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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又匆匆过去了。
“关渭现在出入宫廷，直如自家门庭。”慕容大郎愤愤不平。
九阴好整以暇，给他斟了茶。说道，“那又怎样？”
“有说法，说，说关渭现在不仅跟李哲是亲家，而且，还是，，，唉，说是魏应儿如今跟关渭也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外面传得十分难听。”
九阴抬起头，怔了一下。魏应儿的脸在他眼前浮过。
魏应儿再次掌握了权力，与她上一回执掌后宫比，隔的太久，她回到曾经让她极尽荣耀的皇后之位，但她没有了自己的阿娘，阿耶，没有了四个弟弟，没有了儿子，她如今的位置，大约每天都会提醒她，危机随时都在，危险随时会来。
而她跟李哲，那么些悲痛过来，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好像真的不奇怪。
李哲跟魏应儿，性格都变了。内心里一定极度扭曲。
“他们经历的，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我记得在房州时，庐陵王亲口对我说，他日若有重归大位之日，要与魏氏共享之。后来在京中，我记得是先太子跟公主被杀时，他也说过，魏氏将来不管做什么，他都答应。”
慕容大郎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缘由，“陛下真的这样说过？那，那岂不是又是天帝天后的样子？”
九阴低头不语。
他想想，道，“不仅是皇后可以参与朝政，安乐公主也会被宠到无边。李哲，真的是在补偿，补偿孩子，补偿妻子，补偿自己。”
这个大齐第一纨绔，可不会节省。
安乐公主已经嫁入梁王关渭家，据说公主府里极尽奢华。
李哲夫妇，这是在补偿李裹儿幼年受的苦。也许，借着裹儿，连李润和李仙蕙一起补偿。李润被赐章怀太子，重修陵墓。李仙蕙则封公主，其墓以帝位陵寝规格重修。这也是李哲的一大创举，大齐开国以来，首个，也许是唯一一个以陵做公主坟。
果然，慕容大郎现在没有自己的消息网，又没办法舍弃这个打探消息的爱好，所以，他现在的消息，假假真真，真真假假。可他很爱说。
“可不是，大齐现在无人不知，安乐公主，是陛下最宠爱的公主。她有两个宝贝，那是大齐皇帝都没有的。
刚嫁过去，听说她就召集天下巧匠，在洛州昭成寺中，为自己造了一座百宝香炉。
这个香炉，高三尺，开四门，四面连接四座小桥，宝炉全身雕刻着花草、飞禽、诸天、伎乐、麒麟、鸾凤、白鹤等，这也没什么，可是炉身上竟然嵌着珍珠、玛瑙、珊瑚、宝石、车磲、琬琰，光这些珠宝，就价值不止万金！
工钱和材料钱就三万，府库历年储藏全都花光了！”
九阴笑笑，安乐的心里，大约也是劫后余生，却富贵如天。又被皇帝皇后宠着，只怕这些都不算什么。
慕容大郎看九阴不语，他也不管，只管说出来不憋屈。
“那安乐还倾尽国力，为她造了两件百鸟裙，那可是旷世珍品啊！
据说百鸟裙是动用了宫里的尚方局，由负责备办宫中衣物的尚方局制作的。
有人见过，那裙子采百鸟羽毛织成。颜色鲜艳无比！令人眼花缭乱！
本色是什么看不出来了都！正面看，是这种颜色，从旁看，却变做另一种，在阳光下，是一种颜色，在阴影中，又化作另一种！裙上闪烁着百鸟图案。简直精妙绝伦！
她把其中一件百鸟裙献给母亲魏皇后了，听说颇受皇后喜爱。
这下，宫里宫外，但凡见过的，又能花得起钱的，都开始仿效！
听说现在猎户可发财了。山林里专门捕捉那些奇禽异兽，好看都鸟兽的，成了风了。
真的是搜山荡谷，扫地无遗啊！”
九阴不知该怎么说了。
“这不是什么好事啊，上有其好，下必效之。”
“对啊！现在上下都学着来，什么珍奇进献什么，现在女子的衣物，可真是极其奢侈为能事！
后来，益州进贡了一种叫单丝碧罗笼裙的，什么用金丝缕花鸟，细如丝发，却只有黍米大小，眼鼻口甲皆备，太神奇了，连皇后见了，都连说不可思议！”
“一面奢侈一面必然就糜烂。我虽然能想象到今日，却不及万分之一。”
“关渭现在依然如鱼得水啊。”慕容大郎转开话题。他说了半天，就是要讲这件事。
“当初，洛州长史曾多次劝谏张谏，说是虽然杀了二张兄弟，但是，依然有那么多关姓在朝廷，当日，力谏汉阳王张谏，起兵征伐关渭关氏子弟。薛长史说，大人们应该借着兵势诛杀关渭等人，匡正王室，以安天下！他就是不同意。要我看，文人造反，就是犹犹豫豫，你知道他说什么？
他竟然说，这应该是陛下做的事情。陛下还是英王的时候，就有勇烈之名，我留下关家子弟，是希望皇帝能够亲自锄奸立威，不要多说，我意已决。”
九阴摇头道，“他做事如此瞻顾，当日我也是知道的。张谏其人，就是这样。他是个忠心的臣子，所以，才有那次宫变。我当年选了那么多人，最后选择他，也是因为他的忠心。只有他肯万死不辞，为太子赴汤蹈火，恢复大齐。”
慕容道，“是啊。大概都知道他的忠心，后来也没人坚持了，不过薛长史当时曾感叹道，不知道他日后会死在什么地方呢。
事情的发展果然不出薛之所料，关渭如今勾结皇后，就是谋求的是宰相职权，经常利用魏皇后改变朝政。
关氏家人及其羽党仍然当权用事，反而是那些功臣屡屡被关渭谮毁，张谏已经派到新洲去了。其他的人，我看不久都会被贬官。
听说敬晖失掉权柄，受制于关渭后，经常砸床惋惜，说是都砸出血来了。”
九阴起身，遥望大明宫。
师傅的命令已经完成，至于余下的事，他不想管了。
“尚菀，如何？”
“听说李哲封她为昭仪，对她确实宠爱。她跟魏应儿本来就好，如今，她继续做昭仪，而李哲将所有的政令都交给她来出，如今权势可不小。她又是聪明人，当年二张那样嚣张，她也没事。还跟你，，，，”
慕容停下，看着九阴。
九阴背对他笑道，“无妨。她对我跟李哲是一样的。宫变能成功，她的功劳不小。”转身对慕容又说，“古今多少事，尽付笑谈。不说他们了。”
不久，，张谏在新州忧愤病死，崔玄在岭南病死，敬晖崖州不久就被杀害。接着，其余封王的二人则被李哲派遣使者前去诛杀。
慕容大郎得知后，仰天长叹一声，说道，“鸟尽弓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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