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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话，微臣不懂。”宽袖中的手缓缓握紧，想借此抑制心中的狂跳。
面前的男人冷哼一声，拂袖旋身瞪着她，首次用冰冷的语气对她说话。
“不懂？朕不顾的太后的威胁，执意将后宫大权交与你，你不懂？”
“为了你朕登基以来便仅有五名妃嫔，还是在太后的胁迫下才纳的，你不懂？”
“无论你如何顶撞，朕都没有真正与你计较过，你不懂？”
“你身子不好，朕遍寻天下名医名药为你调理，你不懂？”若要一条条的数尽，只怕一天一夜都说不完。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成一句：“朕……爱着你，你怎会不懂？乔珎，你不过是在装傻罢了。”尾音里带着愤怒，却也是万般无奈。
乔珎矗立在原地，视线且在别处，脸上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当他终于说出那个字时，她紧绷的心反而放松了下来。
紧握的手也松开，抬眼直视着帝王的眸子，樱唇轻启道：“多谢皇上厚爱，只是微臣很早以前便表明过态度，此生没有想过要入后宫为妃为嫔……”
“那你要什么？皇后之位？好，朕给你！”他打断她的话，语速极快，像是迫不及待。
满脸期待地等着女子的回答，只见她睫羽轻颤，眸光中的失望一闪而逝。
他让她失望了？为何？皇后之位还不够满足么？她到底要如何？
乔珎抿唇轻叹一声，问道：“皇上，微臣这些走到如今的地位，都是因为……您爱我，才施舍给微臣的？所以微臣其实，并没有当这个宫令的资格或实力，是么？”
书启寒愣住，没想到她在意的是这个问题。
所以她方才的失望是因为觉得他没有真正欣赏她的能力？
如此一来，皇帝的心情似乎又好了许多，稍一冷静下来，理智渐渐回笼。
“朕不是那个意思。珎儿，你能坐到如今的位置是实至名归。但朕一路都在支持你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到底要何时你才能正视这个问题？”
一把握住女子的双肩，力道弄疼了她。
可乔珎眉头都未皱一下，看着他低声道：“皇上，此事微臣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从未想过要成为众妃嫔中的一员，也不在乎什么皇后之位。”
顿了一瞬，继续说：“当年跟随您入宫那一天起，乔珎便只想待在您身边做一名宫婢伺候您，以报救命之恩罢了。哪怕如今成了宫令掌管六宫之事，也未曾改变最初的想法。”
书启寒今日第二次怒极反笑，松开手冷眼瞧着她：“报恩？民间不是有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说法么？不如乔宫令也效仿效仿？”
乔珎脑子猛的炸开了锅，太过震惊的结果就是呆愣在原地，做不出任何反应。
不想看到她这副模样，皇帝的耐心耗尽，拂袖而去。
守在外头的九娘与福儿瞧见皇上携带着满身怒意而去，茫然对视一眼，立刻回到院子里，只见大人犹如被人施了定身术矗立在原地。
细心的九娘发觉她狠狠掐着自己的手指，连指甲陷进肉里也毫无察觉。
连忙抓住她的手，心疼道：“大人，您这是怎的了？作何这般反应？”
福儿比九娘更着急，回头瞅一眼，不见外人的身影才低声问：“大人，可是与皇上起了争执？”
方才他们守在门外，旁边有催公公自己侍卫，没人敢偷听里头的动静。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问了半晌，可乔珎除了呆愣就是沉默地摇头，急得两人抓耳挠腮。
不过盏茶的功夫，他们便彻底知晓了其中缘由。
催安带着皇帝的口谕折返回来：“皇上口谕，今夜由宫令乔珎前往承恩殿侍寝！”
“轰——”一句话将薇阁所有人脑子都炸开了！
宫令大人无意为妃为嫔，此事整个薇阁的宫人都知晓。
皇上如今此举……
众人偷偷抬眼，将目光聚集在神情呆滞的乔珎身上。
过了许久都不见她有任何反应，催安无奈地叹气，表情不忍，却不得不出声提醒道：“乔大人，您可听清皇上的口谕了？”
犹如木偶般的女子机械地抬眼，片刻后轻轻点头，脸上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意来。
“听清了……多谢公公……”
见她跟失了魂魄般反应迟钝，催安再次叹气，说：“晚上会有承恩殿的宫人来接大人，请大人做好准备吧。”
说完便转身离去。
乔珎身形微微一晃，一旁的两人眼疾手快的搀扶住，唯恐她摔倒。
轻轻推开两人，女子脸色苍白地摆摆手，低声道：“不用管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转身缓缓朝屋里走去。福儿担心她，想跟上去，被九娘拉住。
摇摇头道：“别去，让大人自己好好思量一番吧。”
关上门，脚步踉跄地到床沿边坐下。发呆片刻后，觉得有些累了，伏下身子趴在床上。
将身体蜷缩成一团，紧紧环抱双臂，不知情况为何会突然演变成这样。
闭上眼，脑海中一时是陈家老宅的荒凉，一时是沈宗恪的俊脸，一时又是那被枉杀女子的模样……
一滴清泪从眼角滚出，顺着脸颊落下，沁湿了底下的锦被。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屋里却始终没有响动，外头的两人难免担心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正商量着要不要直接把门撞开时，催安又回来了。
这回身后还跟着一行宫人，每人手里都举着托盘。
上头的东西即使用红布遮着看不见，旁人也能猜到有多贵重。
“守在门口作甚？乔大人呢？”
催安不解地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移动：“都这个时辰了，不会还未开始梳洗吧？”
九娘便笑道：“公公说笑了，侍寝如此隆重之事，大人怎会耽搁？这会儿正在里头净房沐浴呢。平日里沐浴她都不习惯让人伺候的，遂我二人在此等候。一会儿就进去梳妆更衣。”
催安不疑有他，点点头笑：“乔大人的习惯还真是不同于寻常女子。”
说完回头为难看一眼长长的队伍道：“那咱家便只好在此等候一阵了，皇上赏赐的东西总要亲自交到乔大人手中才好。”
他没看见身后二人无奈地对视一眼后垂首闷在原地。有外人在，叫他们如何撞开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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