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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慧妃的事情弄得大殿内气氛有些尴尬，还是临江王舒诚在养母的示意下端起一杯酒向舒翰打趣道，“今日是除夕，皇兄理应时时高兴，才刚发了脾气，若是让母后知道了，不好不好。还是快快饮尽这杯酒才是！”舒诚自小就在淑太妃身边长大，幼时便时常跟随淑太妃去承乾宫，舒翰和他兄弟俩最是莫逆，先帝那么多孩子也只有他可以这样跟舒翰这样说话了。
果然舒翰脸色晴了不少，端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忽然看见刚才跟慧妃一起配戏的那几个人还立在当场。不知为何，舒翰对那名饰演小生的忽然提起了兴趣，“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回皇上，奴婢名唤金善言。是百济之女。”那名小生闻得舒翰问话，忙跪下低眉敛目回答道。
“朕记得刚才也是你在御前跳舞了是吗？”舒翰似乎颇有兴致。
“回皇上，刚才的确是奴婢。”
舒翰听了不由点点头，“舞姿翩迁，身姿秀美。”说罢，舒翰冲自己的贴身内监福喜说道，“去钟粹宫寻个好地方安置金答应住下。”
众人闻言皆是惊诧不已，这金善言并不是和亲而来，而且被俘虏来的，而且还在乐坊这样的地方带过几年，身份比平民出身的嫔妃还低，舒翰随便一言就封了答应，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似乎感觉到了周围众人的情绪，舒翰有些玩味的向皇后说道：“皇后觉得如何？”
齐容月没有一丝迟疑，温柔说道，“金答应能够得皇上青睐，能够服侍皇上，臣妾自然是高兴，自然不会反对的。”
“可是，她毕竟是俘虏来的人，这身份还不如前朝的茗嫔高呢！”徐贵妃犹有不满，掌不住说道。她还想再说些什么，谁知贵太妃咳嗽了几声，开口说道，“皇帝的嫔妃不多，纳一个乐坊之女也说得过去，淑慎靖妃就是乐坊出身，还不是一样深受先帝宠爱。有金答应一个不算什么。不过茗嫔再怎么卑微也是佩柔的母亲，不是能令人随便乱诟病的。”
徐贵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无意中得罪了人，赶忙掩了口不说话。事已至此，自然是没有反对舒翰将金善言纳为妃子的事情了。不过舒翰那些位份不高的嫔妃便有些不高兴了，本来金善言那种做小伏低的姿态就让她们觉得很不舒服，如今又和她们成了一样的人自然是更加不悦了。
不过这种不悦是不会显在脸上了。毕竟按照往常的规矩，正月里，皇上除了除夕、初一、初五、初十还有十五这种逢五逢十的日子会歇宿在凤鸾宫中，其余的日子都会陪伴各宫嫔妃。众人可都希望皇上能够在今日多看自己几眼，以便翻牌子的时候可以想起自己。
贵太妃饮了一口杯中酒，威严的问向舒翰，“皇帝如今已有四子，眼下楚昭仪也快生了，皇帝也该想想册立哪个皇子为太子了。先帝当年虽有孝愍太子夭亡一事，但也是尽早立了太子的。”
因着贵太妃是后宫太妃之中第一人，故而舒翰对她十分尊敬，听了这话恭敬道，“母妃说的是。孩儿近来也有立太子之意。只不过我朝诸位皇帝，以嫡长子即位的人数并不多，就连朕的母后当年也是过世后才被追封为皇后的。所以朕立太子，只想根据皇子们的资质来决定。”
“也好。不过…嫡子自然是首选。孝文瑾皇后这个名分虽然是追封，但是先帝册封你母妃为皇贵妃时就已经说过，皇贵妃除了名号和宫室之外，一切皆例同皇后，所以皇帝也算是嫡子。”
“母妃说的没错，不过朕总想着，等到新岁过了再和朝臣们商量这件事吧。母妃放心，朕定然会认真择选的。”
“有皇帝这句话哀家就放心了。”贵太妃浸润宫闱多年，自然明白自己并非皇帝生母，话说七分就够了是，说多了就不合适了。
只是这二人随意的几句话却让底下的嫔妃心中起了波澜。那么没有生育的嫔妃在暗自叫苦，哀叹自己没能早点生下个皇子，否则依舒翰的话也能做一次太子的候选人。而生育了的嫔妃也开始暗自较起劲来，一定要将自己的儿子推上去。这里面楚昭仪最是尴尬，她腹中孩儿尚未知男女，若是个帝姬也便罢了，若是个皇子，那不是生生的失去了机会，楚昭仪也只能暗自祈祷皇帝能在自己生下孩子之后再行决定吧。
佩文也在暗自谋算着，这两日冷眼旁观着，舒翰对皇后齐氏并没有当年父皇对母后的冷落也没有对郑兰醉的专宠，似乎比相敬如宾还热切了一些，但是离恩爱还是有距离的，而且皇后有两个儿子，自己不太应该将宝压在皇后身上。可是徐贵妃那个人一见就是浅薄的性子，这样的人只怕是心高气傲看不上自己这个和亲公主，就算女儿嫁了过去，也是受委屈的结果。不过如今这些还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舒翰对落叶产生好感。
“落叶，这是你第一次回大燕见过众位舅舅还有姨娘，不如给大家表演一段可好？”佩文想到这里，便朗声说道，让整个殿内的都听得见。
“皇姐此意甚好，那么便让朕看看这个外甥女有什么过人之处。”说来舒翰对佩文这个寄予厚望的女儿也有些兴趣。
落叶十分大方的走至大殿中央，端正行了一礼。然后有落叶的侍女将画案抬上来，众人这才知道落叶是要作画的。
只见落叶取过画笔，饱蘸浓墨，身子轻盈的在画案前旋转，看的众人眼花缭乱。待到落叶停下来，一副“湖光山色”跃然纸上。
“落叶这幅画虽然笔法稚嫩，但是却能够看出下了大工夫，而且落叶真的是十分有天赋的。二姐有福气了。”舒诚看过这幅画不由说道。
“哪里，谬赞了。”佩文淡淡道，想来舒翰此时心中对落叶的印象应该是不错的，下一步就让自己来判断一下，这宫里皇后、徐贵妃有谁比较值得自己来拉拢。
等等…自己居然忽略了四皇子。虽然他的母妃已经被打入了花坊，但是却不是一点复位的希望都没有。若是自己助她复位，她必然会对自己感激涕零，保不准会对自己言听计从。到时候两个人里外联合，落叶嫁给四皇子，那么自己计划的成功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了。
想到这儿，佩文不由笑了。
既然是除夕夜，那么必然少不了守夜，除开几位年纪大的太妃支持不住早早回去歇息了之外，众人闹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日正午跟随舒翰去太庙祭拜过列祖列宗之后才各自回府休息。
既然是初一，那么舒翰自然是去凤鸾宫歇下的，不过舒翰和皇后守了一夜，自然是疲惫非常，两个人一回宫便由宫人服侍着睡下了。
最先醒来的是舒翰，他见皇后睡得很熟便没有打扰他，而是披了衣服一个人去了外面，也不用宫女内监服侍，一个人随意的走着。
这凤鸾宫，都十三年了，仍旧是不习惯的。有时候一踏进这里，就想起母后曾经在这里跟废后争斗不休，那时候在这里母后每次都要行礼如仪。这是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忘怀的。
自己对皇后并没有不满意，虽然没有父皇对母后那么专情，但在自己心中，太子人选自己也早就心属自己和所生的长子。只是她和母后一样，总是有些无法完全将心交给自己。可是当年母后就算这样，但所作所为不会有一件事损害到父皇。而自己的皇后却不是这般，当自己还跟以前一样，跟她说起政事，说起佩文回朝的目的的时候，他发现皇后竟是有了些不经意的变化了，自己真的有些痛心了。
母后，如果你还在，遇见这样的儿媳妇又该如何对待呢？依照母后的性子来说，怕是要想办法压制皇后吧。自己也不是没这样想过，可是贵妃那样的性子，连废后当年的二分之一的都不如，野心却一点也不小。
就在舒翰在凤鸾宫中沉思的时候。失了母妃照顾的四皇子源熙正在偏远的咸阳宫宫内，狼吞虎咽的吃着面前的各种吃食。许是饿久了，噎着了好几次。
“怎么？你母妃宫中的人都不管你吗？”就算佩文怀着目的，但是看到一个才五岁的孩子饿成这样也是不忍心的。
“昨天有人来将宫中的宫女都遣散走了，我身边的宫女也被遣走了。奶娘去要吃食却没有人理会我们。”
宫中之人拜高踩低素来如此，只是没想到现在速度竟然如此之快了。佩文想到这儿，柔声对源熙说道，“那你想不想母妃呢？”
源熙点点头，佩文笑着说道，“那姑姑会帮你把母妃救出来。然后这段时间你就住在姑姑这里吧，和落叶姐姐一起玩，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好不好？”
“嗯，好，谢谢姑姑！”到底是小孩子，一听见有吃的有玩的自然高兴了。只是源熙的奶娘觉得有些不合适，刚要出言就见佩文说道，“让四皇子和公主去偏殿吃东西吧。”待到四皇子蹦蹦跳跳的走了之后，佩文这才冷下脸对奶娘说道，“孤是皇上的姐姐，自然是心疼自己的侄儿了，所以奶娘不必多想，也不要去多嘴什么的，四皇子在孤这里自然是什么事情也没有！罢了，孤想去歇一会了。”说罢由侍女扶着向内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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