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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郭经历最后并没有冲出都察院，此时他正做贼似的趴在墙根儿处，一边伸长了脖子往不远处的小竹林张望，一边竖起耳朵听里头的人说话。
“你这话到底是哪里听来的，靠不靠谱啊？”林子里的人小声说着话，“这沈御史当真跟袁相有仇的话，见了袁相怎么可能忍得住？这不，听说过不多久，袁相还要将最宠爱的小女儿嫁给沈御史呢。你这话说的也太没谱了吧……”
“你懂什么？”另一个人不服气的反驳道：“你看那沈御史，年纪轻轻就爬到了现在这个位置，没点城府心机能行？”
“但你说的可是灭门大仇！这样的深仇大恨都能忍得住？”
“这就更说明沈大人城府深！我可是听说，沈御史兄妹两个上京都来，都是冲着报仇来的！上次袁相府刺客的事件还记得吗？听说还是沈御史亲自前去行刺的呢！”
郭经历听得心头乱跳，却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惊动了竹林里头说小话的那两人。
“这怎么可能？”一人惊呼道：“沈御史看起来，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怎么可能潜入袁相府行刺？我说你这些话都是听谁说的啊，靠谱吗你就到处乱说？”
“我也是听我府里的下人背地里嚼舌根子，很是生气，便将他们拖来问了。这两人就说了，说是遇到了原来在沈家服侍的下人，听他们说出来的！我又赶紧的让人去找沈家原来的下人。你猜怎么着，还真的让我找到了，是沈家原来的园丁——”
郭经历再也忍不住跳了出来，他冲进小竹林里，一把抓住那人，掐着他的脖子红着眼睛吼道：“那个人在哪里？那园丁在哪里？！你快告诉我！”
那人仿佛吓傻了一样，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道：“郭经历你在说……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少他娘的给老子装蒜！”郭经历额角上的青筋都蹦了起来：“快说，人在哪里！”
那人都快被他掐死了，慌忙说道：“郭经历你冷静一点……那人，那人趁着我不注意，从柴房里偷偷溜走了。我也……我也正到处在找他。郭经历你快放开……我说的都是真的啊。”
郭经历阴恻恻的盯着他，虽然放松了掐他脖子的力道，却仍是没有放开手，“你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我……我也不知是不是真有其事。只是那园丁口口声声这么说……”
“他为何要在外头到处说？”
“我问了一嘴，说是那沈家……藏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因他们都知道这个秘密，沈大人明面上让他们离开沈家，实则却在暗地里对他们下了杀手。他差点就死了，因此这才会记恨沈大人，满大街的到处说呢。”
“满大街的说？”郭经历皱眉，他思索了一会，才又问道：“那个天大的秘密，是什么秘密，你可问出来了？”
那人眼睛骨碌碌的乱转，迟疑着没有说话。
郭经历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恶狠狠的道：“你他娘的再不说，信不信老子杀了你全家！”
那人也只是个小小的司务而已，且郭经历官职虽然也不高，但长平侯府随随便便一条腿，也足以将他一家碾成个渣渣、
“郭经历饶命啊。只是此事……此事未经证实，我若随随便便说出来，到时候惹恼了沈大人……我焉能有命在啊！”
“你要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自有爷护着你，你怕个屁啊！快说——”
……
袁相府。
丫鬟匆匆跑进袁含笑的院子，看见她正端坐在院子里的藤架下做绣活儿，许是听见动静，她抬眼看了过来，淡淡问道:“谁来了？”
“回姑娘，是长平侯府的郭二公子来了。正跟老爷在书房说话，奴婢的哥哥随伺在旁，听到了些……不太好的话，奴婢心里着急，赶紧回来禀姑娘。”
袁含笑放下绣活，起身活动一下，接过一旁丫鬟递来的鱼食，走到池塘边喂鱼，眼睛跟着游鱼转动，以缓解眼睛的疲劳——这法子还是沈郎告诉她的呢。
“郭家二哥又说谁的坏话了？”她习以为常的问。
“郭二公子道沈公子求娶姑娘的目的不纯！”丫鬟急急说道:“他说沈公子接近相爷，接近姑娘，目的是为了报仇！还说之前的行刺相爷的刺客，就是沈公子无疑！”
袁含笑霍然转身，手中鱼食打翻在地:“你说什么？”
丫鬟看一眼她难看的神色，咬牙又道:“还有更离谱的呢，那郭二公子竟然说沈公子其实是个女子，还说先前沈家死的那个才是真正的沈公子，现在这一个，实则是沈公子的妹妹沈明玉——姑娘您说，这事情是不是太离谱了？”
袁含笑眉头紧紧皱起来。
“姑娘，这些话，其实奴婢隐隐约约也听过。”袁含笑身边的大丫鬟压低声音道:“也是府里的下人在议论，奴婢听着实在不像话，勒令他们不可再私下说闲话……这些话，也不知道是打哪儿传出来的？”
先前那个丫鬟大着胆子道:“还能是哪儿？依奴婢的想法，这事儿定然与郭二公子脱不了干系！”
“你是说……”大丫鬟迟疑着开口。
“你又不是不知道，郭二公子一贯对姑娘的想法与态度。但凡哪个公子想跟咱们姑娘议亲，郭二公子哪次没有跑过来搅和？不是说人家公子的坏话，就是跑去找人家公子的麻烦……我看这次定然也是如此！还说出了那么离谱的话，我看那沈公子，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哪里像个女孩子了？”
袁含笑面沉如水，过了一会才问道:“我爹……他怎么说？”
……
袁相与袁含笑一样，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
他捋着胡须，抬眼看着深色激动双眼发光的郭二公子:“子建啊，老夫知道你对小五的感情，但——别闹了，快回去吧。”
郭子建大喊道:“这回是真的，我真的没有骗你！这些事，可都是沈家以前服侍的人说出来，您千万信我，别让五妹嫁给一个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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