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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就是轩辕少主的消息,早已传遍了皇宫。
众人议论纷纷,既敬畏又好奇。那些曾经对天香不好的人不由惶惶,深恐将被报复;而那些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更是心火热烈,恨不得马上见到。特别是一些宫女太监,盼着皇上派人将轩辕少主接回宫,然后安排他们去伺候。
此时的锦麟宫也同样如此,银栩等宫女对这个神秘轩辕少主的唯一认识,还停留在她是从五品女官,那个娇悄又和气,温柔又媚丽的光明恩使,如今猛然升到比他们的主子还要高的地位,全民敬仰的半神家族后人,还是少主,让他们激动非常,又觉得像在梦里。
银栩带着暄黎在下棋,边下边问先生都教了什么,为何今日不肯去读书。暄黎说,先生每日教许多东西,根本记不住。不过,她倒是会背几首诗了,说完就背起来。银栩笑着夸她真聪明,又说你可要好好读书,多学知识,皇上要考的。
“可是,父皇都没空管我,才不会考呢。”暄黎嘟着小嘴说,“要不是银栩姐姐陪玩,我就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的到处溜达。你说,父皇是不是只喜欢男孩子,不喜欢女儿家?”
银栩心生不忍,自暄黎出生,除了奶娘就是她带,她怎会不知这小公主的苦闷。但她身为下人不能多说,更不能私下胡乱议论,加之主子严厉又有心计,他们这些下人平日里做事都要小心翼翼,哪里敢对小公主说什么。
此时听暄黎这样说,银栩悄悄转身看一眼主子,见瑧妃在打盹,便低声道:“小公主,不要胡思乱想。你父皇啊,很喜欢女儿家,特别是像你这样漂亮又可爱的。不过,最近事情多,他没空总是来看你。他是皇帝,要管全天下所有的事情,你要体谅他,还要多学本事,以后长大了,好帮他治理天下啊。”
暄黎皱眉道:“可我是女儿家,哪里懂怎么治理天下。再说,等我长大,父皇也老了,可能皇帝就不是他做了。”
“嘘!”这话吓得银栩一阵冷汗,急忙制止她,“小公主,这话可不能说。我们,还是玩点别的吧。”
暄黎心里明白道理,只是不太情愿,也不高兴。见银栩这么害怕,她也不敢再说,怕被父皇母妃打骂,就转而说,现在大家都在议论那个天香,她很厉害么。
这下,银栩不知该怎么回答了。天香在她心目中,已然是个偶像般的存在,敬若神明,但这样的情感该怎么去跟这个小公主说呢。天香曾经是三殿下的女奴,却因是轩辕少主而一跃成为众人顶礼膜拜的对象,敬畏有加,令无数人艳羡不已,恨自己出身低贱,为何没有天香那样的好命。
然而,暄黎这个小公主终究还太小,只是个孩子,无法理解这些东西。银栩只能跟她说,天香是半神家族的后裔,而且还是主子,应该很厉害吧。不过,现在的轩辕家族后人还有没有最初那些神力就很难说了。
暄黎十分向往地问:“那,她有异乎常人的本事么?”
银栩摇摇头:“这个应该是有,但我没有亲眼见过。只听说,她可以预知很多事情,还可以召唤黑蛇,并指挥它们。”
暄黎惊讶地抚手道:“呀,真厉害!好想看看啊。是不是我父皇做不到的事情,她都能做到?”
银栩劝道:“只能想想哦,不要到处去说。就算你见到少主本人,也不能说她比皇上厉害。对了,轩辕少主地位尊贵,哪怕你是公主,以后见到她也要行礼,像对你母妃行礼那样,懂了么?”
暄黎连连点头说懂了,又问什么时候可以去见天香。银栩当然不能许诺,只好说这要看皇上怎么安排。
这时,瑧妃醒了,恰好听到后面这段对话,心里不由盘算起来。
天香是轩辕少主,莫说皇族要敬她几分,不容得罪,天下的百姓也都将其奉为神明。而且,听说轩辕家族神秘非常,能力很强,拥有着常人没有的本事。千百年来,轩辕家族都是辅佐人皇的,若这个家族认为当今皇上昏庸无道,要想灭朝是轻而易举的事。
这么一想,瑧妃不禁倒抽一口凉气。皇上倒不算昏君,只是如今内忧外患,大衍也还不够发达,万一外族真的联合来犯,很难保不改朝换代。此时轩辕家族重现,说明大衍确实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
而轩辕少主表明身份现世,也很难说清楚是好事还是坏事。好事,便辅佐皇上灭外族,肃内患;坏事,则可能取而代之,又或另选贤德明君。至于另选的君主是谁,那可就说不清楚了。真到了那个地步,皇家有可能不再是姓暄,天知道是不是已有什么强盛的势力即将席卷而来。
“啊!看来,我得拜在天香门下,有她做靠山,就算以后真的改朝换代,我和暄黎也不至于受那牢狱苦役之罪。”
瑧妃心里暗暗想着,却不知要怎么去巴结天香。她很懊悔,当初如果不陷害天香将暄黎推入水中就好了,那如今去投靠天香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她怕天香会记仇,毕竟当初那事差点让天香面临死亡的威胁。
不会吧,天香应该不会记仇吧。皇上并没有对她严惩,而且暄黎也没有事,如果这事还记仇到现在,那,她们母女的未来可就危险了!皇上如今要将天香奉为座上宾,也不会再让其继续担任什么光明恩使,这些旧事一旦算起账来,她们母女即便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啊。
瑧妃越想越怕,急得在屋子里转来转去。银栩发现,安抚了暄黎几句,要她自己玩,然后去轻声问主子有什么事。
“啊,没,没什么。”瑧妃很是紧张,眼神慌乱。
银栩见主子不说,心里暗暗嘀咕,莫不是主子犯了什么错,要被打入冷宫?若真那样,她是不是也得早做打算,换个新主子?
在宫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若要出宫去,银栩也不知自己能去哪,能干嘛。她早已没了家,没有亲人,若到那一步,恐怕也只能去大户人家做丫鬟,或是委屈去给人做妾。然在皇宫虽是下人,饮食衣物却都较民间丫鬟高出不止一等,她又怎肯放弃。只是这新主子要选谁,人家肯不肯收她还两说着。
瑧妃乱想了一气,见银栩也不说话,就这么呆站在那里,没好气地问:“你这小蹄子,想什么呢?”
银栩一惊,忙答道:“回娘娘,奴婢在等您吩咐呢。”
瑧妃摆摆手:“我没什么吩咐,你先下去吧。”
银栩施礼答是,退下了。
瑧妃把暄黎叫过来问:“黎儿,若有一天,母妃不再是母妃了,你愿意跟我投奔别人么?”
暄黎一脸茫然:“母妃,我不懂什么意思。”
瑧妃咬咬牙:“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皇妃,你是否愿意跟我去投奔别人。”
暄黎小小年纪,哪里想得到许多,天真地问道:“那,我们还可以继续住在宫里么?”
瑧妃一愣:“怎么,你喜欢宫里的生活?”
暄黎说:“是啊,父皇是天底下最大的人,也是最富有的。皇宫是天底下最好的房子,我们不要离开皇宫好不好?”
瑧妃双眼一湿,她当然也喜欢在宫里,更喜欢做皇上的宠妃,哪怕不是皇后也行。因为只有这样,她和女儿才能过着天下最好的生活。可现在局势难测,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否安稳地做这个皇妃,安心地继续在宫里享受荣华富贵。
她抱起暄黎,深情地说:“我是说,万一哪天出了天大的事,你父皇不在了,不再做皇帝了,我们可能就得搬家,找人收留。我说的这些,你懂么?”
暄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摇摇头:“那我以后就不是公主了么?”
瑧妃心情复杂地说:“黎儿,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可能要和娘一起过普通百姓的日子,又或者,去给别人做奴仆,要吃苦受累,你能受得了么?”
暄黎瘪瘪嘴,哭了:“不,我不要!母妃,我要做公主,我要在宫里。你去告诉父皇,他一定要做皇帝啊!”
瑧妃赶紧哄她:“好,我会的。你别哭,但也要做好思想准备。如果有一天我们娘俩落难,你会丢下娘,还是跟娘一起?”
暄黎点点头:“黎儿愿跟娘亲一起。”
瑧妃放心了:“嗯,那就好。”
而她心里却说,但愿不会有那一天。
瑧妃拉起暄黎的小手,正要哄她去睡,却突然一阵巨震,屋里的桌椅都摇晃起来,杯壶叮当作响。她们俩也跟着摇晃,暄黎站立不稳摔倒在地,吓得大哭起来。瑧妃也差点跌倒,急忙单腿跪下去抱女儿。
屋外,宫人们惊慌失措地喊着,急慌慌地奔跑,不知发生了什么。
瑧妃好不容易扶女儿站好,厉声问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银栩提着裙子跑进来道:“娘娘,不好了,出大事了!”
瑧妃心里一沉,难道她刚才的想象应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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