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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来自同一个种族的两个生物体无法进行结合,这可能是由于它们性情中存在些微差异导致双方不和,或者是其中一方的生殖器官恰好患有某种功能性障碍。若是两个来自不同物种的生命体产生出与双方都不相像的生物,而且这些生物还能够繁衍出与它们自身毫不相似的后代,这就需要结合双方身体形态结构和生殖器官在一定程度上的一致性。但是要假设两种来自特定物种的动物,一雌一雄,它们都发生了变异,足以形成一个新的物种,并且再也无法生育出自己原先物种的后代,这样的可能性得需要多大基数的结合实验方能成功找到!同时,我们还需要假设这两种变异动物所结合产生的后代必须完全符合机能完善的正常动物所生殖出来的后代的一切标准;因为一个变异动物本身就是败坏的产物,而败坏堕落的这个源头又怎么能够成为一个新物种的开端,不仅产生稳定持续的后代,还确保每一代子孙的形成都遵循着与起源纯净、未受污染的生物相同的生育方式呢?
虽然我们暂时还无法证明通过变异方式出现新物种的生育在自然界中是不可能的,但是大量的反面例证为这一观点提供了极高的可信度。因为若某些物种是由其他物种变异之后生育培养出来的,若驴的确源自于马的血统,那么物种必须每一代都间断不停地在上一代的基础上做出微妙而不易察觉的变化调整,如此,上述情况才能得以发生;而这样的话,在物种进行调整和改变的过程之中必然会产生大量中间过渡阶段的动物,过程开始的最初一只生物已经表现出与马的差别,但它与马的相似度是最高的;而过程结束前的最后一只生物已变化成为最接近驴的身体结构形态。基于这一假设,我们可能会产生疑问:这些中间过渡阶段的动物最后何去何从?为何我们寻觅不到它们的踪迹、它们的后代?为何经历了这样一个漫长的改变阶段之后,在数目庞大的这群动物中,最终只留下了马和驴这两种分别处于调整过程的两个极端的生物呢?
所以,驴就是驴,它并非是变异的马,我们不能将它作为一种秃尾马来看待。驴既不是马之中的新产物,也不是马种群中的入侵者,更不是混血的杂种,就像其他所有动物一样,驴有着自己的家族血脉,自己所属的物种,以及自身的排序等级。它的血脉是纯净而未受混合的,虽然驴的种群不甚高贵,但是它们也有着与马一样的平等性,它们同样优秀,同样具有古老的历史。为什么人类对于这种如此良善、如此耐心温顺、如此稳健沉着且对我们大有帮助的动物存在着轻蔑和歧视呢?人类是否习惯于轻视和唾弃那些在低微的代价之下就将所有的一切交付予自己、为自己所用的人,甚至在动物中也是如此?对于太过轻易得来的事物,人类是否都不会心存珍惜和感激?我们教育马匹,对它们施以精心照料,不辞辛劳地指导和训练它们,相较之下,驴被我们所厌弃,只能作为最卑微的仆人听候我们的差遣,甚至成为孩童玩弄和恶作剧的对象。驴不仅没有获得人类的半分栽培和提拔,还丧失了一切受到教育的机会。若不是它们与生俱来的良好品质难以自弃,它们一直以来遭受的不公正对待或许早已将这些美好的品质磨灭殆尽了。驴是乡下人任劳任怨的苦力,农民们用棒子驱打它们,虐待辱骂它们,对它们呼来喝去,还经常强迫它们驮载大量的货物,让它们超负荷工作直到精疲力竭。人类没有把驴当作一种良好的动物来对待,假如世界上没有马存在的话,那么在我们眼里看来,驴就是动物之中最健美、最优美、最出类拔萃的一个物种;然而我们先入为主地将驴看作是比马低等的劣次物种,并由此认为它毫无用处,惹人厌烦。是人类不科学的错误比较贬低折煞了驴的真正价值;我们观察驴,然后形成自己的观点,但是这一切研究并非是建立在驴这一物种本身的基础之上的,而是建立在与另一个物种——马的相比较之上的,因此这个出发点是不正确的。我们忽略了驴是一个独立物种的这一事实,也忘记了它们有着自身的种种特质和本性,忘记了它们这个种族与生俱来的各种天赋,却将马的体型和特点生硬地代入到驴的身上——这些特点是驴本来就不应当具备的,因为驴和马是两种各自独立的物种。
驴生来就具有谦卑、耐心、安静的天性,而马的天性则是高傲、刚烈、鲁莽而冲动的;驴是一种很有恒心和毅力的动物,它们的一生坚定不移,勇敢无畏,坚强地承受着各种惩罚与鞭打;它们适度节制自己的食量,对食物从不挑剔,即使是最生硬难嚼、难以下咽的草叶,它们也能够怡然自得地接受,换做是马或者别的动物,必然会对此嗤之以鼻,鄙夷地转身就走。驴对于饮水的要求很挑剔,它们只饮用最清澈干净的水源,常常在小溪边濯取新鲜的清泉;但它们饮水量和食量一样适度而节制,它们从不将鼻子探入水中,据说这是因为它们会对自己的双耳在水中的倒影感到害怕。从没有人为驴梳理和清洁毛皮,所以它们只得隔三差五地在草地上、蓟丛和灰土中打滚。它们总是不顾脚下的道路,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躺在地上打滚,好像是以此方式来责备对自己疏忽已久的主人,因为它们每次都会聪明地避开泥坑和水洼,免得弄脏自己的身体。驴甚至害怕将自己的脚弄湿,遇上水洼的时候,它们就会改变原先的路线尽量避开,所以它们的脚比马的脚干燥、清洁。在人类的教育下,驴能够很快地学会人类教授的各种本领,它们听从指令,遵守规则,经过一段时间的专门训练之后它们甚至可以为观众们进行马戏表演。
在年轻时期,驴活力焕发、外形俊美,轻快愉悦,甚至可称得上仪态优雅。但是在上了年纪之后,在衰老和长期劳苦的双重作用下,它们便逐渐丧失了这些优秀的品质,变得行动迟缓、执拗顽固,任性刚愎。只有在爱情面前它们才会显露出性情中刚烈的一面,或者说,在激情的冲击之下,它们就会变得热烈而兴奋,在这个时候,何人何物都无法牵引和掌控它们。我们知道,在纵欲过度之后它们常常筋疲力尽,也曾有过在长时间激烈的交配活动结束的时候它们就疲惫死去的例子。它们的爱情来势猛烈且疯狂,它们对后代也同样地呵护备至,充满感情。罗马帝国的著名历史学家普林尼做过一个实验,他将幼崽从驴妈妈身边带走之后,驴妈妈甚至不惜闯过火海,一心只为了找回自己的孩子。虽然它们经常遭受主人苛刻的对待,但是驴对自己的主人也有着深厚的感情和依恋。它们能够在很远的距离之外嗅出主人身上的气味,在人群中辨认出主人的位置。它们还能记得自己居住的地点,以及自己经常走过的道路。它们的视力极佳,嗅觉灵敏,尤其是对雌性的气味感知敏锐。它们的听力也十分出色,甚至是在那些胆小谨慎的动物中间,驴的听力也是毫不逊色的——它们都有着格外颀长的耳朵,所以它们的听觉能力极其精妙准确。当它们身上驮运的货物超过了自身负荷的时候,它们的身体表现为头颅低垂、双耳弯伏。在遭受严重虐待时,它们就会张开嘴,收缩双唇,露出狰狞可怕的表情,使得它们的模样看起来十分滑稽可笑。如果把驴的眼睛蒙上,它们就会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它们躺在地上,脑袋固定不动的时候,如果将它们头颅一侧的眼睛紧贴地面,另一侧眼睛用一块木头遮挡住,驴就会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不会主动站起来。驴和马一样,能够行走、慢跑、疾驰,但是它们的动作幅度更小,速度也比马缓慢许多。然而,驴在奔跑中可以保持相当的灵活性,但是它们的灵活性只能在一个较小的空间距离中发挥出来;并且无论它们以何种步伐频率前进,若是载重过度,它们在短时间内就会感到疲惫乏力。
马儿嘶鸣,驴则会发出“嘻嗬”的叫声,悠长、刺耳,听起来就像是痛苦的叫喊,尖利的哀鸣和扁平的气音间歇地轮番替换。除非是在发情期,或者是在饥饿的时候寻找食物,否则它们极少发出哭号的声音。母驴的声线更清晰,也更为尖锐刺耳。被阉割过的公驴们则具有低沉的叫声,即使它们费力地试图发出响亮的鸣叫,喉咙肌肉也做出了同样的努力动作,但它们还是只能发出微弱的叫声,在远一些的地方根本无法听闻。
在所有被覆毛皮的动物中,驴是最不用担心寄生虫肆虐问题的生物,显然,这是因为它们的皮肤特别坚硬而干燥,也正是这个原因,在鞭子的抽打之下,它们对疼痛的耐受力比马强大,也更能忍受蚊虫的叮咬。
在两岁半的时候,驴便开始脱落第一颗尖锐的中切牙,随后颌骨两边的其他牙齿也会陆续脱落。这些牙齿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完成更新换代的,它们更换的顺序和马一样。通过观察驴的牙齿生长情况,可以判断出它们的确切年龄。从两岁半开始,驴就进入了可生育的阶段。母驴通常都会更早一些进入发情期,在这时,只有通过抽打和鞭笞才能减轻和缓和它们日益高涨的情欲需求,减少它们怀孕的机会。每年的五到六月份是母驴最骚动、激情最盛的时期;一旦它们成功怀孕,情欲就会自然而然地消退,在怀胎十月的时候,它们的乳房中开始产生奶水;怀孕满十二个月之后它们便会进行分娩,在它们的羊水中,经常可以发现坚硬的肉块,外形类似于幼崽的尿囊小体。分娩结束后,经过一周时间,母驴又能够开始接受与雄性的交配,因此我们可以说,成年的母驴一直处于孕育和生产后代的过程中。它们的每一次怀孕都只能生产出一只幼崽,我们几乎找不到驴诞下双胞胎的例子。在五到六个月之后,驴的幼崽就可以断奶了,这对于母驴能够顺利地交配和再次怀孕也是十分必要的。种驴必然是从族群之中身躯最庞大、体格最强健的公驴之中挑选出来的,它们的年龄至少在三岁以上,但是不能超过十岁;它们的腿长突出,身体丰满结实,头颅轻巧且修长,眼睛敏锐,眼神凛然,鼻孔硕大,胸部厚实,脖颈颀长,腰部肌肉发达,肋骨均匀宽阔,臀部平坦,尾巴短小,毛色亮丽,呈现出深灰的色泽,摸起来手感顺柔。
和马一样,驴的生长发育期约为三到四年,这两种动物的寿命长度都在二十五到三十年之间。一般母驴比公驴更长寿,但这可能是因为母驴经常怀孕,在孕期它们能够得到一些相应的照料,而公驴的一生都在疲劳透支的工作和呼来喝去的驱赶鞭打之中度过。驴的睡眠时间比马短,除非它们处在极度劳累的状态下,否则它们不会躺下睡觉。公驴比公马的寿命更长,随着年岁的增长,公驴的性情就会变得愈发刚烈难驯。从总体上来看,驴这种动物的健康状况比马好得多,它们没有那么娇弱,身体更为健壮耐受,抵抗各种疾病的能力也更强大。迄今为止,在驴身上发现的疾病只有鼻疽病这一种,而就像上文所提到的那样,跟马相比较起来,它们发病的情况要稀少得多,也更能忍耐疾病带来的种种痛苦。
在驴这一物种之中存在着许多不同的种类,这一点同样也是与马类似的,但是不同种类的驴却鲜为人知,因为驴不像马那样得到了人类的悉心照料,受到人类的喜爱和关注。毫无疑问,驴的祖先起源于气候温暖的地区,亚里士多德给我们留下的研究资料表明,当时在东欧和西亚之间的塞西亚地区是没有驴这种动物的,向北一些的其他国家,甚至是欧洲西部的高卢也没有;他认为这些地区的气候对于驴而言太过寒冷。他补充道,寒冷的气候条件使得驴的生殖繁衍变得十分困难,种群的壮大和兴旺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这也是生活在南欧的伊利里亚、巴尔干半岛东南部的色雷斯和古希腊西北部的伊庇鲁斯地区的驴普遍瘦小体弱的原因。在法国繁殖出来的驴也是如此,虽然它们经过了多年的驯化和养育,虽然经过了两千多年的环境变迁之后,森林遭到砍伐,面积大大缩减,沼泽湿地不断地干涸,消失原本寒冷的气候已经变得温和了许多,但是我们更为肯定的是,它们直到最近才被引进瑞典及其他北欧国家里。有证据表明,驴最初起源于阿拉伯,它们从阿拉伯传到了埃及,又从埃及传到希腊,之后是意大利、法国,最后再到德国、英国、瑞典等国家,然而随着一路北上的分布,它们的体型逐渐变得羸弱而瘦小,与气候的寒冷程度相对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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