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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呢,都进府了。”墨兰还在微微喘着气,这是个稀罕事,是以,她是一路上赶着回来禀告给她听。
“快,咱们得在我爹套出话来之前赶紧过去。”公孙翎顾不了手里头的画了,拉着墨兰又往院子外跑。墨兰想让她慢点,可她用一股劲往前冲,哪里得空回过头来看她一眼。
“横冲直撞的,有没有点仪态?!”公孙堂和赵鹤唳正往里头,被她冷不丁地差点撞上来,他便骂了她一嘴。
“爹...”被眼前的喝骂声吓一跳,公孙翎才停下脚步来,身子还晃着差点没站稳。
“你着什么急,人都来了,还能跑得了?”公孙堂看着她这副发丝凌乱的样子,连连叹声摇头。
“是...”
公孙翎显得比平日里的不知要乖巧听话上多少倍,嘴里就蹦出一个字来。
“大人,本候就带到这,你们俩人好好聊聊。”公孙堂是想将人带到公孙翎的院子里的,既然在这碰到她了,他便也不用带了。
“好,您慢走。”
赵鹤唳也是恭谦,毕竟是好心好意将自己带进来的人。
“大人,你跟我过来。”
公孙堂人还没走远几步,公孙翎便拉着赵鹤唳的胳膊,低声将他叫到一旁。赵鹤唳好奇地低下头去,让她能贴近自己的耳朵说话,“你为何要跟我爹一道回来?我爹向来反对我打听云暮哥哥的事!”
谁知道,她一开口说的便是数落他的话。
赵鹤唳揉了揉自己的耳朵,退出去一步远,“你这是什么话,我们二人一同下朝,我便与侯爷一道回来了,只是一道回来而已,就算是他知道了顶多数落你一顿,为了你的云暮哥哥,你连这一顿数落都受不了?”他反唇相讥。
公孙翎一口血差点从嘴里喷出来,指着他骂道:“你这人说话真难听!”
“翎儿!”
谁知,她的话刚从嘴里骂出来,身后就传来了公孙堂带着凉意的喝骂声。
“爹,女儿知道错了。”
她紧闭着眼,转过身子朝他道歉。
“好好跟人说话!”
再嘱咐她一声后,公孙堂才算是真正离开了。
这回公孙翎是等他走远之后,才敢对赵鹤唳露出真面目来,不过在她再次开口之前,被赵鹤唳抢了先锋,“我说郡主,你是有求与我,这态度最好是对我好一些,不然我可就走人了。”
他吊着一张脸,那双明眸也带着几分不屑,分明是在告诉她“老子不爽随时可以走,到时候你别后悔!”
公孙翎双手叉腰气得笑出声来,她抿抿唇,等摆好自己的姿态后,才朝他做了个鞠礼的身姿,“太史大人这边请,咱们回去坐着聊。”她锐利的锋芒收得死死的,一丝一毫都不敢在他面前放出来。
赵鹤唳也受着她的奉承,直接就抬脚往前走,她的院子也离得没多远了,一盏茶的功夫后,已经来到她作画的亭子里。他瞅一眼上面摆放的画,原本画了一半的画已经被突然落下的笔墨给破坏了。
“赶紧收起来!”
见赵鹤唳的眼神停留在自己的画上,公孙翎急忙嘱咐墨兰一声。
“是!”
墨兰反应极快,上前去三下五除二就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干净,还端上来一壶热茶。
“其实太子殿下在宫里并没什么生命危险,就是暂时醒不过来而已,你不用太紧张。”
她的礼数做到位后,赵鹤唳才主动开口将消息透露给她。
“啊?暂时醒不过来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真如传闻说的那样被蛊虫给咬了?”
这都是公孙翎花了重金从宫里头打听来的,她也不懂是真是假。总之能打听到关于薄云暮的消息,她都会花钱去买。是以,宫里的许多宫女太监都想来她这赚上一笔,这样拿到银两比一年的俸禄都多,划算极了。
“嗯,太医还在找法子,生还的机率有一半。”鉴于她有前车之鉴,赵鹤唳便没将实情透露给她。
“那你还叫我放心?!”公孙翎朝他怒喝,不过很快她又收起暴怒的脸色,宽声道:“我这也找一些法子,看能不能帮得上忙,要是不行,就只能将那位赫连姑娘找来了,我听说当初赤水那些被蛊虫咬的百姓便是她救过来的。”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赫连珠。
“不能再麻烦小珠了,燕国的事情咱们自己解决,不牵扯进他国的力量。”提到她,赵鹤唳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一丝不苟的。
“怎么了,你们的关系不是很好吗?”
公孙翎不能理解他突然的变脸,但她知道他跟赫连珠是很好的关系。
“皇上已经派兵打过一次天烬国了,我不想牵扯进天烬国的太多争端,会惹两国非议,所以你给我老老实实的。”他还不忘警告她。
“那我明白了。”
好在她理解得很快,张口便答应了他的要求。
“郡主保重。”
话已带到,赵鹤唳便不打算再留。
“他的身子要是有起色了,你想法子告诉我一声!”人走远之前,公孙翎朝他喊了一句。
“一定。”
他背对着她应一声,便头也不回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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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儿在小沛的怂恿下,最终决定离开上京,她原本是想留在薄云暮身边一辈子了,可跟他回来几个月,发现他一心只在朝政和赵池馥身上后,再低头看看自己腹中的胎儿,决定放弃了。
在将小沛遣走的前一日,她拉着她的手,将手里的银两交到她手上,伤心地道:“我来到上京这么多日,认识的对我最好的人便是你了,虽然你是我雇来的,可也是真心实意待我的,这两个月的月钱你拿着,多出来的便算是我报答你的。”
她心里是不愿小沛跟自己分开的,毕竟她的心里话都只能向她诉说,偌大的上京,她竟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找不到。
“姑娘不必这么客气,您花钱雇我来,我便是要给您出力的,只可惜才与您相处了两个月就要分离了,您一个人上路可千万要小心,再也不要回到这上京里来了,和您的孩子找个落脚处好好过着。”小沛的眼里也带着不舍,她还将自己上京里的住宅告诉她,若是她有事要相帮,可以传消息到她的住宅上,若是她能收到必定会去帮她的。
“嗯。”
云儿抹抹泪,才在她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小沛将宅邸的门关好,四周瞧一眼后从旁边的小巷溜走了。
这宅邸薄云暮是叫人盯着的,此刻见到云儿走后,他赶忙将消息传给乘风,乘风又将消息传给了薄云暮。
“把人拦下来,她想走也得等将孩子生下来后才能走。”这一点小事也要来烦自己,薄云暮的心气有点大。
“卑职明白!”
乘风知道他最近想着对付燕皇后心烦气躁,也没敢多耽搁,直接将他的意思传达给了下边的人。
但他没想到的人,在几个时辰过后,下边的人突然气喘吁吁地来到他面前战战兢兢的说人不见了,这下麻烦才是真的大了。
“就这几个时辰的功夫,人能到哪儿去?!派人去给本王找!”一件破事还没完没了了,薄云暮的心气更大了。
“是...”
乘风受着他的气退下,让底下的人悄悄在上京里搜寻,直到将人找到为止。
而此时的云儿不曾想到,自己还未出城,就被人蒙着眼带到了一间富丽堂皇的屋子里,看着这些构造和气派,比她在潜府里见到的还要辉煌,人坐在底下,就是小小的一只蚂蚁。
“把绳子给我松了,主子说了,得好好伺候她,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从凤鸾宫过来的宫女喝令守着云儿的两个小太监。
“奴才明白。”
那两个小太监阴阳怪气地行了礼应答下来,立刻就给云儿松了绑,还将堵在她嘴里的布团给拿走。
“这是哪儿?”
她将身子往后缩了缩,脸上明显带着惊吓,眼前两个人的身份也让她惴惴不安。
“还能是哪儿,上京里最纸醉金迷,无数人向往的地方呗。”那两个小太监笑笑,回了她的话后还给她倒了杯茶,将人好好伺候着。
云儿想了一会儿,又仔细看着他们两人的装扮,突然惊喜道:“这是在宫里?...”
“看来并不是太傻。”
其中一个小太监笑了,还带着些讥讽。
“你们知道太子殿下在哪里吗?”她首先想到的,便是询问薄云暮的下落。可眼前的两个人一听到“太子殿下”这四个字,脸色都变了,急忙挥手道:“不知道,不该问你别问!”其中一个还凶了她一句。
云儿被他吓到,人往椅子上跌倒,身子又缩了回去。
“被关在这儿你可给爷我乖乖的,不听话你这肚子里的孩子就别想要了!”虽然她已过了怀胎三月,但后宫里折磨人的法子多了去了,尤其是怀了身孕的女人,有一千一万种法子可以让她们无法平安诞下孩子。
云儿哪里懂那些,但一听到他这么威胁自己,她的眼里立刻就带了惊恐,再也不敢直视他们一眼。
两个小太监见她被吓住了,便屁颠屁颠地出门偷懒去了,他们将门锁得严严实实的。云儿见外面没了声音,才敢走到窗边去,想要打开窗户看看外面的景象,但用力一推才发现窗户也被关得死死的,无奈之下,她只好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她坐在椅子上,沉静地想着自己是被谁给抓到宫里来的。这皇室里她除了薄云暮之外,便谁也不认识了,她回想起刚才他们几个人之间的对话,倒还真有点像是薄云暮派人将她抓到宫里来的那么点意思。
难道是他发现自己要逃跑,所以派人将她抓到宫里来了?云儿的心里爬过一丝窃喜,但很快,这丝窃喜又被担忧给占据了,也有可能他是看重自己肚子里的骨肉才将她抓进来的,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想着想着,她突然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晚上,桌上摆满了饭菜,屋子里的烛光也亮起来了,就是没有人。她犹豫着来到圆桌前,闻着这些菜香她再也没忍住,拿起筷子就迫不及待狼吞虎咽起来。
她吃到一半时,屋子的门突然被人推了进来,是白日里来过的那个宫女,她端着一盅汤进来,原来是菜还没上完。
“姑娘吃饱些,一会儿主子可要见您。”她的语气还不错。
云儿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去,便迫不及待问她:“是不是殿下他要见我?”她的眉头不自觉舒展来,以为是薄云暮派这宫女过来的。
“一会儿您就知道了。”
宫女朝她笑了笑,便退了出去。
能有这般的待遇,下人还对她这么恭敬,云儿想着必定是薄云暮没错了,所有的担忧顿时烟消云散,胃口也变得更好了。
她不再担心薄云暮对自己不好,毕竟能将她照顾得这么周到的,必定是对她有感情的。她也很想早些见到他,等吃完之后,她便走到门口敲了敲门,对着外面站着的宫女喊道:“我吃完了,可以带我去见殿下了。”她还整理了下自己身上的衣裳。
殿门被人打开,宫女走进来朝她做了个请的姿势,便带着人往凤鸾宫的方向走。云儿是第一次见到燕国皇宫的样子,这派富丽堂皇的样子直接就将她给震撼住了。
她一面咋舌,一面小心翼翼跟着前边带路的人。
直到来到气派非凡的凤鸾宫,她提着裙摆欢声雀跃地往里走,以为自己要见到了许久没见上一面的薄云暮,“殿下!”她忍不住叫出声来,可见到眼前一身华丽凤装的燕皇后时,她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人也愣愣地瞧着眼前的妇人。
“还不快见过皇后娘娘!”
带她前来的宫女厉喝她,跟方才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
被她这一斥,云儿才回过神色来,急忙朝凤位上的人低头道:“民女,见过皇后娘娘...”
“你就是暮儿从天烬国山林里带回来的那个姑娘?”燕皇后的语气很和善,伸出手去道:“抬起头来,让本宫瞧一瞧。”
“是...”
云儿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她紧张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嗯,长得倒是一般,就是眼神能勾人些,暮儿得你相救,自然是不会亏待你的,你既然怀了他的孩子,就要安心留在上京将孩子生下来,怎地还想逃走呢?”燕皇后懒洋洋地问她。她背上的伤还没好,这会儿坐在凤位上还得垫着一个软枕靠着。
“民女知错了!”
云儿以为她是要找自己算账的,不敢怠慢,直接就认了错。
“你放心,本宫没有要怪罪你的意思,暮儿也算是本宫的半个儿子,他有了子嗣本宫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将你带进宫来见你一面就是想让你好好留在他身边,将孩子生下来,也为自己着想着想,谋个侧皇妃的位子坐坐才是。”燕皇后乐呵呵的,一句重话都没说。
云儿以为这位皇后娘娘向来便是如此,此刻这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稳了稳心神后,她才敢回她的话,“民女不敢深想那些,能留在殿下身边已经是奢望了,哪里还敢求什么名分呢?”
这话里,俨然是带了几分委屈的。
“怎么?暮儿他可是亏待你了,你若是心里觉得委屈,可以同本宫说的。”燕皇后一点点引诱她,让她走进自己的陷阱中。
听了她的话,云儿以为她真是为了皇室的血脉着想,自然将她当成了能交心的人,她抿着唇道:“倒也不是,就是殿下她想让民女生下孩子后便与孩子割了血脉,从此以后就孩子没我这个娘亲,约莫是想把孩子养在太子妃身边。”
这番话一出口,燕皇后倒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云儿不解地看向她。看到她懵懂的眼神,燕皇后止住笑声,回她道:“这太子妃自己都怀着身孕呢,到时候两个孩子她哪能顾得过来。再说了,你都为皇家添香火了,暮儿他怎能还能亏待你,怎么着都要给你个位份的。”她盯着云儿脸上的神情,紧接着道:“不如这样吧,等他醒来之后,本宫去跟他说一说。但在这之前要做的事,可得只能靠你自己。”
云儿见她是向着自己的,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能待在薄云暮身边还能有位份,便是她当初所想的,当下便开口问她:“民女需要做什么?”
“如今暮儿还在晕迷中,不过你别担心,御医说了他没事,用不了几日便能醒过来了。这几日啊多到宫里宫外去走走,装作不轻意地透露自己怀有太子殿下身孕的消息,等这宫里宫外的人都知晓了,还愁暮儿不给你位份嘛?到时本宫再劝一劝他,一切便都水到渠成了。”燕皇后不费吹灰之力地,将自己的心计告知与她,还装成一副很想撮合他们俩人的样子。
“这...真的能成么?”
云儿怕的是别人不信她说的。
“放心,有本宫在背后做推手,他们会信你说的话的。”燕皇后的眼睛何其毒辣,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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