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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玩具是他对薄乾朗唯一的寄托,捧在手心里的孙子突然没了,他这段日子没有一夜是能睡好的。
“要不要,儿臣叫琰儿进宫里来陪您?”见他拿着那个毛绒绒的玩具不愿松手,薄云弘踌躇着开口问他。
“等过些日子吧,等你三弟的伤心劲过去了,再叫他进来。”高桓帝犹豫不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要薄乾朗进宫来这么快。
“也好。”
如此一来,薄云弘只好不再相问。
“我就只剩这一个皇孙了,你可得好好照看咯。”他靠在躺椅上叮嘱道。
“琰儿那儿父皇不必忧心。不过您也别这么悲观,三弟他还年轻,日后有的是妃子给他诞下子嗣。”
薄云暮也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正值当头的年纪,这一点薄云弘一点都不担心。
“话虽是这么说,但朗儿说到底是他的长子,这感情总归是不一样的。”就如同高桓帝对薄云烨的感情一般。
想到这,他的眼眸垂得更低了,伤心的情绪在心头上绕得更浓厚。
“他是这一国之君,儿臣相信他定然能走出来的。”薄云弘已经许久没有进宫来一趟,自从与薄云暮生了分歧之后,朝中的事务他便不管了,安心当他的王爷。若说心里面对薄云暮没有忌讳是不可能的,当如今他经历了这样的事,就算是再大的忌讳他也得先放在一旁,甚至不再同他计较。
“没错,我亦是相信你三弟。”
高桓帝说完这句话,摸着手里的玩意,过了一会儿便睡了过去,想来是太困了,跟薄云弘纾解完后,这心里头便也不再那么沉闷,能睡得着了。
薄云弘吩咐宫女们拿毯子过来,给他盖上后方才走出他的殿宇。从皇宫里走出来,他才发现这宫里的生气比以前少了许多。
那一天晚上弟弟突遭火灾的事,也让漪儿活在心悸之中,她亲眼见到水澜宫里的宫女云儿被御林军拖了出去,之后便什么动静都没了。陈语嫣只告诉她,她的弟弟没有了,今后她就是父皇唯一的子嗣。
她听了这话,一点都不高兴,薄乾朗生得可爱,俩人偶尔碰到一块他还会叫她一声“姐姐”,这么好的弟弟没了,她心里也会伤心的。
之后,见到宫里到处都挂着白稿,她的心里就更低落了。她们都说是云儿到水淼宫里放火才将弟弟烧死的,可她究竟为什么那么做,没有人知道。
薄乾朗的丧事办完后,她主动跟陈语嫣央求,要去父皇的殿宇看看他,弟弟没了她知道父皇很伤心,便想去逗逗他,让他开心一点。在小孩子的世界里,开心最重要了。她以为父皇也是那么想的。
“漪儿,咱们先不去那么快,等你父皇心情再好一点咱们再去,现在咱们先不去烦他好吗?”自己宫里的宫女被处死,陈语嫣多少还是打听到了些风声,不管是对是错,她都不想让漪儿去到薄云暮面前讨嫌,怕他将罪过发泄到她身上。
她将漪儿抱在怀里,让她枕到自己的肩头上。
“好,漪儿听您的。”
虽然不知道她为何不让自己过去,但漪儿还是很乖巧地应下来。大人们的话,总是要听一听的。
水淼宫被烧得破碎不堪,公孙翎这些日子都住在薄云暮那儿,说是害怕自己一个人住,她总是会想起薄乾朗。看着她这么痛苦,薄云暮便也依了她。好在太医说她只是受了惊吓,等过段时日便好了。
她时不时地还会流泪,总念叨着是自己没将薄乾朗给救出来才会害了他。后来,她知道自己总在薄云暮提起他,他也会伤心时,她提薄乾朗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
“别将过错揽到自己的身上,不关你的事,你已经尽力了。”每当看到她偷偷落泪,薄云暮就会将她拥入怀里,生怕她伤心过度。太医说了,要让她调整好自己的心情,这样身子也才能调理好。
“云暮哥哥,日后咱们谁都不提他了,我想让这件事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过去,行吗?”在他的怀里抽泣了许久,公孙翎才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来,她的决心像是下了很久。
“好,都听你的。”
薄云暮抚了抚她的手臂,想要让她镇定下来。好在她今日没有闹什么,哭完之后便入睡了。
见她睡熟,薄云暮才将她抱到软榻上,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仔细看她的脸色,这段日子她变得憔悴了许多。公孙堂知道她近来伤心多梦,也时常会到宫里来看望她,想让她尽快摆脱现在的痛苦。
给她掖好被褥,薄云暮走到外面的廊子上,陈武早就在外面候着了。
“那些御林军的尸首也没找到?”一场大火将整座寝宫烧成那样,这几日御林军们在清扫那些烧焦的木材时,薄云暮还叮嘱了要留意之前在寝宫里的人,务必要将他们的尸首给找到。
“火势太大,什么都没烧成了灰烬,只保留了一些灰烬,要不要拿去给仵作化验?”陈武低着头,认真回禀。
薄云暮握紧双拳,轻启薄唇道:“拿去吧。”恐怕他不愿相信事实也不得不相信了。但不到最后一刻,他不会放下全部的警惕。
陈武应承下来,便吩咐手下拿着灰烬去给仵作化验。
“乘风那边有消息了吗?”
就算是薄乾朗没了,可赵池馥他也得继续找,就是不知道她知道这件事会怎么样。
“还没有,他这个时候应该也到漠北了,若是有最新消息定会传信回来的。”陈武回到他身旁,将自己所知的尽数告知他。
片刻后,他开口吩咐道:“你先下去吧,朕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
陈武微微颔首,便撤退到高墙外边。看一眼西沉的夕阳,他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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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珠和赵意宁一边照顾一个长辈,也还算忙得过来,就是林氏也消瘦了一圈,如今她念叨得最多的便是赵池馥,赵鹤唳没将实话告诉她,她便被蒙在鼓里,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看着她这副样子,赫连珠心里也不好受,有好几次,她都很想将真相告诉她,但想到赵鹤唳的叮嘱,便只好将话咽回去。
她不知道事情缘由,对她也好。
“将这些都撤了吧。”
林氏拿下自己别在发髻上的小白花,对着她说道。
“是。”赫连珠点头应承,便抬手将自己发髻上的也取下来,交待连清拿下去,并吩咐府上的下人撤掉府上的白布。
“来,大娘子,您得吃一些。”看到桌上的菜肴都快凉了,赫连珠才敢开口催她一声。
她摇摇头,“没胃口。”她这些日子素来这样,什么都吃不下。
“您就算是怎么样都得吃一点,不然唳儿回来见到您瘦成这样,到时候该怪我了。”
她只好这么说,给她施加些压力。
“好孩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才说的这些话,可我一想到馥儿,我这喉间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似的,什么都吃不下。”她抬起那张苍老憔悴的脸,嘴角边上努力挤出一丝笑意。
“馥儿她一定会没事的,夫君那么疼爱她,定然会找到她的。”赫连珠牵过她的手,轻声细语地宽慰她。
“可唳儿他现如今在前线作战,如何能顾及得上这些?”林氏重重叹声气,就是因为赵鹤唳分身乏术,她才愈发着急。
“您放心,唳儿他一定会有法子的,不然这么多年在朝中打下的根基不是白干了嘛?”
赫连珠倒是笑了笑,颇有些笑她想得太天真的意味。
“真的?”
林氏半信半疑。
“儿媳可不敢骗您。”她笑得更欢了。
“那我便放心了。”没有赵池馥的消息也算是个好消息,至少知道她没事。
“来,您听话,先用膳,这样才能有好身子等着馥儿回来,她也不愿见到您瘦得干巴巴的。”
赫连珠半哄半骗的,将她给骗得愿意张口用膳了。
她拿起碗,一点点喂她。
伺候她歇下从玉竹院里出来时,赫连珠才发现赵意宁在外边的亭子里坐着,整个人看着忧心忡忡的。
“三妹这是怎么了?”
成了她的嫂子,赫连珠自然要称她一声三妹。
“嫂嫂。”
见到她出来,赵意宁才回过神来。
“你这是在等我吗?”赫连珠坐到她身旁,悉心问她。
“嗯。”她点点头,尔后开口道:“这段日子发生了太多事,哥哥他又不在府上,我这心总是不安宁。”
她微微皱着眉头,“烦心事”这三个字就差写在她脸上了。
“没事,这不还有我呢嘛。”她笑笑,抚了抚她的后背。
“可是你也忙活了这么多日,这身子总会熬不住的。”赵意宁心疼地看着她,看得出来她很敬重这位嫂嫂。
“没事,我可是太夫,知道自己的身子能不能熬得住。”这是实在话,赵意宁也才堪堪松下一口气。
“嫂嫂你辛苦了。”她将她的手牵到手掌心里,满目怜惜。
“我也知道这段日子发生的事让你忧心,但你别担心,总会过去的,你哥他也会平安回来的。”
赫连珠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嗯,如今我最希望便是哥哥能平安回来,四妹妹也能相安无事。”说着说着,她眼眶里的泪水控制不住地落下来。
赫连珠急忙拿出帕子给她擦,“方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她这才看出来,赵意宁将这腔泪水忍了许久。
“嫂嫂,我这心里好难受。当初咱们四兄妹都好好的,可如今这府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了...”
每每想起这个,她的眼泪就控制不住地落下来,酸楚爬上心头,泪堤便也崩了。
“傻妹妹,他们都会没事的。”
赫连珠让她靠到自己的肩头上,任凭她的眼泪就自己的肩头浸湿,见她在杜氏面前忍了许久,这会儿终于在自己面前崩溃,不由得让赫连珠心头也跟着一酸,心疼她之前那副拼命忍藏的模样。
“我没事,我就是想他们了。”她哽咽抽泣着,抱着她哭成一团。
赫连珠也不好受,朝身后的下人们挥挥手,让他们都退远一些。
这一回,赵意宁哭了许久,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忍得崩溃了才会这样。
“哭出来就好了。”赫连珠想想,她能哭出来也是好事。
“让嫂嫂见笑了。”
她的情绪稳定下来后,自己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朝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傻妹妹,你什么样我都见过了,不过就是哭几声罢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赫连珠拍拍她的后脑勺。
“好在这府里还有你相陪着,哥哥可真是娶对人了。”她嘿嘿笑着,俩人的脸上都挂着笑意,亭子里沉闷的气氛才变得活络起来。
疏导了她一会儿,赫连珠才回到弘义楼里,她将宣纸上的日子划掉一行,计算着赵鹤唳回来的日子。
自从他出征之后,她每日都在盘算日子,看到上面的日期越来越近,她的心也变得越来越暖。
薄云暮对太史府的打压,也没有原来那么严重了,可见赵鹤唳的计策还是对的。况且薄乾朗出事之后,他根本没有心思放在太史府上,也算是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这下,赫连珠可以好好调整一下自己的心神,为日后的战役养精蓄锐了。照顾林氏的这段日子,她也没休息好。
“小姐,您净顾着说别人,自己也瘦了一圈了。”连清伺候她宽衣时,心疼地念叨了一句。
“以后再补回来就是了。”她噎她一句。
“唉,大人看到会伤心的。”连清故意这么挖苦她,让她能重视自己一些。
“行了,就你话多。”
轻声训她一句,赫连珠躺下没多久便睡着了,她实在是太累了,一沾床就能睡着。
连清给她盖好被子,将炭火盆往床榻边上挪近一些,便在旁边守着。她听说宫里着火便是被炭火盆烧的,便不敢掉以轻心,只能时时刻刻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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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风重新回到漠北城时发现城外的防守没有了,他心里觉得不对劲,便在城里仔细搜寻了一圈,可并未找到赵池馥的踪迹,问城里的人,他们也说没见过他口中所言的女子。可这城里人口复杂,来往停停走走的人那么多,记不住也正常。乘风不愿放弃,让人在城里一户一户地搜,想等搜完之后再将结果告知给薄云暮。
而此时的赵池馥,已经在赵鹤唳派来的暗卫的掩护下,离开了漠北城。
“可惜了咱们在院子里种的那些菜,一颗都还没吃上呢。”红棠的心里还记挂着没长熟的青菜。
“命重要还是菜重要?”
赵池馥白她一眼。
她尴尬地抬起脸来笑笑,“命重要,自然是命重要,嘿嘿嘿。”下一刻,她摸到腰间上的东西,又叫出声来。
“怎么一惊一乍的?”
赵池馥敛眸,不解地看她。
“小姐,咱们还有这么多小金币没花出去呢。”红棠满脸激动,整个人急得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赵池馥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来,“日后有机会还可以换的。”
“换不了了,这种小金币只能在这里用。”若非如此,红棠还不会这么着急。
“你还说呢,薄云暮能找到这儿来,我看就是这些小金币害了咱们!”瞧着桌面上这些金灿灿的小铜板,赵池馥气就不打一处来。
“您为何这么说?”
红棠反应迟钝,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想啊,那当铺里的伙计连咱们用的银两都知道是燕国的,那必定是知道我们是燕国人了,他指不定还是什么消息贩卖牙子呢。而且那当铺里人也杂,咱们一进去便是露馅了。”
赵池馥总觉得那个当铺怪怪的,虽然自己没有证据,但开那个当铺的掌柜一定不简单。
“原来如此。”
红棠若有所思的消化了一下她的话,这会儿才恍然回过神色来。
“所以下回出去你可得小心了,别掉以轻心。”她顺势教训红棠一番。
“奴婢知道了。”红棠笑嘻嘻回着。
“四小姐,到了。”
俩人在里头聊得太过热络,连轿子到了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听到外面的暗卫说到了,赵池馥才掀开车帘布看外边的地方。
“怎么回到这儿来了?!”
见到面前的匾额,赵池馥立刻将帘布放下来。
“这是太史大人吩咐的,您尽管放心,里面有您一直想要见的人。”外面的暗卫耐心地跟她解释。
赵池馥躲在里边,仔细斟酌他说的话,等鼓起勇气后,她才慢悠悠掀开帘子,从轿子里下去。
红棠疑惑不解地跟着下来,等看到赵池馥看到的匾额,才知道她为何会这么紧张,“明德山庄?这庄子离上京这么近,你们到底是不是大公子派过来的?!”
红棠怒声指责眼前的暗卫。
“四小姐,您进去便知道了。”
那暗卫丝毫不理会红棠的叫骂,只对着赵池馥一个人回话。
“罢了罢了...”
总之来都来了,这个时候就算走也必定是来不及的了,赵池馥便听他的,进到山庄里去验个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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