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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郭子建与袁府五姑娘，乃是自小一起长大的。这郭子建……季明？”皇帝喊了季公公一声：“这郭子建似乎还没成亲？”
季公公这才笑着上前道：“陛下耳聪目明。这郭经历一直不肯议亲，听说乃是认定了袁府五姑娘，非五姑娘不娶呢。这些年但凡有人家想上袁府提亲五姑娘，这郭经历都要闹上一场。有些人家畏于长平侯，也不敢多说什么。丞相府也多番相劝，不过却是收效甚微。”
皇帝点头，看向七十三难：“可明白了？”
七十三难学着沈明玉的模样微微皱眉，随即叹气：“原来竟是这样。这郭经历也太……他这般闹，除了令袁五姑娘难堪，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若能一举毁了你，令袁相对你生厌生忌，你一个于朝堂上脚跟儿都没站稳的新人，毁了你亦是轻而易举的事——”皇帝冷笑一声，“这长平侯前些年看着还不错，怎么竟教出了这样的子孙来？一会儿朕倒要好好问一问长平侯是如何教子的！”
七十三难便趁势跪了下来：“微臣多谢陛下为微臣主持公道！”
“起来吧，你都说了，你乃朕一手提拔，郭子建这般闹你，那就是不给朕面子，朕，少不得要理会理会。”皇帝似笑非笑的说道。
季公公心头一紧，悄悄看了眼七十三难，也不知道他听没听出陛下的言外之意。
七十三难没有听出来，但皇帝的反应，却是沈明玉一早就算过的。比如这一句话，沈明玉便说过，皇帝定然会有这么一说。
但她也说了，即便皇帝这么说也不需要害怕。因为他本就是大大方方去告状的，便是皇帝疑心自己被当成了沈明玉的刀也不好怪罪。他不需要害怕，只要在皇帝说这句话时，坦然告诉他，“陛下圣明，有陛下的庇护，微臣定然遇难成祥、诸事如意。”
皇帝指着他，要笑不笑，最终却还是笑了出来：“你这张嘴——怪道袁相邀举荐你前往南燕。”
沈明玉要去南燕做大事，此时说出遇难成祥诸事如意这般的吉祥话来，且还是沾着皇帝的名头，皇帝能说什么？
只能愉快的默认了他的这番说辞，愉快的当起了沈明玉手里的刀。
……
第一个赶过来的并不是长平侯或袁相。
沈明玉瞧着疾步赶来的陈皇后，颇有些惊讶，悄声问裴萬：“皇后娘娘怎么过来了？”
这件事她思前想后，也跟皇后沾不着边儿啊。
裴萬嘴角几不可见的的翘了翘：“年后这段日子，陈皇后对我很是关爱有加。”
沈明玉微怔，但很快明白了过来，却又有些不可思议，“皇后娘娘不像是那么……”
看起来并不是个聪明人啊。
“想是六弟提点了她。”裴萬道：“刚开始也没转过来，约莫是六弟的情况每况愈下，她也没了法子，这才会来亲近于我。”
只不过，陈皇后的亲近并不能给他带来多大的助力与利益吧，毕竟陈皇后自己也是个势单力薄的人物。这时候亲近裴萬，想必也是为了她日后能过得好点做打算。唯一对裴萬有用的，也就是陈皇后的“名正言顺”了——她到底是一国之后嘛。
此时陈皇后已经到了面前，她看起来憔悴了许多，但依然珠光宝翠按照皇后的品阶，打扮的一丝不苟。
裴萬给她请安问好，她态度观之很是和蔼可亲，“早过来了？里边到底什么情况啊？”
“儿臣也是刚刚才到，并不清楚里头情况如何。”裴萬神色倒是恭敬得很，但眼神却很冷淡，“母后怎么过来了？”
皇后往里头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本宫听说这沈御史如今很得你父皇青眼，且也是个人才，咱们很该多帮帮他才是。”
裴萬搀了她一把，低声道:“父皇正值壮年，不会喜欢看到我们拉拢朝臣的……”
“什么正值壮年……”陈皇后脱口说了一句，随即便知道自己失言了，顿了一顿才接着道:“服用过忘忧散后，这身体垮的很快的，我们要随时做好准备，才不会被别人抢占了先机——虽则老二老三已然废了，但底下还有好几个皇子呢，保不准有人会认为幼帝更好控制，而将筹押到他们身上去。也说不定陛下他，一时冲动将皇位传给他们中的一个，又当如何是好？”
她看一眼裴萬，“依着本宫的意思，还是要早早筹划起来——这朝堂上有用的官员，能拉拢过来就拉拢过来，总比到时候手忙脚乱来的好，你说是不是？”
看着陈皇后对裴萬一副掏心掏肺敦敦教诲的模样，这不知道的怕都要以为她是裴萬的亲妈呢。
沈明玉略有些不适。
不过看裴萬跟她母慈子孝的模样，显然他是适应良好的。
没多大会儿，珍宝贵妃也一身香风的赶了过来。比起从前的雍容高贵，珍宝贵妃似乎变了个人一样，精致还是精致，漂亮也依旧漂亮，只眉梢眼角，却带了太过明显的阴沉刻毒，从前的从容高雅半分也看不到了。
“哟，皇后娘娘来的可真快啊。”她一开口就是不怀好意的讽刺，“瞧这母慈子孝的样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皇后娘娘就是五殿下的亲娘呢。怎么，放着自己的亲儿子不管，这是真当五殿下就能继承大统，成为下一任皇帝了？”
她并不刻意放低声音，甚至还有意高声，略显尖细的声音自然也传到了殿内去。
皇后气的睁大了眼睛，又有些紧张的往殿内望了两眼，也不知是该跟珍宝贵妃理论一番还是直接对着皇帝哭诉陈情好，一时之间犹豫不定，只好拿眼去看裴萬。
沈明玉:“……”
估计裴萬心里也很烦，关键时刻陈皇后不但不能成为他的助力，反而还是狂拉他后腿的人，换了谁能不心塞？
还有这珍宝贵妃，平时走的都是温柔知性的路线，难道真是儿子继任无望，干脆就破罐子破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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