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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曦

作品: 怪少女与王子病 |作者:公子小白 |分类:现代言情 |更新:08-05 1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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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烤鱼”的老板是个小胖子,在胡同里租了家店面,门口放了十几张塑料桌子。

付小雪跑得快,顺利占据最后一张餐桌,用餐巾纸呼噜了一下板凳:“BOSS请上座。”

唐郁白异常嫌弃。

付小雪说:“你将就下吧,不然就只能坐我腿上了。”

唐郁白只好坐下。

付小雪是熟客,菜单都不用看的,像小品《报菜名》一样噼里啪啦一通报,单子写了满满一张。付小雪用茶给唐郁白涮筷子,说:“这家店可老了,我初中经常来,他们家的烤鱼和羊肉串都是史诗级的!而且还便宜。”

唐郁白很想教育她,一分价钱一分货,饮食跟其它东西一样,用价格区分服务和质量。想用几十块钱买到好东西的念头是可悲的。

付小雪不服:“那你花一点钱也能淘到好古董,花好多钱也会买到假东西啊。”

唐郁白面露惊讶——这丫头倒不蠢。

听到店里“噼里啪啦”的油滋声,闻到孜然香,唐郁白的肚子叫了声。

烧烤很快上来,装在铁盘里,油光光的烤鱼表面焦酥,撒上大把花椒大料,香得人想把舌头吞下去。付小雪殷勤地给老板夹了一大块鱼肚子,眼睛亮晶晶的:“快尝尝。”

唐郁白动作优雅地送鱼入口,咀嚼,又慢吞吞地喝了口茶,还要吊人胃口。

“怎么样怎么样?”付小雪很期待。

“不难吃。”唐郁白说。

人声鼎沸,万家烟火里,两个人对坐着干杯。

付小雪用可乐碰了下唐郁白的茶,喃喃地说:“我初高中是走读的,那时候天天盼着上大学,觉得能自己出来住宿舍,能交新朋友、打工赚钱,特别自由特别好。”

唐郁白不作声。

“现在我考上了喜欢的专业,有刘亦乐她们一起玩,我还不用戴墨镜了,走路也不用躲着人。“付小雪举高可乐,拍拍胸脯,“老板,你真是我的福星,我跟你说,我这辈子就跟着你混了。”

小摊暖黄色的灯光下,付小雪的脸快乐又柔和。摘掉眼镜,她其实是个好看的姑娘,眼神很纯净,鼻梁很高,下巴小而尖,是很多男生喜欢的类型。

唐郁白又想起那天她从父亲家里出来,失魂落魄的样子。

唐郁白张开口,想说什么。

一只啤酒瓶忽然跺在桌上,抓着瓶子的手留着尖长的红指甲。唐郁白说:“我们没点啤酒。”

“没事,我请了。”雌煞挑了挑细长的眉毛,“没坐了,拼个桌呗?“

付小雪筷子一抖,豆皮掉在桌上。

桌子确实是四人桌,凳子只有两个,雌煞把一旁的折叠凳扯过来,自顾自地坐下了:“拍完戏你就跑,老同学,多伤感情?”她把酒瓶往付小雪面前一杵,“来,鹌鹑妹,干了先。”

“熟人?”唐郁白问。

付小雪心跳如鼓,嘴唇发麻,像生嚼了一大口花椒。她惶急地看着唐郁白,眼神里有哀求:“我吃完了,我们走吧。”

她抓起包,惨白着脸。

唐郁白却没动,他神色淡然,右手还端着茶杯。

“我没吃完。”

雌煞的眉毛快戳出脸蛋了。她粗鲁地上下打量着唐郁白,尖声说:“哟,傍了个大款啊?怎么看上你的,怕不是gay吧?”

唐郁白这才抬起眼。

他的五官本就像刀刻的修竹,清俊至极,只不过书卷气甚浓,中和了眉目的锐利。此时略带寒意的眼神向上一挑,竟然有种惊心动魄的压迫力,雌霸喉头一哽,下意识朝后一退。

雄煞默默地站在身后,又成了沉默的背景墙。

雌煞的嗓音带着煞气:“你别看她现在这样,有鼻子有眼的,初中时可不是。知道大家叫她什么吗?鹌鹑妹!天天低着头在地上找米似的,也不知道做了多少亏心事。”

付小雪眼眶红了。无关自尊,无关道理,她就是怕,就是怕这个女生,她尖利的嗓音一扯高,付小雪就跟被上了紧箍咒似的脑袋疼。她知道,雌霸说的是事实,初中那个懦弱又无助的自己,就是个阴暗而卑微的鬼。

她不想让唐郁白听到这些,可她更不敢再留在这里。她拿起包,垂着头,要走。

手腕忽然被人扣住。

唐郁白手指用力,掌心温热,目光却很平静。

“不是要做我的秘密武器吗?就这点胆量?”

他把茶杯放回桌上,站起来,举手投足间有股奇怪的张力,随着他的动作无声地蔓延。一时间,店里的杂谈声小下去,所有人都停下筷子,投来目光。

付小雪泪眼朦胧。

她低着头,就听见头顶唐郁白的声音:“过去的她我并不了解,但现在的她为我工作,而且做得不错。夜间蚊虫多,心烦得很,这张桌子空出来,请便。”

雌霸竖着眉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对方骂她是蚊虫。

唐郁白从皮夹里抽出几张钞票,放在桌上。

“走吧。”

一离开众人视线,唐郁白立刻松开手。

还往旁边让了一步,拉开二人的距离,掏出口袋里的手绢,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掌。他没说什么,付小雪脸先红了,她手心里都是虚汗,湿了对方一手。

“对……对不起啊。”付小雪拿手往自己衣服上蹭。

唐郁白问:“一会儿去哪儿?”

“我回学校吧,时间不早了,今天也有点累。”

他没接话。

两人一前一后,一个快一个慢,刚走到公交站台,二路车就进站了。付小雪如释重负,一颗悬着的心悠悠落了地,回过头说:“老板,今天谢谢你啊,这次钱你付了,下次我再请你一顿。”

唐郁白点头。

付小雪跳上车,刷卡,刷卡器发出尖利的提示音,欠费了。她连忙在包里翻找,心忽地又窘迫地悬起来,还好零钱装在口袋比较浅的位置,一掏就出来了。她就近找座位坐下,手抓着前座冰凉的金属栏杆,冷意渗进皮肤,轻轻吐了口气。

她忍不住回头,透过蒙着灰的玻璃看向车站。

他还没走,站在原地,穿浅灰色大衣格外有气质,宽大的衣领在风中微微摆动。

手腕的皮肤上,还留着他手心干燥的温度。

BOSS今天,帮她解围了。

付小雪隔着玻璃,露出笑容,朝唐郁白招了招手。

谁知对方神情淡漠,也没看她,只望着公交车灯前的一束光,灰尘在光线中翻飞。

像在发呆。

唐郁白没搭车,也没叫人来接,孤身一人,慢慢走在或喧闹或寂静的街道。

烧烤店离蟠龙巷有一段距离,走着走着,身上就出了层薄汗。汗味和烧烤味混在一起,绝对不好闻,唐郁白有些嫌恶,到家后径直走进卧室,从柜子里拽出一条大毛巾。付小雪一直不知道,其实西边厢房是唐郁白的卧室,自带一间私人浴室,装修风格相当现代考究。

唐郁白把毛巾搭在浴室的玻璃门把手上,脱了衣服,赤脚站进淋浴间。

打开淋浴,水温在三秒之内加热到四十度,冲刷走深夜的寒气,玻璃门上浮起一层水雾。

他仰起头,闭着眼,任热水漫过脸颊,打湿头发,划过脖颈,流淌过背部苍白细腻的肌肤。他很瘦,但并不羸弱,身体的线条柔韧有力,肌肉张弛有度,像张修长的弓。

或许是温暖的缘故,或许是疲惫的缘故,唐郁白的眼神有些涣散,头发吸饱了水,凌乱地覆盖在脸上。

心里,却又响起那人的声音。

“我不喜欢你头发太长,邋遢,不够清爽。”记忆中白皙的手指越过时光,轻轻拨弄着他的发梢,“我本来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头发一遮住眼,就更不懂了。”

自那之后,唐郁白总记得按时去理发,就近办了张会员卡,让理发师定期把刘海修短一些。偶然忘了,也会在临出门前抓个发型,照半天镜子,像她说的,把眼睛露出来。

六年了。

六年过去,她的笑容仿佛还在昨天。

唐郁白心里一阵烦躁。

浴室的水声戛然而止。

他裸身走到镜前,扯过毛巾,用力擦拭脸和头发。擦到一半,手又落下,抓过大理石洗漱台上的手机,手机屏幕也模糊着。

林狗:老板,祥云拍卖的董事我查过了,前段时间转移资产是为了分家,没其它问题,要不要继续跟?

唐:暂时先缓缓吧。

林狗:你的名单上还剩下几个人?我最近刚找了新渠道,服务好价格低,客服长得也漂亮,说不定能一次性帮你多跟几个呢。

唐郁白的眼神落向卧室,桌上放着一只黑色的小本子,他几乎从不离身。母亲去世那年,他花了三个月时间罗列出所有的来往过的生意人与可疑对象,写了满满一本名字,共一百二十八个。

如今,还剩下最后五个。不,是四个了。

那股烦躁又在胸口涌动。

唐:辛苦了,报酬明天打给你。

林狗:客气什么,老客户了,先赊着月底一块儿给呗。看我这服务质量,唐老板以后还要多关照生意啊。

聊天界面回归寂静。

他用拇指扫了两下屏幕,抹去水汽,点开短信箱。短信箱里塞满了广告,他滑动手机,准确地找到半个月前的一条短信,已经反复看了很多遍,发件人的姓名没存,号码他记得。

“那女孩回Y市了。”——屏幕的微光照亮他的脸。

寥寥几个字,浮在白色的背景上,在唐郁白眼前不住跳动。唐郁白忽然一拳锤上墙壁,拳头微微发抖,指节用力到发白。

“李、云、曦。”

他缓慢地、恶狠狠地说。

记忆中的烟味,似乎又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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