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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5

作品: 假斯文 |作者:二狮 |分类:现代言情 |更新:08-31 1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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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看管的小警察闻言脸色都变了, 一把拦住蒋天遥:“哎哎——不行!我们不能随便给审讯人喂药品!”

小孩儿挥了挥手里一板锡箔纸:“这就只是阿司匹林呀, 吃不死人的, 有些人日常当糖吃!”

小警察丧着一张脸:“......这不是安全问题啊。就是不合规矩。而且万一他过敏得厉害,和那个吃花生吃芒果什么的一样, 气管肿了,咱们是要负责任的呀!”

“别急,”谢昭上前帮小警察解了围,“合法拘留时间内申请过敏原测试吧。”

小警察点头如捣蒜, 忙不迭地去打申请了。

很快,黄裕来的过敏原测试加急出了结果, 果不其然,水杨酸IgE五个“+”, 是那套测试里最高等级的过敏。也就是说,黄裕来口服阿司匹林很有可能出现危急性命的过敏反应。

负责审问的警察把测试结果一把拍在黄裕来面前:“你说你把那盒阿司匹林吃了?”

黄裕来这次却没有急着回答。

律师之前叮嘱过他, 少说少错。偏偏阿司匹林是太常见的药,黄裕来着急与它撇开关系,以为说自己吃了不会引起怀疑。

他沉默了很久, 这才缓缓开口:“是, 我吃了。当然,我吃得量少, 过敏反应不明显, 就是起了一点红疹, 有点痒。那次事件之后, 我才知道自己阿司匹林过敏, 剩下的大半盒,就被我扔掉了。”

所有人都知道他在撒谎——

首先,在警方测试过敏原之前,他压根就没有主动提自己过敏。其次,“第一次知道自己阿司匹林过敏”这种事,应该是个深刻的记忆,不需要花这么久才能想起来。

黄裕来在根据已有线索圆自己的故事。

“过敏有就医记录吗?”

黄裕来冷静地答道:“我之前说了,吃得少,就起了疹子,没有就医。”

蒋天遥气得都想下去揍人了。

与此同时,审问组双线并行。

那边有人给田福施压,说黄裕来已经落网,如果他再替人隐瞒,可能就没有办法回缅甸了。

田福思忖片刻,也提了条件,说黄裕来之前拿曝光他那些拿着“假身份”的兄弟威胁他。要他说实话,可以,但还请警方放他兄弟们一马。

双方经多次交涉后,终于达成协议——田福实话实说,并且举报他所知道的全部“假身份”。警方不会去抓人,但会在调查确认后注销这些身份,并把相关人员遣送回缅。田福可以和他们一起回去。

至于缅甸警方那边打算怎么处理,大陆不会过问。

当然,大家都知道当地黑帮在缅甸警方里很说得上话。把他们“交给缅甸警方”,也就相当于放他们回家了。所以,这个条件对田福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终于,他开口了——

田福本来,的确是打算不管不顾把人给捅死的,但后来黄裕来通过组织找到他,说假设他在医院捅人,当场就能救治,谢振云未必会死。但是,黄裕来保证自己不仅有办法让医院救不回来,还能让田福免于死罪。

田福不懂这是什么道理,但黄裕来是有文化的人,所以他愿意听他的话,随便找了一把钝点的刀,没往死里捅。

听了田福的口供,黄裕来彻底坐蜡。

蒋天遥皱起眉头:“话说回来,既然田福已经起了杀心,黄裕来为什么还要横插一脚呢?借刀杀人,自己都不用沾腥。”

“怕田福一击不毙命,把事情闹大吧。实验室里的人都说,是我爸叫停的项目。所以,他肯定是知情了。我爸可能提了要举报,黄裕来想让他永远闭嘴。”谢昭垂眸,“原来,他们当时吵的‘项目不能继续’,是指这个项目。”

只是,当时另外一个项目正处于临床二期阶段,而TKI项目还没有进入临床,所以,谢昭一直都猜错了。

之前人血白蛋白的事,沈鑫海还出面调解了一下。这次,他却没护着黄裕来。

沈鑫海看着很浑,但他能从黑洗白走到今天,在这种事情上向来能屈能伸,该断则断,绝不含糊。几年前,沈鑫海的房地产生意如日中天,的确也没有功夫操心龙昌生物科技这种子公司的小利小益。他单纯只是一个投资人。

而眼下,沈鑫海为了自保,该罚的罚,该清理的清理,直接把龙昌生物旗下的产品砍得干干净净,就保留了Kimberly一株独苗,还低价卖给了GxBio,显得诚意十足。

沈鑫海这会儿站在风口浪尖上,笑得依然佛相与凶光毕现:“昭总,这个世界上没有永恒的敌人。”

“我还是那句话,合作愉快。”

谢昭冷冷地点了点头。

时隔七年之后,反复“申请重审”被拒的谢振云一案,终于通过了检察院批准。

当年普普通通的一场医闹,再次引起轩然大波。

夏天转眼就过去了,燕安的秋天来得早,一阵风一阵雨,林荫道两旁满树的绿意葱茏瞬间就变成了一地枯枝败叶,在风里沙沙地打着卷儿,向四面八方吹去了。

眼看着案子即将开庭,谢昭和蒋天遥说道:“明天我想去看一下爸妈。”

蒋天遥点点头:“我和你一起去吧。”

其实,之前那么多年,蒋天遥从来没听谢昭提过给父母扫墓的事。以前清明,小孩儿还委婉地建议过,结果谢昭冷着脸,嘴上说得十分大逆不道:“都变成一堆磷和钙了,有什么好扫的。”

俨然是一脸要坚定地把唯物主义贯彻到底的架势。

不过,现在谢昭似乎又打算放弃唯物主义了,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以前总觉得,我爸的事没着落,就没脸去见他们。”

“不过,纸钱就不烧了,污染环境。”谢昭去小店买了些香烛,便一路驾车去了城市近郊铭皇山公墓。

这会儿既不是清明也不是冬至,还是个工作日,墓园里的人很少。公墓入口处的松柏树上挂满了陈旧的白幡,一片片地迎风而动。空气里浮动着一股香灰的味道,而山上一排排灰色的墓碑鳞次栉比,远远看去一片庄严肃穆。

蒋天遥本不是一个迷信的人,可每当他看到密密麻麻的墓碑,也会一时恍然,只觉得天地有灵,鬼气森然。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悄声说道:“一想到这里埋着那么多......那啥,就怪瘆人的。”

谢昭低声一笑:“你就想,他们曾经也是某户人家的亲人啊。”

小孩儿闻言,心中突然就安定了下来。

谢昭在山道里拐来拐去,很快就来到了自己父母的合葬墓之前。蒋天遥拿纸巾擦去大理石墓碑上的砂砾与灰尘,谢昭摆好了祭奠用品,用打火机点燃了香烛。

两人的目光平静地落在墓碑之上,没有人说话。石碑上一左一右贴着谢振云夫妇生前的证件照——都是来自燕安总院的同款蓝色背景,两人都穿着白大褂,都在温柔地微笑。

哪怕现在看来,依然觉得二人十分般配。

蒋天遥觉得谢昭还是很像他父母的。男人遗传了父亲横剑一般的眉毛,笔挺的鼻梁,以及分明的轮廓,却遗传了母亲的眼睛,平静时深邃,动情时温柔。

两人就这样,默默得不知站了多久。谁都没舍得打破这份宁静。

突然,谢昭拉住了蒋天遥的手,在自己父母的墓前与他缓缓十指相扣。小孩儿猛然一惊,轻微挣扎着想逃开。可谢昭手里一用力,不准他走。

男人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威胁:“怎么?”

蒋天遥抿着嘴,不自在地别开目光,心跳陡然加速。小孩儿脸皮薄,一直赧于在公共场合和他哥有亲密行为。虽说眼下这前前后后的碑林一个活人都没有,可他偏偏觉得这墓碑上的两双眼睛正盯着自己,看得他浑身火烧火燎的。

蒋天遥心想,自己一个曾经在人家里蹭饭的小混蛋,这会还蹭上了人家儿子,没准弄不好还害得谢家绝后了——不行不行,他怕叔叔阿姨掀开棺材板赏他一个男女混合双打。

蒋天遥胡思乱想着,支支吾吾地开口:“那个,叔叔阿姨......”

谢昭小声纠正他:“叫爸妈。”

小孩儿的耳垂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最后,蒋天遥委屈巴巴地一瘪嘴,小声说道:“万一人家就想抱大胖孙子,不愿意认我呢?”

谢昭沉默了一会儿,半晌从齿缝里蹦出一句:“你不是坚信唯物主义么?”

小孩儿颤颤巍巍:“我突然......改主意了?”

于是,同样坚信唯物主义的谢昭一指墓碑前左右两小团蜡烛:“这样,要是我爸妈不认你,他们现在就吹灭这两座蜡烛。”

蒋天遥盯着那两团火光,顿时屏住了呼吸。

山里风大,就好像真有人的魂魄穿梭来去一样。又是一阵风打着卷呼啸而过,一汪液蜡里跳跃的焰心猛然颤抖,蒋天遥一颗心莫名提到了嗓子眼。

不一会儿,风又渐渐平息,烛焰的动作也随之温和,再次变回了两团暖暖的明黄。

谢昭嘴角勾起,伸手揽过蒋天遥的腰,在人额上轻轻印上一吻:“你看,我爸妈同意了。”

蒋天遥眼底莫名一烫,顺势进了谢昭的怀抱。小孩儿轻轻捶了捶他哥胸口,咬牙切齿:“万一风真吹灭了哪边的蜡烛呢?”

谢昭低声笑道:“吹灭哪边,就是哪边那位不同意呗。”

蒋天遥小声撒了个娇:“那不同意怎么办啊?”

谢昭想了想:“我妈不同意,我就说我妈听我爸的。我爸不同意,那我就说我爸听我妈的。”

蒋天遥不依不饶:“那万一两边都灭了呢?”

谢昭用力一掐小孩儿屁股,故作冷漠:“那我只能听爸妈的话,把你给扔掉了。”

蒋天遥忍不住嘴角狠狠上扬。

在秋天的风里穿着单衣,他的确是有些冷了。蒋天遥突然紧紧搂住身边男人滚烫的身体,一如紧紧拥抱住了他小时候,那个最接近于“家”的幻想。

而在那个紧紧的拥抱里,谢昭突然脱力一般地觉得,自己整整七年的长途跋涉总算抵达了终点。他是那个精疲力竭的马拉松跑者,他是那个终于叩响了柴扉的风雪夜归人。

谢昭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坦然回头,含着泪,带着笑,看向永远留在了时光里的父母,告诉他们,这次,真的要说再见了。

但是前路他会好好好走。

他不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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