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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萬似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着冷怒的沈明玉，不明白她为何会这样生气。
不明白他就问了出来：“你……在生顾南盛的气？”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他心头便是一跳，不由自主的抿了抿唇。
却又因为这点雀跃而觉得有些羞愧。
沈明玉深深呼吸，将心头戾气用力压下，才能佯作若无其事，“没有的事。殿下若没有别的事，我想先走了。”
“既如此，你自己当心。”裴萬干巴巴的说了一声。
沈明玉颔首，谢过他的关心，转身就走。
……
陆家的判决下来时，沈明玉正在刻苦的学习南燕话——虽说同行有翻译，但她还是喜欢凡事靠自己，再说，万一翻译被收买，到时候她岂不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福顺出去了一趟，便回来告诉她：“陆家所有成年男丁于秋后全部处斩，女眷则全部没入教坊。奴才方才回来时，正看到官府押送着陆府的女眷往教坊司去。”
沈明玉并没有多意外，只问了一句：“可看见陆三姑娘了？”
“看到了。”福顺小声道：“陆三姑娘似乎……不大好。”
沈明玉轻叹一声，揉了揉额角：“你去……去寇府一趟，给寇光喜寇大人送个口信。”
她说着，小声吩咐了几句。
福顺便忙出去了。
下晌时，寇光喜匆匆忙忙的跑来找她。
沈明玉忙给他倒了茶，“如何赶得这样急？”
寇光喜擦擦额角的汗，又喝了一口茶，这才说道：“怕你等的太着急——话说，你对那位陆三姑娘，莫不是存了什么心思？”
沈明玉笑而不答，只问道：“你瞧着她如何？”
寇光喜摇头：“不好。我看她毒瘾甚重，整个人都枯瘦的不像样子。我好不容易单独见了一面，开始还好好的，后头就求着我，要我给她忘忧散。最后怕她伤到自己，只好让教坊司的人将她给绑了起来。”
沈明玉微微蹙眉，起身拿过一个匣子，推到寇光喜跟前：“一事不烦二主，还请寇兄帮我打点一下，让陆三姑娘……稍微好过一点。”
寇光喜摇头叹道：“进了那种地方，且子孙后代世世代代不得脱奴籍，真不如一根绳子了结自己来的好一点。”
沈明玉神色黯淡，“能活着总是好的，活着……才有希望。”
寇光喜随口问道：“什么希望？”
“大赦天下。”沈明玉慢慢开口。
寇光喜一愣，脸色微微一变：“你指的不会是……”
大周太后早就没了，因此借太后寿诞之类的来赦免是不存在的。要不然，得皇帝喜爱的皇子被立为太子时，也可以行赦免之事。但皇帝立太子？
皇帝正值壮年，所出的几个皇子也没有特别让他满意的，他会急着立太子才怪。
再要不然，就是新皇登基时……这个更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去了。
“不管哪种，只要她能活到那一日，才有其他的可能。”
“那倒是。”寇光喜随口附和，犹豫了一瞬，还是告诉她：“那陆三姑娘听闻我受你支托去看她时，恳求我转告你，说是想亲自见你一面。你看——”
沈明玉皱眉。
寇光喜连忙道：“我不是有意说漏嘴，只是她当时瘾头上来，我心有戚戚，正感慨时她突然问我，我一时不妨这才说漏了。你要是不想见，也不必理会，不过就是个罪人之后罢了……”
“你能帮我安排一下吗？”沈明玉也想见见她，沉吟了一下便询问道，不过又不愿寇光喜为难，只道：“如果太为难就算了，我再想别的法子。”
也不是不能光明正大去教坊司，只是她现在颇为惹眼，不管是袁相还是皇帝都对她另眼相看，这时候她若出现在教坊司，还见了陆家人，传出去终归不是什么好事。
“这点小事，有什么可为难的？”寇光喜嗔责的瞪她一眼，有忍不住八卦道：“就是吧，陆家女眷那么多，你怎么偏偏就对那陆三姑娘另眼相看？要不是我太了解你，都要怀疑你是不是与她有私了。”
因为陆家女眷，她只认得陆三姑娘罢了。但这话却不好解释给寇光喜听，只随便扯了个理由出来，“我听闻那陆三姑娘很是聪慧，想去问问她，看能不能从她那里问出点跟她父亲有关的事情。”
见她一脸认真，寇光喜这才没有再取笑，只说安排好了便过来接她，就又匆匆的离开了。
……
沈明玉还没来得及往教坊司去，王浩志那边却先沉不住气了。
对于王浩志的上门，沈明玉表现的既不意外，也不害怕，只以睥睨冷淡的姿态询问他：“不知王大人有何指教？”
“不敢。”王浩志嫉妒的语气都直冒酸泡泡，“沈大人如今也算是一步登天了，在下特来恭喜沈大人。除了这个，却也是来问沈大人一句话的。”
沈明玉丝毫不怕他：“王大人请问。”
“那日你们到底定下了什么计划？”他紧紧盯着沈明玉的眼睛犹如一匹眼睛发绿的饿狼。
沈明玉一声嗤笑：“我凭什么告诉你？就凭你比我蠢？”
“你！”王浩志大怒，“你别不识好歹！须知爬得越高跌的越狠。沈姑娘你如今看似高高在上风光无限，只要我将你的秘密说出去，呵呵……”
“呵你妈、个头啊呵！”沈明玉终是忍不住爆了粗：“你踏马有本事就去皇帝面前告发我，我踏马还当你是一条汉子！就凭你这跳梁小丑的作态，时不时就要来我面前蹦跶，我真怕被你这丑态弄瞎了眼！”
王浩志一张脸涨得犹如猪肝色，他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睛，“你你你你……”
“我我我我再警告你一次，要不让你背后的主子滚出来跟我对话，要不从今往后彻底消失在我面前，否则——”沈明玉阴狠了神色：“王大人，我的耐心有限！再有下次，陆尚书府上的现在，就是你王大人的将来！”
她神色高傲又冷漠：“王大人最好相信，我有这样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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