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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锁麟囊

作品: 大梦追惊局 |作者:七声号角 |分类:浪漫青春 |更新:01-01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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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巧巧!”

苏穆煜眼皮跳了跳,气得不想多说话。他刚要转身关大门,发现拆迁队的狗脑袋卡在门缝里,怀疑狗生。

“进去进去,爸爸我出门办事。”

谁知拆迁队根本不看他,狗鼻子动了动,似寻到记忆中的味道。拆迁队往苏穆煜身后瞧去,刚与连鸣对上眼!

哦哟,整个狗都不好了!

“汪!汪汪汪!”

拆迁队突撒狗疯,它在门缝里疯狂扭起身子,竭力想要挤出去。

苏穆煜大惊,拆迁队傻是傻了点,可平日性情温和,犯不着咬人。连鸣到底多招狗恨?

就这么电石火光一疏忽,架不住拆迁队蛮力过人,一狗当先冲了出去!

苏穆煜傻眼,慌忙跟着跑,大喊道:“拆迁队!回来!不准咬人!”

谁知这狗崽子永远是狗崽子,什么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都是厥词!

连少虽不穿金戴银,开的座驾也低调得不行,但整个人往哪儿一站,冥冥中就散发着我很有钱,快来傍我的信息。

拆迁队看人有一爪,不知是不是嗅到了高级狗粮的味道。它疯狂冲向连鸣,狗身一扑,舌头一伸,哈嗤哈嗤对着连鸣呜呜叫唤上了——哪儿是咬人,明显撒娇!

苏穆煜跑了没几步,彻底不跑了。面前一人一狗玩得欢畅,真跟一对父子似的。看这待遇,亲爹妥妥不如后爹。

阿尊事贵,朝三暮四,好没良心!

苏穆煜黑着一张锅底脸,不悦道:“拆迁队!”

狗崽到底有那么一丁点念旧情,它从连鸣身上下来,忙着奔回苏穆煜脚边,硕大的身子在他长袍上蹭了又蹭。

苏穆煜很气:“蹭什么蹭!一身毛!你看我什么时候蹭你一身毛了?!回去回去,丢不丢脸!我是没给你喂饱还是没给你窝住,现眼!”

连鸣哈哈大笑,他伸手勾下墨镜,彻底露出那双邪气肆意的眼睛,“苏老板,我与你家狗崽挺有缘,你看,这就间接证明了咱俩很有缘分嘛。”

苏穆煜冷哼一声,接着把拆迁队领回家,关门前挤眉弄眼再三叮嘱:你赶紧把那个便宜金主给忘了,不然有你好看!

连鸣盯着苏老板站在门口数落狗崽的模样,捂捂胸口,真是喜欢到不行。

犬吠声远,嘈杂也无。

苏穆煜这才拍拍衣袍,转过身,一脸正色道:“谁跟你有缘?”

嘿,苏美人还有两副面孔!

连鸣习惯了大起大落,思维也跟着跳跃不少。他自动忽视苏美人眼中的拒绝,说:“今日不提私情,都是去收货。孟老爷的买卖不好做,苏老板指点指点?”

自连鸣提到孟家大院,苏穆煜心底立刻清明一片。实际上不用连鸣过来提醒,他也明白今天去收货的不止一家。

孟家是块肥肉,谁都想来咬一口。吃得下多少,这个靠财力。但吃得好不好,纳得妙不妙,这纯粹是靠识货。

孟老爷玩古多年,收藏繁杂。开门到代的有,高仿一眼假的也有。此次叫他们去掌眼,明摆了出货。

连鸣喜欢玩,也不至于棒槌一样被人玩。怎么败家是一回事,败得心甘情愿才是重点。马三爷要收,云中鹤也有人要来。众人之中,就属连鸣最没眼力见,他得找个人挂靠,合起伙来做买卖。

除了苏穆煜,还有更好的人选?而且于他来说,醉翁之意不在酒嘛。

苏老板慢悠悠地走过去,在连鸣身边站定:“想拜师啊,连少,诚意?”

连鸣毫不意外,带着苏穆煜绕到后备箱,他拉开门,几个红木雕花箱整整齐齐摆在里面。苏穆煜瞥了他一眼,后者歪歪头,左手一摊,意为请便。

苏穆煜不客气,挨着挨着打开箱。唐代黄釉蓝斑陶三足炉,清雍正的景德镇窑墨彩山水图笔筒,连之前允诺过的一对儿粉彩百鹿尊也一并送来了。

诚意?稳够!

苏老板饶是见多识广,还是被连鸣的阔绰吓了一跳。他慢慢关上箱子,把那夺人眼眸的蓝彩墨彩粉彩通通关回去。

“连少,暂不提对尊与笔筒,唐蓝彩可不多得。眼下这器物又是黄釉釉下蓝彩,区别于三彩器上的流淌蓝彩,甚是罕见。已不算是诚意了吧?”

连鸣关上后备箱,单手撑着车身,笑了笑:“花钱学知识,我还怕学费不够。苏老板这意思,收了徒弟了?”

苏穆煜摇头,反而向后退一步。他能敏感察觉到,连鸣想从他身上要走的东西,已不是“眼力见”这么简单。

连鸣想要更多,而苏穆煜偏偏给不了。

“收徒只是玩笑话,连少别当真。时间不早了,莫让孟老爷等得太久。”

连鸣为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这么说来,苏老板肯合伙?”

苏穆煜毫不扭捏,俯身钻进车内:“你有钱,我识货,天合之作!”

连鸣替他关上门,双手交叠趴在车窗上。两人面对面,眼对眼,呼吸靠得极近,一低头,就能吻上去。

“苏老板,合作愉快。”

两大狐狸视线相撞,各自腹黑轻声一笑,暂达联盟。

流氓配流氓,一个文臣一个武将。

早在云城西区的孟家大院恭候多时的马三爷等人后背一凉,狠狠打了一个颤。

马三爷搓搓手,道:“这云城的深秋是不是太冷了?孟二少!孟二少!你家还不开暖气伐?”

“睁大狗眼好好看!”闻身回头的孟二爷,粉面如玉却脾气暴戾,“收货,闭上你的狗嘴。”

马三爷乐得宛如傻逼,古玩行里上上下下,也就这个孟二爷不买马三爷的烂账。

还别说,三爷就喜欢这种人,对口,有味儿,真新鲜真够劲!

感兴趣到不要不要的。

连鸣与苏穆煜踩点到达孟家,两人这出奇的排列组合一亮相,立马闪瞎众人眼。

孟老爷难得起身迎接两人,眼睛里的询问之意藏都藏不住。

苏穆煜打着哈哈,朝孟老爷伸出手去:“孟老爷,后生来晚了,对不住。”

“哪里哪里,刚好合适!都是来赏玩嘛,时间早晚没差的。”孟老爷身骨硬朗,只是眼下藏不住青黑,面色略有倦怠,大有纵欲过度的嫌疑。

“哟,连少也一起来了。今个儿在孟家门口相遇,两位真是给我孟爷面子。”

连鸣脱下风衣折在臂弯,修身马甲衬得他风度翩翩,儒雅非常。伸出手,低调名表扣在腕上,谈笑间财阀之气溢于言表:“孟老爷,当不起这声连少,可别折煞学生我。”

孟老爷听罢,眼睛眯成一条缝儿,笑得像尊弥勒佛。

连鸣这话太明了:自称后辈,给足面子;再称学生,摆明今天是来交学费的态度。

意思是不管你孟老爷拿出什么货,我都会纳走一二,够痛快。

“好好好!看货!看货!”

孟老爷大手一挥,带着两人往会客厅而去。

马三爷忍了片刻,终究没忍住。在连鸣刚落座时,咻地蹭到他身边。压低了声音:“连少,什么意思?嗯?”

“什么什么意思。”连鸣不在意,顺手拍开马三爷快要怼到他脸上的放大镜,“坐直了,好好说话。”

“能什么意思!我去,你还不交代?上次芙蓉城的苏富比拍卖会,你俩不是,不是——”马三爷做了个夸张的割脖子动作。

“你俩不是——杠上了吗?!”

连鸣有几分好笑,猜都不用猜,如今圈内会把他和苏穆煜两人传得如何水火不容。反正流言蜚语不带草稿,黑的吹成白的,再吹成黄的。

不过别人越是将他俩捆在一块儿议论,他就越高兴。好像这样能证明苏连二人的关系,比起外人更近一点。

“什么杠不杠,最近麻将没少打吧,杠上花做了几次?”

连鸣不与马三贫,他带上手套,装作仔细,实则马虎,研究起眼前这景德镇窑釉里三彩人物图尊。

“论赌我没你精,你可是赌圣,”马三爷撇撇嘴,下意识瞅了瞅正一门心思扑在五代白釉穿带壶上的苏老板。

“那你和苏老板,嗯,究竟怎么回事?明人不说暗话,咱俩谁跟谁,赶紧的!”

“你不八卦要死是吧?”连鸣实在想笑,“你去照照镜子,马三,还记得网上那个被封号的狗仔不?你跟他相去不远了。”

“嘿!兄弟还做不做了?!”

连鸣被问得有些烦,挥挥手:“苏老板,我的菜。”

马三爷深吸一口气,拿着放大镜指指连鸣,满脸“我就知道,你这个败家爷们儿”!

“连少,花钱泡男人?”

“俗不俗,寒碜我?”连鸣斜了他一眼,“正儿八经追着,别给我添乱。”

马三爷看看连鸣,再看看苏老板,最终摇摇头,痛心疾首:“你俩要是在一起,古玩行得塌半边天!”

“哪儿能啊,”连鸣还是笑,正人君子、学者风范端得相当好,“三爷,欢迎你以后来我们家鉴宝。”

“嘁,”马三爷冷哼,抖落满身鸡皮疙瘩,翻着白眼赏玩去了,“先把人追到再说吧,我谢谢您勒!”

连鸣翘着嘴角,心情好得不行。他侧头看向苏穆煜,再瞧瞧手里的尊。没意思,连鸣当即放下古董,这货哪有苏老板好看。

连少将手套往桌上一放,翘着二郎腿,开始认认真真“赏玩”苏穆煜。

这厢苏老板瞧了半天,意犹未尽地点点头:“刑窑,五代白釉穿带壶。釉层匀净,制作规整,形制浑厚稳重,胎质坚实,细洁纯白。都说刑窑白瓷类雪,品相这般绝美。孟老爷,这是件不可多得的好玩意。”

孟老爷这辈子什么赞美之词没听过,夸夸其谈者有之,戴高帽儿者有之,言辞华而不实者有之。

但要是苏穆煜说好,这味道就不一样。夸张点说,业界一半的藏友都请他掌过眼估过价,出卖人在委托拍卖时设的保留价,也多出自苏穆煜之口。

孟老爷笑着点点头,叫孟二爷给苏老板斟茶。孟二爷全名孟远,正因他爸包养小情人的事,感情上过不去。

父子关系搞得剑拔弩张,估计也是流年不利,水逆犯冲。

孟老爷叫了两声,孟远无动于衷。大抵同自己老爹对着干,是这帮纨绔子弟的集体爱好。

苏穆煜倒有几分羡慕,自己无父无母,或者说他可能有,但记忆中就是想不起他们的模样。

苏老板从记事起,唯一有印象的就是公义阁,他没上过学,更没读过书。满腹经纶像是天生刻在他脑子里,很多事他无从挖掘,也无力追溯。

眼见着孟老爷要发火,苏穆煜和事佬似的笑笑:“不必不必,二爷与我同辈,哪有让他斟茶的道理。我在您这儿随意惯了,孟老爷还跟我客气。那这货,我可是不敢收了。”

“哎,你这孩子!”苏老板给路,孟老爷就顺着台阶往下走,“这话要不得,别跟我那不孝子计较。毛没长齐一愣头青,还敢管起他老子了!”

“二爷是为您着想,孟老爷好福气。”

苏穆煜长袖善舞,顺带转过头朝孟远笑了笑。

领教过苏老板笑靥的人都知道,他桃花眼一弯,像月牙,像狐尾,媚态毕现,十分勾魂。云城金秋的梧桐树叶顺着凉风翩跹而下,就在那一秒,孟远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赶在脸上飘起两片可疑的红云前,孟远低下头,装模作样地摆弄着一对玉件。

连鸣端看半响,暗道不好,他深知苏美人功力强大,一双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你,甭管他有没有那个意思,别人都会往歪路子上想,还是纵马奔驰毫不回头那种。

连鸣挤到苏穆煜身边坐下,单手搭在苏老板身后的沙发背上,怎么看都像把这人圈在自己怀中。

孟远听到动静看过来,连鸣颇带震慑力地看了他一眼。狮子王守护领地,不怒自威。

孟远皱眉,传言两人不和,看起来不是这么回事啊。

马三爷深知有多乱,赶紧一脚插过去,转移孟二爷的注意力。

“孟二爷!小远子,来来来,据说你也收了不少好东西,拿出来让三爷瞧瞧!”

孟远一怔,瞬间什么旖旎幻想,怀疑困惑都没了。满脑子马三爷桀骜不驯又有些二五缺的脸:“滚滚滚!敢打老子的主意,找死是不是?”

“咦?咦咦咦?二爷,冤枉哟,”马三爷斜靠在沙发扶手上,压着脖子凑到孟远耳边,轻声说,“二爷,什么叫,我打你的主意呢?”

酥酥麻麻,痒劲儿蹭蹭往上冒。

孟远彻底红了脸,蓦地起身,低头看向马三爷:“闭上你的狗嘴!”

“哎——二爷!别走啊!”马三爷登徒子上脸,不知悔改,对着孟远扬长而去的背影挥了挥手。

连鸣抬抬下巴:“三爷,不行啊。”

马三爷转过头,大有落井下石、同归于尽的决心。

“连少,你把苏老板泡到手啦?”

“泡”这个字,轻挑又微妙。

苏穆煜一愣,转而笑眯眯地看向连鸣,后者差点吓出神经病。

连鸣横了马三爷一眼,接着他轻声细语,哄孩子似的对苏美人顺毛撸:

“苏老板,我岂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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