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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合院里,付小雪正经历人生最艰难的一次灵魂拷问。
弟妹:“大头大头,看见你男神的新闻没?”
“什么新闻啊?”
“和圈外F姓女子幽会啊!没刊出女方照片,但你男神很少有绯闻的,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么大的事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付小雪心神巨震。
她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在查蛋糕方子,盘算着给周周做生日甜点。
她立刻打开微博,顾之周的话题热度已经冲上第一,几百万的点击率,还有三两好友心急如焚的@。她飞快浏览着各方媒体的报道,整个人一会儿热一会儿凉,然而最让她害怕的不是周周有女朋友,而是那个刺目的“F”姓。
她认识一个“F”姓女人,聪明绝顶,颜值满分。
而那天去找姐姐的时候。周周说过,他也在电视台里。
付小雪整个人仿佛充饱了水的气球,内部的张力要将她从中顶破。她攥着手机,紧紧环住自己收起来的双膝,心脏咚咚直跳。视线落在脚趾尖,眼前一阵阵发花。
“大头,你还好吧?别是哭了吧?当年是谁信誓旦旦跟我说,要把欧巴的幸福放第一位,他结婚你要去当花童来的?”
付小雪根本没看消息。
她在想,她能确认这件事的真假。她有欧阳勤的微信,再不济也可以联系姐姐,可是,她想知道答案吗?
她敢知道答案吗?
她……
忽然,卧室门被推开。她猝然抬头。脸上都是慌乱。
唐郁白手上拎了几只塑料打包盒,是付小雪点名要吃的川菜。两人视线相撞,唐郁白面色一沉,疾步上前:“哪里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
“脸色怎么这么差。”他皱眉,“脑袋后面的伤口疼吗?想吐吗?走得动吗?”
“我不想去医院。”付小雪赶紧说,“我躺一会儿就好,你不用管我。”
床单上,手机屏幕还亮着,是顾之周的热搜。
空气凝固了一瞬。
付小雪心悬起来。
他把打包盒放在床头柜上,撩起下摆,坐在床沿。身边的床垫微微下陷,然后,耳边响起他清冷的声音。
“害怕吗?”
付小雪窘迫得心脏发疼,还要强作镇定:“我怕什么,又不是实锤了,而且也不一定是她。”
“如果是呢?”
她一愣:“不会的,他们两个又不认识,怎么……怎么……”
他的双眸如同一面明镜,倒映着少女欲哭无泪的脸。
那样单纯又无法替代的喜爱,正像巴别塔一般摇摇欲坠,哪怕一阵风都能催毁。
唐郁白的嘴唇一点点抿紧。
“不争取吗?”
忽然,他问。
付小雪埋进膝盖里的脑袋一动。那张苍白灰败的脸看向他,呆愣着。
“争取什么?”
“你不是要给他过生日吗?”唐郁白微微一顿,“我可以帮你制造和他独处的时间。”
“你……你愿意这么做?”
“你有义务帮我查案,我有义务帮你追顾之周,一开始就谈好了。”
可是。
你喜欢我,不是吗?
付小雪微微张开嘴,呆呆地望着他。
“你愿意陪我去生日party?你最近不是很忙吗,查案子来得及?”
唐郁白居然被问住了。
话刚要出口,被硬生生地吞回去。
是啊。刘维没有抓住。孤儿院院长自首,顾之周的身份有很大的疑点,真相似乎呼之欲出。
小女生的恋爱?
哪有空管这些?
可是……他抬起头。
少女有些怯懦、有些悲伤的眼神,不知道怎么就闯进他的心里,无法被无视与忽略。
“我会想办法。”唐郁白说。
付小雪眨眨眼,再眨眨眼,脸颊忽然涌上血色:“我做蛋糕带过去!做个大的,大家一起吃吧!”
唐郁白轻轻舒口气,心里较之前却更加烦闷,疙疙瘩瘩的,可能是最近事情太多了。他打开外卖盒,把菜一样样拿出来:“先吃饭。吃饱了跟我去医院。”
“我不去医院,我真没事,头铁!”
“听话。”
“我真不想去,外面那么冷。万一给冻感冒了呢。”她赶紧拿起筷子,夸张地说,“哇黄焖鸡,好吃好吃,下次多加点辣!”
唐郁白也拿起碗筷,塞了一勺饭在嘴里,咀嚼。他静了会儿,问:“袭击你的人,还记不起来吗?”
付小雪埋首在黄焖鸡里找金针菇,说:“想不起来,我压根没看见,不过那人感觉高高壮壮的,应该不是村里的医生。你说他为什么打我?”
没来得及回答,手机进了消息。
唐郁白的手一顿,放下筷子。
“你去哪儿啊?饭还没吃完呢。”
“出去办事。你下午好好在家呆着,哪儿也别去。”
付小雪眼看着房门关上,有些沮丧。从乡下回来后,两人同处一个屋檐,却根本没说上几句话。
他忙极了,也不愿意跟自己细聊,可能案件有进展了吧。
要是能抓住凶手就好了。
付小雪埋头继续吃饭,菜嚼起来没什么味道。这时,刘亦乐打来电话。
“大头,我们寝下午约好一起整理宿舍。这几天没发现可疑的人,我们打算搬回来了。你来吗?”
付小雪无视唐郁白的要求,穿好外套坐公交去学校。
这几天都躺在床上,很久没出门了,脸上照着冬日的阳光,有股奇异的麻痒感。付小雪心情好了些,朝天伸了个懒腰,忽然有人从后面拍了拍肩膀,她整个人抖了一下。
“谁?”
“你能往里坐一个吗?我下站下。”上班族打扮的男人说。
“哦,不好意思。”付小雪赶紧往里挪了个位置。
哎,草木皆兵。
先是宿舍被偷,再是被人袭击,付小雪再傻也知道自己被人盯上,而理由八成是唐母的案子。唐郁白毕竟不是神仙,为了母亲的事分身乏术。付小雪想,能不能自己保护自己?
她立刻翻出宿舍被盗那天,小员警留下的号码。
备注是“帅警察”。
……
还是算了吧。万一查访村庄的事情泄露出去,引起更大的麻烦就不好了。
不过这倒提醒了付小雪,是不是能加一下警察的微信。好歹也多些安全感。她把号码输进搜索栏,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料到真搜出一个人,头像是史努比,名称——
林狗。
林狗!?
付小雪手一抖。申请好友已经按下去了。
秒过。
林狗:终于等到你。
超大的、占了半个屏幕的大笑表情。
付小雪被他的热情震惊了。明明看起来那么高冷的小哥!闷骚吗?
付:你是……那个林狗?
林狗:我为唐老板工作,和你一样是打工仔,咱们好好相处啊!
付小雪对此人知之甚少,但从他一来微信唐郁白就要出门来看,这位林狗很可能是案情相关人员。付小雪想了想,问:“你是警察?”
林狗:Oui(法语的“是”)。上次去你们学校办公事,上司在,没好跟你说明身份,多多包涵哈。
付:我今天去学校,我的室友都打算搬回来了。
林狗:后脑勺好些了吗?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林狗:六年来,你是除我外第二个能接近老板的人,可能比我还近一些……我一直对你很感兴趣。
发来一个狗狗抱大腿卖萌的动图。
付:可能因为我比较老实吧,总被他欺负。
林狗:别蒙我,哪有那么简单。
付小雪还想多聊几句,林狗说:“快下班了,我要走了,咱们改日再聊。”
此后一周,付小雪每天都去学校的食品系借用朋友的烤箱,和刘亦乐一起烤戚风蛋糕,研究打奶油的技巧。
她住回了宿舍。自然也见不着唐郁白,对方本来就不是话多的人,只像晚间快讯一样在深夜发给她非常简短的消息。
“头还疼吗?”
“要不要去医院?”
“好好休息。”
对于BOSS百忙之中的关切,付小雪觉得他还在为自己受伤的事情自责。于是,也回的很官方。
“不疼了。”
“不想去。”
“哦。”
如此四五天,有点受不了。又不是抗战时期,每天打电报呢?
可她也不敢打电话去找他。自从知道那个秘密后,付小雪眼中的唐郁白,似乎也不再是以前那个样子了。
刘亦乐见她发呆,用手指蘸着一坨草莓奶油喂到她嘴边:“想什么呢?”
“不错啊。”付小雪尝尝。“比前两天打得好多了。”
“我还挺佩服你的,偶像都出绯闻了你还盘算着给他庆生。这次打算怎么着,在蛋糕前继续供顾之周的照片,然后拍照@他?”
付小雪低头搅动着面糊,漫不经心地说:“我要向周周表白。”
“你表白少了你。”刘亦乐嗤之以鼻。
付小雪没法解释。她只是把垂下来的碎发挽到耳后,把面糊倒入磨具,颠去磨具里的气泡,然后把磨具放入预热好的烤箱。
随着温度上升,糕体在烤箱中慢慢膨胀,呈现出饱满的圆形。
像她的心,灼热地期待着,不断地向外延伸。
“今天这个蛋糕我不吃了啊,你送人吧,我连吃四五天都长胖了。”刘亦乐边收拾东西边说。
付小雪脑袋一转,忽然想到什么,掏出手机:“老板,你六点后在家吗?”
“公务员啊,羡慕。”
“羡慕啥,回家还得给老板搞资料。对了,我和你联系的事对老板保密啊,咱们自己聊。”
付小雪想了想:“好。”
公交到站。付小雪下车后,又看了几次手机,对方果然没再发消息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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