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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庭月点了点头, 轻声应好。她望向胤禛的眸中满是关切。
其实, 畅春园中虽有消息传出来, 但具体情形如何外间都不得知。年庭月等着胤禛回来本来就是想问问胤禛具体情况的, 但见胤禛那么累, 她也就舍不得问了。结果没想到她没出口的话倒是被胤禛说出来了, 她又岂有不陪之理呢?
胤禛说完那话后沉默了一会儿, 才轻叹道:“皇上是真的老了。”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感叹,年庭月却听懂了,她握着胤禛的手, 轻声道:“皇上今年已经六十五岁了,前些年身体还好,这几年足疾频发, 身体不是很好, 难免有迟暮之感。皇上不愿意闹出乱子来,又顾及父子情面, 能这样处置九阿哥已经很好了。”
胤禛点头道:“我明白。皇上心里不止顾念父子情面, 也顾及老九在江南的势力。皇上不愿动江南, 所以只能如此处置老九。但好在老九在宫中的经营都已拔除了, 至少皇上身边干净了。老九被革爵禁足府中, 也能安静一段时日了。”
年庭月沉吟道:“我当初给皇上建言, 希望皇上能够秘密立储以杜绝皇子争储的斗争。我本以为能将局势缓解一些,可如今来看,纵然局势有所缓解, 但这暗地里的斗争也是不可能完全隔绝的。众人都有这个野心, 即便秘密立储的诏书能够稍减阿哥们的野心,但跟在阿哥们身边服侍的人却并非这样想。有人擅作主张,也有人要为主求荣。”
“冬郎,对于这些暗中蠢蠢欲动的人,你还是不能放松警惕。”
胤禛与年庭月对视片刻,对她话中的意有所指心领神会,他抬起手,做了个“八”样的手型晃了晃,才轻声道:“你的意思是那边还有他在?”
年庭月点点头道:“如今抚远大将军已返回西宁,若无意外这几年内都不会再返京了。九阿哥如今被革爵禁足,再难翻起什么风浪,敦郡王原本也不被皇上看重,难挑大梁。如今那头就只剩下八贝勒了,八贝勒虽不得皇上看重,但到底爵位还在,往日里八贝勒又是个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在大臣里也有些口碑的。这样的人物,难保不会趁着这时候做些什么事情出来。咱们,不得不防。”
胤禛沉吟后道:“这个我也虑到了。我先前就想过用什么法子对付老八。只是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动手,现下正是个好机会。可以让老八出点差错惹怒皇上,便会让皇上以为老八是为老九等人鸣不平,从而也厌恶疏远了老八。即便老八再弄出什么风浪来,也不会改变现下的局面了。”
因从前胤祥之事,胤禛心中一直对胤禩胤禟颇有微词,一直也都想找机会替胤祥报仇,但因为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所以胤禛一直隐忍不发。如今,也总算是等到合适的时候对胤禩胤禟等人发难了。
胤禛既有了打算,年庭月也放了心,两个人又一同说了一会儿话,待胤禛的心情重新恢复平静之后,二人便相拥睡去了。
外间的事情自有胤禛料理,年庭月也不过同胤禛议论议论,两个人的看法和想法往往都是高度一致的,所以好些事情年庭月也都放心让胤禛自己去做了。
川陕那边定期有信送过来,胤祥也都处理的很好,年庭月便不如何担心,只是照例了解情况罢了。
胤禛按照自己的计划如愿以偿让康熙在厌恶胤禟之后又厌弃了胤禩,再加上胤禩在朝中还有些声望,有不少大臣为胤禩说话,这又激怒了康熙,康熙生了一场气后,倒又厌恶了胤禩几分。
胤禩虽然没有被革爵,但康熙命他在自己府中闭门思过,连他府上的禄米都给停掉了,这等待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胤禩胤禟一党是彻底的凉了。加之康熙不断强调秘密立储诏书的话,说他百年之后,新君自然就定下了,不许众皇子阿哥们私下钻营,有胤禩胤禟在前头做例子,有异心的皇子们又都收拾了几个,剩下的都是安稳度日的,一时之间,朝野上下倒也真的安静了下来。
胤禛的计划有了效果,年庭月的减肥大计也有了成效。经过数月的努力,年庭月总算是恢复了往日略有几分瘦削但挺拔的身形。
岁月如梭,时光飞逝,转眼便至康熙五十八年春三月。
春日来临,万物复苏,许多事情看起来发展势头都还是挺好的。
康熙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胤禛继续低调办差,但没有人再敢把脑筋动到这对父子头上,福宜越来越乖巧可爱,福慧也在渐渐的长大,一切都很好,唯独年庭月这里出了一点小问题。
这么些年了,年庭月的月事一直都很不正常也不规律,也就是被胤禛识破身份秘密后,秦正给她调理了她才稍微有了一点规律。生了福宜后,这月事规律还没有乱,只是量要比从前少些。可是,在生了福慧之后,年庭月的月事就出现问题了。
即便是两三个月准点一次的规律也没有了。自去年生下福慧至今八个月的时间,年庭月一次月事都没有来过。
年庭月一开始还以为是坐月子的缘故,又想着她月事素来爱推迟,也就没有放在心上,但时隔这么久没有了,定然不仅仅只是推迟的问题了。
秦正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给年庭月细加调理了几个月仍旧没有任何效果,这日在给年庭月细细把脉过后,秦正满面无奈之色。
年庭月瞧见秦正神情,她便道:“你知道我的性子,在我跟前无需作此神态,你有话只管直言,不需要顾虑太多。先前我就同你讲过,不论结果如何,我都有心理准备,你只要说出你的判断即可。”
秦正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小的先前在侧福晋生下八阿哥后就讲过,侧福晋生产时间过长,八阿哥身形壮大,因此侧福晋生产时才会失血过多。这般已是损伤了本元,侧福晋胞宫比寻常人都小,孕育八阿哥已经损伤胞宫了,再加上侧福晋这方面原本就不大好,胞宫修复需要时日,侧福晋月事数月不至也在常理之中了。”
年庭月闻言,想了想,又问秦正道:“你跟我调理了数月之久,月事也不见来,这意思是否是说,我从此时开始就绝经了,往后再没有这月事了?”
这要换做寻常人,秦正必定一口断言这就是绝经,且往后不会再有。可到了年庭月身上,秦正就不敢这样断言了。这常人都不能有的巧合曾经两次落到年庭月的身上,秦正便不敢断定年庭月这就是绝经。
秦正只能根据现有情况对年庭月做了个判断,斟酌词句后才开口说了个不那么绝对的话。
“小的不敢如此断言。只是,依照侧福晋胞宫的损伤程度,这三四年之内,侧福晋应当都不会再有月事了。而且,这胞宫修复人力已不可为,只能顺其自然,依靠侧福晋自身了。毕竟侧福晋从前用药太多,若小的再强行给侧福晋用药,恐怕事与愿违,还会损了侧福晋身子的根基。”
“若往后胞宫修复好了,或可还有月事再来。毕竟治病首要还在于心情畅快,有些疾病还可无药自愈。侧福晋的身子一向康健,即便这些年月事不甚规律,侧福晋的身体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所以,小的想,如果侧福晋和王爷不着急再添子嗣的话,其实也无需太过担心,只需要安心休养放松心情即可。”
年庭月想,胤禛从未给过她生育压力。便是福宜福慧小哥俩,一个是意外得来的,另一个是在她计划之中顺其自然得来的。比起生育子嗣,其实胤禛更注重的是她的身体。
再说她自己,其实也是不着急再添子嗣的,她自穿越伊始知晓自己的月事不如常人般正常后,生子之事便已是随缘之心了,如今有了两个可爱的儿子她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因此,年庭月再三问过秦正,得知月事不至对她的身子没有太大的影响,她自我感觉身体各个机能也还不错的时候,她也就罢手了放秦正走了。
秦正是医者,加之年庭月自己这一两年也抽空看过些女科方面的医书,知道人体的自愈能力其实是很强大的,有些事情强求不来,她还是应该坚持锻炼身体坚持运动和好的作息习惯,至于旁的事情,随缘便是了。
年庭月不是纠结温吞的性子,从不纠缠在情绪之中,便是这样的事情,她打定主意后也就跟着放下了。
倒是胤禛十分惦记。夜间回府后,还特特找年庭月问起此事。
年庭月将秦正的话细说给胤禛听了,她晓得胤禛素来最是看重她,怕胤禛听了担心,讲完那些话后,又接着将她的心思讲给胤禛听,还叫胤禛不必太过在意。
胤禛听出年庭月的心思,也体谅她的心意,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拥住她,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听你的,我不担心。只要你觉得好便好。”
胤禛从来便是这样,从喜欢上年庭月开始,便什么都顺着她的心意来。哪怕自己受了委屈,哪怕他其实万分在意,他也从来不提,也从不会给年庭月什么压力。
他给足了年庭月要的自由与爱,而在年庭月眼中,这也是她想要的,来自于最爱之人的宠爱与尊重。
胤禛顿了顿,又沉声道:“只是月儿,若你有任何的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不要瞒着我。”
年庭月微微一笑,轻轻亲了亲胤禛的鬓角:“放心吧。我不会瞒着你的。我现在觉得很好,没有什么不适。”
“只要我们在一起,我就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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