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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时常觉得自己是天煞孤星，让身边亲近的人遭受厄运，很感谢爸爸妈妈对我无私的爱，多希望你们一直陪伴着我长大。”钟艺柠说着又磕了几个头，和父母的缘分短，但承蒙了他们的恩重如山。
“不过，我遇到一个很好的男孩。”钟艺柠想起索翰林，每每觉得幸运至极，“他美好得符合小说中塑造出来的人物，也总是在我需要的时候陪伴在身边，前不久他还和我表白了。”她乐得与老钟分享这些。
“可是我不敢答应，因为……自卑吧。”钟艺柠这样总结，“童年发生的事，让我对自己的人生没有什么信心，再加上后来……碰到南柏岩，发生了很不愉快的事，我更对爱情不抱什么期望了。”她的声音到后来越来越小。
除了清明节和中元节外，平时来墓地的人极少，钟艺柠独自站在荒凉的墓园里，心有戚戚然。和老钟聊起感情的事，说到了南柏岩，她清晰记起三亚的那个晚上，在他面对自己求婚的时刻，小宇宙澎湃的心动和对未来隐隐有的向往。
那种感觉，是十年来第一次，觉得未来可期。但结果是不会再犯蠢了，钟艺柠提起南柏岩，心坚硬如磐石。稍缓了缓，插在炉里的香已经快烧到底，周怡可能也快来了，她便准备收尾：“爸爸，妈妈，不聊那些不开心的事了，总之，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至于那个男孩……我会好好考虑的。”钟艺柠指的是索翰林，“我就先走了，下次有机会再来看你们。”打完招呼后，她动身离开墓园。
从始至终没有提起捐肾和梁城的事，话题太沉重了，父亲在天之灵都会明白的吧？
时间还早，钟艺柠打算赶在晚上前回去T市就好，还可以留在Y县转一转，回顾小学校园还有常和老钟去的一些地方。
T市中心医院。
南柏岩买了点水果来看罗馨，她的外伤都已经愈合，轻微骨裂部位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可以慢慢地下地走动了。
“小岩，你来了？最近公司的事也挺忙的吧？”罗母见到他热情地招呼。
“叔叔阿姨。”南柏岩礼貌问候，然后回答，“公司目前挺稳定的，不需要我多费什么心。”他这几天的心思也根本没在公司上。
罗馨见到他自是喜出望外：“还说不忙，几天都没你的消息。”
南柏岩笑了笑，避开这个话题：“罗馨，你快出院了吧？”
“你们年轻人聊，我俩去超市逛逛。”罗馨的父母主动给他们留出谈话空间。
“医生说下周就能出院，医院我都住够了。”罗馨无奈地抱怨，“我可是落下不少工作。”
“工作放一放，先养好身体吧。”南柏岩淡淡地接话，“以后让助理开车吧，你也能省不少精力。”
罗馨是女强人，凡事喜欢亲力亲为，经历了这么一场车祸对她打击挺大的：“我那天一定是点儿背，才不小心撞车的。”刚说完她又想到安树，“没想到安树真的追求林瑜成功了，昨天他带着女朋友一起来看我。”
“是啊，我也没想到。”南柏岩搭话的时候注意力未完全集中，他查了所有关于当年工厂爆炸案的信息，知道今天是钟江宁的忌日，钟艺柠心里肯定不好受。
记得那天她说过，自父亲离开后每年最害怕的节日是父亲节，那么父亲的生日、忌日，也同理吧？
“安树终于得到心心念念的爱情，你现在还会觉得他为爱痴痴地付出是愚蠢吗？”罗馨半玩笑半认真道。
换作从前的南柏岩，一定打心底毫不犹豫这样认为，现在的心境却有些改变，他便回答道：“不会，我祝福他。”
罗馨露出罕见的新鲜：“南柏岩，你吃错药了吧？”
“人会随着经历的事情而改变观点。”南柏岩受钟艺柠事情真相的触动很大，几乎是他每天睁眼第一件想到的事。
“发生什么事了？感觉你这几天不对劲。”罗馨从他的一个神色中，就能懂他的情绪和异常。
南柏岩也磊落地聊起：“你怎么看待钟艺柠这个人？”
罗馨一怔，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聊起钟艺柠，想了想回答：“我和她接触不多，但是通过你的种种描述，钟艺柠应该不是个善茬吧？”她试探道。
南柏岩听着轻摇了下头，罗馨的脸色变了变。
“我以前喜欢坚持自己的看法，没犯过什么大错误，所以更偏执相信自己总是对的。”他先来了一段自我剖析，“已经二十六岁了，不知道用‘年少轻狂’来形容自己是否恰当，不过我能够承认，我不是神，我也会犯错。”
不能被原谅的错误。
“能说详细点吗？”罗馨对南柏岩近来反常的原因无所知，也只是听程妍提到他在公司心不在焉。
南柏岩也不避讳把话说清楚：“我曾认为钟艺柠是个糟糕到极致的女人，现在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罗馨脸上最后一点温和的笑意消失殆尽，她不得其解：“她多次扰乱你的人生，还把你当什么傀儡游戏中愚弄的对象，难道这些都是假的吗？”是南柏岩亲口说过的话。
“都是真的。”南柏岩不否认，后面的话也不自意地讲出，“可如果人生有重来，我不介意一直被她愚弄。”
如果……让他早一点知道钟艺柠是钟小幸，知道背负在她身上沉重的伤痛，南柏岩会带着包容和感恩再次遇见她的心思，去理解她所有的行为。
“什么？”罗馨好不可置信地蹦出两个字，南柏岩居然说出这种话！
他是何等骄傲的人。
“钟艺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遗憾我遇见她的时机不对，还亲手葬送了与她所有的可能。”南柏岩心间真真生出遗憾，“我错了。”
罗馨的脸色变难看，这个局面是她如何都预料不到的，她千挑万选了钟艺柠，费劲财力物力绞尽脑汁布的局，凭他对南柏岩的了解，明明是个天衣无缝的计谋，怎么可能意外发生大变故？
“什么意思？”罗馨语气僵硬地问道。
“钟艺柠是Y县爆炸工厂老板的女儿，我上中学时就认识她。”南柏岩道出真相。
罗馨的脸色登时变暗沉，她不会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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