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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吐奶

作品: 朕成了一个小心机 |作者:一方土石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6-28 04: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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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勾被个壮实的小太监背到卧榻之上,瘦弱的身躯弯成一颗虾子。冷汗布满额头,他对外界的声响听不真切,只知道有人往他嘴里灌了一碗既咸且苦的汤汁。他被苦得吐了两口苦汤,还要人被捏着鼻子才能灌进去。大逆不道敢捏皇帝鼻子的人随后又撩开他的外袍沿着腹部按摩。

皇帝疼痛立减,早忘了之前的灌汤之仇,舒服地想就这样眯过去。

“陛下只是暴食引起的腹痛而已”,范太医将药箱里的胡菜粉分成小份叮嘱宫人,“腹痛之时取一小包用盐水冲服即可。”

太后虚惊一场,回过神来就指着一边的铁锅炖大鹅勃然大怒:“你们这帮奴婢竟然放任勾儿吃下一整只鹅,我看你们是不想……”

赵勾看太后要发落宫人,想睡也睡不了。他手脚还有些无力,只能拉着范太医的胳膊借力坐起:“不要怪罪他们,是我自己贪食。”他嘴唇还有些苍白,勉力摆摆手挥退众宫人免得他们遭受池鱼之殃。

他揪着太后的袖子撒娇:“他们唯一的错处,就是把饭菜准备得太可口了。婶婶怎么可以因此怪罪他们?”太后拿他没辙,只能替他擦去额头上的冷汗,由着他袒护宫女太监们。

两人说了些话,她就被宫女请去处理后宫里的一些琐事。

太医被留了下来,坐到一边观察病情顺便拿个小册子做记录。范太医的年岁已经三十有多,但扎在一众须发皆白的老太医还显得十分年轻。赵勾好奇地瞅那本子,就见范太医低眉顺眼地拿笔在上面写:某年某月某日,帝食一整只烧鹅导致腹痛。进药胡菜汁一碗,吐奶两口。

赵勾:……

太医镇定地用笔把“吐奶”两个字划掉,改成“吐药”。

他看皇帝很想把记录抹掉的样子,不急不忙地从药箱里掏出来一罐蜜糖。他给了皇帝几颗糖,皇帝就又忘记抹记录的事了。

因为他视线接触到了案上那堆奏折。

皇帝垂眸掩饰眼中精光,作不经意状问:“据说先帝也很喜食鹅,想必也受过胀痛之苦。”

范太医余光看到皇帝鼓鼓囊囊的两腮,油然而起一鼓戳青蛙腮帮子的奇异联想,他按住自己的手答道:“先帝虽顿顿吃鹅,但他十分注重养生,从来没有腹胀过。”

“这么厉害?朕不信他从来没有病过痛过。”

“微臣绝没有诓骗陛下。先帝是个自律的人,且身强体壮,十几年来太医为他接诊的次数寥寥无几。”范太医话赶话讲完这一句猛地住嘴,空气都骤然安静下来。皇帝和太医对坐着,男默男默。

范太医不敢再多说话,朝着东南方向行了个大礼齐国历代皇帝安息之地匆匆退下了。他转过身的时候,赵勾才发现他已经汗湿后背。

任哪个皇帝登基第一天就被人反复提醒本朝有个弑君之人都不会开心。赵勾呆坐一会,想了半天没有头绪。他“咔嚓咔嚓”啃掉一片通肠的甜瓜,傻白甜地想着:反正总不是赵石屹那厮吧,手握军权的人要想篡位比其他大臣容易多了,怎么还能等到现在……

怀疑赵石屹还不如怀疑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

皇帝理不清弯弯绕绕的东西,没一会就放掉这茬捧着肚子去后花园消食了。

宫女太监们刚被太后呵斥过,现下寸步不离跟着皇帝,生怕这位小祖宗有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盛情难却,赵勾只能像个纨绔子弟游大街一样带着一溜的手下,看上去非常非常浮夸。他还逮了个小太监问太后最近怎么这么忙,总是坐不了一会就被叫走。

小太监红了脸,嗡嗡地说:“太后在安置诞下公主的娘娘们,需要在远离勉宫的地方专门腾出一座宫殿,还有……”

“朕有堂亲姐妹?!”赵勾雀跃地打断他。

“有的,有两位襁褓之中的公主。”

“朕要去看她们!”赵小皇帝丧夫失母,妹妹这种生物更是听都没听过,“你带路。”

小太监哭唧唧跪倒在地:“陛下,太妃们的宫殿陛下不可踏足,您若是想见,待奴婢们将公主请来可否?”

把吃奶的小女娃从母亲身边带走简直不要太危险,不说她们动不动就要吃要拉。不说这些,光是随便吹个风就能让她们病病歪歪哭上几天。

“朕真的不能见太妃?”皇帝遗憾地问。

“陛下要避嫌。”小太监可有骨气了,头点得和招财猫的爪子一样。

赵勾环顾四周,随便点了两个远处荡秋千的女子。那两位女子离得远,又背对着他们,不曾听到这边的动静,自顾自玩得欢快。她们穿得华贵非常,珠钗玉翠点缀在身上,宛如嬉戏在林中的金丝雀。如此张扬美丽的女孩子,一看就不是宫女。

赵勾指着她们问太监:“那太妃们自己跑出来被朕看见了怎么办?”

小太监原本就带着可疑粉色的脸颊涨成猪肝色:“回禀陛下,那不是太妃,那是丁贵嫔和张贵人,陛下和她们……不用避嫌。”

???

“陛下理应和两位娘娘多加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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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娘娘若是将来能为陛下诞下子嗣,乃是我大齐之福。”

!!!!!!!!!!!!

中午还被腹痛折磨的皇帝这下整个脑壳都疼了起来:“朕昨天才登基,哪来的贵嫔?”原本跟在后头的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小宫女上前两步,声音梆梆脆:“回禀陛下,先帝的后宫除中宫嫡主和有嗣之女,皆为陛下之人。奴婢早前被太后宫中借调过去整理各位娘娘的名册,陛下已有三夫人、九嫔、一四七美人、九十二中才人、一百零八才人,统共三百五十九人。”

被“三百五十九”的皇帝后退三步。

这小宫女年纪小宫龄浅,就是比其他人敢哔哔:“太后娘娘为了给三百多位娘娘安排侍寝的顺位,已经忙碌好些日子了呢。陛下今早没有让任何一位娘娘过来侍桌,太后娘娘还琢磨着是不是要扩充后宫选些年龄小的,想着小一点的能和陛下更投趣呢。”

即将被“四五九”甚至“五五九”的皇帝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面露不虞地甩袖往太后的长乐宫奔去。

“简直荒唐,”皇帝挥退听到动静上前来请安的丁贵嫔和张贵人,衣角带起的风吹开他脚边的一地残花,“那是朕的婶子……况且男儿枕畔的位置只有一个!”

他生母死前还在念叨:我与长懋虽然缘浅,可终究只有我一人与他有缘。

文慧太子赵长懋,年二十四而卒,终生未娶妻纳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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