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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脸上涨的通红, 小逸其实知道这个老婶子是谁。
算起来, 应该还是他的师娘呢。
章顾氏确是立马便笑了起来,她道:“是小逸,赶紧着进来,你夫子在里面呢。”
瞧着她的样子,却像是认识小逸一般。
被招待着进了庭院, 小逸立马就见到了背着双手站在门边的章夫子,表情严肃,令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章夫子却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两人,便沉声道:“跟我进来。”
章顾氏浅笑着推了推他,说着:“快进去,你家里人我来招呼。”
小逸瞧了瞧他, 小声道了一声谢,便朝着屋内走了去。
章顾氏脸上至始至终都是带着一抹笑意, 她招待着屋里的客人坐下, 又备着上了茶水和糕点, 她对着那个脸上带着怯意显得有些害怕的双儿说道:“你便是小逸的阿姆?”
文筝抬了抬眸,又赶紧着垂眸, 他弱弱的说道:“小逸,阿姆。”
明显的有别与平常人,章顾氏却像是并不意外, 她捻起一块糕点递了过去,说道:“小逸是个好孩子, 其实他夫子早就知道这孩子的存在,只是小逸没说,他也便当做不知道。”
章顾氏说起来时脸上也带着好笑,小逸第一次在书塾偷听并不是躲藏在屋内,而是悄悄的待在门外,一听便是几日,结果也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与郁宁那孩子起了矛盾,连着两人打了几架,不知不觉得居然当起了好兄弟,郁宁也便帮着小逸在学堂内藏了起来。
她接着说道:“说起来,小逸藏起来没两天,他夫子就发现了,之所以没赶人,是因为这孩子太懂事也确实是读书的好料子,每日下学堂,等人走后,小逸准会出现在书塾里偷偷的打扫,后来知晓这里,我家门外更是时不时就多了些砍好的柴火,有时候还多了只野鸡野兔。”
说道这里,她猛地浅笑出声,“你们可能不知道,我当时将门打开,突然瞧见可是吓得不轻,还是我家老头子回来后才知道原来是小逸给偷偷送来的。”
文筝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可是他瞧着这个老婶子笑,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乌亭奕听着,再加上这段时间的接触,他是真的觉得小逸十分的懂事以及惹人怜悯。
他侧头望着身边一边吃着糕点,一边笑着的文筝,他想,就连文筝在小逸这个年龄都没有这般,文筝从小就生的乖巧,却时时都是拧着眉头不苟言笑,正正经经十分的刻板。
乌亭奕还在想着,便听到章顾氏问着他:“我知道小逸有个阿姆,不知道你是?”
乌亭奕微微沉呤,他道:“我是小逸的叔叔。”
章顾氏闻言点了点头,心中倒是有些疑惑,不看这人的穿着打扮,可光是这出色的面容,就能够知道,这人绝对不是土生土长的农家子。
只是,到底是别人家的事,她也没资格去管。
多聊了几句,小逸便是一脸高兴的出了门,他压抑着心中的激动,挥舞着手的说道:“夫子让我明日上学堂,我的位置就在郁宁旁边呢。”
从杂物的空隙中,搬到能够与学生们一同坐在一处,这对于小逸来说,是天大的喜事。
……
而在溪山村,同样有一人也觉得自己是听到了天大的喜事。
林村长这个时候完全是坐不住了,他激动的站起来,再次的确认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庄辛延点了点头,“自然是真的,如果不出意外,明日便会有人上门商量修桥的事宜,村长您觉得这桥该怎么修?”
脸上的喜意一顿,林村长倒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按着私心,自然是怎么好怎么来,毕竟这条桥对于村子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出行进村都是必经之路。
只是,村子里实在是太过贫瘠,有的家中都吃不饱肚子,谁又会愿意出钱去修桥,以往桥坏了,便都是叫上几个汉子,就地取材在需要修补的时候去修补一下罢了。
这样一来,能走是能走。
可要运些什么过大过重的物什就没法子了。
就像是庄辛延先前建屋,如果不是看他买的材料都是极好的那种,卖的人又如何愿意让工人亲自一样一样抬着进屋呢。
想了半响,林村长回问道:“你觉得该如何去修呢?”
庄辛延却未直接回答,而是说道:“八方阁的袁掌柜之所以愿意花这个钱,是因为以后我与他长时间内会有生意来往,如果桥路不好走,对他来说却是费力的很。”
林村长听着就是点了点头,这话倒是不假。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庄辛延收蛋到底是做什么生意,可是他今日可是听到人提起,那袁掌柜可是派人来回扛了几次,才将一篓篓的鸡蛋给扛到村外去。
这样想着,他对庄辛延是越来越佩服,瞧瞧这才多久,居然就已经和八方阁的掌柜做起了生意。
同时,他也知道,如果不是庄辛延的缘故,八方阁掌柜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给他们这个小村子修桥。
林村长慎重的说道:“不管怎么说,咱们村子还真得好好谢谢你才是,先是带着村子里的乡亲挣钱,现在居然连这么大的难事都解决了。”
庄辛延浅笑一声,说道:“都是同村的人,无需多说这些。如果要我来说,自然是选好的来,明日与八方阁的人商量一下,先看看他们的意思,如果他们愿意自然是好,如果不愿意,那剩下的钱就由我们村子里的人一同出,毕竟这座桥是我们村子的根本。”
林村长赞同的点了点头。
想要修一座桥,几两银子能修好,几百两银子也能够修好。
他们不求最贵的,可真要能用百年以上还不会坏,最起码也得三四十两银子左右。
如果八方阁愿意拿出一半,那剩下的他们村子倒不是不可以承担。
溪山村人家大概百户,每户掏出一百多文,也就有十两银子。
如果说以往定是掏不出来,可是现在挤挤牙倒也是能够掏出这笔钱来。
如此,他便道:“行,就按你说的办,我这就去联系村子里的人,大伙儿一同好好商量商量。”
庄辛延也是点了点头,便也没再多留,带着林其离开了。
林村长召集村子里的人商量,庄辛延并没有去,而是待在屋里,与林其商量着一件事。
他道:“马奶奶的茅屋昨日被大风大雨刮成那个样子,就是再搭建好,怕这个冬日也不好过。当年我流浪来到村子,救了老村长也不过是意外,倒是老村长帮了我许多,我想着将马奶奶接过来养老,你觉得如何?”
林其脸上立马便是带上了一喜,他连忙就是点了点头:“自然是好,说起来老村长在世的时候我就欠了他很多人情,就是后来马奶奶对着我和林东都是极好,如果将她接过来,我十分的愿意。”
他爹糊涂,他大伯混账。
当初如果不是老村长在压着,林其都不敢去想,自己的将来会是怎么样。
更别说,老村长一生都是为着村子着想,更是暗地里帮了不少的人。马奶奶为了老村长在地下不被祖宗怪罪,所以甘愿忍受着林文觉的对待,可反过来,如果老村长在地底下,唯一放不下的便是马奶奶。
林其紧接着说道:“咱们家里没个长辈,屋子又多,正好着将马奶奶接来,也能够多个伴。”
庄辛延伸手摸了摸他脸上的脸颊,其实在商量这件事之前,他就有想过,林其不但不会拒绝,甚至还会很高兴。
就这般,两人再次来到了马奶奶的茅屋这处,昨夜里倒塌的茅屋这个时候已经被搭建好,想来是其他的乡亲在空闲的时候搭的手。
林马氏这个时候正晾着湿衣,她笑得露着牙,招手说道:“你们赶紧着来,我有个好东西给你们看呢。”
说着,也不去管要晾得衣裳,她转身进了茅屋,再次出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一个小木盒,一边走着她一边说道:“昨夜里虽然是遭了罪,可是倒是让我找到了一个失而复得的宝贝呢。”
话音落下,她将盒子打开,里面放着的并不是什么金银,甚至与林马氏口中所说的宝贝完全没有任何的关系,只是一根显得有些陈旧,甚至些许地方都发霉木钗。
钗饰的样式也很简单。
普普通通,甚至可以说,毫不起眼。
然而,林马氏都不敢用手去拿,她笑道:“这是老头子亲自给我做的,就是这根木料都是他从山里捡回来,我算算啊,这木钗我最起码带了十年,只是可惜当初搬家搬得太突然,我也忘记放在了哪里,没想到今日清东西,倒是被我清出来了。”
林其去望,对这根木钗,他倒是有些印象,“我记得小时候,马奶奶您的发髻上一直有这根钗子。”
“可不是么,老头子手活好,做了不少却唯独这根经用。”
庄辛延难得听得有些心酸,他便道:“马奶奶,这上面有些绿霉,要不我给您清理下。”
哪里知道,这话一说,倒是迎来了两道白眼。
马奶奶脸上有些古怪,她道:“庄小子你年纪轻轻,眼神倒是不好,这哪里是绿霉?”
林其也是忍着笑的望着他。
庄辛延定眼一看,这才发现那绿色的并不是绿霉而是木材与生俱来的纹路,脸上不由悻悻然。
而这个时候,林其便将他们的来意说了出来。
没有任何意外的,林马氏摆了摆手,她道:“不行不行,你们的心意我知道,不过这个地方我都待了几年了,不也什么事都没有,你们就安心。”
林其有些无法,他便将目光落在了身边人身上。
庄辛延却是这般说道:“马奶奶,您也知道我们家中没有长辈,而我这么多年来都是流浪在外,有很多人情世故、风土人情都不是很懂,说来好笑,林宝成那日送来的红鸡蛋,我都不知道是为何故。”
他这话倒是不假,前世无人教过他,他也未想过去学,毕竟常年都是孤身一人,他就是学到了也没法用在某处。
而现在,他想要去学,却仍旧无人去教,身边倒是有人陪伴,可是有些事林其也是只知一二。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这句话说得很对,到底是年长这么多年,有很多风俗习惯年轻人根本就不会知晓。
林马氏听着却是皱紧了眉头,也没开口回应。
而庄辛延紧跟着又道:“现在先不说,等以后我与林其有了孩子,对着初生的孩子,我们也是无从下手。”
林其这时也是抓紧了马奶奶的手,对着她点了点头。
直至半晌,林马氏才轻叹的一声说道:“你们让我想想,让我再想想。”
如此,庄辛延两人也没再多说,与林马氏又是聊了些其他,便回到了家里。
直到隔日,八方阁的人上门来商议着修桥的事,庄辛延并没有去凑热闹,而是完全交给了林村长去负责,到时候真要是村子里每户人家都得出钱,他同样也会出,却不会完全承担下来。
不是拿不出这些银子,而是完全没有必要。
毕竟,这个村子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
将熬好的骨头捡出来,放在一旁的碗中。
“汪汪汪。”仍旧带着奶音的叫声显得有些急切。
这段时间,炭糕的个头长了不少,从两个巴掌的大小,变成了三个。
变化最大的是,明明个头还不是很大,现在却是能够翻过门槛,整个宅子中炭糕是来去自如,除非是将门关上,不然它想去哪里都行。
出现最多的地方,不是它的小窝,而是正房。
庄辛延瞟了它一眼,对着林其嫌弃的说道:“林伍柱家的大黑都是自己去寻吃的,怎么它的儿子还得人投喂?”
林其笑而不语,他可是看出来了,虽然每每都是嫌弃,可是在家里庄辛延绝对是最宠着炭糕的,别家的狗要么是剩菜剩饭的打发了要么就是自己去寻吃的,可是他们家炭糕,居然有熬好的骨头啃,吃的更是白米饭,还是泡了骨头汤的白米饭。
这可不是他惯出来的,他就是再宠着炭糕也是舍不得。
而是这个口中正嫌弃的人宠出来的。
这不,刚嫌弃完的庄辛延,瞧着骨头已经不烫,便端在了炭糕的面前。
小炭糕疯狂的摇摆着尾巴,啃着骨头的小模样可爱的很。
庄辛延瞧着不说,还上手得摸了两把,摸完还道:“这狗可真蠢,指不准别人用两根骨头就给骗走了。”
“那可不。”林其立马便是说道。
在他们这,还真没人舍得用两根骨头去骗一条狗。
就这炭糕啃骨头,两夫夫都是瞧得热闹,而这时外面传来喊叫声。
庄辛延起身看去,来的人正是林伍柱。
因着宅子太大,叫着里面的人叫不应。
庄辛延干脆在白日的时候将大门敞开,真叫他有事,直接进门来说就是,而他也不怕有什么人会起了歹心,毕竟被大半个村子拥护的庄辛延,那些坏心的人都是有贼心没贼胆。
当然,最主要的事,庄辛延也不惧。
林伍柱见到了人,他也没再往前走,而是站在内门的边上,喊着:“庄辛延,我家大黑昨日有过来吗?”
大黑前段时间,时不时就是上门给炭糕喂奶水,而且每日一来就是来三趟。
只不过,这都是在去行城之前的事。
期间炭糕都是被林宝成帮忙养着的,大黑也是去得他家。
庄辛延便道:“这两日都没见到它,是不是去了村长家里?”
“没啊,大黑知道炭糕回家了,前日我都是带它在外面认了认门。”林伍柱有些心急,昨日清早他还见着大黑躺在门外,晚上回来后因着太累他也没去看大黑的窝,结果今日起来,居然没见到大黑的身影,就是现在家里人也都没瞧见。
他挥着手,便道:“行,我先去村长那问问。”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庄辛延倒是没什么心急,因为林伍柱先前就说过,大黑时常就是往外跑,就是炭糕都是它去山上的时候碰到狼给怀上的。
“汪汪汪。”奶叫声再次的响起,炭糕连骨头都还没吃完,便是迈着四条小短腿朝着门外的方向奔去。
庄辛延立马便是上前,一把就是捞起狗崽子,挑着眉头:“这么不乖?你跑走了可没人会去找你。”
炭糕拉耸着耳朵,虽然没有挣扎,却是一直在汪汪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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