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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炎与许易,明为许家兄弟,但实际,根本不是一母同胞,许炎之母,身子骨弱,早年逝去,后许以商娶了曾氏为续弦,生许易。
许易为幺子,平素曾氏惯宠溺着,日渐长大之后,便长了纨绔没出息的性子,许以商也无法,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在长子许炎年少有成,早早成家立业,安身立命,颇为争气,许以商也倍觉欣慰。
许炎拿着手里的条子,眉心拧起,他实在是很不想搭理许易的事,两人自幼便往来的少,他常年在外求学,便是不想见到曾氏,如今……
他叹了口气,将条子给随从,理了下衣襟,“带回去给老爷,我先过去瞧瞧,再不待见,也不能让人就那么把他给废了。”
“是,公子您小心,要不要小的找几个护院一起跟您过去?”随从面露忧色的问,将条子揣进怀里放好。
许炎摇摇头,“既是送了条子过来,便不会太过份,对了别告诉夫人,省的她担心。”
说完这话,许炎从随从手里接过缰绳,翻身上马,一扬马鞭,疾驰而去。
凤翊已经在长乐第一坊喝了一盅的酒,他才看到许炎打马过来,搁下酒盏,他拿起桌上的玉笔,转了几下,嘴角就带起意味深长的笑意来。
许炎进门,第一眼就看到凤翊坐在二楼临窗的位置朝他笑了下,他面色一凛,心下起疑惑,有这长乐坊的人送了许易写的条子给他,说是许易在这地输的连衣裳都没了,要他拿银子过来赎人,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见到的人会是凤翊。
凤翊纨绔之名,很是响亮的,许炎上楼,拱手行礼道,“凤二公子原来也在此。”
凤翊朝许炎点了点头,拿起桌上酒壶,就道,“许公子,要来喝一杯?”
许炎摇头,“我是来接家弟的,还是……”
“许易么?”凤翊取了干净的酒盏,满上酒,推到桌对面,看着许炎道,“那么许公子不必担心了,我今日无事,过来溜达,可不赶巧了,正好遇见许小弟,说是欠了赌债,被高博主惩戒了下,凤某看不过去,就施了银子帮衬了一把,已经无事了,这会,正有大夫在给许小弟看皮外伤。”
听闻这话,许炎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望着凤翊,眼神意味不明,好一会才上前在桌边坐下,“我那家弟虽不务正业,好歹根本不好赌,所以赌债之事从何而来?凤二公子,有事还请直说。”
被许炎一语道破,凤翊也不恼,他端着自己的酒盏,随意地碰了下许炎那杯,洒了点酒液出来,湿了手指头,他也不在意,“都说许公子有乃父之风,果然名不虚传,那我也不兜圈子了。”
他将酒盏中的酒液一饮而尽,唇畔有清冽酒香,但他眼却晶亮的吓人,“数日前,许公子找在下大哥,可是为了三年一次的莱河修缮之事。”
话落,许炎脸沿线条瞬间紧绷,“正是。”
凤翊转着手里的玉笔,那玉笔柔软笔尖一点胭脂诱红,像极女子不点而朱的殷唇,“我大哥可是没一口同意?”
许炎正想说什么,凤翊一摆手打断他继续道,“你可知,我大哥为何没同意?”
许炎终于端起面前的酒盏,他低眉看着清透的杯中美酒,好一会才道,“他会答应的,闵王也会同意的。”
凤翊嗤笑了声,他啪的将玉笔扔在桌上,脸上是放荡不羁的恣情之态,“那我就在问一句,纵使闵王同意了,这么一件树功德的事,闵王会让谁去做?”
这个问题,许炎还真回答不上来,他抬头看着凤翊,不明白今天这一番他到底想说什么。
“没人!”凤翊拿起酒壶,为许炎满上酒,“闵王现在手里根本就没合适的人去做这件事,需得利益一致的,能信任的,还要有点胆识谋略的,要是有个什么万一,便是自己揽的事不得好还平白惹的一身骚。”
被凤翊说的这般直白,许炎心生微恼,他父亲中庸为官一辈子,临到头了,修缮水利这么件大好事送到闵王手里,闵王还颇有推拒,早之前,他心里就有不平之气,莫非闵王不明白,他若接下了这事,日后便算是得到了他们许家的支持,虽比不上四大家族之流,但好歹父亲在朝堂之上也算是能说上话的。
“有气性了?”凤翊问,这会他身上的纨绔之气全无,与人相谈起来,那是条理再清晰不过,“你们许家也是没选择吧,若是可以,许公子父亲许以商能看上闵王?一个最难登上那位置的皇子……”
“说吧,你的目的?”许炎不想再浪费唇舌,他突然在凤翊身上恍若见到了凤静的影子,那日他去找凤静相求之时,他也是这般不咸不淡便将他的心思尽数都给道破了去。
“你们许家选择我大哥,不如选择我如何?”遥远不真切恍若天边传来的声音,从凤翊嘴边轻吐而出。
许炎愣了一下,随即他唇线一扬,就露出个嘲讽的神色来,“你?凤二公子,京城纨绔?”
凤翊也不生气,他起身,拿起桌上玉笔,理了理衣袍,眼神睥睨地看着许炎,“纨不纨绔那都是人云亦云,许公子,您想好了,现在唯有我凤翊肯出手,也肯为你们许家到闵王面前去自请,换了他人,你觉得可能么?要知道到七月,若今年没水涝还好,倘若真来了,你父亲许以商官也做到头了。”
他说完这话,也不等许炎考虑,径直就推开椅子,往外走。
“凤二公子!”
堪堪到楼梯口之际,许炎出声叫住凤翊,他端起酒盏,喝掉第二杯的酒,说了句,“若你真能从闵王手里自请修缮之事,我许家日后自然知恩图报。”
是知恩图报,不是鞍前马后。
话语中的意思差别大了去,凤翊也知不能得寸进尺,遂转身,眸色灼亮如黑曜石,“好,许公子记住今日之言即可。”
话毕,凤翊又晃悠着玉笔施施然下楼,末了还有话语声传来,“许小弟在隔壁房,许公子日后可得看好点家弟,下次可就难遇上像我凤二这么豪爽的人了……”
许炎听闻,脸上蓦地就起了一丝笑意,他自己拿了酒壶过来,自斟自饮,倒也十分惬意,“我倒宁愿……他遇不上你……”
不用想也知道,许易是被人给坑了,许炎甚至都在想,若是他刚才不同意凤翊,凤翊是不是就会直接用许易找上父亲许以商。
他可以不在意许易,但曾氏在意,那便是许以商也在意。
隔二日,许炎就听到坊间有关莱河修缮之事在传,有那好事的说书人甚至大肆宣扬,今年莱河,大殷战神闵王回京,身为百姓的守护战神,这差事闵王定会插一手,让莱河沿岸百姓无忧。
这种谣言没根没据,也不知是何人为之,但至少,在京城又将闵王的声望给推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是其他所有皇子都不及的。
再有一日,就有那等热心书生,好几十人,拟了水利修缮事宜的条策,送至闵王府,大有莱河修缮之事,闵王已经从皇帝那接下来了一样。
出奇的,这几日,凤翊却不出门了,一反之前的常不在家的情形,他到空的发闲。
白日无事,他都会到听轩小筑,让上官弹奏几曲,安宁又心静。
孙氏也不闹腾了,经夜夜的甜言蜜语厮磨,凤翊倒将她给安抚的很好。
为此,上官戏虐调笑,口吻有讽,“爷,原来也真是有好本事的。”
凤翊倚靠在上官身边,头半枕在她香肩,时不时用玉笔骚扰,上官并不多理他,“你想试试爷的真本事?”
一开口,就是不正经的轻薄言词。
上官细眉一挑,桃花眼中有清泉流转迂回,水汪汪的春意上浮,“爷再有几日,就该到闵王府去自请了。”
说起这事,凤翊便直起点身,一手撑地,一手随意地拨弄几下搁上官腿上的琴,好半晌才听他问,“美人,你说修缮之事,真是我能做好的?”
上官偏头看他,美目盼兮,叫人心痒,“爷是担心修缮关乎百姓,做不好这事?”
尽管不想承认,但凤翊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他有野心,也有心机,甚至在凤静眼皮子底下动作,他也是有那能耐的,但水利修缮,牵扯的太大,倏地他就有点怯意,终归他出身太好,二十几年都活的顺风顺水,他亦知很多的事,其实想和做是两码子的事。
有柔若无骨的手覆上他手背,上官止了琴音,“这个表情出现在爷脸上,奴家看着可真是稀罕。”
她笑了声,继续道,“自那日说好助爷夺家主之位,奴家便自会尽全力,而且,爷还当真凤静不会管了?修缮之事没做好,关乎的可是整个凤家,所以爷你只管去做就是,有凤静善后。你的目的,是进入闵王的观潮苑,修缮只是过程。”
凤翊哈哈大笑起来,他伸手握住上官后颈,将她拉过来,两厢额头相抵,勾起嘴角,就又是那个潇洒风流的世家子弟凤二公子。
“美人说的对,是爷想岔了。”凤翊道,他低头啄了下上官唇边的美人痣,趁她未反应过来之际,又放开她。
“美人你可看着,总有一日,我凤翊,也会是那等光芒万丈的男子。”他说着,眼中有无上的光华乍起,像跌落九天的银河之辉,有风吹起袍边,那一霎的凤翊,在上官眼中,已初露锋芒。
“爷自应光芒万丈……”
那又与我何干!
剩下的话她没说出来,只低了低下颌,眼梢像有悄然闭合的桃花,将一身的暗香都给敛的干干净净。
凤翊皱眉,他俯下身凑过去,想瞧进她眸子深处去看个究竟。
“爷……”上官开口,然她话还没说完——
有微凉的唇堵上了她的,带着青草根的清新味,还有一股子的热情缠绵。
“如真有那日,你可会站爷身边?”他问,嗓音中有隐忍的喑哑。
他娶她进门好些时日,却一直未曾碰她一根手指头,这哪里像是他往日的作风了,但说不清道不明,他就是想看她心甘情愿在他身下主动索欢娇喘的模样。
那定是极为妖艳勾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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