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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衍白知她的意思:“阿佛难道不知,一直是笠钧对我心怀怨怼?”
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语气倒是很可怜,好像这些天担惊受怕的人是他,如今好容易盼着薄情寡义的人回到身边,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讨她的欢心,能赏个笑脸。
让她不再离开。
非但如此,他两根手指捏着她的裙摆,还要咳嗽两声。她嫌弃地挪开腿,他就磨磨蹭蹭地挨着她的腿跟着来。
她收起腿,他就顺势往下溜,靠着她的肚子,平时很斯文正经的人,突然而来的孩子心性叫人招架不住。
架子床没有多大,从头到尾哪里够他缠几个来回,躲躲闪闪,她额头上冒了汗,才被他勾着腰从床边抱起来。
地毯上散着她盖的那张薄毯子,垫的枕头,还有一把团扇和精致的竹夫人,七零八落的闺房之物,满屋的春情。
两个人最后偎在一起坐着,气喘吁吁,窗户打开,夏夜的暖风不顾一切地闯进来,在人心里生了把火。
荣衍白抱着怀里的小姑娘,捞了把白纸扇轻轻地摇,当眼珠子似的珍宝,哪怕耐不住心动要含上一口,都怕力气大了再惊着。
小姑娘不领情,一把将他的手推老远,下地趿鞋,捡起团扇呼哧呼哧地摇,火苗子越窜越高!
“你这个时候,不应该在牢里?”她问话的时候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荣衍白还是在笑:“阿佛,难道不是在盼着我回来?”
她冷着张脸:“盼归盼,可是这样名不正言不顺,让我很为难,是大义灭亲送你回去,还是徇私枉法将你留在这里。”
他惯会挑拣话里的重点:“我和阿佛生了私情,成了亲眷,自然要和阿佛时时刻刻在一起的。”
许佛纶看着他,抿着嘴,一语不发。
团扇摇得响,姑娘家还是在生气。
这样的时候,他自然得伏低做小,压着心口歪在枕头上咳嗽两声,气息奄奄,还强打着精神对她笑。
先忍不住的还是许佛纶。
她摸了茶壶,倒了杯热水给他,他接了,连同她的手也一块合在掌心里,不撒开。
“这几天让阿佛担心了,是我的不是。”
虽说担心是真的,但心里也并没有多少闲气要生。这一时半刻被他软磨硬泡竟也消去了大半,可仍旧不甘心,背着他闷头坐在床沿上。
荣衍白从背后拥住她:“如果我和你是普通人家的夫妻,我绝不会让你受今时今日这样的委屈和冷遇,可我如今走的路险之又险,虽不曾后悔但终究对不住你。”
谁跟他是夫妻?
许佛纶拍拍他的手臂:“我并不想听你讲这个,若是觉得委屈难堪,早和你说出来,更不会明里暗里地帮你,所以也别企图占我的便宜!”
他听得心里高兴,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道之所在,虽千万人逆之,吾往矣,何况我与阿佛并肩同行,之汉曾说我和你是精神上的伴侣,果然很贴切。”
换了个词,却异曲同工。
没见过比他更油滑的人。
许佛纶挣不开他,反倒叫他捂在怀里占了几分便宜,拖鞋被甩在了床下,睡裙也掉进薄毯里卷着,他合身压着她轻拢慢捻。
她是个色厉内荏的女孩子,讲的时候不拘豪迈,可真等上了床榻,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像被抛上岸的游鱼。
可寻求生息的嘴,最后也叫他含住了:“阿佛需得可怜我,乖女孩。”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含糊地压在舌底,像是满足又像不满的叹息,一声紧似一声,全都散进风里。
她的背上出了一层薄汗,被他吻干净,又卷土重来,后来她伏在床沿上不动弹了,鼻息里全是他的味道。
他还是不肯轻易放过她,捞了手绢来擦拭还得握着她的手,上上下下,使过的手绢一张接一张全都堆叠在地毯上,她的脸都要腾得熟透了
他又抱她在怀里,缠在一处厮磨:“阿佛,觉得好不好?”
没讨着实处的便宜,哪里都不痛快,说两句话,讲个玩笑,来搪塞心里几乎压抑不住的欲望。
这个人的心眼简直是坏透了!
眼前是玉色的蚊帐,被风推来搡去,像她还无处安放的心,和外头迷蒙的夜色似的,雾里看不透的繁花。
偏偏他还要追问:“阿佛不肯面对我,是不是不足,哪里不足,说出来让我下回改进,你说好不好?”
好个屁。
她闭着眼睛反手去挠他。
他笑,握住了,一根一根亲吻着,再勾勾她的掌心,酥酥麻麻的痒钻进她的心底里。
“荣衍白,你真是烦死了!”
他倒不怕热,伏在她的肩上:“我确实是个烦人的男人,三天两头就要遇上些变故,总让你挂着心,这些话却又无法跟你细细地讲。”
男人的自尊心真是个要紧的东西,在外人面前讲七分,于她这里就是十足,他要她见到的是完美无缺的荣衍白,偏偏事不遂人愿。
“唔,这话说得很对。”
她敷衍地呢喃一句,似娇似嗔,却没有半点埋怨,气是气的,小女孩子娇滴滴的脾气罢了。
“我对如今这个形势盘算了很久,外界的好消息一桩接着一桩,心里头高兴也着急,总想着出些力气,可那些陈年旧怨让我脱不开身。”
这是说到了白笠钧。
可是他如今已经死了。
她懒洋洋地翻了个身,眯起眼睛看他:“今天我去了捕房,你的陈年旧怨已经了了,而且再也没有兴风作浪的可能,你心里记挂着的,也该去尽尽力气了。”
所以,他今晚才肯露面。
若不然,相见不晓得要到什么时候,想起这个可能,她心里就不大高兴,拧着头不肯看他。
荣衍白也不急,低着头亲亲她:“尽力的事情在以前没有任何犹豫,如今有了你,急缓是要分清楚的,有些话要同你讲讲,有些事要替你做做。”
他话里有话,她抬眼看他。
荣衍白又是一笑:“阿佛先把衣服穿起来好不好,这样下去,本就不好的身子,这一晚上是真的要亏得透了。”
怨谁?
许佛纶被他说的脸热,狠狠瞪他一眼,身子从床上游出去。两个人本是紧紧地贴着,这么一来全感受个分明。
她系布扣的速度飞快,可耐不住好奇,心跳如擂鼓也要装作不经意瞟一眼,不是明明才……怎么又这样了呢?
荣衍白将她的眼神和心思统统捉住。
他支着额头,只是捞了毯子潦草地遮住了身体,含着笑看她:“刚才情不自禁,失礼了,这样好些吗?”
好,还是不好?
许佛纶眼神发虚:“你这个样子,就不会亏得透了吗?”
生龙活虎,看着挺唬人的!
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遮住她的眼睛:“那么阿佛,不要这样看我。”
谁愿意看似的!
她翻了个白眼,下了地,拧了毛巾擦过脸再丢给他,捡了要紧的地方砸,嘴边都是得意的笑容。
荣衍白作势要来抓她,她笑一声,光着脚顺着地毯逃进了沙发里,熟睡的波斯猫被震得弹起来,甩甩尾巴不搭理。
他们这样的身份,闺房之乐是难得是奢侈,在漫长的压抑苦难岁月里,是一抹希望,她想。
只为换后人,年年乐无忧。
房间里陷入长久的沉默,后来荣衍白说:“笠钧还活着。”
许佛纶抬头看他。
他接着说:“三天前他曾去探望过我,说了些外面的事情,试图激怒我。”
当然,还有一沓照片。
康秉钦和许佛纶极为亲昵的照片,这是白笠钧刺激他,试图打垮他意志的杀手锏,并且一张一张给他仔细看完。
他说荣衍哥哥,这就是你看上的女人。
我替你不值。
这是白笠钧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生气归生气,但他并不打算让他的心上人知道这一切,若是愤怒难消,他会等到康秉钦从北平回来,私下解决。
“你是说日租界公寓的那具焦尸,是白笠钧的替身。”
“不错。”荣衍白说,“我按照他原定的计划,离开了监狱,也经过了他设伏的道路经过,可这个孩子太多疑。”
白笠钧太想让他死,太想为自己结束长达四年的恐惧,所以他认为自己的计划实行的太过容易,荣衍白另有陷阱在等着他,他决定给林祖明通风报信。
荣衍白问:“如果我没猜错,这几天他应该给林祖明的公寓打过电话,可能还不止一次。”
“是。”
“日租界爆炸的公寓,原本是笠钧为我准备的,我在那里看到了他,也看到林祖明,还有林家数个杀手。”
沉默了一会,他才问:“林祖明是不是也失踪了?”
“是。”
许佛纶攥紧了沙发扶手:“你的意思是白笠钧太过谨慎,以致于临时放弃了伏击你的地点,可又担心你真去了公寓,所以留了林祖明和他的随行在那里蹲守,那具尸体其实是林祖明?”
荣衍白笑一笑:“这只是根据我对笠钧的了解做出的推测,至于事实如何,只有找到他或者林祖明才能了解。”
能指使得动林祖明,白家这位小少爷还真是不简单。
见她不语,他开口:“他若是活着,必会了解这是我为他设的局,唯一能要挟到我的只有你的安危,所以阿佛再讨厌我,这几天也只好辛苦你忍受一二了。”
他掀开薄毯,邀请她同眠:“我这几日心思非得多,累得很,陪你把这一夜过完,也不再欺负你了,好不好?”
许佛纶反复掂量,最后耐不住困意才小心翼翼地爬上床,躲在角落里,不肯靠近他。
他从背后搂住她,另只手替她打着扇子纳凉,全然不是他话里说的那样疲倦,果然又是诓她的假话,真是!
荣衍白始终在笑,偶尔俯身亲一亲以示安慰,她睡得很快。
不知道是不是他听岔了,她小声说:“刚才,我觉得很好。”
像是梦话。
又不知道在谁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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