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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作品: 醉打金枝 |作者:夏末 |分类:古代言情 |更新:04-26 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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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英近几日忙于同大周妖军周旋。

或是因有了妖军,故大周此次发兵全不依常理走。

你觉可用道士控住妖军,他便派数百人寻常军队,其间夹杂三五狼妖,在边境游走侵扰。

数日来,正面硬战未打几场,光应付这些神出鬼没的小队已叫人头疼。

且时而还要想起身陷大周皇宫的皇帝皇后,不知究竟是何情形,当真是头也要白了。

这日他与手下商议,将一支万人队亦分成数支散兵,散布至边境,每队配三五道士,专为应付那些大周游击队。

才安排停当,属下领命而去,他坐帐中又生惆怅。

若陛下当真被大周所擒,这仗便难打了。

到时大周随便派支军队正面攻来,挟制着大兴皇帝,我便有十万大军,又怎敢上前?

然已过多日,始终不见大周有何动静,难道陛下竟真能从那深宫中救出皇后,并全身而退么?

京城那边也似对陛下走失并未张扬,太后仅派梁中郎率小小一队人马追赶。

想来也是,若不声张,还可称病暂安朝堂,若举国皆知皇帝陛下只身进了敌国皇宫,这大兴怕不是顷刻便要大乱。

一阵胡愁乱想总无结果。

就听帐外忽生喧嚣吵嚷,隐约有人唤“梁中郎”。

梁中郎?

不是追去大周了么?

怎的不足一日即返?

顾长英不及多思,疾步掀帘出帐。

就见梁中郎并几个手下抬着副树枝搭的架撵匆匆而来,撵上是皇后殿下的师尊。

其后跟着三人,一人着素蓝袍,短打夜行款式,是司天台刘主簿没错。

另两人一黑一白,白衣者素锦缎袍飘逸潇洒,黑衣者裹身束腰手持长剑。

顾长英这一喜非同小可,口称“陛下”,疾跑过去拜倒。

金乌西沉,余晖自宫墙洒入,窗纸染作薄纱,莹莹似玉。

太后手捧信纸,喜极而泣。

原以为皇帝此去凶多吉少,做好了叫通儿年幼登基的准备。

谁知不但皇帝安然无恙,连皇后也全身而退,更与大周签了和书,免去大兴百姓数年战乱之苦。

是大功业。

不知他如何办到。

却可知那宫墙之外,才是他正想驰骋的大好天地。

宫内这四方围墙,对他怕是如牢狱一般。

通儿这些时日都蔫蔫的。

爹爹不在,父皇也不在,每日习文练武都没有精神。

此刻小孩儿坐在太后身旁正闷闷吃一块豆糕,见太后垂泪,细细声问一句:“皇祖母也是想父皇和爹爹了么?”

太后将他搂进怀中:“通儿可想念你父皇和爹爹?”

小孩子用力点头,片刻又缓缓摇头。

太后诧异:“通儿不想?”

小孩子小小脑袋埋在祖母怀中,只不说话。

太后轻轻拍抚他后心,柔声安慰:“可是太久没见到你爹爹,怨他丢下你不理,是以不想见他?”

小孩子犹犹豫豫点一下头,随即再狠狠摇头。

这孩子近来情绪动荡,小小年纪就这样寡言少笑,将来该当如何。

让人焦愁。

“爹爹说,通儿要为父皇分忧,要懂事,不能任性,父皇与爹爹有大事要办,通儿知道,所以通儿不能怨他们,通儿想听爹爹的话。”小孩儿扬起小脸,圆圆眼睛红彤彤,亮晶晶,“可是……可是……”

“可是又实在想他们想得紧,怨他们不回来陪通儿,是么?”太后心中怜惜不已。

小孩子眼里闪着泪花,将泣未泣,忍了半晌,终究没能忍住,一头扎进祖母怀中,哇哇大哭起来。

一面哭,一面抽噎:“皇祖母,爹爹是不是不要通儿了?父皇也不要通儿了么?”

“爹爹和父皇怎会不要通儿呢,”太后口中安抚小孙儿,目光透过窗格看向远方,心头全是喜悦,“你父皇和爹爹,就要回来看你了。”

“如此说来,这妖兵之事,是由先衡王世子煽动大周皇帝而兴的?那国师为着一己之私,做了助力?那么现下算是全了结了?那国师竟会为了旧日恩怨忽与大周皇帝反面,助陛下与殿下脱离险境?”

听罢这数日跌宕经历,顾长英瞠目结舌,不知这局竟自那样早时便布了开来,更未料到会如此这般仓促收尾。

先帝旧情难以启齿,自然不能说与大兴将军知晓,何况还当着梁中郎的面。

是以刘慈细说时对这一截含糊略过,只道国师发现皇帝长相与从前故人相似,才知大兴皇帝是故人之子,是以出手相助。

此刻顾将军随口道出心中疑惑,刘慈面露难色,不知如何回答,只转头望向景戚。

景戚却未注意,凝神沉思道:“未算了结。”

众人本是兴高采烈的。

纷扰这样久,如今和亦谈了,人亦救了,幕后者被捉了,该当是天下太平了,怎料皇帝竟说还未了结?

商翼笑道:“陛下若是纠结臣在宫中险些中毒之事,大可不用,那些粗糙手段还伤不得臣。况也就一次而已,之后臣加意小心,却也再未发现有投毒迹象了。”

景戚看向他,目光中半是关怀,半是责备:“此事回宫再与你说,我顾虑的另有一事。衡王唯有景逖一子,十年前衡王身死时,这幼子不过七岁,我虽记不得当时情形,却记得事后母亲同我说过,当其时本是衡王在外练兵,因与王妃情甜意洽,且景逖哭闹,定要随着父亲,是以衡王是带着王妃与景逖一道去的。谁料衡王身死,景逖为救父亲也不幸夭折。虽如今衡王死因有异,但景逖身死那是总也做不得假的,我还记得衡王妃一夜丧夫丧子,几乎疯魔,多少人亲见的。怎的如今又冒出个景逖来?”

顾长英点头:“臣也记得王妃当时情状,先是连日大哭,不进粒米,而后干脆连妇人体面也不顾了,走遍四处仙山道观,说是要求仙人救得自己儿子归来。自太后而下,多少人劝她,叫她死心,人死不能复生的,她却全然听不进去。”

“是以朕这些年才着意叫人好生看顾她,”景戚叹气,“想来着实可怜的。谁知竟正正是她,生出这样大一场祸端来。”

“或许,王妃那样痛恨我,还不止我害了衡王性命一个因由。”商翼忽道,“当年我身受山鬼噬咬之痛,险些丧命,是师父赶到,及时救了我。我在终南山上将养了大半载,才渐得下床行动,又修炼五年,方能勉强恢复旧观。之后师父才同我说,我卧床昏迷时,有一女子来寻过我,自称是衡王妃,说可不计较我杀了衡王之事,只要我肯说出是何人掳走她孩儿。然莫说我那时镇日昏迷,人事不知,根本不能应她,便是清醒着,也确实不知是何人掳走她孩儿。那日我被山鬼噬咬即将晕厥时燃起赤火,确似听见有孩童惊呼,但随即便昏倒了。师父同王妃解释,她却只是不信,守在终南数日,最后恨恨而走。”

“身受山鬼噬咬之痛!昏迷半载?修炼五年?”景戚死死盯住他,眼中全是心痛,“你打算叫我失忆到何时?”

商翼躬身一揖:“陛下恕罪,此事臣确实无能为力。”

“如此说来,那衡王之子当初并未身死,而是被人掳走了?”刘慈在一旁岔开话题。

顾长英虽是军中粗人,到底还是粗中有细,否则也坐不到将军之位。

听刘慈如是说,忙应和:“那么究竟是何人掳走了世子,还将他教养得这样阴狠毒辣?此人用心之歹毒,实在可诛!”

“左不过是大周皇帝或者大周国师了,”刘慈轻蔑道,“那国师对衡王兴练妖兵之事不是极清楚么?连衡王并非被毒蛇咬伤不治,而是烈焰焚身而死,这样细枝末节都知之甚详。可见她说不定当时就在现场,说不定衡王便是向她学的纵妖之术,她受大周皇帝之命,蛊惑了衡王,而后又掳走衡王世子,大兴皇室血脉就这样世代控制于他们手中了,而后想如何|操|纵,总是便利许多的。”

“师兄说得有理,”商翼避开皇帝责怪目光,自顾自分讲,“那么这场自大周皇帝而来的亡大兴之阴谋,便是从十数年前已然开始了。衡王与陛下之间那些误解,陛下与衡王对先帝那些误解,说不定也多有这大周皇帝背后搓弄之故。”

“殿下说得很是。”顾长英见皇帝又渐有些怒意,还是对着皇后殿下而生,心头打鼓,“不过如今无论怎样,总算告一段落,即便还有后续首尾,到底不扰大局的。有和书在手,想来这仗也是打不起来了,方才臣还得回报,说今日巡逻均未见狼妖出没,可见那国师一走,大周也无人会纵妖之术了。”

景戚点头:“边疆之患暂且是止住了,只要那国师不再出来闹事,狼妖该也不足为患。我看那国师是个性情中人,她既肯救我等出来,当不会再犯我大兴的。”

这话说得平和了些,顾长英忙尾随而上:“那么臣这便安排人马,送陛下与殿下回京吧。”

景戚正要答应,就听商翼在一旁笑道:“将军安排人护送陛下回京即可。”

“你不随我回去?”景戚猛然转头看他,眼中生出火来,“如今事情已分辨清楚,你我之间再无隔阂,你还躲着我?”

顾长英与刘慈面上顿显尴尬。

帝后龃龉,臣子下属围观聆听,成何体统?

二人对视一眼,默默起身行礼,悄悄退出帐外。

景戚还在恼火:“你是不想再做我皇后了?经过这些事,你还是要抛我而去?”

帐中无人,商翼面上带着笑,春风一般,却叫景戚看得更为光火。

正要大发雷霆,却见自己这皇后上前一步,凑近面前,捏住自己下颌,覆唇吻了下来。

皇帝满腹火气被这吻压住,周身裹在青草甜香中,顿时头晕目眩,不由自主展臂搂住皇后。

皇后轻吻片刻,又将唇挪到他耳畔,嗓音如丝线搔挠着皮肤:“小怀心,乖乖在宫中等我。到该回去之时,我自然会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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