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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儿，众人只见一女子身后跟着两名宫人并一名侍卫走了出来。
顿时，不同情绪的视线投注在她身上。
乔珎不在乎那些质疑的目光，一眼便看到了曲惜颂。
上前对众人屈膝行礼，曲惜颂起身，看她脸色不是很好，低声问：“脸色这般差，是不是太累了？”
她轻轻摇头，嘴角露出一抹淡笑，很快便收敛起来。
对着众人道：“诸位大人请节哀，稍后太后灵堂便会布置好。”
说完抬脚准备走人，却瞧见跪在前排的宋杰似乎已经哭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无奈地摇头，从众人面前走过去。
跟在身后的侍卫瞥一眼入戏太深的宋大人，语气带着几分戏谑的劝慰道：“宋大人，请节哀！”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对方听见。
宋杰闻声，哭嚎一顿，张大眼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暗想这侍卫还挺懂事的。
听见身后人说的话，乔珎忍不住笑了。
这人真是，作甚要去挖苦人家，而且对方完全不知他的用意。
或许还会觉得他这句话挺窝心。
灵堂很快布置起来，皇帝在太后的棺椁前守了一整天，最后以不能耽误了处理国事为由回了御书房。
文武百官也走得差不多了，只留了乔珎领着宫人，陪着后宫众女人守灵。
所以身在皇家又如何？死了待遇也是一样的。
忙碌了一天，再加精神上的重负，她是真有些累了。
站在仁寿宫廊檐下，望着眼前的景物有些天旋地转。
沈宗恪一直在担心她的身体会吃不消，所以瞧见她微微摇晃的身子，趁人不注意，迅速将人拖往黑暗处。
找了一处没人又黑灯瞎火的地方，他坐在某处台阶上，曲膝将女子抱在自己怀里，让她能好生歇一歇。
九娘福儿自然是瞧见了两人动作，机灵地在明处守着，装作为太后守灵的模样，替二人把风。
乔珎没有拒绝他强势的行为，乖巧地坐在他怀里，侧脸靠在他胸口的位置。
听着里面阵阵的心跳声，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沈宗恪大手习惯性地轻抚她的长发，挑出一缕纠缠在指尖。
许久听她轻声问：“我今日是不是冷血？”
想起在小厨房里的情景，他失笑：“嗯，是挺冷血的，颇有为夫的风范。”
乔珎捶一下他的肩头，娇嗔着：“跟你说认真的。”
“为夫也是说认真的。”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正色道：“我宁愿你对别人冷酷无情，也不愿你因为心软而被人伤害！”
习武之人夜视能力比普通人都好，他能看见她手背上被划伤的痕迹。
忙了一整日竟没有时间处理一下伤口。
沈宗恪拧紧了眉，眼里的狠厉是她看不见的。
他摸出锦帕，动作轻柔地擦拭掉伤痕上干涸的小血珠，但还是不小心弄疼了她。
只听她很轻的“嘶”了一声，手也抖了抖。
沈宗恪的心疼无法用言语表达，若是情况允许，一剑杀了那个狗皇帝或许能一解他心头之恨。
乔珎不知他从哪里摸出的药膏，涂抹在伤口上有些微的刺痛。
“会有一点痛，过一刻钟痛感会消失。以后不会留疤。”她沉默地点头。
等抹完药，她抬手勾住他的脖子，以为黑暗中对方看不见自己的脸红，放低了声音语气软糯道：“沈宗恪，我想吻你。”
说完，将他的脑袋摁下来，主动献上了自己的红唇。
沈宗恪无声笑了，一手托着她头，一手扶着她的腰。
从女子生疏的挑逗中，他能感受到来自她心底的感激。
傻丫头，有什么可感激呢？
护着她，是他此生最大的责任！
黑暗中，两情相悦的男女无视了不远处传来的女人们的阵阵抽泣，唇齿相依，相濡以沫。
直到他身体里的燥热快要压制不住，才猛地放过她的唇舌。
额头抵着她的，努力平缓呼吸。
乔珎感觉到他身下某处的变化，有些小得意地笑了。
男人咬紧牙关忍耐着，扶在她腰间的大手突然使坏地捏了一把。
吓得她差点尖叫起来，幸好及时捂住嘴。
好了，两人这就算打了个平手。
为了不让他那处继续亢奋起来，乔珎从他身上跳下去，紧挨在他身边坐下，脑袋靠在他颈窝里。
沈宗恪抬手将人圈进怀里。
很奇怪，只要跟她在一起，就无时无刻不想把人搂在怀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安心。
“你知道今日太后临终前，我为何一句话都没说吗？”他觉得自己似乎知道，又似乎不知道。
于是选择了沉默，听她继续说：“因为我很难过，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明明是对头的两个人，在那一刻好像冰释前嫌，成了同病相怜之人。
所以当得知太后已经无力回天时，她不知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道别。
冷嘲热讽、耀武扬威？她做不出来。可怜同情？太后不需要。
“是我把她逼上这条路的，但她说我赢了，我却不这么认为。”乔珎神情木讷，想放空脑袋，各种画面却始终挥之不去。
闭上眼轻声说：“在权力的争斗里，没有人会是真正的赢家。这一幕里你是赢家，到了另一幕中你就有可能被演绎成输家。”
沈宗恪下巴摩挲着她的发顶，很认同她的话：“你说得对。所以我们争的非是输赢，而是自己想要的。”
对，他们争的，是自己想要的！
她想要报了灭门之仇，而他想要天下太平，给百姓一个稳定而富庶的生活环境。
“珎儿，总有一天，我会让天下人都没资格接受你的跪拜！”
乔珎闻言，抬头看他，猜想或许是今天她跪拜皇帝时让他很有感触。
于是用指尖轻轻碰触着他的鬓发，说道：“对于我来说，比起那些尔虞我诈，跪一跪根本不算什么。所以你不必太在意。”
沈宗恪沉默，抓住她作乱的手。
她根本不知自己在他心有有多重要，哪怕臣子跪天子是天经地义，但他依然无法忍受她被迫对着一个残暴愚蠢的男人卑躬屈膝。
感觉头没那么晕了，也考虑到不能偷懒太久，两人这才出去。
走到仁寿宫大殿一侧，她看见棺椁侧边的小隔间门口站着一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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