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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说错呢？是老夫错了。”张澄顿了很久, 终于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喜欢一个人, 拼命的想念一个人, 所求的或许就是长相厮守。他想念一个人都快要想的疯成魔了，一个不知来历不知一切的女子, 在他的心中被占据了那么久。
“叔……叔……父……张先生……”阿楚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她本打算唤张澄叔父，在看见桦梓之后又慌慌张张的改了口。
“张先生……我……”阿楚看见旁边的卫桦梓后一时忘了自己找张澄是为了说什么，不过此时的她一双眼睛着实是红肿的厉害。
“原来阿楚妹妹也来了, 还真是巧。”卫桦梓掩面而笑道，笑完就自顾自的离开了。
卫桦梓在走之前看了一眼阿楚、又仔细的打量了一眼张澄。仔细看起来这两个人好像还真有那么几分相似，可是根据她所知道的, 这个阿楚好像是个彻头彻尾没有任何异议的农女。难道阿楚的母亲就是张澄口中那个挂念的女子？
或许是，又或者不是。卫桦梓当初在安国的国都的时候也道听途说过不少比话本还精彩不少的秘辛，至于他在张澄和阿楚身上所脑补出来的故事, 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张澄在这些日子里确实是对阿楚有着特别的关照。
“怎么了？”卫桦梓走后, 张澄看见一双眼睛有点红肿的阿楚问道。
“叔父、我、我害怕。安国的皇宫太大, 我、我太害怕了。”阿楚哭着说道。
皇宫太大了, 所以害怕。因为害怕，所以即便身着绫罗也开心不起来。是啊，如果每一天都像是在过最后一天，那么就算身穿绫罗绸缎也难开心起来。
“无事、无事, 这里还有我。”张澄安慰道。
“叔父, 我、我害怕那些安国人。阿梨姐姐她、她被侍卫给杀了……”阿楚接着哭诉道。
这件事还要从阿梨来到安国之后被安国的侍卫给‘不知分寸’的调戏了一把, 随后阿梨与侍卫发生冲突说起。
“阿梨她、她看见那个侍卫就一把扯下了簪子, 现在她……”阿楚一边哭着，一边拉着张澄的衣袖往前走。
两个人跑了好长一会儿，张澄终于看见了倒在血泊之中的阿梨。轻柔飘逸的衣衫因为沾上了厚重的血迹而全都粘在了一起。
阿梨倒在血泊之中，那双纤纤玉手正死死的捂着自己的腹部的那个血窟窿。不过因为她现在距离被伤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身体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现在那双无力的手已经不能阻挡鲜血的流淌了。
“还愣着做什么，她还没死！”张澄上前摸了摸阿梨的脉搏，随后就朝着身边几个同样被吓得惊慌不知所措的女子喊道。“她还没死，还不快把她给抬到屋子里去。”
好在那伤人的侍卫现在已经走了，所以张澄这才能抓住这个机会，不然的话张澄哪里能找到这么好的机会。
没有死，只不过是被人伤了一刀，不过阿梨现在这个样子若是不及时的救治，估计也就距离死也差不多了。情急之下，张澄也不得不暴露自己懂得医术这件事。
反应过来的众人很快就将阿梨给弄到屋子里，张澄随手从屋子的妆奁匣子里拿出来了一个发簪，他用发簪封住了阿梨几个重要的穴位，以此来使得阿梨流血的速度不那么的快。
可是就算她医术精湛，但皇宫里面没有药，张澄依旧没有办法救人。他身上确实还带有一点药材，但是那种最平凡的止血疗伤用的药他却偏偏没有准备。（毕竟是进皇宫，随身带的东西也就那么多，他在皇宫里面银针都不能随身携带，就更加不要说别的什么了。）
“太医院里面确实有药，只不过……咱们是从梁国来的，而且还是被侍卫所伤，根本就没人理会咱们。”其中一个女子哭诉道。
阿梨是和安国侍卫发生了冲突才致使这样的结果，现在已经是举步维艰。
“我去想办法！”刚刚回来的卫桦梓看见鲜血淋漓的阿梨之后郑重的说道。
卫桦梓说完这些后就自己一个人从屋子里面走了出去，阿楚和其他几个女子则是尾随跟了上去。
这是命中注定要把卫桦梓推到安国君王的面前？坐在阿梨的床榻前尽力施救的张澄看着一群女子远去的背影，此刻的他突然发觉自己好像并没有改变什么。
村子依旧被屠戮了，阿楚和阿梨等一群村子里面的女子也全都被送到了安国的皇宫，她们浑然不觉的为着屠戮自己村子的凶手卖命，就连卫桦梓，也依旧被送到皇宫里面。
若是说真的有变数，那么唯一的变数也就是自己了。那么自己存在的价值又是什么呢？他除了应急似的去做一点点事，其他的还是无计可施，事情似乎全都按照它所特有的那个方向发展着。
“咳咳！我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躺在床上的阿梨突然怒目圆睁道，她这样，也算是稍微清醒了一点点，算是一点好兆头。
“你身上的伤很严重，最好不要乱动。”张澄为了制止张澄有更加剧烈的运动，于是就钳制住了阿梨的手腕。
“你、你别拦着我，我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阿梨哭着说道。
“你就算是想要报仇，也不该这样沉不住气，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张澄劝说道，“而且，关于当初屠村的事，老夫凑巧查到了些眉目。”
“什么眉目？”阿梨听了张澄的话突然问道，但是很快眼眸又变回暗淡，随后又咬牙切齿的说道，“还有什么眉目？整个村子还不都是被安国的强盗给……”
想起来当初自己亲眼所见的父母被杀掉的场景，想到自己以前在村子里度过的无忧日子阿梨不禁悲从中来，她真的真的是太想念以前的日子了。
现在的她命如浮萍日日想着报仇，身在皇宫里面的她日日活在仇恨和担惊受怕之中。以前她虽然家境贫寒，却父母双全，将来或许还有一门不错的婚事，她或许会受些婆母的磋磨，但是日子总归是有甜蜜的。
可是现在的她呢？似乎只有报仇一件事了。
张澄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阿梨，又想起来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位面的时候见到的那一群女子。说真的，撇开国家大义不谈，范文确实是亲手毁掉了这一群女子的安好无忧。她们只不过是普通的农女，就算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那也该让她们有选择的余地。而不是直接无情的剥夺，而不给她们任何选择的机会。
按照原有的事情发展，估计从阿梨开始，这些女子都会葬身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头，而且还是那种被蒙在鼓里，混混沌沌的死去。
或许这就是他来到这个位面的原因吧，这个位面的怨气或者比他相像中的要再大一些。这么多女子只不过是被利用一次的棋子，范文为官那么多年，只怕也不可能只做过一次这样的事。
“可能是安国的强盗，就算是安国的强盗，又与这安国的君王有什么关系？”张澄死死的摁住阿梨的手说道。“你就算是要报仇，也要去找那些强盗去报仇。”
“反正安国人没一个好东西。”阿梨咬牙切齿的说道。
“如今，你已经被送到安国，不也成了安国人？”张澄许久之后悠悠的开口道。
阿梨这些人既然当成贡品一样的送到安国，那么除非安国覆灭范文将这些女子接回去，除却这个原因之外，只怕是终阿梨和阿楚这辈子，都不要再想再离开安国了。
“我、我是为了报仇！报仇！”阿梨咬着牙喊着，只不过现在的他失血过多，所以即便愤怒的嘶喊，这真正的声音也不会太大。
“太医院里面没有人来，还是卫姐姐进去拿了点伤药。”阿楚抹着眼泪说道。
看见躺在床上已经面无人色的阿梨周围几个小姑娘全都握紧了拳头。诚然，这笔账确确实实的要算在安国人的头上，经过这件事之后，这一群小姑娘估计对安国人的仇视又加深了不少。
其他几个姑娘在畏惧和愤怒之中立在原地，唯有卫桦梓将手里面的药平静的交到张澄的手中。
“这是创伤药，能不能熬过去就要看她的造化了。”卫桦梓说完之后就平静的离开了。
穴位止血的方式尽管有效，但是也带有一定的局限性，不过若是有了伤药的相辅相成，那么效果就事半功倍了。张澄小心翼翼的将为数不多且成色并不怎么好的金创药洒在了阿梨的伤口上。
“阿梨她、她还有救吗？”
阿楚身后一个女子抹着眼泪问道，此时的阿梨浑身是血，这种场景那个女子以前也见过，是在被屠村的时候，她的父母也是这样倒在血泊之中。
“若没有这伤药，估计只有一两成，现在有五六成的把握能挺过去。”张澄说道，其实阿梨现在能活的几率有我七八成，只不过张澄习惯性的没有将把握说那么高。“你们好生看着她，只要她不一心求死，那就应该没有多大妨碍。”张澄解释道。
“若是没有先生，只怕诸位姐妹全都慌了神。”其中一个女子反应过来长叹道。
如果没有张澄，阿楚可不就是任由着倒在血泊之中无人救助？说起来也是范文属下的这些人不够尽责，这些女子的心理素质还是不够。看见血就全都乱了，这样的女子真的能够指望她们去做细作？还是说因为有卫桦梓的缘故，所以这些女子只要安安分分的做好陪衬就好了？
今天倘若不是他及时赶到，或许阿梨真的会死在这里。阿梨死了，是不是其他的女子会慢慢的成长起来，然后慢慢的在皇宫里面打磨着性子？反正张澄知道，若是阿梨死了，这些女子对安国的恨意会加深不少。
“顺手为之，怎么说你们也是老夫的学生，日后在这安国的皇宫之中大家还是要相互扶持才成。”张澄语重心长的说道，“切忌，不可轻举妄动。这皇宫里面的侍卫和兵卒们，更加不可以惹。”
“可是、卫姐姐刚刚还……”阿楚欲言又止道，想到刚刚卫桦梓和太医院的人正面起了冲突，甚至还冲撞到了某个了不得的人物。再结合张澄刚刚说过的话，阿楚真的是越想就越是害怕。
“多谢先生叮嘱，只不过我的事，就不劳烦先生苦心劳形了。”卫桦梓制止道，很显然是不想让张澄掺和进去自己的事。
卫桦梓生的这般好模样，自然也是有属于她自己的一段际遇。貌美的女子总会有一段或者是数段桃花来映衬才能算完美。
“姑娘好自为之，若有所需之处，在下定当倾力相助。”张澄应道，并没有刨根问底的去询问卫桦梓到底遇见了什么样的大人物。
“有劳先生了。”卫桦梓也没拒绝，二人算是达成了默契。
张澄见卫桦梓现在这个样子，似乎并没有多少为情所伤的样子，反倒是像极了后宫之中那种运筹帷幄的女子。这让他有些摸不到头脑，他当然也不会知道因为他的出现，已经将原本痴心一片的卫桦梓渐渐的拉回了属于她自己的理智。
不过只要卫桦梓不帮着范文，他张澄就高兴。
卫桦梓匆匆离去，对于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阿梨她并没有太多的心疼和怜悯，她刚刚出手救人，或许也是出于一种兔死狐悲的心情。
她们这群被当成贡品一样被送来送去的女子，可不就是名如蝼蚁一样的卑贱？她卫桦梓以前就算出身不好，但是由于才情和样貌，使得她即便是一个文官家的庶女，但却也能和‘天之骄女’沾上那么一点点边。
就算是她心有卑微的一面，有小心翼翼的一面，但这一面也只是在范文的面前展露出来。以前在别人的面前她永远都是骄傲的，可是现在呢？她成了最微不足道的贡女，而把她送到这里的人却是曾经被自己当成全部的人。
或许她确实已经对某人做到了仁至义尽，卫桦梓想着，又想起某人那一张恍若神明的脸。
“她走了也好。”张澄言道，随后又看向了躺在床上眼睛眯成一条缝的阿梨。“我知道你醒了，你不是认为是安国的强盗屠了村子吗？可是老夫曾暗中打听过，那段时间安国的强盗除了在你们的村子里出现过之外，并没有在别的地方再次出没过，在此之后那群强盗或许是被丞相大人捉拿归案，但是在此之前，他们竟然一次都没去过别的村子。”
“这……阿梨，其实、其实咱们的村子，或许真的不是安国强盗……”阿楚痛哭道。和着哭声她在阿梨的床榻前说出了那天她保证过的，以后再也不会说出去的事。
或许不是，那又是谁呢？阿梨听完之后心中莫名的产生了一丝丝绝望。若不是安国人屠了村子，那么她又该找谁报仇，她现在活下来唯一的动力就是报仇了呀。
“我、我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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