丁蹦出这句话来。
“不可能,迟衍穿的是京畿卫的衣服。而且,他不是什么官员臣子,燕敕记不住他的样貌。”
赵鹤唳否定了陈武的说法,在他看来,迟衍的出逃只会是天衣无缝的。
“可是大人,咱们今天可是无缘无故地将城门打开又关上过一轮,若燕敕身边的那个人是个驰骋沙场的能手,那么对于咱们的这个伎俩,可是会一清二楚。”陈武仍旧信誓旦旦的,他最担心地就是这个。
“今天开过城门?”
倒是薄云暮,听到陈武这么一说之后,脸上现出讶异的神色来。
“嗯。”
俩人俱点了点头。
“如此一来,那人会消失也就说得通了,兴许他真的如陈统领说的那般,察觉到有人从打开的城门里溜出去了。他们既然能假扮成京畿卫混作一团,必定也能识破咱们的伎俩。”
薄云暮一语,将赵鹤唳信誓旦旦觉得不会被识破的誓言给击溃。
“那如今看来,只有看迟衍能不能将援军给带回来了。”迟衍的身手在燕国里算是排得上名号的,赵鹤唳只祈求那人的身手不要在迟衍的之上。
“不如,咱们同燕敕玩个游戏,将时间给拖下来,这么打下去,咱们的伤亡人数只会越来越多,而且那些清煞派的弟子定会将逃离的蛊虫重新汇合起来,到时候他们双剑齐发,咱们一样抵御不住。”薄云暮仔细看着城下两帮打斗在一起的人,面色出奇地沉静。
“那依殿下的意思?”
陈武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薄云暮冷笑,夕阳西下的人脸上没有暖意的光,只有无尽的冷嗤,“燕皇后还被禁足在凤鸾宫中,她的命是燕敕最为看重的,整个燕家,就只有她还留在上京里,燕敕之所以攻城,有一半的因素在于她,不如就将这个鱼饵牵出来,引鱼上钩。”
“殿下说得有理,到时候我们用燕皇后分散燕敕的注意力,陈统领你再伺机找到清煞派的弟子养蛊的地方,应该就在这附近,蛊虫喜阴,你朝阴暗潮湿的地方去找总没错,然后将那些蛊虫全烧光,他们便也就没有后路可走了。”薄云暮要说的后半段话,被赵鹤唳说了出来,俩人配合得十分地默契。
“卑职明白了!”陈武恍若恍然大悟般,立刻同意他们的做法。
薄云暮点点头,尔后又看了赵鹤唳一眼后朝乘风说道:“乘风,去将燕皇后带过来!”
乘风早就在一旁候着了,就等着他调遣,此刻当即精神抖擞地接令,人纵身一跃,已从城门上跃到城门下,翻身上马便朝皇宫里赶。
被禁足后,燕皇后一点也不心慌,她只要燕敕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加之自己给他留下的武器,怎么着都是他胜算大些。这燕国,还是有望落入他们燕家手中。
“皇后娘娘,您随卑职去一趟。”
乘风赶到凤鸾宫里时,天已经全黑了,燕皇后正饶有兴致地用晚膳,城中的战火已经起了一天了,这密不透风的皇宫里却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依旧是歌舞升平的。
“去哪儿啊?”
她抬手制止底下奏琴的琴师,微微抬起头来,十分不悦地望向他,毕竟他破坏了她的雅兴。
“太子殿下有请,您去了就知道了。”
乘风没透露出一点风声。
燕皇后皱了皱眉头,喝斥:“他要见本宫,到本宫宫里来就行了,还要让本宫坐轿辇到他那破王府里去?”
“不是去潜府,是要到城门口去。”乘风还算是有耐心地回她的话,毕竟她还算是个主子。
“不去。”
她立刻开口拒绝。
“虽说是请,可也容不得您拒绝。”这下,乘风的口气立刻就变了,脸色也更冷了,直接就起身,将人从凤椅上掳下来,扔给一旁的小太监道:“太子殿下要见皇后娘娘,赶紧去备上一座轿辇!”
那小太监听了,急忙点点头称是,跑着出去准备轿辇去了。燕皇后根本就没意识到一切会来得这么快,她气得发抖地怒指眼前的乘风道:“你个狗奴才,不过是薄云暮身边的一条狗,竟然敢这么对待本宫,本宫看你是活腻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这个狗奴才给本宫拖出去?!”燕皇后气急败坏,她的寝宫里还剩下跪成一排的舞姬和几个宫女,全都跪着不敢动,像没听见她说话似的。
“你们都聋了吗?!”
她不信,仍旧不死心地朝她们咆哮。
“您的权利早就被架空了,谁还会听您的吩咐,您还是听话些,坐上轿辇去见殿下吧,这样一会儿可以好受些。”
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乘风将地上的人往上一提,重重地扔到了轿辇之上。燕皇后一顿心悸,也顾不得后脊椎骨上传来的疼痛,整个人惊魂未定地抓住轿辇的扶手。下一刻,轿辇便被几个小太监抬了起来,她惨叫出声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消停。
出了凤鸾宫,整个宫道上便都是她的叫骂声。乘风当做听不见,默默地跟在后面,宫道上没有一个人敢靠近她的轿辇。
轿辇被抬到城门上时,已经是子时。此刻的城门上火光漫天,是城门上一簇又一簇的火把光亮汇聚而成的,十分的明亮。
一见到城门上的人,燕敕的眼光立刻汇聚到她身上,“皇姐,皇姐!”下面传来了他的叫喊声。
“敕弟?”
原本,燕皇后只见到了薄云暮和赵鹤唳,听到城门外传来的叫喊声,她才扭过头去,恰好见到燕敕朝自己叫喊的嘴脸。
“你这是?”
她看到城门外汇集的京畿卫,再看到这城门下的硝烟和尸首,立刻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薄云暮,赵鹤唳!你们这两个阴险小人,居然将我皇姐带到这来,她好歹也是你们的长辈!”
燕敕恶狠狠地指着那两个身形硕长,影子挺拔的人。
“皇叔,您别着急,本王今夜就让你们俩姐弟团圆个够。”薄云暮朝他笑了笑,眼底的阴狠显露无疑。
“你个不知好歹,狼心狗肺的东西,亏得本宫以前那般待你,你却要将本宫拿来做筹码?”
燕皇后想到薄云暮会与燕敕有一战,可却没想到,自己会沦为他们俩人之间争斗的筹码。
“皇后娘娘,您如何待我了?是污蔑我母妃,给父皇吹枕边风,让他不让我这个不争气的上朝,还是要将本王的妃子变成本王的嫂子?”薄云暮一边数着她对自己使的阴招,一边朝她逼近,夜风吹起他的墨发和衣袂,在风中飒飒作响。燕皇后听得一阵心虚,人撞到城墙上,身子晃悠一下,差点摔倒,好在她双手抱住了缝隙中的墙砖,才得以稳住身子。
“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她不能任,只能装傻充愣。
“想不到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竟然也会有记忆丢失的一日,您以前的记性可好着呢,恨不得天天将我的母妃拉出来在父王的面前扇一顿耳边风。可其实,您明明知道大皇兄他是被明妃下毒害的,却还要将罪状推到我母妃头上!”此时此刻,薄云暮终于能将多年来,埋在心底的仇恨发泄到她身上,他紧紧攥着她的衣襟,不肯松手。
“你,你要对本宫做什么?...”
燕皇后的身子止不住地向后倾斜,耳边是呼啸吹过的夜风,让她心里很是害怕,额角上已经被吓出虚汗来,腿也止不住地发抖。
“您说,若是您城门下的胞弟见到他的皇姐被自己养的蛊虫毒害而亡,心里会作何感想?”
他的脸朝她逼近,整个人的眉眼都带着诡异的笑。
“不,不要...”
他笑得实在太过怵人,燕皇后整个人的心理防线已经被击溃,就差跪下来求他了。
“原来您竟那么怕死啊!”
他冷笑,猛然松开攥着她的衣襟。
燕皇后的身子猛打一个激灵,她那一身宫装曾经盛满了她满身的荣耀,此刻却浸满了她的汗水,还有无助和惧怕。
她回想自己曾经这荣耀的一生,掩面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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