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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花重锦官城(1)

作品: 木槿花西月锦绣 |作者:海飘雪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12-28 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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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兔的香味飘了出来,仿佛是人间至美的味道,诱惑得我口水外流,也使我这郁闷的心情好了很多,肚子更加咕咕叫了起来。我提起那根树枝正要啃,忽然一把冰冷的匕首从后面架在我的脖子上,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后面那人慢慢绕到我的面前,只见那人的浑身衣袍已被血色染红,披肩的长发,混着血污邋遢地缠在一起,满脸脏兮兮的,只有一双灿烂的紫瞳骨碌碌地转着,凶狠地盯着我。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我分析了眼前的情况,他的武功比我高得多,还拿着我的酬情,好在我有长相守,我略略动着手腕。

他却也对我伸了左手,上面却是我的护锦,该死!

我和他如高手相斗,互相凝视不动。三十秒后,他的左手以快得让人根本看不清的速度点了我的穴道,卸下我的长相守珠弩,然后将一根金灿灿的镣铐铐在我的左手上,另一边铐在树枝上,同时他的酬情,又直取我的咽喉。我啊的一声,以为这一剑必定见血封喉,我小命休矣,没想到,我毫发未伤,可是手中的烤兔肉已失去踪影。原来他的酬情的目标乃是我的兔肉……

他的长剑上叉着我的兔肉,睥睨地注视着我三十秒,然后跳到一边捧着我的兔肉,连骨头也不吐地狂啃起来。

我在那里暗忖,南诏国内发生政变,豫刚亲王以谋逆之罪下狱,段月容被夺世子爵位,发配海南,而南诏大军被迫阵前易帅,按理他应该戴着枷锁,坐在前往海南的囚车里啊,为何又到这里来抢我的食物呢?

看来是带着亲随杀出重围了?

是了!这纨绔子弟定是从小被宠坏了,这几天忙着在这深山老林里逃亡,连吃的也不知道弄。

我思索之间,他已啃完一整只兔子,看到支架上还有我正在烤的几只地蛹和鸟蛋,迫不及待地又取只地蛹出来,放在口中咬了一口,似乎觉得味道不对,皱了一下眉,吐了出来,“这又是何物,为何如此难吃。”然后又蹲在地上,看了半天树枝上串着的一串地蛹,“这不是虫子吗?”他有些诧异地说道,“莫不是踏雪不要你了?你竟然在吃虫子?”

我冷冷地看着他不答话。

他又举起酬情,对我睥睨道:“花木槿,你难道不想活了?”

我估量了眼下情势,慢吞吞道:“我自然是想活。”

段月容笑道:“那好,从今天起,你便是本宫的奴隶,好生侍候本宫,本宫便饶你不死。先去替我把这个、这个弄得和刚才那个……一样好吃。”

这句话如此熟悉,熟悉得让我口干舌燥,再一次让我万般确认,这个段月容必是紫浮无疑了。

我在心里哭啊,没事干吗要烤什么兔子肉呢,再不然我索性去了宛城不就得了。

我悔啊,悔得那个肠子都绿了。那个段月容却一个劲地拿刀架着我一会儿烤这个,一会儿烤那个。

……

巴郡素称阆苑仙境,尤以锦屏山为胜,风景如画,气候宜人。

这一日清晨,锦屏山脚下一个小店里,两个衣衫略显凌乱,头发不怎么整齐的少年,正坐在偏僻的角落里,拼命扒着饭。

刚入初春,微有寒意,店里的伙计们不禁都笼着袖子看着那对少年,目光有些发直。

一个少年面目清秀,双目明亮,但却愁眉苦脸,如同嚼蜡似的慢慢吃着本店的招牌菜——肥肠干饭。而另一个胡子拉碴,几乎把脸跌进大碗盆里了,正在稀里呼噜地吸着吊汤扯面,尽管把头压得很低,伙计们和那家店主仍然看清了他那一双潋滟的紫瞳,正在骨碌碌地乱转。小二虎子胆战心惊地说道:“啥子喂,是个紫眼睛的!”

“莫不是妖怪?”另一个小二虎牙也是小声说着。须知锦屏山乃是川怪传说的发源地,越想越害怕,直往老板肥肥的身上靠。

老板强自镇定,推推那个胆小的小二,“莫要多管闲事,快去把钱收回来便是了。”

胆小的虎牙颤颤地走过去,来到两个少年面前,手抖得像中了风似的,“客、客官,一共是五十文。”

那个紫瞳少年,连头也不抬,稀里呼噜吃得更猛,另一个清秀少年,满脸尴尬,口音有些南北夹杂,站起来连连揖首,袖中金色链子隐现,说道:“真不好意思,这位小哥,我们正好将盘缠用完了。”

虎牙一愣,心想莫不是个白吃饭的,便道:“这位小官人,你们两个刚刚点菜前怎么不说把钱用完了?”

那个少年只是满面通红地作揖,小二回去对他老板一说,老板看了看那少年,便说:“他头上的簪子看上去还算值钱,问他要下来,且充了饭钱吧。”

小二便回去将老板的意思这么一说,少年果然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不行,这支玉簪对小生实在重要。不如这样,我留下来为你家老板做一天工,且充了这顿饭钱吧。”

那老板在对面听得清清楚,心想,秦中战火连天,这两个少年看似斯斯文文的,想是富贵人家出身的公子哥,战乱里遭了难,逃难来此,沦为普通流民吧!于是便不再害怕,亲自走了过来,冷哼一声:“你替我做一天工,又值几个钱?你莫要以为这簪子有什么了不起的,这巴郡乃是窦相爷的天下,窦相爷本人也曾在本店用过饭,莫要以为你们……”

他话还未说完,便发觉他看到自己的前胸,然后是大腿,最后是地面,当他看着自己臃肿的身躯像破败的棉絮一样倒下去时,他才知道原来他的脑袋被狠狠砍了下来。

小店里惨叫之声大作,紫瞳少年满面冷笑之意,手中一把精光四射的匕首森冷地滴着血,一个小二已经躺在血泊之中。另一个清秀少年大声对虎子叫着快跑,虎子这才拼命往店外跑,没出店门,紫瞳少年右腕一动,虎子身体发黑着倒在地上。

紫瞳少年对着那清秀少年微微一笑,“这护锦果然是件宝器,原非白既然能制出如此暗器,果然不是凡人。总有一日,我要会会踏雪公子,然后在你面前杀了他,花木槿。”

我满眼都是血色,愤怒地望着他,“就算赖账,你也不用连杀三人,你这混蛋。”

他在那里仰头大笑,“若是不杀,像你那样对他求饶,他岂可放过你?说不定就像上次那个店主一般,见你是个女子,没钱付账便要强行玷污了。上次若不是我,你以为你能保住清白?”

我冷冷一笑,“上次即便没有你,我也能安然过关。”

他冷哼一声,转身走出一地血色,刚迈到一半,似乎想起了什么,折回柜台前,翻出些碎银,又转到后面厨房,拿了块大牛肉,塞在怀中,不顾我鄙夷的目光,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他在前面打着饱嗝,剔着牙,我终是忍不住,“自古君子有志,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你家虽然遭难,但仍是堂堂南诏豫刚家的世子,竟然做起了杀人越货的勾当,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他终于停了下来,回过头来,紫瞳潋滟,笑着说道:“爱妃说的也有道理。”

我的鸡皮疙瘩掉满地,“你别乱加称呼,我可是东庭人,何时成了你的妃子?再说你已被光义王削了爵位,连逃得出逃不出追杀都是个问题,还自以为是皇家贵胄?”

他笑得更加迷人,“爱妃所言极是,为了复国大计,本宫是该节俭点才是。下次就由你来杀人,我们便可省下这护锦的毒箭了。”

我在那里气愤得语塞,恨恨转过头不去理他。

这一个多月来,他带着我一路南下,扣了我的包袱还有长相守护腕,拿着我的金银财宝,一派大手笔,最后花完了,便开始杀人越货,稍有反抗者,定会被一刀砍去,简直同个土匪没什么两样。

想起上回那家客栈里,那掌柜发现我们没有银子付账,见我是个女孩,段月容也长得不错,当下就想强暴我们,然后把我们卖到勾栏里。段月容哈哈大笑,把客栈里的伙计和客人全部杀光了,然后一把火统统烧光。

当时我怒问他为什么,他却冷笑道,若是留下活口,只要一报紫眼睛的凶手,传到南诏和东庭探子耳中,死的就是他和我了。

我微一叹息,现在兼程赶路,没有银子便只有在野外宿营了,不过这样也省得他胡乱杀人。

我照例去找了些干柴,烤了些抢来的粮食,摘了些野菜充饥,我和他的手上牵着千重相思锁,他在后面像是监工似的,一面打着哈欠,一面抱怨我的动作慢。

入夜,我累了一天,倒头便进入了梦乡。樱花林下,非珏对我笑着说:“木槿,你看,樱花有多好看。”我点头笑着,他拉着我在樱花林中施轻功不停地飞舞,我再回头时,非珏的脸却忽地变成了非白,我无法移开我的视线,他坐在青青的草地上,靠在一棵樱树下,凝视着我,温言道:“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过得可好?”

我念着他的名字,向他走去,只觉有满腔话语欲说,却感到发上一痛,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一双深幽莫测的紫瞳,他正揪着我的一撮头发,冷冷说道:“喂,你刚刚叫踏雪公子的名讳可是亲热得紧,莫非你后来终是假戏真做了?”

我稍稍往外挪了挪,离开了他的气息范围,“什么假戏真做?”

他冷哼一声,支着头,躺在我身边,“你莫要以为我真的不记得七夕之夜,你拉着我的手说的话。”

我转过头来冷冷道:“你那天去西安城是去探查军情了吧。”

“是又如何?举凡节日夜市,西安城的守军松懈,是以本宫选了上元节前去挑了西安城。”他在那里阴狠而得意。

我恨恨道:“你不该纵容军士屠戮西安城,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你这样激起东庭的仇恨来,不但不能得民心、平天下,若有一日原氏有机会前去攻打南诏,必会同样的屠城报复。说来说去,到时候吃苦的还不是你们南诏的老百姓,你这个残暴的妖孽。”说到后来,我已是怒火中烧。

他慵懒地一挑眉,慢慢说道:“那又与我何干?那大军是以光义王的名义发的,东庭人要恨,就恨光义王。最好现在原家就发兵南诏,那也省得我巴巴地赶回去了。”

我咬牙切齿,“等着瞧,等我大哥来救我出去,你定死无全尸。”

他的紫眼珠一转,欺近我的身边,扯起我的一缕碎发把玩着,“木槿,你说说,你那大哥要等多久才能找到你啊。”他又对我妖媚一笑,“其实你是在等踏雪公子来救你吧!”

我在那里沉默着,决定不同这种变态又变种的恶魔说话了。

可他却又恶毒地笑着,“原家明明已经打回西安了,为何我却看到你提了个包袱在华山里转悠呢?还有,天下为何传闻,你家主子原非白马上要迎娶轩辕公主?你说说他是否还记得你,若是还记得你,那他所谓的三千门客,是否发现你已是本宫的奴隶,又是否能潜入这窦家的巴蜀,将你迎回去,好与那善妒的轩辕淑仪共事一夫?”他忽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轻拍额头,“啊,不对啊,看本宫这记性,他好像把你当作他那心上人的替身吧,许是忘了你了吧。”他猖狂地仰天大笑。

我继续沉默着,人却渐渐移开他的势力范围,他却不放,继续懒洋洋地抱着我,“木槿你说说,那句俗话是怎么说的来着,饱暖思什么来着?”

我的汗水流了下来,使劲挣脱他的怀抱,他却哈哈大笑,一把将我压在身下,“害什么羞啊,不过你要记住,以后莫要再痴心妄想那原非白了,从今后你便是我大理紫月的人了。”

我手脚并用,拼命挣扎,大声呼救。

段月容更加兴奋,“叫啊,叫得再大声些,本宫就是喜欢听女人叫。可知我为什么这么喜欢绿水吗,就是因为她叫得实在让我欲罢不能。”

正危急时刻,一个甜美的声音传来,“小王爷。”

段月容立刻放开了我,眼前站着一个俏生生的人儿,正是杨绿水。

段月容的紫瞳瞪大,一阵狂喜,“绿水。”

杨绿水嘤咛一声,扑入他的怀中,抽泣了起来,“容儿,你可知道,我有多思念你。”

段月容紧紧抱着她,以吻封缄,借以表达自己所有的思想感情。

我在那里手忙脚乱地理着衣物,手脚有些发软,紧紧抱着自己,强忍泪水,从来没有这样高兴见到杨绿水,若是再晚上半分钟,我可能就被污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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