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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小雪欢天喜地回到四合院。
她打开皮具店赠送的袋子，里面是一本巴掌大的记事本，纯白，封面用皮条打着漂亮的蝴蝶结。付小雪把本子贴在脸上，蹭了蹭——卧槽，这羊比她的皮肤都嫩滑啊。
正感慨的当口，唐郁白拎着一只空的行李箱走进来。
“你看，小叔送我的！漂亮吧！这个本子很贵的！”她像推销员一样把本子捧在胸前，“你摸摸，少女的皮肤，至尊的享受！”
“你去哪儿？”她才注意到行李箱。
“明天早上七点，跟我出差。”
“啊？这么突然？”付小雪愣住。
“孤儿院那儿有线索了。去碰碰运气，说不定有所突破。”唐郁白把箱子放在桌上，“可能要过夜，记得带换洗衣服。”
过夜……这不好吧？
唐郁白的视线绕过横陈的古董。轻飘飘地落在她的桌子上。
付小雪赶紧扑过去捂住苹果电脑：“你已经送给我了，要不回去！”
又说：“我又不是不帮你，你就不能好好说吗！老威胁我！”
唐郁白的嘴唇轻轻努了努，若有所思。
过了会儿，他一双凤眼细起来，瞳仁里闪着光似的，漂亮得吓人。
“那么，能助我一臂之力吗。付小姐？”
他略带笑意的声音有温度似的，又软又绵地挠着付小雪的耳朵，她不知道哪根筋抽抽，忽然就脸红了。
“可以吗？”唐郁白偏过头，看着她。
“好啦好啦，算你厉害。”她扭过头。
由于准备时间有限，付小雪跑去便利店买了一点零食和水，再带上两件衣服，就是自己的所有装备。第二天，她和唐郁白坐公交来到汽车站，八点已经人满为患，到处是吵闹的孩子和坐在地上过了一夜的返乡人。
付小雪好不容易找到个空位，让唐郁白坐下，然后挤到长长的队伍里买票。回来的时候，马尾都散了一半：“为什么不坐火车？公车多挤啊？”
“乡下，火车到不了的地方。”
唐郁白嫌弃座位脏，还站着，黑色的大领风衣衬着温润如玉的脸，和身后土豆般拥挤的人群格格不入，有种阳春白雪的美感。
付小雪脸上生光——她可是和这么帅的BOSS一起出差的！
唐郁白看见她忽然绽放的笑容，问：“怎么？”
“长寿长寿。”她挥挥手里的票，把唐郁白推向检票口。
两个半小时的旅途一言难尽。
BOSS大人嫌弃的嘴脸从上车就没卸下过，车行驶了二十分钟，忽然由白转红。由红转青。付小雪戴着耳机玩游戏呢，手臂被一把抓住。
掌心热得吓人。
“你怎么了？”付小雪吓一跳。
唐郁白额头上有两滴冷汗，指指胃部，手上用力：“晕车……”
付小雪愣了两秒，赶紧从书包里找塑料袋，她从小身体倍儿棒，估计坐飞碟都不带晕。书包被一把抢过，唐郁白埋头其中发出不可描述的声音，三十秒后，接过别人递来的纸巾，擦擦嘴。
“回去买个新的。”他轻描淡写。
付小雪打开车窗，顾及到对方的自尊。还要做出一副欣赏风景的样子。
许是吐过了，舒服了，唐郁白喝两口水，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味儿散的差不多，付小雪关上车窗，回头就看见他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眉梢眼角都很舒缓，像是睡着了。
睡着的样子倒很可爱啊……她托着下巴看了会儿，发现他放在大腿上的手机快掉了，就轻轻拿出来，放在椅背的托板上。
屏幕亮了。
林狗：“老板，到了吗？”
付小雪凑过头。狐疑——林狗？居然给人备注林狗！？那自己的备注是什么？付狗？
唐郁白依旧保持着天使般的睡颜。
付小雪歌也不听了，气了一路。
汽车到站，唐郁白也醒了，迷蒙着双眼眨了眨，发现这个月最好的一觉居然是在车上睡的。
付小雪已经下车了，挤在人堆里等着拿行李。
唐郁白盯着她摇来晃去的马尾辫看了会儿，站起来，下车。
“你醒了啊？”付小雪把他二十寸的行李箱拖到一边。“带的什么这么重？”
唐郁白不回答，先回了条微信，才把手机塞进外套口袋里，说：“拉着箱子，跟我走。”
村庄名叫“上林村”，规模不大，总共也就五六百人。他们此行要找的人叫刘维，是六年前离开孤儿院的账房先生。
“为什么找他？”付小雪问。
“他还在孤儿院的时候，每年孤儿院都会收到十万元的捐助，六年前，他离开孤儿院，捐助就停了。”
六年前——付小雪看他一眼——是唐阿姨去世的时候。
“这个村子人很少。以种植蔬菜水果为生，忽然有外乡人搬迁过来，应该是个大新闻。”唐郁白停下脚步，望着近处卖水果小吃的摊贩。“你去打听一下，记住，先别说人名。”
“我？”付小雪指着自己。
唐郁白瞥她一眼——你不去谁去？
他靠在行李箱旁边，姿势优美地交叠着两条腿。五分钟后，看见付小雪满面红光地跑回来。
手里攥着一袋橘子和两根烤肠。
“吃吗？”
嫌恶脸。
“你跟人家做生意的打听消息，肯定要先买点东西啊，这都不懂。”付小雪把烤肠塞嘴里，“而且我饿了，你吐我一书包，路上零食都没得吃。”
“问出什么没？”
“那个卖烤肠的大娘是村里人，每天在汽车站附近摆摊的，她说村里十年没来外人了，上一个还是她自己，嫁到村子里的。”付小雪三口吃完烤肠，把签插进橘子皮里，“我们再多问几个人吧。”
付小雪拎着行李箱走在前面，两个人把村路上能问的人都问了遍，答案几乎都一样。她热得满脸都是汗，忍不住抱怨：“感觉白来了啊。你的情报没错吗？确定他在这儿？”
唐郁白一直在旁观察，不动声色。
他没有忽略进村以来就围绕左右的视线，以及村民热情的表象下极力隐藏的戒备。
“封闭的村子表里一体，利益是所有人的利益，损失是所有人的损失。”唐郁白说，“我们得换个方法。”
“什么意思？”
“不早了，先找个地方吃饭。”
两人挑了家还算干净的面碗，点了两碗牛肉面。付小雪真饿了。三两下吃完面，把汤喝了个底朝天。
唐郁白象征性地动了动筷子，付小雪抬头的时候，只少了点汤。
“够了吗？不够把我的也吃了。”
“那你吃什么？”
“一会去汽车站买个面包。”
“那我不客气了。”
十分钟后，付小雪开始肚子疼。
肠子里像有东西搅动似的，付小雪疼得冷汗直冒，面店老板很遗憾：“我们这儿最近的公厕就在汽车站，别的地方没有了。”
付小雪朝汽车站飞奔，二十分钟后才从厕所出来，整张脸白得发蓝，腿肚子直打飘。唐郁白气定神闲地坐在背阳的角落玩手机，余光瞟见她，滑过来两颗胃药和一瓶水。
“妈哎……那个面里到底放了啥？我吃的时候没觉得有菜坏了啊。”
“巴豆粉。”唐郁白缓声说。
“什么？”
“我看着他加的。”
“你……”付小雪一愣，“你、你、你……”
“一开始确实是碰运气，但现在可以确定，这个村子一定有问题。”唐郁白放下手机，天鹅一般优雅地点头，“这还要感谢你。”
“唐郁白你个畜生！”
他心情很好地扬扬眉，把手机转过去，屏幕上显示着一张村子的平面图。
“这个村子在半山腰，交通很不便利，离最近的镇子也有三小时车程。我刚去汽车站里看过，里面有全村唯一一家药房，日常药和处方药都有卖，然而却没医生。”
付小雪细起眼睛：“什么意思？”
“村里没有医院或诊所，他们怎么看病？怎么开药？刘维是什么身份，让大家全都护着藏着，甚至不惜下药来赶我们走？”
付小雪的眼睛眨巴两下，猛地一拍大腿：“医生！他要是走了，村里就没人看病了！”
“之前我就怀疑过，孤儿院那么小的规模，捐款来源也单一，为什么要专门聘请一个账房。”唐郁白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两下，目光灼然，“这个村子通往外面的班车一天只有一班，明早七点之前，要想办法把他揪出来。”
付小雪听得热血沸腾，凑近问：“你打算怎么办？”
忽然，唐郁白站起来。两个人靠得很近，付小雪听见他骤然紧绷的呼吸。
“快追！”
公厕的角落，有个戴着帽子的人影，刷一下隐入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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