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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一个头顶半秃、戴着黑框眼镜、蓝色衬衫加白色吊带裤、整齐的领子上扣着领结、干干瘦瘦、皮肤略苍白的中年高个儿站在门口。这哪是二舅,一个高瘦版的阿笠博士崭新地出现在眼前。
哎呀糟了!我赶紧一个箭步移到柜台上,挡住洗印的几十张照片,一面对二舅堆着笑脸,一面把手背过去赶紧收拾照片。
球球回头一看二舅居然提前赶了回来,更是吓得说不出话来。
“早上有没有生意啊?我回家一看门锁好好的啊,阿强你怎么搞的,胡乱说瞎话,害我回去白跑一趟?”二舅俯身坐下,口干舌燥的,边喝了口水边抱怨道。
二舅抬头看见我背着手在柜台上收拾着什么,起身刚想要过来看个究竟,幸好这时堆堆过来挡在我身前,对二舅迎了上去,摆出一副可爱的样子说道:“叔叔,您的店里设备好高级好齐全呀,我爸爸妈妈过年的时候还带我来洗过两本相册呢,您还记得我吗?”堆堆绝对是老司机,谁都能聊得下,真是厉害。
二舅一听,敢情还是老客户,连忙转而一笑,回道:“哦哦,有印象!小朋友,你还是这么可爱啊,最近有没有拍照片呀,记得提醒你爸爸妈妈常常过来洗相册哦。”
我趁堆堆上前跟二舅寒暄之时,将桌上摆满的照片给收了起来,可一不留神,唯独还剩了一张最后我偷拍的那张照片,掉下了柜台,飘到了地板上。
跟堆堆正哈拉着的二舅注意到了掉下来的相片,问道:“哎?小朋友,你拿着相片过来的呀?哦!是不是找不到底片了想要翻印呀?可以的,我们这个店除了电影胶片不能冲之外,什么都能干!”这球球二舅的吹牛本事也是够大的。
“哦,是是是,二舅,我还没说您就料事如神呀。”我急忙顺着二舅的话说道,还狗腿地对他举起了大拇指。
我继续说道:“您看看,就是这张照片,曝光不足,人都有点看不清了。”我这说的倒是实话,尽管在码头偷拍到那伙人的时候无意中开了闪光灯,可毕竟隔着几十米,只能照出大概的轮廓,还有那双在暗处绿得发亮又瘆人的眼睛。
二舅不怎么当回事地把照片拿了过来,说道:“我来看看,能不能提亮啊。”可他仔细一瞧照片,居然笑了。
正当我们几个都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二舅说了一句话,差点没把我们给吓死。
“哎?这小瘪三我认识啊,你们怎么会跟这种人渣来往呢,小心被他拐走了!”
我们顿时把头全凑到那张相片前,二舅指的就是里面那个华人翻译,这下可被逮个正着了吧。
“这不就是我对门儿贾爷爷他们家的小儿子嘛?对!贾方!就是他!”二舅接着说道。
“这名儿,还乙方呢。”堆堆偷偷吐槽了一句。
“二舅这光这么暗,您确定是他么?”我急忙问道。
“凡是欠过我钱的人,化成灰我都认得。”
我紧张得不禁吞了吞口水,心想要是让他知道我们偷偷冲印了这么多相片,岂不是要给他记恨个一辈子?好险!
你们怎么认识他的?好些年没见着他了,自从当上洋鬼子的翻译官走狗之后,见我们老街坊就趾高气扬爱理不理的,还欠我钱,愣是没还。什么东西嘛。而且他学的那些狗屁外语比我还差,凭什么当翻译,我现在还觉得蹊跷。”
有戏!我心里想道:“只要能找到这家伙,那些老外的真实身份不就揭开了么?”
我正要开口,这时苗苗却走了过来对二舅道:“二舅,是这样子的,这张相片是我爸爸让我拿过来翻印的,因为这里面的几个人合伙弄了一个骗子外企公司,欠了我爸他们单位一笔账然后人去楼空了,真实身份也都不知道,这是他们团伙逃跑时被单位的保安给拍到的,非常模糊,我爸单位正想放大照片报警通缉呢。所以还请您把这个叫贾方的详细情况告诉我们呀。我爸他们单位是大型外贸单位,经常要印画册什么的,我见您这设备这么齐全,下次我介绍爸爸来您这儿冲印企业材料吧。”
我一听,才发觉敢情苗苗才是个大忽悠啊,这一溜一溜地把二舅忽悠得一愣一愣的,二舅听完,感觉像是抓着了个财神爷似的,连忙笑着拍拍胸脯胸有成竹地说道:“嗨,一句话的事情嘛,这个贾方也欠我好几次麻将钱没给呢,好几年了,兔崽子见着我装得跟没事儿似的,你说这瘪三(上尸下从)不(上尸下从)。”
“嗯,二舅说得对,他是个大坏蛋,不能让这种败类给跑了。那……他到底住哪儿呀?”苗苗顺着话问道。
“他呀,老家就住在我老家弄巷斜对面,这兔崽子把自己年迈的老父亲送进了敬老院,自己一个住在老家那边享福,脸皮太厚了,我想着就恶心。后来我搬去父亲的洋楼之后就好久没回去了,不过听说老家那一带快拆迁了,都是危房呢。你们小孩子不要乱过去了呀。让你爸找公安去抓他!”
二舅说完,想起什么,接着笑着对苗苗说道:“乖乖!我这也算立了大功吧,奖状锦旗的这些就免了啊,回头别忘了跟你爸说呀,单位的画册就交给二舅我了!二舅照相馆包您满意!”
苗苗也很会演,也微笑着回道:“二舅放心,只要抓到这个坏蛋,我爸单位天天上您这儿印东西。”
二舅被苗苗的套路糊弄得屁颠屁颠的,很是满意,在纸上写下了贾方的地址,笑呵呵地目送着我们几个走了,临走前还让球球从店里拿了几瓶饮料给我们。
走出照相馆的时候,我和堆堆都对着苗苗,偷偷伸出了大拇指,我揶揄苗苗道:“苗苗同学,您才是忽悠界的教科书啊。”
堆堆抢过话说道:“苗苗姐您要是重出江湖,我看那些诈骗集团呀都可以洗洗睡了。”
连球球都赞不绝口道:“多谢女侠相救,我的屁股总算保住了。”
哈哈哈哈,我们几个都笑了起来,这是今天听到最好笑的话了。原因很简单,父亲的谜题解开了,绑架集团的相关人物也有了重要线索。只要顺藤摸瓜,找到十多年前这帮人的主谋,或许就能够找到十多年后破坏飞机的真正凶手,再想办法回到现实中在最后关头阻止这场灾难。
不过,谈何容易,我知道最后这场处于梦里时空的冒险任务,成功率几乎微乎其微,所以才把它看作一个“死后任务”。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方能破解危机。
时间紧迫,经过一路讨论,我们仍不清楚贾方仍在国内,还是已经随绑架父亲的那些外国人外逃到公海。
看来,要找到这些答案就得去二舅给的地址——淮海西路265弄4巷11号——贾方的老窝一探究竟了。
刚说要走,只听一个人的肚子里传来隐约的咕咕声,我们面面相觑,正要问是谁饿了,球球自己不好意思地举起了手,说道:“上学的时候太着急,只吃了一个面包。”说完指了指对面飘着香气的拉面馆。
6月的上海已经十分炎热,太阳慢慢斜晒,早已过了午饭时间,其实我们几个也都饿了,这再急的事情也得先垫饱肚子不是。可是堆堆、苗苗身上确实是身无分文,也不知道她俩小学生涯是怎么过来的?出门不带零花钱?
球球手里也没什么钱了,这荷包抠了半天,就拿出两个五毛的,只够买自己的一碗面,“那我们另外三个岂不是要饿肚子了?”堆堆皱着眉头捂着肚子说道。
球球也很是尴尬,总不好意思让两个漂亮女孩看自己吃独食吧。他虽然小气,可在女生面前却异常大方,这好歹也能算一个优点。
在20世纪90年代的上海,消费不算高,一碗面也就是三块钱,虽说在现如今三块钱也就能买瓶矿泉水,可在十八年前你若掏不出来这几块零钱,这香喷喷的阳春拉面就是吃不到了。
在上海男人眼中,风度还是很重要的。球球可不允许把自己的绅士风度给丢到黄浦江里。
正着急的时候,忽然看到远处的一间店铺,球球一拍脑袋,计上心来,于是道了声:“等我一下!就算是去搬砖,也要一块吃到好吃的拉面!”说完径直朝着街对面跑去。
“小胖子这是要去哪?不会是真的要去搬砖挣钱吧,好感动哦!”堆堆半开玩笑地问道。
没过十分钟,球球从远处跑回来了,一身轻松的样子,说道:“搞定了!”说完,手摊开,竟亮出一张50块钱。
“哇!50块!发财了,有面吃喽!”堆堆一把抓过钱,转身跑进了拉面馆。
我问道:“你就去了不到十分钟,哪来这么多钱?”
球球指指马路斜对面的当铺说道:“我把你给我的海鸥给当了。咱俩扯平了!”
我顿时无语了,说道:“好吧,反正相机都给你了,随你处置吧,走,吃饭去。”
进到面馆里,我才记得小时候来过这儿吃过面,我们一桌人坐好,不久,几大碗盛得满满的阳春拉面端到了眼前,嗯,还是小时候记忆中的老味道。随即,大伙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球球吃着吃着,忽然问了一句:“这几天,总感觉你们怪怪的!又是解谜题又是找坏蛋什么的,你们三个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这一问,可把对面的我们仨给问住了,说实话吧,计划全泡汤,说谎话吧,这么多事情怎么圆?小学三年级的孩子也不是傻子,还是能够辨别真假的。
我才想到这儿,堆堆一脸严肃地对着球球说道:“没错!总算是被你看出来了,其实我们就是江湖传说中的少、年、侦、探、团!”还不忘摆了个登场亮相的pose。
我真是没辙了,用胳膊肘顶了顶堆堆的手道:“哎,还闹,你真当我们在柯南动漫里呢?”
“哦!柯南,我知道!”球球凑头过来插话道。
“哎哟!你知道?够厉害的啊,这漫画更了十多年还在更新,你这算是国内第一批骨灰级读者哟!”堆堆惊奇地问道。
球球一点也不谦虚地点头回道:“柯南·道尔!《福尔摩斯探案集》的作者,我在图书馆借来看过两本呢!”
话音刚落,我们看着球球一本正经的样子,憋不住都快笑炸了。
这一想也是,1998年这会儿《名侦探柯南》也才出来一两年,球球不知道也不奇怪。
“哦,我懂了!那你们是在秘密协助公安破案的咯?”球球恍然大悟地说道。
“嗯,挺聪明的嘛!我们就是在协助警察破一个连环凶手的案件。”堆堆趁机继续掰起来,“但是我们现在遇到了经费困难,又不能回家找父母亲要,因为这样就会泄露案情对不对,想加入我们的少年侦探团吗?”
“想!”球球不假思索地回道。
“爽快!会费是38元。我这买完面还剩38元。整好!欢迎你,球球侦探!”
堆堆嘚不嘚地说完,我和苗苗看得眼珠子都瞪大了。这堆堆是不是从小摆摊卖狗皮膏药长大的呀,真特么会扯,还把钱给忽悠走了。
球球就这样晕晕乎乎地乐呵呵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哟,想不到我也能当侦探。”
我一看不能掉链子啊,连忙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装作语重心长,道:“球球,咱们的任务很重呐,加入了团队,就要发挥你的机智和勇敢,全力帮助我们呦!”
球球忙兴奋地回道:“谢谢头儿的肯定,我一定努力!”
头儿,我竟然从同桌升级为“头儿”了,别说,还真有点儿那个意思。
吃完拉面,我们趁着下午时光闲暇,部署了一下待会儿要查找的信息,首先是前一天下午我记下的车牌号,得去车管所查,但是我们几个都是小孩子的身份,连身份证都没有,人家怎么让你查,所以这条路堵死了,另外一个线索——父亲指示的三星堆八角庙,肯定藏有巨大秘密,但手头也就38块,吃饭都还没解决,怎么去?所以只能暂缓,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去查二舅给的这条线索。赶往淮海西路265弄4巷11号。
球球起身去找外面公厕上大号,这时桌上就我、堆堆和苗苗了,趁这个时候得赶紧合计合计接下来怎么办了。
苗苗看球球一离开,便凑过头来问道:“大家觉得现在飞机上怎么样了?进到梦里的时空都一整天了,外面的信息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你们呢?”
我回道:“我只有一个结论,就是外面的情况是,我们进入梦境虫洞之前,机组人员没有任何反应,很可能他们也陷入了某种状况里,采取不了任何措施。而且,假如一架巨型飞机在大西洋黑夜的上空忽然坠落,基本上外界救援力量是束手无策的。这样看,我们也就剩下短短的100秒时间。”
“妈呀!100秒?”堆堆睁大了眼睛,抢过话道,“也就是说我们与其说是在这儿寻找坠机的线索,还不如说是被困在了这个时空里了,不然一醒过来回到飞机上,啥也做不了,100秒,还听不了半首歌,我们所有人就死翘翘了。”
我回道:“理论上是这样的,这个时空因为时间线完全是分开的,也许我们在这个梦境时空里待上个一个月,现实中飞机上也就是半秒或一秒,也许还更快,现在我还得不出任何结论。”
堆堆不解地说道:“不是说这个时空跟外面的现实时空完全没关系么?那照理说我们在这里待到老去,外面的现实也不会流逝掉任何一秒吧?”
“不可能!”我否定了堆堆的问题,继续道,“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都要符合能量守恒定律,举个例子,大脑就像一台电脑,我们进来这个梦境时空,大脑的超级硬盘就开始读取巨量的数据来响应我们在时空中所做的一切行为对吧。”
“对啊。”堆堆回道。
“那你家电脑不费电啊?”我把话说得很白,可堆堆还是没听懂的样子。
“啥意思呀?我还是听不懂!”堆堆有点不耐烦了。
这时,苗苗接过话来道:“我按小悟的分析,你们看是不是这样子,也就是说进入大脑的这个时空,即便时间过得再慢,也需要我们大脑机能来读取脑神经里的信息元以维系这个空间,所以以此证明外面的现实里,大脑一定仍是在运转的,既然在运转,那么时间就一定没有静止!”
“苗苗推测得很对,我就是这个意思,飞机上的时间一定没有静止,否则我们的脑部就没有了能量提供,梦境也随即消失。”
“天哪,那现实里的这个秒跳得快不快?我还以为待个几十年等活腻了再回到飞机上受死也没事呢。”堆堆一副很失落的表情道。
“你就想了,我们现在已经是极其幸运了,若不是打雷闪电让我们进来这个放慢的时空避难,我们现在早就沉到大西洋底喂鱼去了,堆堆你就珍惜吧。”我回道。
“不行!那我们要赶快行动,解救现实。”堆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声说道。
这一拍桌子,面馆的食客们都扭头看了过来。
我见状立马把堆堆扯着坐下来,暗暗道:“想死啊?我们一露馅儿,可能马上就会打回原形、回到现实,姑奶奶你给我消停一点!”堆堆见我这个表情,老实了,瘫坐在凳子上。
我一看气氛有些僵,于是咳咳嗓子说道:“来!我们现在成立死后任务小组,目标只有一个:找到指使飞机失去控制的幕后黑手,并找到破解的办法,回到现实之中解救我们现实坠落的世界。”
“为什么叫死后任务?咱不是没死么?”堆堆不解地问。
“一开始我们都以为自己死了,现在和死了也没什么两样。既然这样,那就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说完,我站起来伸出了手,苗苗也伸出了手,最后是堆堆……
“1、2、3、必胜!”三个手掌叠在一块做了个加油打气的动作。
球球这时候恰巧回来,见到这一幕,愤愤不平地嚷道:“我才交了会费,你们就自己在这儿成立少年侦探团,不带这么玩儿的。”
苗苗见状,连忙解围道:“不是这样的,球球,我们刚才在给自己打气,希望早日破案呀!”
“打气?打……气为什么不等我?”球球迟疑了一下,追问。
堆堆抢过话,损球球道:“谁知道你上完厕所洗不洗手的?才不要沾了晦气呢。”
“哎,堆堆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每次都洗两三遍的!不信你闻!”球球情急之下想要证明自己。
“好了好了……”我说道,“球球,咱就是吃饱了都在等你,反正也没事干,索性活跃一下气氛哈,你别在意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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