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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走在前头的少年长得极其俊秀。看起来十七十八岁,和穆水清这具身体的年龄差不多大,但在穆水清眼里还是位可爱清秀的小正太,望着她的目光腼腆害羞。
虽然那时这名少年晕厥了过去,对那事毫不知情,但一想到自己老牛吃嫩草,曾经非礼过这么一朵正太花,穆水清望着他满目歉意,甚至脸烧烧得觉得自己毫无颜面呆在他的面前。待走到门口的时候,她道:“你去忙吧,等会我自己乘马车去。”
“不,小的不忙。”少年将马牵来,见旁边没什么凳子,弯下身跪在地上,“小的护送王妃,王妃请上车吧。”
穆水清一向不喜欢古代的等级制度,将马夫当做踏脚凳,踩踏着走上马车。更何况还是这么清秀正太的踏脚凳。穆水清的脸抽了一下,手一撑跳上了马车。
少年久久不见穆水清踩上来,偷偷瞥了一眼,见穆水清抱着大包袱已经端坐在马车里,催促着他快点驾马,他脸一红,心里对王妃的好感越来越大。
比起那些严苛傲慢的女主人,王妃果真如他们所说,不摆王妃架子,对下人极其亲和,且论功行赏。
“王妃,到了。”
穆水清依次去了季箫陌名下的几个店铺,并将提款五千两供穆水清新店开张的纸依次给掌柜们看了看,这是穆水清后来加上去的,下方签有季箫陌的名字和红色的指印。
原本穆水清只打算拿走一千两,毕竟一千两足够她在一个小镇里幸福美满十余年了。后来她越想越气,与其把自己赚的钱留给其他的女人,不如拿走应得的!
所以理直气壮下,她拿走了五千两,作为她呆在王府劳心劳力五个多月的补偿。
其实,也怨不得穆水清势利。
这一朝离京,就是浪迹天涯,她一个弱女子在人生地不熟的古代如何生存地下去?就算以后自己开店,也要确保开店的资金,还要贿赂当地的衙差们确保自己店面的安全,所以,能带多少就带多少吧。
而且,她刚来时王府一共一千多两,如今她留了三千多两给季萧陌,也算应允了当时为他翻一倍的许诺。
毕竟是一大笔钱,掌柜们还有些心疑,可季箫陌的那句“王妃的要求本王全部许可,不得有异议”让他们放宽了心。好在有季箫陌的多此一笔,所有掌柜都相信是季箫陌允许这么大笔提钱的,即使这么做会造成所有店铺资金流转不利。
宁霜看着这句话,羡慕道:“王爷对王妃真好,这般信任,全权交予王妃。我若是也找到这样的夫君就好了……”
到底是她太固执太不知足了,还是古代女子太容易满足?就因为一句话就认为季箫陌对自己很好了……
见宁霜喋喋不休着季箫陌的好,穆水清但笑不语。
感情是容不得任何一点沙粒的。和自己所爱的人白头到老、逍遥自在,才是真正的好。
穆水清伸手摸了摸宁霜肥嘟嘟的笑脸,想到她初次进一品茶阁时还是个瘦弱的丫头,一心想着如何养家,到了年龄还未嫁出。如今晏掌柜养老后,她当上了一品茶阁的掌柜,可谓是京城第一位女掌柜。
“一品茶阁就拜托你了。”
宁霜笑道:“王妃说得好似以后再也不来一般,一品茶阁还需要王妃日日督促呢。”
穆水清嘟着嘴道:“我以后赖在王府不管事了,整日到处忙活,我还是享福的王妃吗?”
宁霜一听,连连道歉:“是我多嘴了,王妃还是享清福吧,一品茶阁就交给我了!一定让它财源滚滚!让王妃数钱数到手抽筋!”
宁霜的花言巧语引得穆水清轻笑连连,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等不到那天了,那些钱就留给季萧陌吧……
提一大笔资金,需要两天筹资。这两天里足够穆水清整理东西,仔细盘算着离开王府以后的日子了。
搞定一切后,穆水清对着小厮一笑,轻声道:“为了新的赚钱计划,三日后,我要出城一趟,三日后的午时,你可愿意送我?”再外雇马车太过繁琐,若是让府里的其他马夫,又怕惊动了季箫陌。季箫陌对这名小厮有所顾忌,肯定不会主动接近向他打听她的事。而且这小厮呆萌呆萌的,似乎特别好骗。
少年谨守礼貌,恭敬道:“是,王妃。”
穆水清回府后,季箫陌坐在椅上有些忐忑地望着她。穆水清外出的时间他一直茶不思饭不想,就怕出了事。但如今,他见她神情舒展,并未不开心,甚至嘴角带笑,进屋时高兴地哼着歌,小小地松了一口气。他关心问道:“王妃,事情都嘱咐好了吗?”
“嗯。”穆水清对着他展颜一笑,“全部都好了。”
晚上,季箫陌看完书,瞧见穆水清像只小猫似地蜷缩在床墙处,已经睡着了。她的呼吸均匀,如墨的散发半遮着脸庞,如樱桃般的朱唇微开,长长地睫毛轻轻抖着,睡态诱人。
季箫陌见她靠着冰冷的墙,身子有些轻颤,突然一阵心疼,他钻进被窝,将穆水清搂进了自己的怀里,听着她均匀的呼吸,自己也睡得香甜。
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梦见穆水清带着步摇笑不拢嘴的模样。
三日后。
穆水清端坐在梳妆台前,手里紧握着那张签有季箫陌名讳和他手印的纸张,那张纸经过她长时间的□□下已经皱巴巴的。桌上放着她刚刚从店铺里取来的五张一千两的银票,整整齐齐地堆着。
——今日我出门一下,未时回来。王妃早点完成店铺的事,早点回来吧。
临走前,季箫陌的笑容特别明媚,明媚得让她的心怦怦直跳,又堵得慌。
穆水清对着镜子上了点清淡的胭脂,又仔细地画了眉,那张往日清秀的面容瞬间艳丽了起来。
随后她执着一把桃木梳子,对了镜子缓慢地打理着自己长至腰间的墨色秀发,神色恍惚。忽然,她取出了一把剪刀,“咔嚓”两下,剪断了一排她曾几度舍不得下手的青丝。
那些如丝乌发轻轻袅袅地飘落在地。斩青丝,斩情丝。从此与君绝。
夕阳的余光从雕花窗子里流泻进来,清晰地照着梳妆台上的一封信以及一缕墨发。而穆水清的墨发只到肩部。
穆水清望了一眼住了快五个月的屋子,整个屋子的布局全是她后来重新排列的。一张红木雕花八宝床靠着墙边,如今床脚上还有未撕下的喜字。穆水清最喜欢睡在里侧,旁边有墙靠着,身边有暖暖的季箫陌,每次抱着季箫陌睡觉都特别的温暖和安心。最近几天,心里抗拒排斥着季箫陌,整个人窝着冰冷的墙角睡,每晚都睡得冰凉,冻得发抖。但睡熟后,又忽然温暖了起来。
前头侧着一张山清水秀淡雅至极的水墨画屏风,她恍然记得第一晚,她躲在屏风后沐浴,悄悄地听着季箫陌翻书的沙沙声,心情忐忑地想着如何躲避侍寝。现在想想,季萧陌这么不屑碰她,她真是可笑在那乱担心。
靠着窗的还有一张檀木书桌,上面简单地摆放着文房四宝,各个精致。原本挂着一排毛笔的地方已经完全被穆水清做的木炭笔侵略了大步,可怜兮兮地缩在小角落里。
桌角摆着密密麻麻的书籍,诗词文赋的那几本被穆水清垫了桌脚,桌上整齐摆放的全是菜谱。她翻开一页,里面夹着季箫陌当时向她请教的诗词。她随手一放,当了书签。如今细细读了一遍。
——相思树底说相思,思卿念卿卿不知。
另一张写着: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原来那时就想着别人,果然是风流倜傥的王爷,竟用诗词委婉地告诉自己念着别的女人。
穆水清在下面用红笔提笔写道:相思你妹夫!还画了一个极丑的王八。
书桌旁放着一张贵妃躺椅,以前穆水清很喜欢抱着书躺在椅上看。上面铺着一层毛茸茸的厚毯子,坐在上面特别温暖,是天气转凉后,季箫陌亲手铺的。
穆水清下意识地坐在了贵妃椅上,轻轻地摇摆着。她的眼神微有空洞,那双往日澄澈眸子遥望着窗外,如今满是迷茫。
外面下雪了。
今年的第一场雪,迎着阳光缓缓落下,在空中散发着晶莹的亮度。
雪花纷飞的时候,穆水清立起了身,将所有一切整理妥当后,套了一件厚实的大衣,抱着一个大包袱,起身推门而出了。
小厮早早地候在外面,见穆水清走出急急迎了上来,担忧道:“王妃,忽然下雪了,确定现在出门吗?”
“就现在,走吧。”她靠在马车壁上,听着车轮滚过雪地的吱呀声,掀起帘子看了最后一眼王府。她原本想等到未时,却怕自己当着季箫陌的面不忍心离去,又怕季萧陌知道自己圈走一大笔钱怒不可述,所以还是午时离开了。
——再见了,季箫陌。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马车在路上耽搁了片刻所以迟到了几分。季箫陌怕穆水清多等,焦急地向着主卧走去,边走边道:“王妃,王妃……我回来了……”
季箫陌见卧室灯光通明以为穆水清正等着,立刻欣喜地推开门,原以为看见的是穆水清,谁知房里空无一人。而因他的急速开门,风一吹把蜡烛吹灭了。他环顾了一圈,屋内所有东西堆放得整整齐齐。要知道穆水清懒得很,她极讨厌丫鬟碰她的东西,所以房内一团乱,但今天意外地干干净净,让季箫陌诧异地挑了挑眉。
莫非是生辰之日,特地整理了?那今日她会特殊打扮一番吗?
季萧陌越想越期待,他又去院子和厨房逛了一圈,却仍没有发现穆水清的身影。
她还没回来啊,也对,外面雪下那么大,肯定是在路上耽搁了。季箫陌从怀里掏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轻声笑了笑,随后又藏进了怀里。
季箫陌重返卧室准备拿本书看时,忽然瞧见书桌上有一张纸。他拿起来端详了一番,发现是自己以前写过穆水清的诗。他嘴角一勾,不知道穆水清有没有看出他诗中的情意呢……
他目光下移,望向了最下面,烛火倒映着惨白略有些抽搐的嘴角。
相思你妹夫?
她相思他妹夫?!还画了一个王八,什么胡言乱语的话……
季箫陌想看看穆水清平日看的菜谱,却发现桌上堆放的不再是菜谱,而是之前被她拿来垫桌脚的诗词文赋。
这样等着穆水清归来,明明只等了半柱香,季箫陌忽然觉得好不安,他在房里焦急地踱步着,见有丫鬟路过,立刻喊道:“去店铺看看王妃回来了没有,还是在路上耽搁了……”会不会路上出事了?刚才回府的时候就看见一辆马车的轮子陷入雪里呢。
“王妃早就回府了,不过午时又出门。”
“出门?大雪天怎么忽然出门了呢?”
“奴婢不知,只知道王妃带了好大一个包袱,跟着小喜离开了。”小喜就是那名小厮少年。
季箫陌心情烦躁,心中泛起阵阵波澜,黑眸一寒,喝道:“去九驸马那问问。”他只有一位妹夫,可两人并无交集,穆水清怎么会念着他呢?难道穆水清在外瞎逛时结识了九驸马?九驸马当年才华横溢,是当朝状元,如今是礼部侍郎,与九公主夫妻和睦。
半个时辰后,下人来报九驸马并不认识王妃。
原本该为穆水清的戏言松一口气,可迟钝的季箫陌猛然发现穆水清的梳妆台上有一封信和一缕青丝。
他的心中闪过十分不好的感觉,连忙打开信。上面写着:
王爷,你看见这份信时,我已经离开王府一段时间了。
天气渐渐转凉了,请王爷注意多加保暖,具体药膳的菜谱我已经通知给厨子了。如今已然冬天,天冷的时候王爷的腿疾更容易发作,记得多多注意身子,多多泡脚。具体揉按的脚底穴道我已经写在信的反面,到时候让青竹按摩即可。王爷已经坚持泡脚将近五个月了,再过一个月,可以扔掉拐杖试试能否重新走路。店铺的事情我已经吩咐完全,王爷尽可放心。
刚看到这段时,季萧陌以为穆水清不告而别是为了新的赚钱计划,可越看,他的心越慌。
签有我姓名和手印的白纸在这信之下,只愿王爷看见后写一份休书休了我,还我自由之身。理由就说我半年无所出,粗鲁野蛮不温柔,非贤妻,故休。
令,我已拿走一笔离婚费,所以王爷放心,我不会多加纠缠,死皮赖脸。
祝王爷安康长寿,与心仪之人幸福美满,儿孙满堂。
水清。
穆水清原本是想利用季箫陌的签名和手印伪造和离书,但她最终气不过季箫陌在其他女子身上花大笔钱,所以一狠心,用在了圈钱上。而且她知道她和季萧陌是季桁远赐婚的,就算她写也是不生效的。因为让一介民女休掉王爷,这皇室的面子可不好看,还容易上报时被季桁远逮住。
等季萧陌气愤后写休书,她早溜出京。山高皇帝远,谁怕谁!
季箫陌的脑袋蓦得一空,他的手轻颤了一下,信顺着指尖缓缓飘落在地。他知道穆水清一向古灵精怪,今日是她生辰,所以想吓吓他。对,一定是这样,好好地怎么会突然要离开王府呢!怎么突然让他休了她呢?!前几日不是还对他笑脸相迎吗?
季箫陌发了疯似地翻着穆水清的梳妆台,她的胭脂水粉,珠钗首饰全部一空。想到丫鬟说穆水清背了一个大包袱离开,他脸色立刻一白。他为了这天的惊喜策划了那么多天,询问了不少人的意见,她怎么一声不吭地就离开了呢……
穆水清,不要开玩笑好不好……
这时,正巧莫管家要将年底的总账给季箫陌审查,季箫陌心情烦闷根本不想看,谁知莫管家却道:“王爷,新店究竟是什么,为何需要五千两银子?这都能买下一个小村子了。”
“你说什么?五千两?”季箫陌出门的步伐一顿,一股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尖。
“不是王爷亲自签名按了手印吗?”
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为何骗他签了名,带走了王府的大笔钱,留下一份莫名其妙的书信离开了?
难道她恢复记忆了?季箫陌的脸刷的又是一白。
这般想着,连拐杖都未拄,季箫陌慌张地奔出了王府,见白夜懒散地坐在门口,他急急问道:“白夜,穆水清去了哪里?”他只是希望这一切只是可笑的玩笑,再过不久,穆水清亲自蹦跶到他面前,捧腹愉悦地笑着:“王爷,成功骗到你啦,哈哈哈。惊喜不?!”毕竟白夜在这,说明穆水清就在附近!
白夜耸了耸肩,随意道:“城门吧,听她的话似乎要离京。跟一个小厮走了。”
季箫陌怒瞪了他一眼,低沉的声音仿佛野兽愤怒的低吼:“为何不拦着!为何不跟着!”
见白夜低头不语,玩着手里编制的草蜢。季箫陌心中一堵,白夜一直不信穆水清,对于她的离开一定喜闻乐见。他让白夜跟着穆水清就是要他保护她好好看着她,他却这般洒脱放她离开,若她出现危险怎么办!
季箫陌气得咬牙,却没空责骂白夜,他只想着在穆水清出城之前,尽快地找到她,将那天所发生的事好好地解释一遍,洗清自己的误会。
“在这停一下。”穆水清跳下了马车,走到一个摊头,挑拣着漂亮的珠钗首饰。她刚才才想起来今日是她的生日,所以决定买点什么送给第一次在古代过生日的自己,顺便留个纪念。
京城承载了她的太多回忆,太多付出,但此次离去,恐不会再回来了。她决定今日离开,就是为了在新的一岁重新开始。
穆水清挑了一支漂亮的紫金簪子,付钱的时候苦逼地想,季箫陌帮别的女人买簪子,她只能苦逼地自己花钱。
“你看,这漂亮的簪子只要三两银子,只有季箫陌这样的傻蛋,才会用五百两买什么破步摇。真是个冤大头!”穆水清将簪子插在头上,轻轻摇晃了一下,笑道,“好看吗?”
小喜痴痴地望着,甜甜地赞美着:“王妃带什么都好看。”
还没有谁这般赞美过自己,穆水清一听乐了,一扫之前对小喜的尴尬,笑眯眯捏了捏他的脸,道:“嘴真甜,以后一定能哄你媳妇开心。”
穆水清摇头晃脑下,头上的簪子松懈了,她未有多想,低垂着头对着身侧之人道:“帮我固定一下,谢谢。”她自己也未发觉,她习惯性的话习惯性的动作是对经常陪在毛毛躁躁她身边的季萧陌。
小喜一怔,才发现穆水清说的是自己,红着脸将穆水清头上的簪子小心仔细地插好。
“王妃!”
季箫陌的视力甚好,早在人来人往的远处就看清了穆水清的背影,她的背影虽没有独特之处,但他却一眼能认出,他高兴地从人群里挤了过去,还从怀里掏出了准备好的礼物。
“王妃……”
季箫陌第一声唤着穆水清是欣喜,第二声是委屈。如今走近看着穆水清和小厮挨得极近,说说笑笑好不亲昵,甚至还让他亲自为她插上一支漂亮的紫色簪子,那笑容灿烂无比。
她难道就不知道,簪子有很特殊的意思吗?竟然还让除了他以外的男人戴!
季箫陌脚步一顿,准备递出精致盒子的手瞬间僵在了空中。他呆呆的愣在了那里,死死地咬着唇,瞪着罪该万死的小厮,心里咕噜咕噜地冒着酸气。
他全身上下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引得附近的路人吓得退避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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