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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大家都饿了,一路上啃着硬邦邦的干粮,闻到饭菜的香味,肚子抗议地更激烈了。此时正是晚饭时间,客栈一楼坐了一半正在享用晚饭的人。程潜他们点好了菜,没等饭菜上齐就开吃了,吃完了好上楼休息,明天还得接着赶路。
张大河一家没有和他们坐在一起,而是挑了一张挨着他们的桌子坐下。
“娘,我想吃肉······”张大河七岁的女儿倚着母亲,眼巴巴地望着隔壁桌上的两大盘肉菜,忍不住轻声说了句。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个赔钱货!这么多菜还不够你吃的?!”张母一听破口骂道。这里的客栈就跟抢钱一样,明明在寻常不过的素菜还卖的这么贵,要不是她孙子闹着要吃饭,按她的意思直接啃几口干粮就行了,哪用得着花这么多冤枉钱!可这个不懂事的小贱人竟然说要吃肉!
“不会干活只会浪费粮食,都是你这个当娘的惯得!当时就应该把她留在镇里,你倒好非要把她带着。我家大河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不懂事的女的!”张母说了一句不过瘾,把矛头转向了张大河的妻子,也不管时间地点,尽情地数落着。
张大河一声不吭,只顾着吃自己的。他娘一向强势,他要是敢说一句,肯定落不着好果子吃,所以久而久之他也就习惯当个隐形人了。张大河的妻子也一向逆来顺受,被张母骂的泪水涟涟,却不敢回一句嘴。她女儿显然对祖母十分恐惧,将身子埋进母亲怀里瑟瑟发抖。
靠的这么近,而且张母的声音也不小,她骂人的话一字不落地进了程潜他们耳朵里。吃的正香的他们顿时少了一半胃口,连不怎么发表意见的谭师傅都皱起了眉头。他们都颇为反感张母的言行,从没见过这么对待自己儿媳和孙女的人。那张大河就更可恶了,哪有半点在乎自己妻女的意思?
不过到底是别人家的事儿,他们管不了也不想管。
在他们接着吃饭时,门口忽然出现了四个穿着统一服饰的人,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把剑,不苟言笑,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原本闹哄哄的客栈立刻安静了下来。店小二快步走到那四个人身边,点头哈腰道:“几位爷,你们是打尖还是住店?”
打头的那位目光犀利地扫了客栈一圈,被他扫到的人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害怕和他对上。原本正骂的起劲的张母,像被掐住了喉咙的鸭子一样,屁都不敢再放一个。
四人径直走到一张空桌子上坐下,其中一人对侯在一旁的小二道:“将你们这儿的拿手菜上一遍。”
“是,四位爷稍等!”小儿飞快地转身往后厨的方向跑,不忘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四尊大佛杵在这儿,低气压一直弥漫,再好的胃口这下都消了。一些武者的脾气不是很好,要是惹到他,轻者受伤,重者命都可能没有。不少人匆匆解决了晚饭,迅速地离开了一楼。程潜他们同样不想多待,随便扒了几口碗里的饭就上楼了。
“呼······”离开后,黄明长舒一口气,“武者真吓人。看他们的服饰应该是洛山派的弟子,没想到会在这遇见他们。”
武者?怪不得他们身上会有血迹,这还是他第一这么近距离地瞧见武者呢,程潜心道。
“洛山派属于中型的门派,实力不容小觑。也不知道他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当然,落山派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不是他们能探知的,之后他们没有再谈论有关落山派的话题,而是回了各自的房间。
夜晚,程潜睡得正香,忽然一阵恐怖的嚎叫声将他从梦中惊醒。
他惊疑不定从床上爬起来,四周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程涛凑到他的身边,低声道:“别怕!”
接着又是几声嚎叫,光听声音就知道恐怕是个大家伙。这时睡得再死的人也被吵醒了,客栈里越来越多的房间亮了起来,响起了人们四处走动和惊慌的喊叫声。
“猛兽!?怎么会有猛兽?!”
“天啦!猛兽来袭了!”
“怎么办?我还不想死!不!”
······
没一会儿整个寨子都乱了起来,客栈后面用来安置犇、马的棚子里传来犇、马焦躁不安地低吼。程潜担忧地靠着父亲,好像情况不太乐观。程涛安抚地拍了拍程潜的后背,道:“你乖乖地待在房间里,哪儿也不要去,我出去看看,马上就回来!”
程涛出去后,程潜走到窗户口,想看看外面的情况。可是今天没有月亮,到处一片漆黑,只看到有人举着火把朝寨门口而去,而且人数越来越多。渐渐地寨里再次平静了下来,没有人再发出惊惧的喊叫声。
程涛去而复返,这次跟在他身后的还有黄明和谭师傅。
“小潜,你将东西收拾下,在房间里藏好。我们要去寨门口抵御猛兽。记住千万别随意出来,懂吗?”程涛郑重地交代。
“爹!”程潜拉住他的手,内心十分不安。
“放心吧,爹会没事的。要是发现情况不对,我会及时赶回来,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
程潜扒着窗口目送三人朝寨门的方向而去,客栈里的青壮年也都一起,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可是程潜能感受到那种沉重的氛围。此时可以听到那猛兽的吼叫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轰!!!”
猛兽正在用力撞击着寨门。
程潜不停地在心里祈祷,祈祷天明快点到来,祈祷他爹,黄叔,谭师傅,和每一个人都能平平安安地归来。
猛兽的撞击还在继续,那阵阵轰鸣声就跟魔鬼的咆哮一样,逐一将人们心底最后的那层安慰给撕扯得支离破碎。心理承受能力差的,早已崩溃大哭,坚强些的在听到寨门最后的哀鸣时也忍不住了。
寨门已破!
紧接着不远处传来了猛兽的怒吼,和人类凄惨地喊叫。
客栈里到处都是压抑地哭泣声,弥漫着一股惊慌、无助、甚至绝望的气息。
战斗正在进行,谁也不知道这场战斗会持续多久,人们会不会将猛兽击退或杀死,又或是人类全面溃败······若是溃败,那他们所有人都逃不掉,猛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的。
人类的惨叫声还在不断增加,不过猛兽似乎也受到了重创。可是谁也不敢有任何侥幸,猛兽生命力之强悍每个人都知道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程潜从来没觉得时间竟然过得这么慢,此刻恨不得手里能有一个控制时间流逝的时钟,直接将它的时针分针掰到早上八点。
不管后方的人员心理有多焦急恐惧,黎明还是按照固有的定律姗姗来迟。此时猛兽的吼叫渐弱,直至消失。然而依然没有人踏出客栈一步,直到太阳升起,才有人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客栈。
程潜已心急如焚,恨不得立马飞出去看看情况,不过想起程涛的嘱咐,他忍耐住了。
接下来的每一秒对程潜来说都是煎熬。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有人急急忙忙地从寨门口抬着重伤的人往一个方向而去,具体的看不真切。还有一些受伤较轻的人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地在后面跟着。每个人都十分狼狈,衣服破烂不堪,浑身是血。
程潜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仔细盯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生怕错过了程涛的身影。
过了很久,远处出现了一道熟悉的影子。
爹?!
程潜激动得差点流出了泪水,随着程涛的身影越来越近,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程潜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还好、还好······
程涛正打算敲门,可是几乎同时门从里面打开了,一个小身影朝他扑了过来,“爹!”
程涛紧绷了一晚的神经这一刻放松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满身的疲惫。他揉了揉程潜的发顶,挤出一个笑容,“你看,爹说了会没事的吧。”
程潜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在接触到程涛的那一刻,他释放了自己的异能,查探了一番程涛的身体。虽然程涛没受什么危及性命的重伤,可情况也算不上多好,身上的伤口不少,而且体力透支,现在只不过在强撑着。
“爹,先坐下!”程潜让程涛坐在凳子上,然后让他把身上破的不成样子的衣服脱下。这件衣服是张兰在他们出发前连夜缝制出来的,用的还是他们穿过的最好的布料。
“可惜了。”程涛叹了口气,不舍地抚摸着这件青灰色的衣服,脑海中浮现出张兰精心缝制地场景。
程涛后背有一大块青紫,上身还有不少口子,有的已经结了一层痂,有的深一点的还在不停地流着血。其中要数腰部的伤口最严重,也不知道被什么给伤着了。程潜将伤口上随意绑着布条去掉,伤口足有两尺长,皮肉外翻,露出了里面鲜红的血肉。在去掉布条后,鲜血又争先恐后地往外冒。
程潜调动自己的异能,将冒着绿光的双手覆在伤口处。他还是第一次治疗这么严重的伤口,虽然他的异能增强了些,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这里医疗条件有限,放任这样的伤口不管肯定不行,要是发炎溃烂就糟糕了。不管怎样,他必须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试试。
渐渐地伤口不再有血流出,两尺长的伤口也正在慢慢缩小。大滴大滴的汗珠从程潜额头滑落,他感觉到异能要透支了,脑海里针刺般的疼。
程涛看出程潜的异状,担忧道:“小潜,别勉强!”
程潜仍拼命调动自己体力的异能,最终伤口消失不见了。他放下双手,还没来得及高兴,忽然,眼前一黑,身子往后栽倒。
程涛连忙捞住他,急切道:“你呀,都说了,别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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