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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家院门大开,傅绍白的车长驱直入。蒋锦业放着钢琴曲,醒着红酒,专程在等他。
傅绍白一脚踢开房门,蒋锦业端一杯红酒,站在留声机旁,手指跟着音乐打着节拍。如雨珠倾泻而下的连奏,优美的旋律中带有不够稳定的游移的情绪,主题明快,而在欢笑的背后,是微微的不安和骚动。大调的副部,主题虽然明朗,却也以急速的运动暗示着心态的不稳定。这是他专门为傅绍白挑的曲子,实在太契合傅绍白此时的心境。不得不承认老狐狸不是白叫的,算计人心的本事,无人能出其右。
傅绍白一路的暴戾到这儿倒是平复了,他单手松开领带,径直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干。
蒋锦业笑:“就算你不怕我在酒里下毒,也不要暴殄天物,红酒是用来品的。”
傅绍白手一松,高脚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U盘你本来可以顺利到手,为什么要演今天这出?”
蒋锦业端着酒杯过来,扬一扬手臂:“觉得我今天这套西装怎么样?”蒋锦业虽年过四十,身材依旧颀长,剪裁合体的西装穿在身上,不输年轻人的挺拔。他继续说,“冯师傅说,这样式是时下年轻人最喜欢的,我穿着似乎年轻了十岁,你觉得呢?”
“你的裁缝没骗你。”傅绍白点了支桌上的雪茄——不破戒抽支烟,怕压不住火。
蒋锦业点点头:“我每天都会晨跑、游泳,真比赛,你还不一定能赢我。”
傅绍白吐一口烟圈:“我以为只有女人才会像这样悼念青春,真没想到蒋先生还有这种情怀。”
蒋锦业听得出他的讽刺,也不恼,笑意更深:“我只是想配得上她。”
傅绍白感觉心脏一下被揪住:“你到底想说什么?”
蒋锦业走近,搁下酒杯,抬眼看他:“你不是问,U盘我本来可以顺利拿到,为什么还要演今天这出来陷害你吗?东西我要,人我也要……我要程知谨。”
出乎意料,蒋锦业没有看到暴跳如雷的傅绍白,傅绍白居然笑了,先是轻哼一笑,继而大笑。他拎起醒酒器朝蒋锦业头顶淋下:“痴人说梦,醒了吗?”
红酒沿着蒋锦业的领口流进背心,确实是透心凉。
“别急,先听听我的条件。”蒋锦业抽出纸巾,擦干净脸上的酒,面色不改,“我们原先的交易不变,U盘换你母亲的日记本和你父亲保险柜的钥匙。纪泽鹏两年前点着傅家的宅子,就是为了找你爸爸的保险箱,可惜他太笨,到现在都还没找到。我还可以告诉你纪泽鹏的致命弱点,保证你一击踢他出局,还能逼他说出当年你父母遇害的真相。这笔交易你赚大了,但是有个附加条件,你得和程知谨断得干干净净,以后不准再跟她有来往,见面都不准。”
“如果我拒绝呢?”傅绍白想都没想就问。
蒋锦业捋了一下被红酒浸湿的头发:“我知道你的人在柬埔寨进行地毯式的搜索,可是意外就发生在分秒之间,车祸、失足落崖、溺水或者是像你父母一样意外烧死,这些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程家二老真的发生什么意外,你这辈子就说不清了。”
“你不知道有句话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吗?”
“我敢做就已经想好了退路,傅绍白,你会怎么选?”
傅绍白捏碎雪茄,火星烙进手心,钻心地疼:“我还有的选吗?”
“我就是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蒋锦业满意地笑。
傅绍白:“我要亲眼见到程家二老平安回来,再把U盘交给你。”
“可以。”蒋锦业爽快应下,“但是,在那之前,我要看到程知谨对你彻底死心。”
傅绍白:“成交!”
傅绍白摆弄了那个U盘很久,硬件加密套软件加密,破译需要下点功夫。他也想知道让蒋锦业如此紧张的U盘里到底存了些什么,直觉告诉他,此事事关重大,绝对不只是生意那么简单。
电脑边的手机振动起来,是医院打来的,他连忙接起:“喂。”
“傅先生,麻烦您尽快来趟医院,傅太太要出院,我们拦不住。”
傅绍白拔下U盘贴身带着,攥紧车钥匙就出了门。
医生和护士全都堵在门口:“傅太太您现在真的不能出院,也不能这样激动,小心宝宝,傅先生马上就到。”
“别叫我傅太太。我自己的身体自己负责,让开。”程知谨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傅绍白。
“傅太太,您真的别让我们为难好吗?”医生苦口婆心地劝道。
“让她走。”傅绍白大吼一声,满身风尘,堵在门口的医生和护士齐齐扭头看他,他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程知谨的脸上,“都让开。”
医生和护士让开了,程知谨将拳头握得紧紧的走出来,直直地盯着傅绍白:“我和你的事,没完。”
她从傅绍白身边经过,他抓住她的手臂:“你怀孕了?”
程知谨的身子僵得厉害:“不关你的事。”
“我知道,所以想问你孩子是谁的。”傅绍白面冷心硬。
程知谨睁大眼睛望着他:“傅绍白,你……浑蛋!”
傅绍白冷笑:“我是浑蛋,我已经承认过了。你天天装出一副清高为爱受伤的样子,背地里却和野男人珠胎暗结。”
程知谨气得浑身发抖,扬手要打他,却被傅绍白扼住:“你以为我还会被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打吗?”极度的羞辱与愤怒堵得程知谨说不出话来。傅绍白扼紧她的手腕靠近她,“说,这孩子是哪个野男人的?我跟你离婚两个多月,孩子只有一个月,你给我戴了多少顶绿帽子?”
程知谨动不了,打不到,张嘴咬上他的虎口,留下一圈血印。她有多愤怒,他就有多痛。被误会的那个人不是最痛的,因为清者自清,违心说出那些伤人伤己的话才最痛。
程知谨松口:“傅绍白,你会为今天说过的每一个字后悔。”
傅绍白无所谓地笑笑:“我等着,等着你证明给我看。你如果打掉这个孩子,就是恼羞成怒,承认自己水性杨花,这里所有的医生和护士都可以做证。”
蒋锦业在医院门口等了许久,终于看见程知谨出来,泪痕未消,眼圈红肿。
“程老师。”蒋锦业喊她。
程知谨胡乱地揉了下眼睛:“蒋先生?你怎么在这儿?”
蒋锦业抬抬手臂:“听说这里来了位资深老中医,我的手臂复位后一直疼,想开个中药方子试试。”
“没事吧?”程知谨看上去精神有些恍惚。
“没什么大碍。倒是你,看上去没什么精神。”蒋锦业殷切地关心道。
“有点不舒服。”程知谨似强忍着极大的委屈。
“我送你回去。”
“谢谢。”程知谨没有拒绝。
蒋锦业替她开车门,她刚要上去,护士从医院追出来:“程小姐,您的病历本忘拿了。”护士气喘吁吁地将病历本递到程知谨的面前,“记得三个月左右来医院建卡,还有就是注意加强营养。祝宝宝健康。”
蒋锦业半天才消化完护士说的话:“你怀孕了?”
程知谨将病历本放进包里,淡淡地应了句:“嗯。”
车上,程知谨不说话,一直望着窗外。蒋锦业心里已翻腾了几回,试探着开口:“傅绍白的?”
“他不配!”程知谨失态,抑制不住被羞辱的怒火。
蒋锦业一方面安心,一方面又发怵,傅绍白真狠得下心。
“不管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
“孩子这辈子都与他无关,我一定好好生下来,会让他为今天对我们母子的羞辱后悔一辈子。”程知谨这样坚定、决绝,是真被傅绍白伤透了心。蒋锦业也安心了。
车一直驶进蒋家大院,程知谨才回过神来:“蒋先生?”
“你现在的情况,一个人住老城区太不安全。”蒋锦业擅自做了决定,“再一个,我想让蒋晴在国内考完高考再出国,出国是为了更好地发展,不是为了逃避高考。所以,这两个月想请程老师当蒋晴的家庭教师,佣金方面我出双倍时费。”
程知谨蹙眉,沉默了片刻:“我现在没什么心情,我……家里的事还没解决。”
蒋锦业替她开车门:“程老师有事不妨说出来听听,或许我能帮上忙。”
程知谨犹豫了一下,下了车。
蒋锦业脱掉外套,挽起袖子,径直往厨房去,挑了几个新鲜饱满的橙子去皮榨汁。
程知谨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屋子:“阿姨不在吗?”
“放假了。”蒋锦业在厨房里应了一声,榨汁机的工作完成,他滤去果肉,只留新鲜果汁,然后端出来,“以后生冷刺激的东西都不能碰,只吃新鲜的水果、有机蔬菜。咖啡、茶一律不能喝。”
“蒋先生,你不用这么客气。”程知谨尴尬地接过果汁。
蒋锦业就是要在她受伤的当口狂打温暖牌,现在是她最容易被攻陷的时刻。
“我想照顾你。”
程知谨紧紧握着玻璃杯:“我以为,那天我已经说得很清楚。”
蒋锦业笑:“你说得很清楚,我也听得很清楚。我不需要你回应,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我只是……见不得你受苦。”
程知谨尴尬得坐不住,她搁下杯子:“蒋先生……”
蒋锦业端起杯子:“刚榨好的,要趁新鲜喝,放久了就不能要了。”
程知谨无奈地喝一口。蒋锦业在她对面坐下:“你刚才说家里有什么事没解决?”
程知谨双手捧着杯子,眼泪好似在眼眶打转:“我父母已经失联很久……刚得到消息,他们有可能在柬埔寨,我想亲自过去一趟。”她略过和傅绍白的纠葛,提起那个名字,怕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
蒋锦业的眉头深皱:“暂且不说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就算你能去,那边也太乱了,你一个女人根本不行。”
“我不怕。”
“怕不怕是一回事,会不会出事是另一回事。”蒋锦业起身来回踱了几步,装作沉思片刻,“这样,我在柬埔寨那边也有生意,认识的都是当地有声望的人,办事比警察还有效率,我托他们帮忙,一定比你独自一人去要好。”
程知谨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你那边真的有认识的人可以帮忙?”
“只要你父母确定在柬埔寨,我的朋友一定能找到人。”全都掌控在他股掌之中,当然敢打这样的包票。
“谢谢你,真的……蒋先生,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程知谨激动得语无伦次。
“你不用跟我道谢,蒋晴就拜托程老师了。”蒋锦业借机留人,“其实程老师暂时在我这里住下来,对蒋晴好,对程老师也好,柬埔寨那边有什么消息,我还可以第一时间告诉你。”
程知谨犹豫:“可是……”
“我看上去像乘虚而入的坏人吗?”蒋锦业半开着玩笑道。
“当然不是。”
“可程老师的犹豫就像是在担心和坏人共处一室。”
程知谨忙解释:“不是,我是觉得太麻烦蒋先生了。”
“是我们蒋晴要麻烦程老师。”蒋锦业说的话滴水不漏。
程知谨没法拒绝:“好吧,那这段时间我当蒋晴的家庭老师,佣金我不要,当是谢谢蒋先生的仗义帮忙了。”
蒋锦业笑了:“今晚想吃什么,我安排菜谱。”
程知谨还是觉得非常尴尬:“……随便,我都可以。”
蒋锦业替她安排房间,她选了离蒋锦业书房最近的那间,她没什么爱好,就喜欢看书。日常用品蒋锦业派司机亲自去她家收拾了送来,顺便替她去单位办好了停薪留职。
蒋晴回来的时候没精打采的,神情看上去也怪怪的。
“哪里不舒服吗?”蒋锦业从厨房出来问她。
蒋晴背对着他换鞋:“没有。”
蒋锦业皱眉:“没有,那你声音怎么这样?”
“天太热,不想说话。”蒋晴说着要上楼。
“程知谨在楼上客房刚睡着,她这段时间会住在我们家,当你的家庭教师。”
蒋晴背对着他深吸一口气,回头:“爸,你觉得没有感情、只是得到人,有意思吗?”
“蒋晴!”蒋锦业声色俱厉地喝止她,叹一口气走近,“晴晴,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爸爸绝对不会做出强迫她的事,留在我们家是她自己愿意的,不信,你可以去问她。”
“我当然会问她。”蒋晴转身上楼。
“程知谨怀孕了,身体很虚弱,你不许任性瞎闹。”蒋锦业在背后嘱咐。
蒋晴皱眉抿了下唇,什么也没说。她站在客房门口,抬手想敲门,举了两次都没敲下去,最后还是回了自己的房间。
晚餐很丰盛,鱼、虾、汤、沙拉都是蒋锦业一个人照着食谱完成的。他替程知谨拉开椅子,待她坐稳才离开:“许久不下厨,都生疏了,还入得口的就多吃点,觉得不好吃的就不吃。”
程知谨看着一桌子的菜:“这些都是你做的?”
“从你的表情来看,不相信我的手艺啊。”蒋锦业叹气失落。
程知谨:“不是,只是没想到你会亲自做菜。”
“我还会亲自吃饭。”蒋锦业像年轻小伙子似的开起玩笑,然后替她倒了杯牛奶,“你坐会儿,我去叫蒋晴。”
“蒋晴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去找我?”程知谨觉得,蒋晴要是知道她在这儿,一定会第一时间去找她。
蒋锦业:“下午考完试就回来了,我看你在睡觉,让她别打扰你。”
蒋晴跟着蒋锦业一起下来,还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程知谨也好奇,问蒋晴:“你怎么了?”还从没见过她这副样子。
“没什么。”她坐到餐桌边。
“没考好?”程知谨安慰她,“这只是一次测试考,一次失误不要紧,以后加倍努力就好。”
“嗯。”蒋晴的声音淡淡的。
“吃饭吧,再不吃要凉了。”蒋锦业夹了只虾放到蒋晴碗里,她低着头拿筷子戳来戳去,一副没胃口的样子。
程知谨也没什么胃口,蒋锦业象征性地问了下她暑期补课的安排,蒋晴全程都不在状态。
别扭的一顿晚饭过后,程知谨拉着蒋晴去厨房洗碗,蒋晴负责擦干净水。
“这儿就我们两个人,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怎么了?”
盘子在蒋晴手里转圈,她沉默了半天,突然抬起头问程知谨:“你会和我爸爸结婚吗?”
程知谨手里的盘子差点没摔到地上:“你……怎么突然这样问?”
蒋晴:“我爸爸怎么对你,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没有拒绝,是为了跟傅绍白赌气?”
程知谨没有立刻回答,递盘子到水流下冲,水槽浮起白色泡沫,一颗颗慢慢破灭。
“也许吧。”
“也许!”蒋晴扔下毛巾,“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还怀着孩子!”
程知谨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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