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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小姐……其实我更想喊你知谨。”傅清玲表现得有些局促,“要是我大哥大嫂看到绍白成家立室,一定很高兴。”
“纪太太,你想说什么?”程知谨的脸沉如水。
“不管他是不是我大哥的遗腹子,我都当他是傅家人,我会给他本就属于他的一切。”傅清玲承诺。其实那晚傅绍白亲自去见过她,跟她说完那些话后,她就已经认定他就是自己大哥的遗腹子。
程知谨笑一笑:“也许,他比你想象的要强大得多。”他的学识、能力、修养远在养尊处优的公子哥纪以南之上,纪家对于他来说不过小儿科。一定还有比身外物更加重要的东西,那是什么呢?
“我想,等他好了,接你们回纪家,不是,是傅家。”傅清玲说明来意。大哥大嫂意外去世,她已经伤心不已,傅家最后一点血脉,千万不能再出事。
程知谨苦笑:“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跟你回去,我还有许多事需要弄明白。”
傅绍白的手指在晨曦中动了动,程知谨喊他:“傅绍白,傅绍白……”
他终于掀开眼皮,视线渐渐聚焦,他抬手摸上她的脸颊,开口第一句:“脸怎么了?”
程知谨那一刻泪腺被冲击挤压,鼻子酸得难受,她忍住,忍住翻涌的激动和害怕以及无法言说的感觉。她平静地回答:“被阮颖打的。她说,你有事的话,她会杀了我。”
傅绍白的手臂僵住,他是何其精明的人,她一句话,他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我和她什么也没有。”
“我相信。”程知谨比他还平静,“你刚醒,我叫医生来。我们说话的时间,多得是。”她起身,傅绍白拉住她:“……别走远,我会找不到你。”程知谨的眼眶已有温热的泪往外冒,她不想他看到,没有回头便径直出去了。
她的腿不利索,下楼时踉跄了几次,差点摔下去,一路跑出医院。门口有便利店,她想喝酒,最辣最烈的那种,可是不能,她得保持清醒听他说话。这时候的清醒对她来说是痛苦的,她想放纵大醉一场,然而不能。
她要了包烟,胡乱点的一个牌子,老板附赠打火机。她拆开烟盒,抽出一支点燃,才吸一口就被呛得眼泪往下掉。老板好心地递了张纸巾给她:“好好的姑娘干什么不好,学男人抽烟。”程知谨不理,扔了呛到她的那支,点燃另一支,抽烟能提神,也能稳定情绪让人放松,她现在需要放松。
老板叹口气摇头道:“现在的姑娘啊。”
程知谨靠着便利店门口的墙壁抽到第三支时,她终于没被呛到,舌头却发麻,苦得发麻。
黑色路虎在便利店门口停下,萧岩探出头来。远远就看着前面的人像程知谨,他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不禁疑惑,她在抽烟?
“程知谨!”他喊了一声,程知谨没听见,他下车,两步过去掐掉了她手里的烟,“大哥最不喜欢女人抽烟。”
程知谨的眼睛被烟熏得红红的,很狼狈:“你怎么来了?”
“医院给我打电话了,大哥醒了?”萧岩问她。
“嗯。”她哼一声回应。
“你怎么不在里面陪着?”他没醒的时候,她衣不解带寸步不离,他醒了,她却躲到这儿来抽烟。
“有医生在。”程知谨被烟熏过的嗓子哑得厉害。
萧岩蹙眉,买了瓶纯净水递给她:“大哥会担心,回去吧。”
程知谨想笑,觉得讽刺,笑不出来。
医生已经给傅绍白做完检查,一切正常,再留院观察一晚,就可以出院了。
程知谨一进去,傅绍白就闻到一股烟味,他靠着厚厚的靠枕,短发微微凌乱,嘴唇没有血色,眼睛先看萧岩:“帮忙买份早点,她还没吃饭。”
萧岩会意,把空间留给他俩。
程知谨走近床边,出奇的平静:“医生说,你没事了。”
傅绍白翻过她的手,见到上面还有残留的烟灰:“那不是你应该碰的东西。”
程知谨的眼睛睁得圆圆的:“很多东西都是我不该碰却碰了的,比如说你。”
傅绍白握住她的手使劲拉她,她跌坐在床上:“阮颖跟你说过什么?”
程知谨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她什么也没说,说什么我也不会信。我要听你亲口说。”
风夹着湿气从窗户吹进来,外边变了天,六月的天犹如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傅绍白握紧她的手:“我姓傅,按辈分该喊傅清玲一声姑姑,现在的纪宅应该叫傅宅,纪氏应该叫傅氏。我父亲叫傅恒,母亲叫安柔。”
程知谨的脸上没有惊讶的表情。傅绍白明了傅清玲已经来过,纪泽鹏是想探探他死没死。他继续说:“我父母出事那年,傅氏股价大跌,已经到破产边缘。纪泽鹏却只用一年时间便力挽狂澜,不但保住了傅氏,还让傅氏一跃成为商界龙头,不犯法不做假,那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我不能让他毁了我祖辈几世心血。”
程知谨依旧平静,不说话。
“我的父母出事不是意外,我要查清楚真相。”他说完了。
“我在你的计划里充当什么角色?”程知谨直接问他,指节捏得泛白。
换傅绍白沉默,窗外远处的天边有乌云聚积,黑压压的,像是要塌下来。傅绍白被子下的手收紧,手心里的薄纸片割得掌心生疼:“我要查纪泽鹏,但是不能做得太明显,我需要合理又不会被轻易拆穿的身份,刚好纪蔓抢了你的男人。”
程知谨起身,一步一步恐惧地后退:“所以,从我误上你的车的那一刻起,你就在算计我?”
窗外闷雷阵阵,空气中的湿气扑面而来,暴风雨要来,谁也挡不住。
傅绍白觉得伤口很痛,大概是麻药时效过了,痛得额角冒出冷汗:“不是。学校门口的闹剧是我一手主导,我算好了时间,让出租车司机经过那条路。”
程知谨抵到墙根,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嘴唇因愤怒而颤抖:“难怪你一定要我去纪家闹婚礼,难怪你说只要我嫁,你会让背叛我的人跪在脚下……你太可怕了。”
傅绍白捂着伤口下床,由于刚醒,还很虚弱,他举起手上的戒指:“我娶你是真心的。”
程知谨嗤笑:“真心?你的心太可怕。”她使劲地抽出无名指上的婚戒,被刮伤了都不觉得痛,因为心比身体更痛。
“程知谨!”傅绍白扼住她的手,“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你可以打我可以骂我,但不要伤害自己。”
程知谨用尽全身力气终于把戒指摘下来:“你的戒指、你的谎言,全都还给你。”她什么都不想再听,眼泪已经盈眶。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你跟我上……床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猎物落套了?你和我亲热的时候,你快乐吗?哦,我忘了,男人和女人不一样,男人是下半身动物,不爱也可以亲热,当是招妓了。”
“程知谨,你住口!”傅绍白撑着墙壁,气喘吁吁。
“我不想再见到你,放手。”戒指被狠狠地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铿锵声。傅绍白不放,她铆足劲儿甩开他,他顺势就倒在了地上。她没有回头,只想赶快逃离这个地方,好似逃离了,就不会那么痛。
雨终于落下来,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傅绍白放弃了挣扎,就那样躺在地上,冰凉入心。这大概就是报应吧,一心算计别人,却把自己算计进去了。他向她坦白了,却隐藏了最重要的部分,他给自己埋下了一颗更大的炸弹,因为他别无选择。刚才他握在手心的纸片是一个蒙着嘴脸的医生递给他的:程明声、贺谨在我们手上,没有拿到东西之前,绝对不能让程知谨知道实情,否则前功尽弃,后果自负。
情是剧毒,能腐蚀掉人心上最坚硬的铠甲,露出最脆弱的一面。从此他有了弱点,不再战无不胜,他会流血会痛,会害怕,害怕失去。
萧岩去抽烟区抽了一支烟,回来见他躺在地上,忙问:“还好吗,要不要叫医生?”赶紧扶傅绍白回床上。
傅绍白摇摇头:“外面雨太大,你去看着她,应该没走远。”
“女人不能这样惯的,你这身伤,还不能表清白吗?”说到底男人都是帮男人。
“苏清宁对你做的事够你手刃了她,你是怎么惯她的?”傅绍白反问。
萧岩无言以对。每个人都有软肋,谁也别笑谁。
“得,我去。”
暴雨铺天盖地犹如鞭子似的抽在人身上,行人匆匆奔向屋檐躲雨,车辆都被大雨逼停在路边。只有程知谨腿上有伤,走不快,也跑不得,游魂般没有方向、没有目标。
雨太大,红绿灯都几乎看不清,程知谨踩上斑马线,转弯的车紧急刹住,程知谨倒在车前。司机急忙下车,也顾不上撑伞,似对着后车厢的人说了句撞到人了。后车厢门被打开,司机赶紧给他撑伞,蒋锦业从车上下来:“程知谨?”雨中看不真切,他走近,程知谨全身湿透,除了腿上打着绷带,无明显伤痕,应该是被吓晕了。蒋锦业倾身抱起她,自己的衣服湿了大半也不管不顾。司机惊讶又不敢多话,尽职尽责地撑好伞。
萧岩来晚了一步,只看见蒋锦业抱着程知谨上车,消失在雨幕中。
程知谨的高烧不退,蒋锦业把今天的行程全推掉,家庭医生来给她打了吊水,又给她的腿换药并缠上干燥的绷带。医生嘱咐,要不停地给她喂水。蒋锦业没让阿姨照顾,脱掉外套,亲自守着。
程知谨烧得迷迷糊糊,说了许多胡话,蒋锦业靠近却听不清楚,皱着眉头探她的额头,还很烫。程知谨的脸在他手背蹭一蹭,迷迷糊糊地喊着爸爸。蒋锦业笑了,蒋晴生病的时候可不这样软软地喊爸爸,他可没想过把程知谨当成晚辈。
她抿了抿干燥的唇。蒋锦业先拿棉签蘸水,濡湿她的嘴唇,她忍不住吞咽。蒋锦业问她:“想喝水吗?”
程知谨的嘴一张一合:“水,要喝水……”
蒋锦业侧身坐上床,半搂着她坐起来,小心翼翼地将水喂到她的嘴里,她一口气喝完了。蒋锦业替她擦干净嘴巴,问她:“还要不要?”她摇摇头,蒋锦业放她躺回床上,她睡得很乖,真把他当爸爸了。
窗外的雨早停了,雨滴在银杏叶上结成小巧圆润的露珠,像极了眼泪。蒋锦业伸手擦干程知谨眼角的泪珠,她做了什么梦,这么伤心?他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沉寂多年的心竟然有心疼的感觉,很奇妙。
程知谨突然惊醒,大概是感觉了自己身在陌生的环境。
蒋锦业不着痕迹地收回手,轻声细语:“烧终于退了,感觉怎么样?”
程知谨想坐起来,可是浑身软绵绵,根本没力气:“这是……哪里?”
“我家。”蒋锦业说话时总带着关爱,很容易就打消别人的戒备。
“我想起来了,你是蒋晴的爸爸,我们见过。”程知谨看一眼手上的针,“我……怎么了?”
蒋锦业替她盖好被子:“你过马路的时候,我的车不小心撞到你,幸好没事。”不试探、不探究,很温暖的关心。
“哦。”她垂一垂眸,“我不是碰瓷的。”
蒋锦业愣了一下,笑起来,然后笑出声,很愉悦,多少年没有像这样轻松愉悦地笑过了。
“肚子饿吗?”
程知谨摇摇头:“嘴里苦,吃不下。”
“我去熬点甜粥,生病吃这个最好。”他说完,又觉得不妥,“晴晴一感冒就喜欢吃这个。”
“不麻烦了,我休息会儿就走了。”程知谨这会儿实在是起不了身,待在陌生的地方总觉得不自在。
蒋锦业看一眼手表:“今天周五,晚上没有自习,晴晴很快放学回来,你这样就走,被她知道了,大小姐发脾气,我可吃不消。”
程知谨撑着笑出来:“我想睡会儿。”
“你睡吧。”随即,蒋锦业出去了,亲自洗米熬粥。阿姨惊讶,蒋先生上一次下厨还是蒋晴六岁的时候,也是她发高烧吃不下东西,他就熬了碗甜粥。
“蒋锦业?”傅绍白扣好最后一颗扣子,脚边扔着病号服,萧岩打来的电话,让他放下心来,“她在蒋晴家没事。”
傅绍白边说边往外走,护士慌忙拦他:“傅先生,您现在还不能走,医生说还需要观察……”小护士打扰了他接电话,他的眼晴一凛,满身戾气,小护士硬是被他吓得噤了声。直到他走出医院,小护士才喊出来:“傅先生,你还没有办出院手续……”
古成全天在车上候命,傅绍白上车:“去龙湾小区。”
阮颖一夜宿醉,被门铃吵醒很烦躁,鞋都懒得穿,蓬乱着头发去开门:“敲什么敲,神经……”她愣在门口,傅绍白像是从天而降。
“你好了?你真的好了?我是不是在做梦?”阮颖激动地抱住他,“不是做梦,真的是你。”
第一次,傅绍白没有推开她:“我有事问你。”冰冷的声音将她的兴奋一下浇灭。她松手,不停地捋头发,觉得自己现在一定很丑,没化妆,脸都没洗,还有浮肿:“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出来。”她转身往浴室跑。
傅绍白不着急,抬脚进去踢到空酒瓶,空酒瓶咕噜咕噜地滚到窗户边,他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往下看一眼,这个高度足够让人恐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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