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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一次的相遇是偶然,两次的偶遇是巧合,而当陌生的两个人出现了第三次偶遇,那么一切就都是命运,是缘分。
东勇裴一直相信着这所谓的缘分,但后来他才知道,这所谓的缘分,也是分为善缘和孽缘的,而他和陆珂之间的缘分,大约算是后者了吧。
东勇裴第一次遇到陆珂是在他刚过完十六岁生日的那个夏天。那时候他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练习生,每天过着学校——公司——家,三点一线的简单生活,每日周末的早上,他都要和家人到教会去做礼拜,这是他的信仰,也是他的习惯。
那是个已经有些热的初夏,知了的鸣叫已经开始可以听到,周六的早上,东勇裴如常的早早起来,今天是他们全家一起去教会的日子。
东勇裴一直很喜欢教会的气氛,因为这里很宁静,就算是熟人之间会相互打招呼或闲聊两句,依然让他觉得这里很宁静。东勇裴和他的哥哥跟父母的身后,坐在以往常坐的座位上,浮躁的心开始慢慢沉淀下来。
他目前还是一名练习生,为了出道,他已经不曾间断的在公司地下室的那间又小又简陋的练习室里度过了将近五个寒暑。当年一起练习的小伙伴们,如今也只剩下权至龙一个还在和他一起为了最初的梦想不断地努力着。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迷失了,将近两千个日日夜夜的期盼和不曾停歇的努力,却好像总也看不到出道的希望,曾经那个热血的少年,仿佛已经被现实磨砺的疲惫不堪。尽管他和权至龙两个人还在坚持不懈的努力,还不曾放弃梦想,但总还是会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力感紧紧的缠绕着他,让他似乎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当东勇裴随着周围的人一起双手合十,略低着头抵在自己交叉相握的手背上,闭着眼和认真祷告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的脚被什么东西拽了一下。
不经意的低头看去,只看到从桌子底下冒出两双黑黝黝的眼睛。着实被桌子下的不明生物吓了一大跳的东勇裴,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自己祷告时的走神,东勇裴咽了口口水,才敢再往桌子下探去。
眯着眼睛仔仔细细的看了又看,才发现那哪里是什么不明生物,根本就是两个满脸脏兮兮的孩子,其中那个看上去稍大些的孩子此刻正抱着他的裤脚。
“嘘……”那个抱着自己裤脚的孩子,一只手竖着食指放在自己的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几乎是同时,教会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东勇裴连忙摆好姿势,却用余光瞥向那几个正悄悄走进来左顾右盼的人。
感觉到自己的裤脚又被人拽了下,东勇裴不自觉的低了低头,就看那个孩子又冲着自己做了做噤声的动作,随后竟然还握着拳头冲自己晃了晃,大有‘如果你敢出声,我就揍死你’的意思。
东勇裴好笑的看着那个藏在自己的腿和桌子形成的阴影里的两个孩子,只看那大一些的孩子两只黑亮的眼睛在那片阴影里显得更是明亮了几分。
从来被周围人调侃是老好人的东勇裴自然不会去做那种吃力有不讨好的事情,挪了挪脚,将脚下两个孩子遮得更严实了一些后,便又闭起了眼睛摆出了和刚刚没被打扰之前的祷告架势。只是一向虔诚的东勇裴第一次竟是在祷告的时候分了神。
“你确定那两个小崽子刚刚进了这里?”几个后进来的人的窃窃私语此刻在安静的连针掉地上都能听到的教会大堂里,一下子就显得非常的清晰。至少对于分了心在这件事情上的东勇裴来说是这样的。
“刚刚只是看见了有影子似乎是进了这里……”另一个声音明显带着不确定。
“阿西,你们这群人连两个小崽子都看不住,你说说你们除了吃饭还会做什么,啊?”那是带着气急败坏的第一个声音。
东勇裴总感觉这样的对话很耳熟,很像他妈妈平常很爱看的那些超长集数的家庭剧里,财务公司追踪逃债人时说的对话。然后思维就开始发散开来:我脚下的这两个孩子八成是在逃债,比如说这两个孩子的父母因为一些原因,欠下了高额的高/利贷,为了逃债,就自私的抛下了未成年的孩子独自逃跑了,然后被留下的可怜的孩子们就开始过着有家归不得,还得到处躲藏的悲惨日子什么的……东勇裴依稀想起昨天晚上他妈妈看的那部戏好像就是这样的剧情吧。果然电视剧什么的都是来源于生活的。
这样想着的东勇裴不禁对躲在自己座位下的两个孩子起了同情心。而也正是如此东想西想的东勇裴恰巧错过了那几个‘追债人’对他脚下那两个可怜的孩子的身份相关的谈话内容。
当祷告结束,所有人都开始陆陆续续离开,或是和相熟的人去寒暄几句的时候,东勇裴发现那几个正在搜寻两个孩子的人竟然还混在人群中没有离开,于是只是放下了交握的手,下半身却还是保持着刚才的状态,依旧严严实实的将两个孩子保护在自己身/下的阴影里。
“勇裴啊,走吧,一起回家。你下午不是还要去公司练习的吗?”东勇裴的大哥满脸疑惑的看着东勇裴竟然在祷告结束这么长时间后还纹丝不动的在原地坐在那里。要知道在东勇裴的心里,每天的练习和每周的祷告都是一样重要的,照着以往祷告结束后,东勇裴绝对是第一时间赶回公司练习的。
“哥,你跟爸妈先回去吧,我想再坐会。这段时间练习的有些太累了,我今天想……稍微多休息会。”东勇裴仰着头对哥哥说道,平时很少和家人说谎的东勇裴好容易找了个根本不算谎言的理由,却还是说得有些不自在,虽是如此,东勇裴依然没有移动分毫。
东显裴纳闷的看了看今天有些奇怪的弟弟,但东勇裴一贯是主意很正的人,所以虽然心里有不解和疑惑,但东显裴还是决定尊重弟弟,于是冲他点了点头,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只顾着练习,也要多注意身体,要按时吃饭,你现在还在发育期,如果不好好注意,小心你的身高就这么定格不动了,如果你的身高这有这样,那你可是当不了偶像的。”说着还在自己的胸口比划了两下。
“啊!哥!你能不提这个事情吗?”东勇裴又被哥哥提到了痛脚,想着自己和哥哥之间将近一个头的身高差距,只觉得自己的手有些痒痒。
就这样,东勇裴在人们陆陆续续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就那样维持着同样的坐姿,直挺挺的坐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等教会里最后一个人离开的那一刻,东勇裴长长的出了口气,将有些发僵的腿挪开,“你们出来吧,这里没有人了已经。”
先爬出来的是一个看上去才七八岁大的男孩子,留着齐帘的西瓜头,小小的下巴大大的眼睛,穿着不是那么合身的大体恤和一条绿色的到膝盖的短裤和白色的板鞋,看起来是一个既乖巧又很有灵气的样子。
“宝树啊,你慢一点。”后面爬出来的人看年纪要大上两三岁,同款的头发只是头帘更长了一些,略略盖在了眼睛的上面,看着总让人有一种想帮他推开发帘的冲动,“别摔着了。”
东勇裴看着那个略大些的孩子连个眼神都没分给自己,只是单膝跪在地上,小心的拂开小些孩子身上的浮土。反而是那个被照顾着的孩子,正面对着自己,歪着头看了自己一段时间后就咧开了一个可以看到八颗牙齿的可爱笑容,可后面的话却让东勇裴差点摔在地上,“哥哥,我饿了。”一边说一边还伸出一只脏兮兮的小手,直直的送到了东勇裴的面前。
看着那只伸向自己的小手,东勇裴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摸了半天才摸出了一块巧克力,那还是前两天宝兴姐怕他和至龙在练习的时候低血糖,硬塞给他们两个的。
可还没等东勇裴将巧克力放到那只小手里,那只小手就被稍大的孩子拉了回来,“宝树,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不可以随便和别人要吃的东西!这是不对的!”
“可是,我饿了啊……”那叫宝树的孩子的眼睛里瞬间屯了一大泡眼泪,感觉只要稍微一眨眼就会整颗整颗的滚出来,“姐,宝树好饿哦,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吃饭啊?”
听了宝树的称呼,东勇裴才后知后觉的明白,那个正背对着自己跪在地上的孩子竟是个姑娘,“没关系的,拿去吃吧,哥哥不喜欢吃甜的东西。”大约是饥饿太过,宝树一下子挣开了姐姐的禁锢,窜到东勇裴的面前,抓起那块巧克力就要往嘴里送,把东勇裴吓了一跳,“啊,那要把包装纸打开的!”
东勇裴见宝树姐姐这次没有拒绝,在宝树期待的眼神中,小心的撕开巧克力的包装纸才放回他的手里。那孩子几乎是接过去的第一时间就啊呜啊呜的放在嘴里咬了好大一口嚼了起来。
“这个要多少钱,我给你。”宝树姐姐似乎是看弟弟吃的太香,终是没有阻止,只是一边冲东勇裴询问,一边搜寻着身上所有的口袋,好容易摸出了四五个硬币。
“诶,不用了。”东勇裴连忙摆了摆手,“那是别人送我的,我也不爱吃才放在口袋里的。”为了给他们补充热量,又怕太甜的东西给他们的身体太过的负担,宝兴姐给他们的巧克力都是可可含量较高的进口巧克力,就算东勇裴没看到宝树姐姐手里那几枚硬币的面值,也知道她就算将那些硬币全给了自己也不可能买得起这块巧克力。
但从三两句的对话里,东勇裴就明白了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孩子是个自尊心很高的人,所以才说出了上面那句话,只是为了能保全这个萍水相逢的女孩子的自尊。
宝树姐姐看了看手里的钱币,又抬头看了看东勇裴,最终还是握紧了拳头将仅存的硬币收回了口袋,走到东勇裴的面前很郑重的说道,“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以为宝树姐姐是打算要了自己名字将来还钱的东勇裴慌忙又摆了摆手,“真的不用了,那东西真的不值什么钱的。”
“名字!”
“……”见宝树姐姐那么认真的看着自己,东勇裴叹了口气,抓了抓脑袋,有些无奈的开口,“东勇裴,我的名字。”
“东勇裴?是这么写吗?”东勇裴看宝树姐姐犹犹豫豫,甚是不熟练的用手指头在桌面上划拉着自己的名字,便主动走上前,用手指在桌子上写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东勇裴,原来是东勇裴啊……”东勇裴听宝树姐姐先是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之后又用奇怪的语言念了句什么后,便开始低着头来来回回的掐着自己的几根手指头,又抬头看了好半天自己,看的他直发毛,才放下手开口道,“我们术士从来都是无功不受禄的,既然拿了你给的吃食,那么我就给你算个命,那吃的就当是你给的酬金就好。”
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小大人似的背着手,肃着一张小脸和自己要给自己算什么命,还道理一套一套的,说的头头是道的,不禁有些想笑,“真的不用了。”
“其实应该结合你的生辰八字的,但那样算起来太过繁琐,目前条件并不允许,所以我就只能看你的名字和面向来粗略的帮你看看。准确率也只有七八成,希望你不要介意。”东勇裴见那姑娘并不放弃的样子,想着自己只是听上几句话就能让这小姑娘再纠缠那一块巧克力,也算划算,便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随她去了。
“观你面相,你应该是个很稳重可靠的人。你的眉毛平直且顺,你双目如秋月明亮清辉,代表你有着很好的意志力,并且心存善良,天庭饱满,头圆额高,嘴唇略厚,唇形饱满……”东勇裴看着宝树姐姐一边指点着自己的眉眼唇鼻,一边说着自己完全听不懂的东西,“总的来说,你这一生应是平顺无灾的,而且父母宫和兄弟宫都很好,所以你的家庭应会非常和睦,而且你的兄弟宫中似有重影,所以我想你还有几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我想这几人多半应是和你的事业息息相关,你们几人越是相处融洽将来事业就越是发达,不过你命中有劫,此劫虽不是来源于你,但却与你息息相关,但不必跳过担心,只要兄弟情深,这一劫反而能孕育出更好的气机。你一生中大约能遇到三名贵人,而且你至少已经遇到过他们之中的两人,你可在生活中多多关注,他们能帮你度过难关。最后是你的爱情,只是有些奇怪,我不是太能理解为何会出现这样矛盾的情况:你的夫妻宫明明显示你是个重情之人,此生当只有一段刻骨的爱情,可我又从中看到你先后会遇到三个让你无法忘怀的女人,这明明该是个桃花劫的格局,可……”宝树姐姐一脸的疑惑。
东勇裴听着前面说的那些还算淡定,但听到后面又是情深,又是三个女人什么的,到底有些尴尬和不满,“啊西,说什么女人啊,还三个。我才不是那种人呢!”
“大约还是我学艺未精,竟是参不透之中奥秘。不过你倒是不用担心,这三个女人虽与你都有情缘,但并不会影响你的夫妻宫,反而是她们的出现才让你的夫妻宫变得平顺起来。”宝树姐姐摇了摇头,像是在感慨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啊!我都说了什么三个女人的,你到底在瞎说什么!”东勇裴此刻多少有些生气了。
“我知道你不信我。”宝树姐姐幽幽的看了眼东勇裴,“我也不喜给别人算命,只是不愿欠了你的情,才帮你看一看,你现在信不信都不要紧,等我说的都应验后,你就明白我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最后再说一句,我虽不知道你如今到底在做什么,但就你所作的事情你最好还是不要放弃,最多两年这件事情就会有转机出现,而且虽说之中还有波折,但最终会往较好的方向发展,如今你若是放弃就太可惜了些。我言尽如此,算是报你刚刚帮助和赠食之恩。”
东勇裴大约觉得是自己刚刚语气太差,伤了这个姑娘,连忙拦下了拉起弟弟就要往外走的人,“刚刚很抱歉,我并非故意的,只是……”
“只是你并不相信我所说的罢了。”东勇裴看宝树姐姐一脸平静的看着自己,黑黝黝的瞳孔里映出有些焦虑的自己。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无所谓的。我说了我该说的,报了我该还的,至于你到底信还是不信却不是我该管的,只看你自己罢了。不管如何,今日多谢你的出手相助。”东勇裴见宝树姐姐冲自己点了点头,便绕开了自己,拉着弟弟径自往教会外走去,而那个叫宝树的孩子则半转着身子,伸着另一只自由的手冲自己抓了两下,应是道别的意思。
这是东勇裴第一次遇到这个女孩子,只是遇到,连姓名都不知道。东勇裴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连同那女孩说给他的,所谓的关于他的命运和爱情之类,毕竟他从来没有相信过这类的东西。
忙碌而高强度的训练占据了他几乎全部的精力和时间,为了能够出道,为了能够更多的站上舞台,东勇裴和权至龙两个人几乎拼尽了全力,为了他们共同的梦想不断的努力再努力。虽然偶尔也会为了似乎从来没能看到的希望而沮丧,再没有想过放弃两个字。
“别等了,我们……回去吧。”东勇裴看了看依然呆坐在一旁的权至龙,干巴巴的说了这么一句。他们又被人放了鸽子,东勇裴有些委屈的看了眼不远处正在散场的舞台,拍了拍权至龙的肩膀,虽然心里一样觉得难堪和郁闷,但作为年龄略大些的那个,他还是强打着精神拍了拍权至龙的肩膀,“走,我们去大婶那里吃炒年糕,今天我请客,我昨天才刚拿到这个月的零用钱。”说着就拉起了权至龙的肩膀,硬是将他拉了起来。
“勇裴啊,你说这样的生活我们到底还要过多久,嗯?”权至龙虽然站起了身,但并没有挪动自己的步子,还是直勾勾的望着不远处的会场,“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站在舞台上,而不是这样……像今天这样,用该死的五个小时来等待一个连10%都不到的上舞台的机会?”东勇裴知道权至龙其实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坚强,如今看着和自己一起努力了快七年的好友满身充斥着快要具现化的沮丧和怨念,东勇裴动了动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劝说,毕竟连他自己,也同样承受着一样的沮丧和怨念,“走吧,太晚了,我们明天还要去公司练习呢……”
权至龙低着头望着自己的脚尖,好半天后才抬起头深深的吸了口气,“是啊,明天还要练习……走吧,我们回宿舍吧。”那样平淡的语气却让站在他身边的东勇裴差点掉了眼泪,他都有些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坚持什么……
“走,吃饭去!”东勇裴拉上自己的帽衫拉链,又带上了自己最喜爱的那顶嘻哈帽,招呼着权至龙。
“你去吧,我现在不饿,先回宿舍了睡会觉。”
“……”东勇裴犹豫了一下,没再阻止权至龙,“行,那你先回去。我吃完饭给你带点回去,你想吃什么?”
“随便吧,谢了。”东勇裴站在原地目送权至龙那瘦弱的身影渐渐淹没在人潮里,才收回目光,拉低了自己的帽檐,双手插兜的往平时总是光顾的小食店走去。
“啊!站住!小偷,抓小偷啊!”才走出没几步的距离,东勇裴就听到一个粗犷的声音大吼声从身后传来。还没等他回头看一眼,就一个没注意就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狠狠的撞倒在了地上。
“可恶!竟然敢偷我的东西,臭小子你活的不耐烦了啊!”东勇裴只觉得身上的重量一轻,抬头看去,只看到一个穿着围裙明显是在这附近做生意的男人怒气冲冲的拽着一个看上去瘦瘦小小的身影。一边骂着一边将那个身影拽得左摇右摆的。
“啊!放开我姐姐,坏蛋,放开!”没等东勇裴反应,一道更小的身影从斜里没头没脑的冲了出来,一头撞在了那个生气的男人身上,只是估计人还是太小没什么力气,只是将那人撞得后退了两步,却没有放开手里抓着的人,甚至还伸手一撩,竟是将那后跑出来的孩子甩在了地上。
“啊!宝树,你有没有事?”那刚刚还没怎么反抗的人见后来的孩子被甩在了地上,激烈的挣扎了起来,“放开我!你个混/蛋快放开我!”
“呵!老子我在这条街上混了快三十年了,还没见过敢骂我混/蛋的人!臭小子,你有种,老子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混/蛋!”说着又是一甩,将那挣扎着的人也甩在了地上。
东勇裴坐在一边看着摔在地上的人立刻爬了起来往另一个人身边靠过去,还一边说着,“宝树啊,怎么样?摔疼了吗?嗯?”
“姐姐,疼疼!”那男孩子伸出自己有些发红的手掌,含着眼泪看向姐姐,又指了指掉在一边,沾了土的包子,“姐姐,包子,宝树没有包子吃了……”
“呦,原来是个小傻子啊!”站在一边双手叉腰的男人一脸鄙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孩子,“小傻子,过来叫两声爷爷,爷爷我就不追究你们偷我包子的事情了,权当老子我拿来喂狗了!”
东勇裴皱着眉看了看那看上去很眼熟的侧脸,又听了那男人的话后,有些生气的看向他,“这位大叔,得饶人处且饶人!”
“呦呵!这是打抱不平的?行啊,你要是赔钱给我,我就饶了他们也无妨,怎样?”
“多少钱?”东勇裴皱着眉,心里却在纳闷,今天怎么就那么冲动的管了这个闲事,看了看倒在地上一个哭一个劝的两个孩子,叹了口气。
“三万块!”
“什么?三万块!你当你的包子是镶金的吗?”东勇裴已经掏出了自己的钱包,却在听到了报价后重新抬头瞪向那个笑的一脸不怀好意的男人。
“不行!一分钱都不能给他!”东勇裴回头,只看到那两个孩子已经站起来了,正缓缓走到自己身边,“我不过拿了你两个包子,你就这么得了不饶人!我看你这人眉粗倒逆,眼白发黄,上面又全是血丝,印堂虽还未见黑,但已经乌云盖顶,双颊赤色眼尾却是白惨惨的,满脸的戾气又夹杂着丧气,你若是再如此,不出三天,必定要遭大难!”
听到这么熟悉的一套套的话,东勇裴算是终于记起了眼前这个姑娘到底是谁了。只是如今这个女孩子的气质已经大变,再不是当初那个虽然也是满身带刺,却充斥着平和气息的样子了。
“臭丫头!你还敢咒我,看我今天不教训你,我就跟着你的姓!”
见那男人又是瞪眼睛又是撸袖子的,东勇裴不着痕迹的左右看了看,一把抓起身边人的手,“跑!”
当三个人终于摆脱了那大汉的追捕,停在一条巷子里的时候,东勇裴才有机会回头看向那个正叉着腰努力平息急促呼吸的人,“呦,我们又见面了。”东勇裴冲女孩子摆了摆手,这些年的练习生生涯让东勇裴的体力好于周围同龄人不少,经过这一段的急速奔跑,也不过是气息稍微不稳了一些,反而因为这场奔跑让郁结了一下午的心情莫名的变好了起来。
东勇裴看那女孩子先是疑惑的看了自己一会,才犹豫的喊了声,“东…东勇裴?”
因为女孩子准确叫出自己的名字,东勇裴没来由的觉得有些开心,扯出了个微笑。
“姐,肚肚饿。”被女孩子牵在手里的小男孩拽了拽女孩的衣角。
东勇裴站起身,看了看周围熟悉的环境,笑容变得更大了些,“走吧,哥哥请你们吃饭。”
“这不好!”东勇裴看那女孩子摇着头拒绝,忽然觉得又看到了两年前那个做事情一板一眼的女孩子。
“无功不受禄是吗?”东勇裴无奈的摇了摇头,“那就换种说,你们陪我吃饭,我就拿这顿饭钱当付给你们的报酬,这样就不会不好了吧。”
两次见面都是一副精明样的女孩子,如今因为自己的话一时没转过弯,愣在了当场,那副表情彻底愉悦了东勇裴,很自然的牵起那女孩子的手,“走吧,这附近有一家店很好吃,还便宜,我在这边已经吃了好多年了……”
看了眼坐在自己身边,吃的一脸香甜的弟弟,女孩子无奈的叹了口气看向东勇裴,“刚刚你的算法不对,不过宝树已经吃了你给的东西,你刚刚又帮了我一个大忙,如今我也只能再帮你扑上一卦当是还恩了。你要问什么?姻缘,事业,还是家宅?”
东勇裴才提起筷子,就看那姑娘一脸倔强又认真的看着自己,叹了口气重新放下了筷子,知道若是自己不顺着她的意,今天晚上这顿饭是吃不痛快了,于是想了想,才说道,“我记得你当年说我所坚持的事情这一两年就会有进展,如今已经一年多了,我依然没有看到你所谓的进展。既然你说再帮我算一次,那不妨帮我算算看吧,我所坚持的东西,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实现。”
“好!”东勇裴见那姑娘点了点头,先是将她自己面前的盘盘碗碗挪了开后,从自己的挎包里掏出了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放了几个圆的东西后,哗啦哗啦的摇晃了几下,将那几个圆形铜片洒在了桌子上。
东勇裴实在是不知道这姑娘这回怎么又换了种更奇怪的方法给他算命,很是好奇她手里的东西,却明白这个时候着实不是提问的好时机。见那姑娘来来回回摆弄了半天那些铜片后,竟是微微笑了起来。
“不出一个月!”和上次那一大串的结果不同,这次只有掷地有声的五个字,便是给出了他的问题的答案,“不过看来你还是不信。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东勇裴捞了一条炒年糕,看向笑的一脸狡黠的女孩,“若是我算对了,下次再有机会见面,你就答应我一个要求,反之亦然,如何?”
“好啊。”东勇裴真的没有当真,无论是那所谓的卦象,还是如今所谓的赌约,看那女孩伸出手掌看着自己似乎在等着什么,聪明的也学着她的样子举起了手掌,‘啪’、‘啪’、‘啪’。两只手连续的互拍了三下,那姑娘叫这个是‘击掌为誓’。虽然不太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但东勇裴想这大概也是那姑娘所谓的某些奇怪的说法之一吧。
一顿饭吃的时间并不长,大约一个小时候便结束了。东勇裴提拉着给权至龙带的晚饭和那奇怪的姐弟两个在小吃店门口分开。
才一转身,东勇裴忽然想到了什么回转了过来,冲着那女孩子喊道,“喂,你知道我叫东勇裴,我知道你弟弟叫宝树,那你叫什么?”
看那女孩子如自己一样半转着身体看向自己,先是想了想,然后笑开,“有人说第一次是偶然,第二次是巧合,第三次就是命运,若是我们还有机会遇到第三次,我就告诉你我叫什么。”说完转身径直走了。
东勇裴因为那女孩子的笑容和奇奇怪怪的说法,先是一愣,之后耸了耸肩膀,嘟囔了句算了,便也往宿舍走去。
第一次是偶然,第二次是巧合,第三次就是命运。只是那时候的东勇裴并不相信这所谓的命运……
当一个月后社长当着东勇裴他们六个人的面宣布,将在他们六个人中选出四个人左右成立新的男团的时候,东勇裴在伙伴们的欢呼声中久久无法回神,他实在是说不清这到底是巧合还是那个女孩子真的有什么神奇的能力。
只是接踵而来的出道实录的录制让东勇裴也再没时间去考虑其他,虽然社长一早就表示,这个组合将以自己和权至龙为中心成立,但他还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将自己的实力提高再提高。尤其是在一次录制节目的时候,因为疲惫唱劈了嗓子,被老师很严厉的批评了一次之后,更是变本加厉。甚至连好友权至龙都看不过去的主动拉了他去谈心。
权至龙一早就被定位为新组合的队长,对这一点来说,东勇裴从来没有嫉妒过,在他看来,内心对梦想和未来更为坚定的权至龙比他更有资格带领这个组合继续前进,而他会成为他的朋友,他的亲人,他的助力,然后一起,永远一起拼尽全力的前进。
看着这段时间一样筋疲力尽,焦头烂额的权至龙想尽办法舒缓自己的压力,东勇裴很是感动,拍了拍权至龙的肩膀,“至龙啊,之前我偶然遇到了一个……嗯,一个巫女,她说我们所坚持的东西一定会实现,她说我们会成为韩国no.1的男团,她还说我们会成为一辈子的好兄弟,永远都不会分开……”东勇裴将当初宝树的姐姐告诉自己的那些话又添油加醋的说给了权至龙听,这是属于东勇裴的,还有些笨拙的宽慰方法,为了自己和兄弟的梦想,他愿意相信那个女孩子告诉他的所有的关于他们未来的预测都会是真的。
其实权至龙和东勇裴都知道,这话对方都不相信的,只是此刻两个浑身是汗的孩子坐在微凉的天台,都满怀希望的抬头仰望星空的时候,他们都只是愿意相信着,这个听上去就像是谎言或是安慰的话,相信每一个美好的梦想都会实现。
“妈,您别着急,我问问教练,看能不能请半天假过去看看外公。嗯,我知道了,我先去问问,等下给您电话确认……好的,好的,我知道了。”之前因为自己即将出道,家人为了不打扰自己,向他隐瞒了外公病重的事情,而如今得知外公的情况并不乐观,东妈妈才忍不住给东勇裴挂了个电话,只希望东勇裴可以过来看看老人。
东勇裴和外公的感情很深,如今得知老人病重的消息自然不能无视,于是在训练完毕后找了负责老师说明了情况,并希望能够请一下午的假去医院看看外公。
杨弦硕知道情况后很快便点了头,只是作为交换,他会安排录制出道实录的编导跟拍一部分视频当做素材,而东勇裴只要在晚上例行考核前赶回公司就可以了。
得到了准确信息的东勇裴一方面联系了母亲,另一方面和权至龙简单的交代了一下情况,就急匆匆的出了公司往医院赶去,而身后就跟了公司安排跟拍的工作人员。
到了医院后,东勇裴先是看了看老人,见他的精神还算可以,便叫了工作人员来拍摄素材。工作人员们先是和东勇裴的家人打了声招呼,拍摄了足够的分量,又让东勇裴到医院大门口补拍了一个离开医院的镜头后便先行离开了。
东勇裴重新回到病房,沉默的坐在外公的病床旁边,小心的避开吊针的针头,紧紧的握住了外公干瘦的手,将额头抵在病床边,心里不停的向上帝祷告,只希望它不会带走自己的外公。
老人再次陷入沉睡之中,东勇裴的父母拍了拍东勇裴的肩膀,“勇裴啊,不早了,先去吃点东西就回公司去吧,你现在是关键时候,你外公他,会理解的。”
东勇裴看了看时间,几乎是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病房,有些茫然顺着医院的走廊往外走。
“宝树啊!宝树,你别吓姐姐啊!”几乎算得上凄厉的喊声吸引了东勇裴的注意力,因为那被呼唤的熟悉的名字。
顺着声音看过去,只看到几个医生模样的人正推着担架车往急救室跑去,而一道熟悉的身影正一边叫着宝树的名字,一边跟着一起往医院里跑来。
很快又有其他的担架车被陆续推了进来,东勇裴连忙让开道路,靠在了墙边,和那道熟悉的身影之间隔着整个儿的医院大厅。
“这是怎么了?”身边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们互相交谈,交换着信息。
“听说是发生了交通事故,刚刚新闻里也报道来着,说是死了好几个人呢……据说这家医院离着最近,所以收治的都是些危重的患者,唉,真是造孽啊!”
东勇裴担心的看了眼那个一直固执的站在急救室门口观望的身影,等大厅的混乱过去,才快步走了过去。
“你……”东勇裴拍了下宝树的姐姐,但当看到她的情况后,本来要开口的问话却又被他咽了回去,因为他已经知道了答案——她一点也不好,简直糟透了。
凌乱的衣服,上面不是土就是血,走进才看到,不光是身上,她的脸上也是东一块脏,西一道血印子,只是不知道这些血是她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家属先到那边去吧,别挡在这里了,站在这里也没有用,反而会干扰到医生们的救助!”抱着血袋的护士绕开东勇裴两个人,一边往急诊室跑,一边冲他们说了几句,语气并不太好。
东勇裴连忙拉起宝树姐姐的手将她带到一边,“放心吧,宝树不会有事儿的!”还没等他说完,宝树姐姐就看了过来,她什么都没有说,但东勇裴却轻易的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绝望和灭顶的悲伤。
东勇裴被她眼里的那股异常的绝望镇在了当场,本就不善和女生交际的东勇裴此刻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人就那样站在急诊室外面的角落里,一站就是十分钟。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你进去看他最后一面吧。”当医生说出这句只会让人觉得悲哀的话时,东勇裴忽然好像明白了刚刚为什么宝树姐姐眼里会有那么浓重的悲伤,也许她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个结局。
刚刚的十分钟似乎已经耗尽了这位姐姐所有的悲伤,当听了医生的审判后,宝树姐姐反而冷静了下来,所有的情绪都被她刻意的收敛了起来,她松开东勇裴的手,转身一步一步的往急诊室走去,参与抢救的医生和护士自觉的让开了道路,而东勇裴不放心的跟在了她的身后。
白色的布帘遮挡住了外面的所有声音,无论是悲伤欲绝的哭声还是得知亲人无恙的庆幸,这个被布帘隔绝开的小小空间里,东勇裴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同样安静站立在一旁只呆呆望着弟弟的身影。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凉。
“宝树啊,是姐姐对不起你……”略带沙哑的女声轻轻的溢出宝树姐姐的嘴,颤抖的伸出苍白的手指,却始终没敢触碰那已经沉湎的人,“我早该认命的,要是我早认了这命,也许你就不会死了……如果我早认了这命,也许你和爸爸妈妈还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是我错了……对不起。”
那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个小小的静谧空间里,东勇裴还是听见了,而且越是听越是皱起了眉,不知道宝树姐姐怎么会将这一切的意外归咎到了自己的身上。
才想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给她些安慰,那背对着自己的姑娘却一下子钻进了他的怀里,东勇裴有些不习惯的僵硬了下,随即因为胸口迅速变大的潮湿放松了身体,对于他来说,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女孩子的眼泪竟是这么的烫人。那似乎永远也无法停歇的眼泪将他胸前的衣服沾染的越来越湿,同时也越来越烫,仿佛可以烫穿他的衣服和血肉,直接烙印在了他的心里。
“别哭了……”东勇裴刚打算给怀里的女孩一个鼓励的拥抱,才一开口就被她狠狠的推了开。
“你……”东勇裴以为是自己刚刚下意识的动作惹恼了她,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那女孩子看上去同样也有些慌乱,但更多的竟是惧怕,弄得东勇裴觉得自己刚刚孟浪了,所以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缓解这些尴尬。
“按照之前的约定,我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韩宝娜!”韩宝娜突然莫名其妙的开口让东勇裴更是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不知道她怎么就突然在这种情况下提到了之前那个玩笑似的赌约。
“你之前给我弟弟巧克力,我给你算了一命算是清了,再之后你救了我和弟弟,又请我们吃饭,我又给你卜了一挂,又清了,然后按照我们的约定,我告诉了你我的名字,我们又清了,最后是那个赌约,告诉我,这个赌约是谁赢了!”
“你……这个时候……”
“少废话,告诉我答案!”韩宝娜厉声打断了东勇裴的话,执意的只想要一个答案。
皱着眉头看着看上去有些疯魔了的韩宝娜,东勇裴小心的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你赢了,我们社长上周告诉我们即将出道,而上周刚好在你说的一个月之期内,所以是你赢了。”
“那好!那么按照我们的赌约,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韩宝娜死死的盯着东勇裴,等着他的回答。
不打算再刺激她的东勇裴点了点头,“你说,我照做就是。”
“好!”韩宝娜深深的吸了口气,“现在我要求你立刻,马上离开这里,不许回头,不许犹豫,以后,就算是以后再遇到我,也要把我当做是陌生人立刻走开!”
“韩宝娜!你……”东勇裴怎么也没想到她竟是提了这样一个要求。
“东勇裴!愿赌服输,别让我看不起你!”韩宝娜只是静静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东勇裴,东勇裴却没办法从她的脸上看出半分情绪。
俗话说得好,泥人也有三分脾气,虽然东勇裴一贯温和,但毕竟还是个少年,又被驳了面子,只觉得自己的好心全被眼前的女孩糟蹋的一干二净,东勇裴板着脸,微微扬起了下巴,“如你所愿!”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在东勇裴的记忆里,这是他第三次见到这个女孩子,也是最后一次遇到。虽然当初干脆的答应了这个叫做韩宝娜的女孩儿的要求再不见她,可每当走到熟悉的地方,东勇裴依然会下意识的左右看一看能不能再遇到她一次。可惜从十八岁开始,他就再也没有遇到过她。
这个叫做韩宝娜的女孩子,给东勇裴的人生里留下的记忆并不多,但东勇裴却永远的记住了她,因为她留给了他一个名字和一捧名为绝望的热泪……
两年后的一天,被身边一些莫名其妙的不科学事件缠身许久的东勇裴,在朋友的介绍下,半信半疑的来到一家名为‘前生今世’的店面门口,此时已经出道两年多的东勇裴,用帽子和口罩将自己武装的只剩下了眼睛,盯着眼前漆红的大门,犹豫再犹豫,还是叹了口气准备转身离开。
就在他打算放弃,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面前的门却被从里面拉开,一个留着大波/浪长卷发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那女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后,开口道,“东……勇裴?”
只因为一个名字,奇怪的熟悉感让东勇裴收回了离开的脚步,“我最近遇到了点麻烦,朋友介绍了你这里,只是,你确定你能解决我的麻烦吗?”
那姑娘斜靠在门框边,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看着只露着眼睛的东勇裴,好看饱满的嘴唇勾起,眉尾轻挑,看似慵懒又看似认真,“若是你不相信,我们打个赌如何?”
这是东勇裴第一次遇到这个叫做陆珂的灵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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