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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合院里，唐郁白同时收到消息。
“你的秘密武器找姐姐去了。”
唐郁白停下翻书的手，眼盯着屏幕。
林狗：“我电视台的线人告诉我的，两人现在正在茶水间里聊天。要不要跟？”
唐郁白又翻一页书，思考片刻，答：“不用。”
“不用？”
“嗯。”
“你心太大了吧，两人毕竟是姐妹，万一能问出什么呢？”
唐郁白阖上书，闭上眼睛静了会儿，视线投向窗外：“你听说过菟丝子吗？寄生在别的植物上，吸取养分和水分，它的存活建立在别株的死亡上。它的周围总是一片死地。付云姝是这样的女人，而付小雪是多年的受害者，事到如今，已经没有谈和的可能了。”
“哇。”林狗咂舌。“要不要这么黑自己的前女友。”
“她们的事情你不要插手，有时间的话，仔细追查孤儿院的线索。”唐郁白起身拿外套，“我出去一趟，有消息联系我。”
“得令。”林狗说。
夜色降临。
Y大后街，小吃摊的灯一盏盏亮起，手抓饼烤冷面烧烤涮羊肉，只有想不到。没有吃不到。付小雪口袋里揣着二十块钱，手上抓着一盒炸豆腐和一大块鸡蛋灌饼，拼命往嘴里塞，好像能用食物来填补心里的空洞。
如唐郁白所料，谈判的情势彻底一边倒。付云姝大方地承认了她与唐郁白在高中时的情侣关系，却拒绝回答和案件有关的任何问题，一直心不在焉地用手指敲着桌面，发出咚咚的声音。
她的不耐呼之欲出，付小雪逐渐喘不过气来。
好像上初中的时候，数学总不及格，姐姐在父亲的利诱下给她补课，当时就是这样恨铁不成钢地敲着指甲。她不骂人，也不出声，但那样失望而不耐烦的眼神，仿佛打上“次品”字样的印章，时刻刺痛着付小雪。
“我十分钟后有个会。”付云姝说。
这个年纪，这个场合，付云姝也学会了委婉，试图让妹妹知难而退。
付小雪手心都是汗，紧紧攥着那张大头贴。
她脸色灰败地站起来：“你忙吧，我不打扰了。”
嘴里一阵辛辣，鸡蛋灌饼的辣椒加多了，刺激到前两天长的溃疡。付小雪咳嗽两声，拿起一旁的矿泉水。拧不开，包上衣角用两只手继续拧，还是纹丝不动。
一只手接过矿泉水瓶，咔嚓一声。
“BOSS？”她差点又被呛着。
唐郁白冷着脸，视线落在一边的凳子上，仔细评估了一番，才撩起衣摆勉强坐下。付小雪抹了抹嘴，问：“你来找我啊?”
“嗯。”
嗯？
她发现对方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的嘴。
“你……想吃？”她狐疑地把啃了一半的蛋饼往对面推了推。
两旁的路人朝这边望来，不断有人窃窃私语。不受控制地，付小雪眼前又浮现出大头贴里的那张笑颜，和眼前冷漠的眉眼无法重叠。仿佛从未共享过同一个灵魂。
“这个给你。”忽然，他从脚边提起一个袋子，放在桌上。
LOGO已经够醒目了，打开一看，居然是最新款的MACPRO！付小雪受宠若惊，有点结巴：“给、给我的?”
“电脑丢了影响学习，你学设计的。”
“你……”付小雪说，“我……”
唐郁白双手叠在胸前，看着她，有些心不在焉。
“谢谢你！我特别喜欢！”付小雪激动得满脸通红。
他的嘴角似乎掠过一丝笑：“有空过来四合院，有些资料需要你整理。”
“好！”
“还有，嘴角擦擦。真邋遢。”唐郁白站起来。
付小雪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看，怀里牢牢抱着电脑。她忽然喊：“老板！”
唐郁白脚步一顿。
“你放心，有我呢，我站在你这边！我会帮你的！”
隔着十米的距离和宽阔的后背，看不见对方表情。
那个镶嵌在热闹背景中的影子，仿佛王冠上那颗最大的宝石，即耀眼，又孤独。
两天后。付小雪收到一条意想不到的微信。
“下午，挑礼物？”
发件人——欧阳勤。
“Whatthefuc……”她嗖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膝盖撞到了桌子。
加欧阳勤微信在一个月之前，至今发去打招呼的笑脸还没收到回信，聊天界面静如坟墓。付小雪以为自己完全被冷处理了，毕竟对方的朋友圈都没对自己开放，很有防范意识。
付小雪捧着手机，呼吸急促，双目喷火。
“噢噢噢噢噢！”她说，“噢噢噢噢……”
唐郁白从书上抬起头，瞪她一眼。
“欧阳勤约我出去！欧阳勤约我！我！约我！”
“想去就去。”
“是不是你安排的？是不是周周让他叫我的？”
唐郁白的目光定在书页上，仔细和手机里的古董照片做对比。眉头紧蹙，一言不发。
“你说他为什么约我？啊？”付小雪几步跑到他身边，把手机塞他鼻子底下，“我要去吗？我怎么回答他？我、我穿什么？”
唐郁白的牙轻轻搓了搓。
他很有挫败感地叹口气。抬头，看她：“我以为你喜欢的是顾之周。”
“那……那不影响的嘛，我和他一起去给周周挑礼物，又不是对他有想法。”付小雪“哎”一声。嫌弃地挥手，“你哪能懂我啊，像小叔那样人又帅腿又长，浑身散发着荷尔蒙的大帅哥，就算看两眼也能长寿啊！你不知道，上次拍戏他可照顾我了，还特地给我送咖啡呢！”
唐郁白的眼神闪了闪。
他不动声色地把手机搭在桌上，平淡地说：“我也很帅。”
“我腿也长。”
“上高中的时候，全年级一半女生都加入了我的粉丝团。”
言下之意——你看我怎么不脸红。
付小雪的嘴刚扬上去，抽了两下，最后融合成一个尴尬的笑。
“曲高而和寡，您的境界多高啊，哪是我等凡人能欣赏的。”边说她边往门口移，一只脚已经踩进院子，“白了个白，我和小叔买礼物去了！”
下午四点。
付小雪准时站在帝凡商场楼下。望着刀一般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紧张地摸着自己的衣角。
上一次来，还是唐郁白带她去地摊上买衣服路过的。
人比人气死人，人家GTO大明星欧阳勤，就住这个商场里头！
帝凡商场一到六层是营业区，七到五十二层是高级酒店，听说推开最顶层总统套房的窗户，会有云朵雾一样飘进来。付小雪身穿上次生日老爸给买的小羊皮衣和黑牛仔裤。脚蹬一双Dr.Martens马丁靴，怀着一颗忐忑的心，站在七楼酒店前台。
“付小姐是吗？欧阳先生打过招呼了，让您直接去十八楼的拳击馆找他。”眼睛长得很像angelababy的八分前台小姐姐朝她一鞠躬，带她坐电梯上了十八楼，付小雪脑袋里一团浆糊——拳击馆？不是说好去买礼物吗？
一出电梯门，闻到一股不知是橡胶还是石膏粉的味道，和空气中清淡的香薰混合在一起，非常特别。前台小姐朝她一鞠躬，走了，整层楼只剩下付小雪，和磨砂玻璃门后传出的沉闷击打声。
付小雪猫着腰，推开门，就看见硕大的拳击馆里，有个赤裸上身的男人在练拳。
男人有头张扬的银发，绑着黑色发带，专注地击打着脸前的沙袋，身体的每一丝线条都像钢笔笔锋般精炼。他肤色很白，身材却相当壮实，绷紧的肌肉像叫嚣着的引擎，仅仅看着就令人心跳加速。
带着汗味的荷尔蒙在空气中弥漫，付小雪老脸一红。
诶哟，要爬墙要爬墙……
嘴上说不要，她倒偷看得起劲。十分钟后，欧阳勤呼出一口气，扯掉发带，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他转过头，这才看见付小雪。
付小雪舌头打结：“小叔……不，欧阳……呃呃，您早。”
您早是什么鬼！
欧阳勤往凳子上瞥了眼，示意付小雪坐，转身走进拳击馆的淋浴间。八分钟后，焕然一新的欧阳勤出现在眼前，一身大帽卫衣牛仔裤，打扮得像个运动系的帅气校草。白卫衣上印着一行粗体黑字，“KEEPSILENCE”。
……
付小雪：“这衣服挺适合你的。”
靠近时，闻见淡淡的橙花香味，也不知道是沐浴液还是香水，清爽极了。付小雪暗想，要不以后设计一个香水系列，像TOMFORD唇膏用人命名一样，来个“沐浴后的欧阳勤冰山冷男香”之流。
欧阳勤把卫衣帽子往头上一拉，手插进裤子口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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