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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欲醉流霞灼(3)

作品: 木槿花西月锦绣 |作者:海飘雪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12-28 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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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悦道:“对不起,我是做不到像锦绣那样,也不屑那样,我会用我自己的方法来解放司马氏的,你等着。”

他噗地轻笑出声,叹道:“算了吧,心比豆腐还软……在原家你能活下来已经很不错了,知足吧。”

我不服气道:“今天我就对你立个誓,我以兰郡君氏族长之名起誓,总有一天要改变司马氏的现状,即使我做不到,我的学生、我的伙计、我的后人一定会做到。”

“哦,那我等下辈子吧。”他从善如流地调侃着我,又悲凉地叹了一口气,“反正这辈子我总是看错女人。”

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十二个人的孩子就全都留在希望小学吧,其他的就交给我。”他从袖中留下了一个大金元宝,塞我手里。

平时他都很潇洒的,不带银子,特喜欢看我心痛地看着一桌佳肴就吃几口,然后被迫打包,可见这次是有备而来,可能是想同我庆祝,没想到变成了这样的结局。

他对我僵硬地笑道:“这回算我的,君大老板,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我垂头丧气地回到西枫苑里,才发现苑子里早已点起璀璨的宫灯,可惜枕边人却仍不知在何处。我望着月色沉沉,开始对我曾经的负气出走感到后悔,但又对非白没有前来寻我感到伤心。

这两天里,我一直在西枫苑等着非白。按理非白应该对我的去向了如指掌,可为什么一点消息也没有呢?我便让青媚去请非白,青媚第一次面有难色地看着我,“其实早在娘娘回西枫苑时,卑职便告知陛下,可是陛下这几日夜夜通宵达旦地批奏折……”

我明白了,非白故意在躲着我。如果以前是我的错觉,那么这次非白是动真格地要疏远我了,这是为什么?

第二日,我听到青媚来密报,“昨夜皇上在崇南王府中……瑞兰郡主极擅箫,听说为陛下吹了一夜,现下群臣都暗议,陛下有意让瑞兰郡主入宫。”

我当时就觉得一阵天昏地暗的,手脚冰凉,便冷静地让姽婳去通知皇上,今天“申请”同皇上一起用饭,结果青媚兴冲冲地回来说道:“皇上说今夜要与太傅相商大事,不能过来了。”

我木然地看着她,不知她在乐什么。

不想她接着高兴地说道:“可是皇上说明晚会亲自前来同皇后赏月。”

青媚本就美艳,自从伤势好了,又有齐放的爱情滋润,她的双颊如燃玫瑰。

她的大嗓门把西枫苑上上下下全惊动了。女人陷入爱情,果然就完全不一样了。作为一个暗人,冷酷和专业二词一夜之间同青媚走得很远了。

不过我还是兴奋得一夜未眠,装扮一番,绾了时下的高髻,又换上月白对襟绫褙子,花饰用红色梅花,下着深青纱裙。

那天晚上大塬第二位天子如约亲临,他身着藕荷色九龙常服,双眉微皱地来到西枫苑。这夜一轮玉盘清照人间,只觉天地一片清明爽朗。

非白看了我一眼,对我淡淡一笑,“皇后可回来了。”

我一怔,没想到是这句话,条件反射道:“陛下也总算回来了。”

我正要传膳,非白却淡淡道:“不必了,今日朕宴请崇南王和瑞光郡主,已于麟德殿吃过饭了。”

我心中一紧,不由声音也冷了下来,“听说陛下最近常召瑞光郡主进宫,陛下这是要纳郡主为妃吗?”

非白久久地注视着我许久,才慢慢开口道:“如果说是……不知皇后可有高见?”

我的喉间生生涌上一股血腥,我向非白走去,一字一句道:“求请陛下对臣妾再说一遍。”

非白没有如我所愿,眉宇间隐藏着深深的痛苦,“木槿,我……只是说笑的。”他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对我牵了牵嘴角,“今夜,朕本已传太傅和十八学士约在崇元殿进讲,今夜月色也不过如是,不如明日再来陪……”

我再也忍不住,大声打断他,“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你说什么?”非白捂着额头站了起来,剑眉紧皱,对于我的发飙仿佛十分无奈和隐忍。

“我是你什么人?”我强忍怒气,“我不稀罕什么大塬朝的狗屁皇后,可我是你的妻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冷暴力?”

“何谓冷暴力?”

我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我难道可以对他大吼,你他妈的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就算国事再忙,就算没有夫妻生活,难道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对我说说话,对我展颜一笑?就算你要找别的女人,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我噎在那里,万般委屈到了极点,我一时没忍住,哇地哭出声来,泪流满面,“我、我不求什么,只是想天天看到你高高兴兴的样子,想同你说说话,可是你……却跟我说这种混账话。”

他皱着眉向我快步走来,轻轻抱住了我。

我反手环抱上他后背,侧过脸来,深深吻住他,他一下子把我推开,凤目冒火地盯着我,好像充满了复杂的挣扎。

我的心落到了大海深处,抓着他袖子的手慢慢松了下来,悲凄道:“我现在全明白了,你没有开玩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因为我没法怀上你的孩子,所以你想娶别的女子为你生儿育女吧。”

他的凤目没有任何温度,一片灰暗,“如果是……你当如何?”

那年七夕,段月容的预言一下子变成了噩梦,活生生地展现在面前,还是这样残忍地由我的丈夫来一手表演。

我没有办法回答,泪水再一次流下来的同时,就想猛地推开他,然后永远地离开这座充满各种回忆的紫栖山庄,永远地离开这里所有的一切,永远地离开这个令我意乱情迷的同时、把我的心剖成几万片的男人。

就在我放手转身的同时,他一下子把我拉了回来,双手抚上我的脸,擦着我的眼泪,用一种很奇怪的语气道:“去哪儿?去找谁?阿遽?还是段月容?”

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恨恨地抽泣着,负气道:“我爱找谁就找谁,你管得着吗?”

他忽然面容扭曲起来,抓着我的手往死里用劲,恶狠狠道:“你敢?”

“你这个神经病!”我使劲推开他,退后一步,大声道:“我什么都不要,只是想陪在你身边,可是你要么就瞎疑心,要么召别的女人吹一夜狗屁箫,连话都不肯跟我说。你以为我花木槿是什么人?被你伤了心就一定要到段月容、到小叔子那里鬼混泄恨吗?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女人?原非白,如果你真这么想我,我算白认得你,我们就算白爱一场了,我对你所有的情意也全都错付了。”

我的心万般疼痛,退到柱子边上,泪流满面,凄然道:“你以为我的心那么好使吗?可以见一个爱一个?你以为我抛弃一切回到你的身边很容易吗?

你知道这需要多大勇气和决心吗?我伤了我女儿,伤了段月容,伤了我那些学生和大理所有的朋友,现在连带伤了我自己,你知道这有多痛吗?可是这都活该,你以为我现在还能找谁?我还有什么心思,还有什么脸面去找谁啊?

“段月容说过我早晚会死在你的手上,现在我还真信了,”我冲上前去,揪着他的衣领子,看着他的凤目,放声大吼,“你这个浑蛋,这一生,我除了孤独地心碎而死以外,还能做什么?”说到后来,早已泣不成声,哭花了所有的妆容。我使劲把他甩开,可能用力太大了,他被推倒好几步,我自己也被甩在地上,撞痛了自己的肩膀,可是那时已经没有任何感觉,只觉心如凌迟,胜过一切,只能坐在地上掩面伤心痛哭着。

他一下子动了容,跑过来,蹲下来,紧拥我入怀。

我一边推着他、打着他,可是他的力气甚大,一下子抱紧我了,他吻着我的眼睛,笨拙地为我止着泪。

他的嘴唇轻拂着我的额头,埋在我的颈边,我听到他深深地叹息,“也罢,该来的就来吧。”

什么意思?

不容我多想,他开始吮吸着我的脖颈,急切地寻找着我的嘴唇,热烈而狠狠地吻上来。我一下子给吻蒙了。他急切地呢喃着我的名字,然后一下子把我压倒在冰冷的金砖上。

他开抬撕扯着我的衣衫,我既惊且怒,奋力挣扎,可是他的眼神含着无限柔情,又带着男人无疑的坚定,当他进入我的身体时,我痛苦地叫出声来。他停下来,细细含着我的耳垂,轻抚我的身体敏感部分,缓解我的痛苦,渐渐引燃我的欲望。

我拒绝这样的羞辱,将头侧到一边。

非白却在我耳边用只有我才能听到的声音动情道:“原非白爱花木槿一万零一年。”

我愣住了,转过脸来。昏暗烛火,柔和地洒在非白赤裸的肩头上,他绝世的容颜对我柔和地笑着,他的凤目在上方深深凝注我,他的鼻子轻轻蹭了我的,再一次温柔地吻去我的泪水,“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放开你了。”

他狠狠地吻上我的唇,揽起我的腰肢承受他的欲望。

炽热的欲望袭来,肌肤紧贴着肌肤,彼此的气息融成一体,一切情恨爱怨都化为原始的律动和呻吟,汗液变成了身体之间互相摩擦的润滑剂,眼神中的隔阂慢慢变成甜腻的诱惑,快意无边无际地散发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渗透到每一个细胞,仿佛连灵魂也折了腰。

当我清醒过来时,非白正赤着身子抱起我来到大床上。

我抱着他的脖颈,这才发现他背后一道新愈合的深深伤疤,正挣出血来,流了一背。

“你?”我又气又悔,“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非白淡淡一笑,轻吻了一下我的额头,将我放下,取了药箱过来递给我,然后背过身去,低低地微叹道:“你也许听说过,原氏的传说。我们是天神之祖,万俗之始,可是我们的敌人对我们下了残酷的诅咒:我们一生都得不到心爱的人……”

我愣在那里。原家的老祖宗传了一代又一代绝顶聪明但又绝对变态的,难道还真会相信这所谓的诅咒,我慢吞吞道:“那个只是传说罢了。”

非白的凤目却露出一丝迷茫,“好像有人曾经在梦中对我说过,我将登上皇帝之位,却不能同相爱之人长相厮守。而且,流光散的确可怕,我这些年明显气力不济,精神恍惚,身后这道疤是崇元殿之变时被叛军偷袭的。林大夫为了救我,便用了一种药材,这种药材很怪,连名字也怪,叫什么冷彻鸳鸯浦,会使我、使我,”非白的脸红了,咳了一下,背对着我略带尴尬道,“反正……就是同你在一起时,会力不从心。”

我恍然大悟,睁大了眼睛望着他的背影半天才醒过来。我披了件衣衫,下床去取了药箱,给他细细敷药。

“我知道你是放弃一切才回到我身边,林御医也说不准,这种药的药性何时能消去。”非白艰涩地低下了头,“我……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方才不是已经消了吗?”我流泪道。

他一下子抬起头,愣愣地看着我,眼中闪着一种我所不明白的激动和领悟。

我又忍不住望着他哭出声来,心中郁愤。这人真是典型的政治天才,感情白痴。

非白手忙脚乱地为我拂着眼泪。

我轻抚上他的脸颊,对他诚挚地说道:“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无论发生任何问题,都是需要两个人一起去面对的,这跟我们两人当中谁更聪明、谁更坚强无关,只有这样才代表在彼此心中,我们是真正的夫妻,是真正的一体。你真是个大傻子。”

在那个神话故事中,段月容说是那个天使般的恶魔害死了他的妻子,毁灭了他的种族,还对他下了可怕的恶咒。无独有偶,在原氏也有这样的传说,不过正好相反,成了紫瞳魔族诅咒他们得不到心爱的人。

哪一个才是真相,我当时的头有点疼,而非白的表情有些茫然,似是在细细回味我所说的话。

“以后无论任何事,我们都一起面对好吗?”当时,我轻打了他一下。他微抽气弓了弓背,我立马后悔了,为他傻乎乎地吹了半天伤口,涩涩道:“我们在一起有多不容易,你别赶我走了。”

“再也不了,”非白也涩涩说道,如水的眼神熠熠生辉,“除非是你要离开我。”

我恨恨道:“不准纳妾,不准包二奶。”

非白再次笑了起来,直笑得凤目星光璀璨,“我便不得好死。”

我正要骂他,好端端地发这种可怕的咒做什么,他偏含笑凑上唇来,缠绵而吻。

就在这时,姽婳在帘外启奏,“启禀圣上、皇后,太傅有突厥急报。”

非白对我抱歉地笑了一下,低声道:“今夜先不要走,等我回来。”

我点了点头,赧然地对他笑了。

他也笑了,轻啄了一下我的脸颊。

我笑嗔道:“真是个傻瓜。”

他刮了一下我的鼻尖,对我抿嘴笑了一下,“你也不怎么聪明。”说罢便笑眯眯地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便坐在香妃榻里等他。等着等着,便睡着了。醒来时,已是鸡鸣时分,赏心阁冰冷而空旷,只有打着盹的薇薇。

我回到西枫苑,屁股还没有坐热,却听齐放来报,说是于大将军求见。我听着觉得稀奇:于飞燕这么急着见我为甚?

我略作打扮,不想于飞燕走进来时,满眼血丝,把我吓了一跳。

这时齐放的暗人也进来了,在帘外对我跪启道:“回禀皇后,据说是公主身边的仆从玩忽职守,没有及时禀报宫医,阿芬公主的哥哥木尹太子一怒之下,带着几个侍卫闯入宫殿,杀了轩辕皇后并几个可汗宠妃,可汗大怒。”

我一下子站了起来,“如今木尹皇子如何?热伊汗古丽大妃如何?”

那暗人不及答话,于飞燕已对我答来:“可汗十分震怒,已诏告帝国废了木尹太子之位,已着人向十大部落下了信符缉拿木尹,碧莹得到消息便病倒了。”他焦急道:“皇子可能……走投无路,只带着几个随从逃入了吐蕃。”

我心中焦虑,便决定先把我同非白的问题放一放,着暗人开始打听木尹的下落,并令小玉密信段月容,如果木尹真去了大理地界,千万要好好收留。

几天后段月容传来消息,木尹太子根本没有前往大理,实际上他外祖父的旧部掩护着他逃入乌兰巴托,然后翻过乔巴山进入突厥的死对头辽国境内。

我们所有人都傻了眼,谁也没有想到木尹敢逃到他老子最恨的竞争对手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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