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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和小叔私下接触，付小雪又紧张又好奇。
上次见面在一个月之前，由于不是对方粉丝，付小雪对欧阳勤知之甚少。她懂得言多必失的道理，谨慎地跟在那个高大的身影后面，欧阳勤下到三楼，走进往一家卖皮具的包店，显然心里已经有数了。
没看见满意的，他换一家皮具店，扫一圈，又出去了。
欧阳勤不看鞋包，反而对高端皮具店里的手账柜台很感兴趣。付小雪平时写东西都用学校发的本子，偶尔攒钱买一本paperblanks，对高端定制手账没什么概念。她见一本黄色卷线手账很好看，翻过来一瞅价签——八千。
日元！？
“女士好眼光。这本手账是今年秋季限量款，非洲羚羊皮的，上面的带钩是犀牛角，纯手工制作，也可以定制姓名。”店员微笑着迎上来。“您可以感受一下手感，非常好，柔软如少女的皮肤。”
少女的皮肤八千？
你扒了我的皮好伐！
付小雪赶紧撒手，免得给人家摸脏了。她试探：“这个价格是……”
“人民币。”店员的微笑力度持续中火。
欧阳勤原本站在一只从北美运来的卧狮标本前，困倦的神情和狮子一模一样。眼光扫过，落在付小雪脸上，两条长腿交错，走过来。
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本子上摸了一把，点头。
店员脸上猛开了一把大火：“需要定制姓名吗？”
欧阳勤又点头。
没想到店员既没问要不要，也没问定制谁的名字。双手接过卡，转身去柜台开票。付小雪看得云里雾里，忍不住问：“送给周周做礼物？”
欧阳勤摇头。
嗯？
他的眸光静谧，注视了付小雪三秒钟。能感觉对方正试图用眼神和自己通话，奈何付小雪不是占线就是欠费。
欧阳勤叹了口气：“微博。他喜欢。”
啊？
店员拿着卡回来，用能爆香辣椒的大火笑道：“给顾先生的定制款，将在两天后送至您的房间。对了，这个是赠品。”她将一只小巧的白色袋子递给欧阳勤，“感谢您的光顾。”
欧阳勤没伸手，用眼神示意付小雪。
她犹豫地接过：“给、给我的？”
欧阳勤：“嗯。”
感情她生在一个所有人都欧阳语八级，就她没过四级的世界。
付小雪从进商场就没说过几句话，郁闷得不行，心神不定地往前走。付小雪走两步，欧阳勤跨一步，一个急躁一个沉默，颇有点爷爷陪孙女逛街——或者老大爷遛狗的意思。
长相精致的店员站在门边，对欧阳勤点头致意，整座商场仿佛一台被人按了静音的电视机。付小雪忍了半天，实在受不了了，他既然那么想看默剧，找她这个从头到脚都是嘴的喜剧演员来干嘛？
她猛地转身，欧阳勤就跟在身后，没刹住，脸和对方胸口蹭在一起。
再分开。
仿佛听见“嘶啦”一声。
印着“KEEPSILENCE”字样的白色卫衣上，两道清晰的睫毛印子。
啊啊啊啊啊啊！
欧阳勤的目光落在自己胸口，又移到她腾地通红的脸上。一扬眉：“渴？”
“啊？哦……有一点。”
“奶？”
“奶……奶！？”付小雪的视线根本无法从他壮实的胸膛移开。
欧阳勤点头：“坐。”
随后掏出钱包，朝点咖啡的窗口走了。
付小雪不禁对刘亦乐肃然起敬，厨这样的偶像，每天都是万圣节——活闹鬼。
她想了想，掏出手机呼叫：刘同志！刘同志！
没声儿。
付：万水千山总是情。赶紧回我行不行？
弟妹：咋？我食堂嗦粉呢。
付：给我也留一份……不对不对，我问你啊，已知欧阳勤进商场给顾之周挑礼物，买了本八千的本子，还提到微博什么的，求解，他到底想干嘛？”
弟妹：你做测试题吗？
付：“欧阳语”八级考题中，答对了你就是他真命天女！快点，限时的！
……
弟妹：应该是做剪贴本给顾之周？你忘了，去年你男神生日在微博发帖，晒过一个粉丝做的剪贴本，还配了两颗爱心。我家小欧阳可能想要三颗吧。
付：……
弟妹：做为过了专八的老前辈，跟你分享一下考试秘诀——先看眉，再看眼，先看局部再看脸；勤问候。多沟通，千万不要人来疯。
……
余光瞥见欧阳勤端着托盘走过来，付小雪赶紧倒扣手机，抱背坐正。他端着两杯咖啡，一杯上面撒着粉色糖丝、堆着奶油，另一杯是简单的美式冰咖。付小雪连连道谢，把手伸向粉色少女心咖啡，欧阳勤忽然看了她一眼，她猛地缩回手。
难道……
欧阳勤嘴角难以察觉地向上弯了弯。他把粉咖啡递到付小雪手边，单手打开黑咖啡的盖子，倒了半包糖进去，喝了口。
付小雪被他弄得一惊一乍，两百块的咖啡喝到嘴里，都砸吧不出味儿。
忽然，欧阳勤倒扣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他拿起。听了会儿，倒转过来递给付小雪。
她愣住。
“电话。”欧阳勤看着她。
一股强烈的预感充斥了内心，心跳忽然喧嚣起来。她攥着手机，大脑一片空白，感觉周遭的一切都消失了。
“喂？”电话里熟悉的声音带着笑，“付丫头吗？是我，能听见吗？”
“嗯，能。”
“是我叫小欧阳把你约出来的，怎么样，逛得开心吗？我这个二弟一贯话少。也没什么朋友，你多担待，要是实在闷得慌就教训他两句。”
“没有，他很好，他一直都很照顾我！”付小雪双手抱着手机，心跳个不停。
“那就好，看上什么喜欢的让欧阳买单，算我送你的。”充满磁性的嗓音传来，“上次在电视台看见你，没来得及打招呼，下次等我有时间请你吃饭赔礼。”
“你也在电视台？”
“嗯，远远看见你了。”顾之周顿了顿，说，“我要去工作了，你和欧阳好好逛。”
嘈杂的背景音里传来呼唤声。顾之周又说了两句，挂断电话。付小雪如灌迷汤，整个人都飘在空中。
欧阳勤从咖啡杯后面分出一丝视线，看她。
“送什么？”
付小雪嗖一下回魂。
她的视线落在一边的家具店里，眼珠子转了转。忽然说：“蛋糕……怎么样？”
家居店宽敞明亮，除了床单被套之类的大件家居，还有烘焙用品和各种各样温馨好玩的小东西。付小雪毕竟年纪小，很快被眼花缭乱的小玩意儿们吸引住了，欧阳勤怕她拘谨。进店之后走远，留她一个人慢慢在厨具前转悠。
如果，周周能吃自己亲手做的东西，该有多幸福啊。
付小雪笑得鼻子眼睛都混在一起，拿起一只银色的滤网，滤面粉用的，瞥了眼价签——两百八。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左右翻看着滤网，仿佛挑出错似的皱皱眉，才从容地放了回去。
还是在淘宝上买吧，两百八能买一套。
店里好玩的东西多，她沿着柜台一点点往前挪动，看见了水晶镶嵌贝壳的相框，威尼斯玻璃艺术酒杯，欧洲古董市场收来的鹿角勋章，还有一个大展台，里面陈列着许多古董音乐盒，货源来自欧洲和俄罗斯，异常精致漂亮。
付小雪很喜欢其中一个蝴蝶形状的音乐盒，玳瑁的舞女高抬起腿。裙子是纱质的，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旁边还有只朴素的木质音乐盒，可能出故障了，打鼓的小木头人脱离原先的轨道，不停往音乐盒盖子上撞，一下下，不知疲惫，发出几不可闻的“咚咚”声。
那声音仿佛敲在心上。
莫名其妙的，移不开视线。
她伸出手，把小人捏起来。放回修好的轨道上。小人的手动了动，头摆了摆，敲击着鼓面，沿着正确的道路重新开始走。
肩膀被拍了拍。店员拎着一只大袋子微笑着站在身后，袋里是全套进口德国烘焙用具，提在手里沉甸甸的。付小雪连忙把手往后藏，远处的欧阳勤看见了，左边眉毛轻轻一动。
店员温柔地说：“没事付小姐，欧阳先生要送您，您就拿着吧。”
“可是这些很贵啊！”
店员偷看欧阳勤一眼，小声：“这家店是欧阳先生的，按照进价来算，不很贵。”
付小雪一愣。
“顺带一提，这家帝凡商场也是欧阳先生投资的，包括上面的酒店。”店员又笑。
付小雪瞪圆了眼睛。原先还觉得八千的本子贵上天，感情只是在羊身上薅了根羊毛……
再拒绝就太不识趣了。付小雪只好领赏谢恩，欧阳勤果然面色稍霁，右边的眉毛微微动了动。
“谢谢你啊，我会回去努力做蛋糕的。”付小雪说，“你是不是挺忙，要是你忙就不用陪我了，我可以自己逛。”
欧阳勤的嘴唇抿起，微一点头。
付小雪想了想，又说：“对了，周周过生日那天要办party吧，能不能把唐郁白也叫上？”
欧阳勤静静地看着她。过了会儿，他掏出插在口袋里的手，放在付小雪头顶，揉了揉。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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