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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将意识抽离回现实时,迟衍突然从他身后走上前来急急道:“大人,四小姐临盆了!”
“产婆可有叫过去了?”
他紧张地抓着迟衍的手臂问。
迟衍还是头一次见到他如此紧张,面庞在微微颤抖着,额角上隐隐现出些许汗珠。
“已经在颐心院里给四小姐接生了。”迟衍猛地点头。
“好,咱们过去瞧一眼。”
赵鹤唳心里十分紧张,他既害怕听到赵池馥出什么意外的消息,又期盼她早点将孩子生下来。
迟衍急忙让到一旁,让他先走在前头。
到了颐心院外,隔着院墙都能听到赵池馥的叫喊声,听着倒不像是出事时的痛苦声,而是妇人生产孩子都要经历的一道坎儿,就是力气不够了要使力大叫喊出来,能给自己加点劲儿。
“如何了?”
赵鹤唳走到屋门前,问还在外面急跺脚的红棠,他不了解里面的情况,只能问她。
“小姐从阵痛有一段时辰了,里面是产婆在接生,方才我端热水进去时还未见有异样,希望小姐能尽快生下来。”
红棠不是因为别的急,是听不得赵池馥这一声声的惨叫声。
“她有说还要生多久吗?”
赵鹤唳再问,他抿了抿唇,显然此刻的他是最紧张的时刻了。
“没有,好像还没见孩子的身子。”红棠摇摇头。
“你赶紧下去再端盆热水上来备着,免得到时来不及。”赵鹤唳没别的法子,只能替她做这么一点小事。
“好。”
红棠应下声来,当即跑了下去。
“大人,您坐。”
迟衍去院子里抬了把椅子过来,放到他身后,他看一眼后摆了摆手,又靠到廊柱上,宁愿站着也不坐着。
果然,在红棠的那盆热水刚端上来没多久,里面的产婆就用上了。她端着用过的热水出来时,赵鹤唳发现了里面的血迹,还隐隐带着一阵血腥味。他屏住呼吸,暗示自己不要太过紧张,这是每个生产的女子都要经历的事。
就这样,约莫过去了三个时辰,里面的叫声还没停歇下来,反而传来产婆的叫骂声,大约是哪个丫鬟手笨,拿错了东西耽误了时辰。
“快,快去把太夫叫出来,太子妃大出血!”产婆慌慌张张从里面跑出来,身上的衣衫沾了不少血迹,她人还没站稳,就见身旁穿过一道身影,紧接着帘子已经被人挑起,跑了进去。
她战战兢兢地跑进来,看到赵鹤唳正蹲在赵池馥的床榻前,抓着床榻上一脸苍白的人手,哆嗦着声音道:“馥儿,馥儿,你醒醒,能听得见我说话吗?”床上的赵池馥眼神涣散,呼吸浅浅,听到耳边有人说话,她才恍恍惚惚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人,她伸出手去,抚上他的脸,眼中含着泪,“哥哥,好痛...”再多想诉苦的话都只化作这一句话,形象又淋漓尽致地传进他的耳中。
“哥哥在你的身边,别怕...”温暖人心的话从他的嘴里一点点传入她耳畔,随之而来的还有他暖心的笑容,十分贴切。
他勾起唇角,用手将她湿淋淋的发丝别到耳后。
赵池馥抓着他的手,微微点头,用微乎其微的声音央求他,“别离开馥儿。”她的心里十分害怕,此刻得有人陪在她身旁,她才有勇气继续。
忽然,产婆跑进来道:“太夫来了...大人。”
她示意赵鹤唳该让开了,要让太夫过来替赵池馥止血。
“我答应你。”
赵鹤唳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起身站到外边,恰好此时,迟衍走到他身旁道:“大人,城外有动静,燕敕的人马打过来了。”
“陈武呢?”
他厉声问。
“他昨夜的人失了手,蛊虫早已被燕敕分两地储放,他只烧了一地的蛊虫,还有,乌丹国的将士早已混入京畿卫中,两帮人马混作一帮人马,是咱们失算了。”如此一来,派去守在燕国和乌丹国边界的御林军便没了意义,还白白抽掉了护城的御林军的三分之一的兵力。
如此紧张复杂的形势,赵鹤唳紧紧攥着双拳,耳边充斥的是赵池馥痛苦的生产声,他的双眼也死死盯着眼前紧闭的屋门。
“陈武大人那边招架不住,所以才派人过来问您的意思。”见他未有所动,迟衍迫不得已将事态的严峻形势再同他重复一声。
“去城门!”
终于,他开口做出决定,毅然决然转身离开。
俩人翻身上马后,他跟迟衍部署,“待会儿我会想法子打开城门,到时候你换上京畿卫的衣服混出去,将守在边界御林军给调回来,上京这里有我和陈武一同守着,我们定会撑到你们回来为止,但是你记住一定要快,他们有蛊虫,这场战役我们拖不得,必须一战解决!”
耳边是百姓们惊慌的窜逃声和兵马嘶鸣声,赵鹤唳只能用迟衍听得到的声音同他叫喊。
“卑职记下了!”
好在迟衍伴随在他身边多年,俩人有了默契,很快便领会赵鹤唳的意思。他们赶到城门下时,城门上已经有京畿卫杀上来了,城门上的火把也已经灭了一半,蛊虫到处在爬,被咬中的士兵立刻从城门上掉落下来,它们的攻击力之大,远超出赵鹤唳的估测。
陈武还在城门上指挥御林军,他在竭力将火把上的火点起来,只能先想法子消灭蛊虫。
赵鹤唳看着城门上的御林军尸首,眸光骤紧,咬了咬牙后,他捡起一根火把,将那些御林军的尸首全部烧起来,并对着作战的御林军大声下令,“将地上的尸首都烧了,用来抵御蛊虫的攻击!”
此时一根火把已经不足以对付地上这些密密麻麻的蛊虫,他们身边能烧的便只有那些尸首。
御林军们一听到这个命令,脸上都露出为难的神色来,毕竟地上躺着的是曾经和他们一同并肩作战的将士,将他们的尸首烧了便是连个骨肉都没有了。
“还愣着做什么?!就算你们不烧,一会儿蛊虫也会将他们的血吸个精光!”见他们一个个一动不动的,赵鹤唳再次厉声喊出口。
“还不快照做!”
此刻,陈武也下了决心,在下了命令后,他也将手里的火把烧向地上的尸首。御林军们眼中含着泪,纷纷拿起手中的火把烧下去。
漫天的火光从城门上烧起来,将爬到城门上的蛊虫全都烧掉。
“又是赵鹤唳!”
张江就坐在燕敕身旁,见到城门上那抹随风飘扬的紫色衣袂,他就知道是赵鹤唳来了,所以那些蛊虫才会落荒而逃,养蛊人的笛声也不听了,四处逃窜。
见蛊虫被消灭不少,赵鹤唳才开口对陈武道:“大统领,一会儿我会打开城门,让人逃出去给边界的御林军通风报信,你让他们掩护一下,等人逃出去后,我们立刻将城门关上。”
虽然难度很大,但这是唯一的法子。
陈武无从反驳,立刻用力点下头来。
见蛊虫被烧掉不少,还有一些已经慌了阵脚,燕敕便下令让京畿卫们伙同张江带过来的将士一同攻城。
而此刻的迟衍,已经换好了京畿卫的衣服,他守在城门口,等城门打开的时候,趁机溜出去。
陈武的反应很快,在击退了第一批冲上来的敌军后,叫城门口的御林军打开了城门,只开了一半,京畿卫们见到城门打开,都跟疯了似的往里面涌,等冲到一半时,才发现里面有弓箭手,将冲进去的人都射死了。
迟衍趁着混乱之际,偷偷溜了出去,混到京畿卫中,然后,他悄悄沿着墙边离开。
燕敕和张江的精力一直都放在城门的战乱上,压根就没发现有人沿着墙边溜走了。
见人顺利逃脱,陈武便冲到被打开的一半城门边,将京畿卫们全部击退。
张江见这波操作变换太快,心里起了疑,“燕统领,他们为何要打开城门又关上?而且速度还这么快?”
按理来说,在这种时刻他们最该做的是守,而不是主动进攻,毕竟他们的损失伤亡最为严重。
“兴许是赵鹤唳想要转换战术,但是没成功。”燕敕对赵鹤唳驰骋沙场的经验了解不多,他以前就没带过兵出征,都是在朝廷上下些嘴上功夫,斗斗嘴皮子就完了。
“依我看,并不是这么简单。我们能看得出来此刻不是打开城门主动进攻的最好时机,他必定也能看得出来。”这一点,燕敕十分肯定。
“那依张统领的意思?”
燕敕有了请教他的意思。
“我曾与他交过手,此人十分狡猾,能不损己而获得的成效他必定不会想着损己。既然他主动损己了,那便有可能是个烟雾弹。也许,他想让人出城,好去搬救兵。”
张江沉下眉目来,细细分析道。
燕敕恍然醒悟,一拍大腿道:“张统领此言有理,前几日陈武曾抽调了三成的兵力到燕国与乌丹国的边界去驻守,就是为了防着我们两伙人一同联手进攻,如今他们守城的兵力定是不够了。”
讲到后面,燕敕脸上的兴奋更是掩盖不住。
“可咱们也不能让他们将援军抽调回来,这样,我们兵分两路,我带上一队人马去围追堵截,你带着大半的兵力尽力攻城,一刻也不能松懈!”张江的沙场经验很丰富,他知道援军意味这什么,是以,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不想让御林军们有杀回来的机会。
“就这么办!”
燕敕也痛快,虽然被张江这么排布着心里很不爽,但此时此刻为了这场战斗的胜利,他们两人必须配合的天衣无缝,才能有胜算。
他心里也清楚,这场战斗不能拖太久,毕竟,主动权一直握在赵鹤唳他们手上。
张江朝他鞠一躬,便带上自己的一队人马策马迅速离开。
离开的人是谁,有多少个,张江至今心里都没底,他只能尽快将人追到。
迟衍从城门便上离开之前,掳来了一匹马,但不是什么好马,才跑了没多久,他便听到了身后传来的马蹄声,来的人必定不是赵鹤唳派来的,只有可能是敌军发现了赵鹤唳的计谋,派人追上来了!
他皱紧眉头,在自己的身份暴露之前,直接跃身而上,躲在树枝上,看着底下经过的兵马。
那队人马经过时,他看清楚了是京畿卫的装扮,但是燕敕的人还是张江的人他就不清楚了。没了马匹,他赶路的速度便被压缩了很多。
好在半路上,他遇到了一批赶去燕国的人,一看对方的装扮,他便知道是女子,为首的女子看起来气质非凡,不像是平常人家出身的。
“你怎么穿着京畿卫的衣服?”
为首的女子皱紧眉头,上下打量迟衍。
迟衍低下头,眼睛有些躲闪,在想如何回她的话。
“张江大人没带着你吗?”紧接着,她又开口问。
如此一来,迟衍才知道她与张江相熟,定是方才那些经过的京畿卫中的首领,“小人的马在半道上累死了,只能跑着去...”
他装作战战兢兢地回。
陈紫菱转了转眼珠子,仔细审读眼前的小兵,又开口问:“你是燕国人还是乌丹国人?!”
迟衍勾了勾唇,立刻回道:“小人是乌丹国人。”
陈紫菱点点头,紧接着,便对着一旁的婢女道:“小夕,将你的马给他。”
“是。”
那位叫小夕的婢女立刻从马背上下来,将缰绳递给迟衍。
“多谢小姐!”
他不知道来人是乌丹国的何许人也,但叫小姐总归是没错,匆匆道谢后他便翻身上马。
这副身手让陈紫菱惊呼,“咱们乌丹国的男儿身手就是好!去吧!”她总算是不后悔让小夕将马让给他。
“是!”
迟衍低头称是,便策马离开。
“公主,那奴婢呢?”
小夕指了指自己。
“你跟小怜坐一匹马就可以了。”她笑嘻嘻的,紧接着便策马先行赶路。
小夕“哦”一声,急忙爬上小怜的马背上。
“咱们的公主还真是慷慨,这马就直接给了那个小兵了。”小怜撇撇嘴,主要是张江方才都离开了,她们去到燕敕的军营中,也不知道人家会怎样看待她们。
两个婢女心里都没底,但公主急着去探听太傅大人的消息,她们也只能奉陪,谁让她们是派到她身边伺候她的人呢。
“好好赶路吧,还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呢。”小夕轻轻叹口气,本来从宫里逃出来到燕国去就艰难,现在张江还去边界对付那些燕军了,她们几个人再到燕国去还能顶什么用?
“嗯。”
小怜也轻轻应了声。
有了张江的人在前头,迟衍在后头就不易被察觉了,但就算是如此,有张江的人拦着,他的援军要对付他们也要涌上一段时间,不知道赵鹤唳那边能不能顶得住。
迟衍一边在后边追着,一边在思考对策。
若是赵鹤唳跟着他一块来就好了,他也不必费这个劲了。
此时此刻,他只能尽自己的力量尽力去对付张江的兵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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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府里,赵池馥在昏过去之前,终于将孩子生下来了。
产婆抱着怀里的婴儿激动地道:“太子妃,是个男婴...”她抱过去给赵池馥看,她只看了一眼,扬起唇角时人便也跟着昏了过去。
红棠从产婆手里将婴儿接过来,一边给了她一锭银子开口道:“来,一会儿殿下回来你去跟他禀告一声。”
生了个皇子,赵池馥以后的地位定是不会有动摇了,红棠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安定下来。
“是。”
产婆急忙将银子收起来,留着太夫一人在里面给赵池馥把脉。
里面的空气太闷,红棠给怀里的小皇子擦好身子后,放入备好的小被子里,抱到外屋,给他呼吸新鲜空气,还让奶娘提前备好了奶水,一会儿就拿给他喝。
太夫给赵池馥把好脉,写了药方给丫鬟们下去煎药,便也提着药箱子走了。赵池馥喝下药后,半夜时,人醒了过来,看到屋内独有红棠抱着小皇子,她眼睛四处搜寻后问了句,“哥哥呢?”
红棠起先还不知晓她在找什么,这么一问她才明了,急忙回道:“城外起了战事,大公子过去指挥作战去了。”
她用着极轻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述。
“战事如何了?”
燕敕与燕皇后的事,赵池馥心里是知晓的,也知道这几日赵鹤唳将那些事都安排了下去,才有空闲到潜府里来守着她生产。
“听说很是焦灼,就连太子殿下,此刻也还在宫里没有回来。”产婆都去了那么久,还没见薄云暮过来的身影,红棠一猜便知道他还没回来。
赵池馥无力地点点头,眼神疲惫地喃喃自语,“哥哥他为这朝廷尽心尽力,万望殿下以后不要辜负他的好...”闭上眼时,她的眼角流下一行泪珠。
红棠听不懂,便只好继续拍着小皇子的小屁股,让他能安稳入睡。
此刻的珠帘外,薄云暮正怔怔站在外面,赵池馥的话他悉数落入了他耳中,就像是一根根刺,深深埋入他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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