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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意。”婠婠暗吸了一口气，从床尾的位置起走上床踏，犹豫一番后爬上床，立即缩到床尾，连同被子一把抱住了路南迩的脚。
路南迩轻轻动了下，道：“没让你抱着我脚睡，你这样我怎么动？”
婠婠如获大赦，立刻松开，往一边坐过去。
路南迩道：“准许你在一边躺着就好。”
婠婠又乖乖的在床尾躺了下来，身子蜷缩成一团，避免碰着路南迩的脚。
路南迩闭上眼说：“我累了，乏了，睡了。”
婠婠心念：大爷，您赶紧睡吧。
下一刻路南迩悠悠的声音又传来：“警告你，不要趁我睡着了偷偷爬进我的被窝。”
婠婠不可一世地笑出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除非我脑子坏了。”
路南迩轻哼一声：“你脑子确实是坏了，谁是谁都记不得了……”
他的声音越说越轻，最后倒底说了什么，婠婠也没有听清楚。
不一会儿，路南迩平稳绵长的呼吸声传来，婠婠抬起头往床头看了看，寻思着待他睡熟后找个机会溜下床。
她慢慢一点一点撑起身子，殊料身体还没有完全坐起来，路南迩便一个翻身，脚连着被子直向她压了过来，将她整个人压在床尾动弹不得。
婠婠吓得便又不敢动弹，只露着了个脑袋在被子外，不过一会儿，又听见那轻而绵长的呼吸声响起。
婠婠静静等待他再翻身，然而路南迩的腿就这么横压在她的身上，始终没有放下去。渐渐的，婠婠撑不住倦意，身体一沉便昏睡过去。
不知怎的，这一夜，婠婠睡得极沉，梦里什么都没有，只感觉到暖暖的软软的，离了天生寨之后，就再未有的舒适与安全。
翌日，婠婠忽然被两个轻声交谈的声音惊醒，她猛地弹坐起身。
厚重的帐幔刚巧遮挡住了视线，光线从半掩的帐幔缝隙中透进来，清楚可见帐幔上绣满了仙鹤驾云的图纹。
她抬眸望着这张雕工精美的床榻，床头床尾的柱头上雕核着精美的福寿花枝图案，不是下人屋里那个硬梆梆的木床，再看着手侧绣着莲花枝纹图案的丝绸方形枕头和柔软的牡丹花织锦缎面蚕丝被，她本能低首看了眼身上的衣衫。
还好，没有光着身子，但不过只着了一身粗布灰色中衣，胸前和腰间结带完好，没有解开，但是她平日里穿的那身粗麻外衣却不件了踪影。
她在身侧看了看，又爬到床尾找了一圈，依旧没有找着她的外衣。
昨夜明明睡在床尾，怎么就突然睡到了床头？
她甚至一点儿知觉都没有，就这么沉睡到天亮。
该不会是应了路南迩临睡前那句话，她昨天半夜睡横过来，自己爬到了床头，然后还脱了外衣？
她甩了甩头，不敢往下想，掀开床幔，眼前一下子亮了起来。
她四周看去，果不其然，她的外衣被扔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于是她赶紧起身下床，这脚才沾上踏板，还没来及站稳，忽然两个身着浅桔色长衫的小丫头出现在屋子里。
她与二人六目相视，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两个小丫头正是登云苑里伺候的婢女云袖和云娇。
“姑娘醒了？”
“少爷交待，司司姑娘若是醒了，便要奴婢二人伺候姑娘更衣。”
婠婠仿佛受到了惊吓：“不用了，我自己会穿衣服。”
婠婠正要走下床踏，拿起她的外衣，谁知云袖比她的速度更快，率先拿走了她的粗布外衣。
婠婠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云袖抿着唇巧笑：“司司姑娘已是少爷的人，怎能再穿这等粗质的衣服。”
婠婠嘴角微抽，方要解释，却听云娇说道：“司司姑娘莫要害羞，咱们都是过来人，能够伺候少爷那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婠婠不禁在心中嗤道：谁跟你们一起是过来人？谁乐意跟你们一样觉得着伺候男人是福分？
云娇，人如其名，不仅人长得娇滴滴，声音更是娇媚入骨。
这话表面听来很是亲切，但婠婠在她的脸上可看不到一丝为她高兴的神情，声音甚至还透着一种冰冷挤兑的膈应感。
女人的直觉告诉婠婠，这种膈应感来自于嫉妒。
婠婠当即沉下脸来，对云袖道：“衣服还我。”
云袖迟疑，却见云娇夺过那身粗布衣衫直接扔到了外屋，然后将手中一套面料上层做工精致的粉黄绣裙捧在婠婠的眼前，面无表情地说道：“司司姑娘，莫要闹了，我与云袖伺候完姑娘更衣，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婠婠双拳紧握，直视云娇，冷冷地道：“谁准你扔我衣服的？”
云娇和云袖不由一怔，二人皆被婠婠冰寒的眼神吓到。
这个在厨房里干着最粗重活儿的丫头，一丁点儿也不似旁人说的那般好欺负，这冰寒的眼神像是要吃了她们似的。
婠婠伸手将云娇推开，云娇一个踉跄，尖叫一声跌倒在地。她手中那身华贵的衣裙也随之散落在地。
婠婠跨过她的身体走出去，捡起地上的粗布衣服穿上。
整理好衣服，她头也不回离开。
身后云娇叫嚷的声音传来：“好痛……她下手好狠。你瞧她，少爷不过就宠幸了她一晚，她便敢这样，日后这登云苑里哪里还有你我姐妹待的份儿。”
云袖好言安慰：“你呀你呀，得罪她做甚？她可是二小姐都拿着没有办法的狐妖呢。”
云娇又是一番撒气：“白瞎了这身上好衣裙。”
婠婠听在耳里，不由轻嗤，快步离开。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云翠已经不在。她锁着眉心，简单梳洗一番，便往膳房走去。
每日辛苦劳作，她养成早起练功的好习惯，可不想今日一下子睡过了头。眼下，已经快要过巳时，接近午时。
到了膳房，几位妈妈都在低头忙活着，刘春兰正一边拿着菜刀斩鸡，一边口中骂骂咧咧。
众人一见着她便停下手中的活，小声议论，不知是谁冲着刘春兰叫了一声：“‘司司’姑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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