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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文人士子唇舌辩 舒华谢罪断芳华

作品: 皇女上位记 |作者:拾筝 |分类:古代言情 |更新:06-15 2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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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力交瘁......

我漠然的点点头,已经没有过多的情绪来面对这件事,走出不远,就见云欢等着我,我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扑进他怀里,呜咽着哭起来。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云欢给我揉着头发,轻声安慰着我:“没事,没事,不会有事的。”

在炸毁长河大坝的时候,我就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我也做好了准备,可是汝阳的事让我半点头绪都没有了。

文人士子群起而攻,我成了众矢之的,日日待在府里不出,但外面的流言蜚语却都知道,各种难听的话都有,更有甚至,将咒骂我的文章都贴到了大门上,我一张一张的翻过去,起初还会气愤、难过、心痛、不安,但现在,我已经麻木了。

颜顾风风火火的来找我,一进门就大骂:“这帮穷书生,除了嘴刀子厉害,还能有什么用处?要是让老夫知道是谁说的这些难听话,老夫撕烂他的嘴。”

我给他倒了酒,看着院子里的花木发呆,一句话也不愿意说。

颜顾随我一起坐在廊下:“丫头,你别和那帮子穷书生计较,他们也就是嘴上厉害,满口仁义道德,凡事捕风捉影只看表面,正经事什么都拎不清,就是一帮子屎糊的脑袋。”

若是往常,我肯定会被他逗笑的,可现在我半点笑的心思都没有,拿起酒坛子灌了一口,“老将军,我当真没主意了,我知道这是宁王府在背后主使,可我怎么说,都不会让他们相信,他们要的,是我自裁。”

颜顾啐了一口:“屁的自裁,你别管他们,就好好待在府里,这件事老夫管定了,我倒要看看,是他们嘴巴子硬还是老夫的拳头硬。”

颜顾气呼呼的出去,我抱着酒坛子靠在廊下,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想动。小狐狸跳到我身上,轻轻舔舔我的手,似乎是在安慰我。

我给它顺毛:“小狐狸,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云欢大步走着进来,把我手里的酒坛拿走:“别喝了,喝多了伤身。”

我眼巴巴的看着他:“怎么样了?”

他在我面前坐下:“查清楚了,当真是宁王府捣鬼,定州洪灾之后,宁王府的确拿出了很多钱救灾,但条件是男子必须参军,给的银子也很少,老百姓连饭都吃不饱,根本没钱盖房子,怨声载道的时候,宁王妃当众哭诉,说因为惹了你,双方结下了私仇,你为了报复他们夫妇,所以才炸开了长河大坝,还说定州百姓都被他们夫妇连累,这才有了文人墨客搅局的事。”

我苦笑起来:“论做戏,我怎么比得过宁王妃,被她一番哭诉,口口相传,我早已是恶人了。”

云欢握住我的手:“此事你不要管,我来处置。”

“你要怎么处置?这样的流言蜚语,不能来硬的,你一个将军,还能去打他们一顿吗?”

“终归我有法子,若是我此时不能护你周全,以后怎么护你和孩子周全?信我。”

我点点头不说话,夜里,我从梦里惊醒,一摸身旁却没有人,忙掀开床帐四处看,发现对面的小隔间里有些昏暗的灯光,因噩梦惊慌的心瞬间安定下来,我轻轻下地过去。

云欢仰靠在扶椅上,双臂抱在胸前,一双大长腿搭在书案面,闭着眼睛,若不是微微皱起的眉头,我还以为他睡着了呢。

我轻轻唤了一声:“夫君。”

他睁开眼,看见我先是诧异,后又皱了眉:“把你吵醒了?”

我摇摇头:“已经很晚了,想不到法子,就明日再想吧,说不定那些人说累了,此事也就淡了。”

他伸出手示意我过去,我走过去被他抱上腿,“地上凉,别光着脚走路,你的身子弱,这些事可得好好注意。”

“嗯。”

他蹭着我的脸,轻声叹道:“去睡觉吧,你这几天没休息好,脸色都差了。”

“那你呢?你也好几夜没睡觉了。”

他扯起嘴角笑了笑:“我不累,快去休息吧。”

我靠在他肩上抱住他:“我陪你。”

他无奈的轻叹一声,抱着我去床榻,“真是越发像个孩子了。”

干躺一夜,云欢一大早就出去了,也不知做个什么,我也没心思吃早饭,胡乱喝了一碗汤就打发了,拿了棋盘在廊下自弈,黑白相间的棋子摆成了漩涡,将我的思绪尽数吸了进去。

很多年以前,似乎还是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徐妙宗教我下棋,他说:

世间之事,从来不会非黑即白,很多时候,你的本意是取白子,但偏偏取了黑子,你会难过,会自责,但你也需明白,一颗黑子在太阳底下,比白子更加耀眼。

我喃喃念叨:“黑子,我此时的处境,不就是一个取了黑子的棋者吗?”

盈风跑着进来:“公主,有一个叫长风的来了。”

长风?他来做什么?

我还想清楚呢,就见云欢带着长风进来,我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们,长风向我见了礼,把身上的东西放在廊下。

我看着那一袋东西有些奇怪:“这是什么?”

长风说道:“这是驸马爷要的宁王府多年来的各项收支钱粮、武器数目、各地官员孝敬的银两和往来信件。”

这些东西?他怎么会弄到?

云欢把袋子解开:“你不见后,我和闵书去找你,顺手从宁王的书房拿了些东西出来,长风手里的人,收集消息很有一手,我就让他们帮忙再去拿了些东西。”

偷?可为什么长风要听云欢的?

长风怕是猜到了我的想法,抱拳说道:“二公主说了,让我们今后,听从大公主差谴。”

昌荣?只怕她也知道我的难处了,否则,怎么会把长风给我。

“代我谢过她。”

云欢把东西拿出来:“宁王府不是喜欢造谣吗?那这次,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脑袋一时卡住,不明白他的意思,云欢却似乎有了主意,眼底是我从未见过的阴狠。

他是怎么做的,我不知,但颜顾、闵书、陆鑫似乎都知道,都在瞒着我,问谁都不说,满心忐忑的等了三日,云欢夜里回来,脸色十分不好。

我有些担心:“怎么了?可是出事了?”

他摇摇头:“无事,休息吧。”

他不说,我越发着急,自然是一夜不眠,第二日一早,王嬷嬷给了我一份信,说是那些士子给我的。

我打开一看,是邀我到云英楼相谈。

王嬷嬷急了:“嬷嬷现在就让人去请驸马爷回来。”

我拦住她:“嬷嬷,不必了,我们现在就去。”

我捡了一身素色的衣裙穿在身上,打扮上也是素雅,带了玄月和盈风就出门了,云英楼不远,走过一条街就到了。

许许多多的人等在外面,看打扮竟是书生士子,一见我,倒也行了礼,我往里面走去,里面的人更多,桌椅都撤了,腾出地方来让人可以站的下,我顺着楼梯往二楼走去,那上面有几位老者,该是今日事情的发起者。

到了上面,我率先向他们行了礼,他们也还了礼,大家都没有坐,我站在栏杆边,云英楼里的情况一览无余。

最年长的老者说道:“今日,请公主过来,就来想问问公主,是否是您决意炸开长河大坝?”

我很干脆:“是我。”

所有人躁动起来,那人倒也沉得住气:“为何?难道公主不知道,长河大坝被炸后的后果吗?”

“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在我眼里,整个大顺的安定可比那三十万百姓要重要得多。”

那老者抬抬手让众人安静下来:“还请公主讲明。”

这位老者是有意让我解释?可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把宁王府意欲造反的事讲出来,无疑是在逼迫宁王府,不能讲,不能讲。

我朝那老者见礼,大声说道:“此事,我现在也不后悔,诸位要如何,舒华受着便是。”

那老者微微皱眉,似乎有些措手不及,那些人都炸了,冲破天的谩骂,各种纸团、书册、竹简、折扇朝我扔上来,玄月和盈风忙乎着我,大喊着让他们别扔。

我大声道:“我做事,从来不需要解释,日后,诸位就能知道,舒华此举,到底是对,还是错,我知道炸开长河大坝后,我会受到多少的误解,但我从来没有后悔,我也希望,诸位也能不后悔自己,被人利用,告辞。”

我从楼梯上下来,那些人早已把该扔的都扔了,若不是还顾及着礼数教养,只怕早已冲上来打我一顿,刚到门口,我就被人叫住,是刚刚那位老者。

“舒华公主,是非黑白,终有一天,能尽数解开。”

他这话,像是在怀疑我,又像是在安慰我。我稍稍一顿,出了云英楼,可外面并不安宁,外面都是衣衫褴褛的流民,他们围在云英楼外,一双双眼睛盯着我身上。

恨意,难以抵挡的恨意。

一个稍稍年长的男子出来,拿手里脏兮兮的木棍指责我大骂道:“就是她,害我们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那些人似乎想要动手,玄月和盈风忙挡在我面前,“你们想干嘛?”

我让她们让开,往前走了两步:“你们来自定州?”

“妖女,你害的我们家破人亡,你会有报应的。”

我看着说话那人,是个老头,“是我害的你们,你们在这里等我,不就是想让我给你们一个交代吗?”

云英楼里的人也都涌了出来,把长安街堵了起来,玄月和盈风紧张的护着我,那么多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我们三人淹死。

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老妇人哭骂道:“就是因为你,我女儿一家四口,都被洪水卷走,就是你这个妖女害的。”

“妖女,你做了这么大恶事,老天会收了你的。”

菜叶、石块悉数扔过来,许多人害怕被殃及,急忙后退,虽然玄月和盈风拼命护着我,但我身上还是被扔了许多,我不动、不跑、不躲,就站在原地受着,有鸡蛋砸在我脸上,弄得我满身的腥气,我们三人,满身的狼藉。

我脚下积攒了许多的杂物,似乎没什么可以扔的了,玄月和盈风红着眼睛,似乎要哭出来了,我拉着衣袖把脸上的东西擦去,看着他们。

“扔完了?发泄完了?那就听我说,让你们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是我的错,我知道钱财不能挽回你们亲人失去的生命,但我仍旧让国库拨下大批钱粮,按预算,你们不会如此,你们为何不想想,为何其他几州同样受灾,同样被洪水祸害,却没有流民,为何只有你们来到了长安,那大批的钱粮去了哪里?你们为何你不想想?”

那些人迟疑起来,我继续说道:“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为了维持定州的繁华,我让国库拨下了一千二百两黄金,五万担大米,这是半数,另外一半,由宁王府和当地的粮仓出,这些东西,足以让你们每个人衣食无忧,可为何不见了?”

“让开,快让开。”

有官兵推开人挤进来,路沈坤挤进来,一看我就怒了:“公主。”

我抬抬手示意他别激动,继续说道:“是舒华害了你们,我向你们道歉。”

我揽起衣角跪在地上,吓得许多人后退,抬手见礼大拜。

是屈服?还是求得原谅?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百姓无辜,是我对付宁王府殃及的池鱼,对他们,我愧。

三拜九叩,为那些枉死的人送行。

我一路践踏鲜血尸骨,我本可以残忍无情,奈何,上天偏偏给了我一颗无法冷却的良心。

注定的劫数,躲不开,只能咬牙承受。

玄月和盈风扶着我站起来,也不多说,往外走去,那些人让开一条路,似乎还未从我的跪拜中回过神,一路回去,所有人都在看我。

看我的狼狈?还是看我的隐忍。

似乎很多年之前,我因逃学,被母后用竹鞭教训的满身伤痕之时,也如同今日一般,被许许多多的宫女内侍看着,看着我狼狈的拖着一双疼得无法站立的腿,往学堂去。

在我的记忆里,曾有一个面容慈爱的老人说过:“忍到最后的人,才能得到最大的回报。”

我忍耐,往日,我咬牙坚持,现在我依旧咬牙坚持,我注定要做上那个只能一个人坐的位置,那这些伤痛、误解、猜忌、谩骂,也只能由我一个人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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