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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被沈夫人突如其来的言行吓了一跳,彼此间对视一眼,都不知这是为何。沈宗恪抬手一挥,示意下人们都先退下。小松领命,带着一众奴仆退了出去。
乔珎显然是被吓得最厉害的那位,眨着眼结结巴巴的回道:“少……少爷赐名……珎儿……”“那你之前叫什么?”“……乔珎。”
这样的回答,让沈夫人眼里的希冀一点点暗淡下来。搭在她肩头的柔荑缓缓松开,苦笑着:“认错人了。就说这世上哪有那么巧合之事……”
看了半晌没出声的沈宗恪已经喝完一小碗粥,抬眼看向母亲失落的神情,为她盛上一碗粥。“母亲这是想起故人了?”
“唉……是啊。”叹息间收回望向门外天空的幽幽视线,握着调羹小口喝着粥。
她想起了自己已故的闺中好友,想起了好友的丈夫,想起了自己的丈夫……也想起了那年的屠杀!
如果好友的女儿还活着,如今也该有八九岁了吧。可是怎么可能呢?一家人都不在了,一个襁褓中的孩子怎么可能还存活得下来!若不是为了保住那件东西,好友一家也不会惨遭灭门!虽没有在那尸体堆里找到婴孩的尸首,却也没找到活口。这些年派人四处打探,也没收到消息。
刚才一看到乔珎那张酷似好友的脸,让她一时产生了一种“终于找到了”的幻觉。
沈夫人扭头看看又老实退回边上的丫头,突然想到了什么,皱眉凝思。
当年那孩子要是被人救走收养,另改他姓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可惜没有什么信物可证明身世的。想着,心头不禁愈加失落。珎儿这孩子长得跟她那好友真有几分相似,屈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只觉得这世道谁都不容易,眼前的乔珎也变得格外让人心疼,还只是个孩子……
后来,乔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坐在了沈夫人身边,莫名其妙地喝着粥,就着小菜。对面的少爷主子脸色忽明忽暗,凤目中的光芒意味不明。
“恪儿,这孩子以后就让她跟在我身边伺候吧,你缺丫头我另调给你。”
闻言,沈宗恪跟埋头吃早膳的丫头同时抬眼看向她。那眼中的怜惜让乔珎小小的心突然暖了一下。默默看一眼少爷没什么反应的面孔,怯生生道:“奴婢谢过夫人抬爱……”
“母亲,这丫头面上柔顺,实则骨子里傲得很,怕去了母亲院子里,会给您添堵。”
“那有什么!做人有傲骨是好事。”语罢,沈夫人奇怪的看儿子一眼,迟疑道:“莫不是恪儿你不舍得?”
“……母亲哪里的话,既然如此,就让她以后跟在母亲左右服侍罢。”
事情就在母子俩你一言我一语中敲定了下来,对此,最开心的莫过于乔珎!跟着和善的沈夫人绝对比跟着阴晴不定的少爷好!
沈宗恪用完早膳,跟母亲告退要去宗里学堂听课,临走前视线状似无意地幽幽一瞥某个站在母亲身后的丫头,心中一声冷笑!
小松才过一天有人分担苦恼的日子,一下子被打回原形,情绪不免有些低落。少爷跟族里各家兄弟们在学堂里听先生授课,他一时闲下来,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撑着下巴唉声叹气。那丫头还真是个有福气的,先被少爷买回,又被夫人要去。就以夫人的和善,她过去可是跟享福没差别了!回头望一眼学堂里的少爷,忍不住又叹一口气……
乔珎去了夫人院子里,虽没小松所想的“享福”那么夸张,但确实好过了不少。跟着院子里的姐姐嬷嬷们学习怎么服侍主子、礼仪及言行举止,几日下来也颇感充实。最重要的一点——犯了小错顶多被嬷嬷训斥几句或者罚去厨房干活儿,绝不会有人克扣她的吃食!
这一年,乔珎总算感觉自己能平安活下去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深秋已过,严冬来临。
乔珎身量比起刚入府那会儿高了不少,脸上也有了血色,脸颊显出了孩子特有的婴儿肥。不仅模样乖巧可爱,做事也踏实稳重,不会的事物跟嬷嬷们学几遍就能做得仅仅有条,甚得沈夫人心。如今已是夫人院子里的二等丫头!用齐嬷嬷的话说,别说八岁的孩子升二等丫头没见过,就是刚入府半年就升二等的也没见过!凭着夫人对乔珎的看重,沈府里倒是没几个奴仆敢为难这丫头。
昨日下了今冬的第一场雪,一晚上就把整个帝京装点成了纯白的世界。沈夫人坐在小杌子上,膝头叠着灰色的锦毛裘服,手头刚好把最后一缕系带缝好收线。
“齐嬷嬷,唤珎儿进来。”身后的齐嬷嬷微一屈膝,退下一会儿便带着珎儿回来了。
“夫人,您唤奴婢可有何吩咐?”丫头越长开越是像曾经的好友,沈夫人多次怀疑她会不会就是好友的遗孤,奈何时间久远,什么都无迹可寻了。只能把这丫头放在身边,当个念想罢。
收折好裘服递给齐嬷嬷拿去用布包裹好,笑道:“今儿天冷,你把我做好的裘服给少爷送过去吧。这大雪铺路的,我老胳膊老腿儿的怕滑了跤!”
双手接过齐嬷嬷递来的包裹,丫头笑眯眯地拍马屁:“夫人您可别说自个儿老!就您这容颜还说老,那些二八年华的小姐们不都得臊得不敢出门了!”
“你这丫头,油嘴滑舌!”佯做责怪的样子,沈夫人眉眼却忍不住染上更浓的笑意,纤细的食指点在她脑门儿上:“还不快去!”
“是,夫人!”乔珎捧着裘服,笑嘻嘻地退了出去。齐嬷嬷奉上汤婆子,见夫人着实开心,也忍不住笑道:“珎儿丫头真是越发的会讨人开心了,昨儿还直夸厨房里的周大娘像三十岁的人呢!就为了得一份那老婆子的拿手炖汤!”说起来,两人都笑了起来。
天行阁是沈宗恪的院子,里面一如既往的冷清。倒不是下人们不愿意来,是他自己不想院子里太过嘈杂。除去小松,就两个做洒扫的小厮。当初沈夫人打算拨两名婢女去天行阁,沈宗恪回绝了,只说要两个洒扫的小厮,于是这院子里加主子,一共才四个人!
乔珎慢吞吞地到了天行阁,照例鬼鬼祟祟地在月拱门外探出脑袋往里面望。院子里地砖上的雪已经被小厮清理掉,树枝上挂着冰凌仿佛要把枝丫都压断。廊檐下竟然坐着她那性情古怪的少爷!
她不止一次的纳闷儿,怎的沈夫人那样温柔的性子,生出的儿子却冷冰冰的?难不成是随了已故的将军?
沈宗恪喜欢雪,确切的说是喜欢在这样冷凝的气候。早上先生的书童来传话,说今日大雪休学一日,他便命小松搬了藤椅到檐下躺着看书,手边是煮得沸腾的茶水。
月拱门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刻意压低的声音,不是贼人,就是乔珎!
余光瞥见一抹身影靠近,沈宗恪唇角微微一勾,果然是她!
“奴婢给少爷请安。”小小的丫头如今长了不少肉,头上梳着双丫髻,冬日里裹着厚袄子,脸颊被冷风吹得泛红,整个人看起来圆滚滚又水灵灵的。原本有些无聊的心情顿时愉快了不少。
“母亲让你送了何物过来?”
“夫人为少爷制的裘服,怕少爷冻着,让奴婢赶紧送来。”说着双手呈上包裹,态度不卑不亢。沈宗恪冷笑,跟在母亲身边,她倒是学得挺快。
示意小松收下裘服,抬手提起炉灶上的茶壶倒了一盏热茶,视线在她头顶转了一圈后回到茶盏上。语气平静道:“上前来,告诉我母亲近日可好?”为什么他总是有种像揉乱她发顶的冲动?沈宗恪不动声色的握了握拳头。
乔珎不敢违抗他的命令,赶紧碎步上前,唯恐像以前那般,被抓住错处罚她在门口面壁思过!
“夫人近日挺好,身子骨无甚病痛,心情也颇为轻松,少爷不必太过担心,奴婢们一定伺候好夫人。”
这位少爷翻年便是束发之年,准备去帝京有名的“青山书院”学习制艺,年前的几个月都得把心思放在课业上,故而去沈夫人那里探望就少了许多。偏偏每次夫人让她送东西来,都会被他抓着问这问那耽搁大半天。
她内心是巴不得少爷能考进青山书院,这样就不用经常送东西过来,也不用看他的脸色了!
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沈宗恪有一搭没一搭的问完,也没打算放人走,而是端起茶盏递过去,面上毫无波澜的道:“天冷,喝杯热茶暖暖身子。”乔珎下意识蹙起了眉头,直觉他不可能如此好心。可她不敢不接,否则一定会被安上“违背主子好意”的罪名站到天行阁外面壁思过!还要被路过的婢女小厮们嘲笑!
所以当她皮笑肉不笑的接过茶盏谢恩后,并不着急喝,而是揭开青瓷的茶盖,用满是怀疑的目光打量一番茶水,以防有诈!嗯,反正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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