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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黎眼泪一下子就绷不住了。
隐世的、首席的，全世界所有能请不能请的权威，他已经都找到弥沙市来了，这已经代表着这个时代最高超的医术造诣，如果连他们都束手无策，那他……
他终究不是神。
“对不起……对不起……”一米八几的大人蹲在司徒美身前，哭的像个脆弱的孩子。
不止是治不好司徒美令他觉得痛苦，还有她因此白白承受的大手术，以及有了希望后，再一次让她陷入绝望的情况。
柯黎觉得自己是个罪人，明明当初他们已经逐渐开始接受站不起来的事实了，是他告诉司徒美事情还有转机的，是他张罗着治病的……
现在折腾了那么久，所有的一切还是和从前一样。
为什么不让司徒美安安静静的生活呢？
柯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恨得想抽自己嘴巴子。
司徒美拦住了他。
她眨着漂亮的大眼睛冲他笑，“你这是做什么？”
“对不起……”柯黎额角青筋暴起，把脸埋在司徒美的腿上。
除了一遍遍地道歉，他也不知自己还能做什么。
张扬得不可一世的男人，遭遇了这辈子最大的滑铁卢。
一击，毙命。
“没什么，不过是站不起来而已，只要你还爱我，就没什么事情能够打倒我。”许是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司徒美看起来非常平静。
“我爱你！”柯黎抬起头，泪眼婆娑，眼睛红的像只兔子，他抓着司徒美的手，哽咽着说：“我怎么会不爱你呢？别说你只是站不起来了，哪怕你毁容了，不能说话了，失去自理能力了……我都永远爱你！小美，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没用，都是我……保护不了你，也治不好你，对不起……”
“噗嗤——”
司徒美看着他快要把自己锤到地里的模样，忽然笑了，“好，我相信你是爱我的了……不过，你能不能把胳膊从我的腿上抬起来呀？压得有点不舒服。”
“好好，对不起对不起……”柯黎一边抹眼泪，一边起身。
现在都这样了，他必须成为司徒美强有力的依靠，给她帮助，给她安全感。
哭哭啼啼婆婆妈妈的有什么用？更像个废物了！
等一下——
柯黎抹眼泪的手顿住，他瞪大眼睛看着司徒美，“你说……胳膊压得你不舒服？”
他一个猛冲，双手如铁钳一般握住司徒美的肩膀，嘴唇颤抖，“是……是腿不舒服，对吗？”
司徒美被他握的有些发疼，但也没在这种时候扫人兴致。
“恩。”她说，“是腿不舒服。”
“腿……是腿……”柯黎两手一拍，原地打转，又哭又笑，“真好……腿……”
他跪在司徒美面前，目光希冀地望着她，“没有骗我……没有骗我吧？”
“恩。”司徒美笑着抱住他，“没有骗你，下午复健的时候，忽然有了一点感觉。”
“好、好、好。”
柯黎连说了三个好字，向来臭美的男人也顾不得自己现在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模样了，半夜十二点把全公寓的人都弄起来，凌晨会诊。
司徒美哭笑不得，却也没有阻止他。
只是有了一点点知觉而已，想要站起来的话，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半个小时后，全员到位。
市中心的私人医院里灯火通明，柯黎像是喝了十几瓶兴奋剂，颓靡之气一扫而空，整个人眸光烁烁，神采奕奕。
司徒美被带着做了一系列的检查，报告结果出来的时候，之前白金色头发的男人直惊呼，“unbelievable！”
不过是短短半个月而已，检查结果却出现了很大的不同。
“这段时间司徒小姐有发生过什么意外吗？”有人忍不住问。
这样说虽然很奇怪，但他们无法解释前后这种变化。
“没有啊。”司徒美回想了一下，“也许是之前做的手术开始起效了？或者我这段时间的康复训练有效果了？”
“也许是吧。”那人目不转睛地翻成摞的检查报告。
之后司徒美就没有继续留在那里了，柯黎在医院楼上给她开了一间房，说太晚了，让她先休息，他们回去重新制定康复方案。
司徒美瞥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到三了，她忍不住道：“就算你不想休息，那其他医生也该休息了呀。”
“休息？”柯黎把额角的碎发拨到后面，“我花了那么多钱可不是让他们来休息的，该加班就要加班。”
司徒美：“……”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万恶资本主义的味道？
司徒美知道劝也劝不住，只能问问：“用不用给你们叫个夜宵？”
“不用，吃什么夜宵。”柯黎给她掖好被子，关了灯，“晚安，宝贝。”
“晚安。”
司徒美破罐子破摔，决定还是自己先睡吧。
柯黎这一讨论，就活活讨论了一整夜，直到早上九点才将将结束。
第二天大家从医院走的时候，各个顶着黑眼圈，觉得脚步都是漂浮的。
只有柯黎像个变态，明明眼睛都熬红了，却还是精神抖擞，甚至连早饭都没吃，就开始忙碌的进行数据分析。
张德帅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间打进来的。
他最近也忙的厉害、乱的厉害，但心里始终惦记着白白和小李的事情，所以经过反复思考，还是厚脸皮地联系了柯黎。
“植物人而已，小问题。”柯黎不仅接了电话，而且连声音都透露着喜悦。
张德帅：“……”
他可以理解柯黎不认识也不待见小李，但人家成了植物人，也不用这么高兴吧……
他吞了吞口水，“小……问题吗？”
“那必然，这件事瑾儿包在我身上了。”柯黎今天异常好说话，异常的到让张德帅好几次把手机从耳朵旁拿下来，确定自己没有拨错号码。
不过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好赖人家答应了，找柯黎肯定比其他任何医生都要靠谱的多，张德帅也算是听到了这几天唯一一点好消息。
结果他的心还没落地呢，就听到柯黎又补了一句——
“你放心，哪怕治不活，也能保证治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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