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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96最后的地老天荒(大结局)

作品: 一爱成魔 |作者:前往耶路撒冷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12-31 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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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米见了cici后,跟着司漠回家,在路上突然提道:“漠,我想找一份工作。”

司漠当时正在开车,闻言,一个急刹车,有些诧异地问道:“为什么突然有了这个念头?”

好在他们回湖边小别墅,路上人和车都不多,司先生将车停在了路边,转过身来看这苏米。

苏米咬了咬唇,说道:“我想交一些朋友,找点事情做。”

她觉得两个人都腻歪在家里不太好,既然司先生打算主内,那她主外好了。

司漠闻言,目光一深,修长的手指敲打在方向盘上,点了点头,说道:“可以。”

苏米闻言,顿时喜上眉梢,心想,这样她就能有自己的圈子,可以做一个独立女性,而司家大少则深思,今晚回家缠着她没有时间写日记,那么等到第二天她便会忘记找工作这件事情,如此一来,只能在家里陪着他了,如此甚好。

两人都喜滋滋地回了家,一个上网去看招聘信息,一个去做晚饭。

苏米找工作可谓是一波三折,连续投了十多份简历都是石沉大海,没有任何消息,于是这几天苏米都是恹恹的。

司漠整日忙着照顾他的那些花花草草,见她几天都没有骑单车出去,抱着抱枕坐在阳台晒太阳,便问道:“最近怎么都不见你出去骑单车?”

苏米有些有气无力地说道:“最近投的简历都没有回复,现在的用人单位招聘要求都这么高么?还是我这样的简历压根就找不到工作。”

苏米一难过,司先生便有些心疼了,很是斟酌地说道:“你再等等看,没准明儿就有信了。”

苏米点了点头,继续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司先生回到书房后,打开电脑,看着某人邮箱里又躺了一封面试通知,很是顺利地拦截删除,然后打了个电话。

第二天苏米便接到了面试的电话。

当时司先生正在研究晚上是吃法国料理还是日本料理时,只见苏米便兴冲冲地从二楼跑下来,神采飞扬地说道:“我接到面试通知了,让我明天上午去公司面试。司先生,你真是金口玉言。”

司漠见她这般开心的模样,也是勾唇一笑,很是正紧地继续研究食谱,淡淡地说道:“我就说,我的夫人必然是最棒的,这么快就有了面试通知。”

苏米凑到他面前,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下巴,在某人正欲求不满时得意地笑道:“你继续研究食谱,我去看明天面试穿什么衣服,带什么资料,对了,我要把面试写进日记本里去,免得忘记了,你又不跟我说,那我岂不是错过面试时间?”

额,司先生有些囧了,他记得之前有一条漏网之鱼就是这样被他给糊弄了过去。往后要糊弄这丫头不太容易了呀。

到了第二日,苏米早早起来准备面试,司先生已经起来,出去跑了一圈回来,正在冲澡,见她有些手忙脚乱,便穿着睡袍去做早餐,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今天有事去公司,你不用急,可以蹭我的车。”

家里好几辆车,不过苏米只有摸的份,司漠总担心她开车用脑不太安全,是以,苏米的交通工具只有两种,双腿走路或者是骑单车。

她不爱做公交,也不爱地铁,今儿原本打算骑单车去的,这才起了大早,见司漠这般说来,顿时乐了,也不慌乱起来。

两人吃了早饭,司先生在书房里磨蹭了半天,苏米等的都有些黑线了,这才不徐不疾地出来。

面试的公司是一家文化传媒公司。

她去面试时才发现只有她一人,面试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看到她很是客气,询问了她一些情况后,便一锤定音说道:“苏小姐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至于薪水呢,不多,每月5000,双休,工作时限是每天八小时,不加班,各种福利都齐全,你看,如何?”

苏米惊讶于面试这么顺利,连忙点头,谢了谢面试的男人,然后离开公司。

见她走了,面试的人事部主任这才打电话上去汇报,上面的老总立马拨了电话,毕恭毕敬地笑道:“司先生,事情办妥了。”

司漠在电话里淡漠地点了点头,客气地道谢。

惊得那老总慌不迭地说道:“不敢,不敢,您能看得上我们这家小公司,是我们的福气。”

苏米出来时,便见司漠挂了电话,坐在车内等她。

她上前去坐上车,得意地说道:“快回家,我找到工作了,往后你天天呆家里也不怕挨饿了。”

司先生微笑,帮她系好安全带,浅浅笑道:“那我以后就真的要靠你养活了。”

漂亮地打了个方向盘,开车回家,司先生看了看她高兴的小模样,低叹,他的小米会不会被办公室的人吃的骨头都不剩?看来,这工作还是不能做长久呀。

工作的事情很快就告了一段落。小司念打电话来说想妈妈了。

苏米和司漠虽然住在湖边小别墅,但是每周末还是要回司家去看司念的。他们两将儿子丢给了老爷子,小司念是包着一把泪,日思夜想地想妈妈,但是在老爸的淫威之下是敢怒不敢言,每天晚上打电话都泪眼汪汪地说道:“妈妈,你周末要记得回来看我。”

说的苏米心疼儿子,每晚都想去看司念,司先生摸了摸光滑的下巴,有些严肃地说道:“我小时候也是这般过来的,男孩子要从小培养他独立的一面。”

苏米顿时有些焉了,又心疼起小时候爹不疼娘不爱的司先生来。去司家看儿子的事情就这样被司先生轻描淡写地给搅黄了。

可怜小司念只能巴巴地盼着周末的到来,然后跟着小叔和太爷爷过。

也怨不得司漠不爱回司家,每次回司家,司念都缠着要跟妈妈睡,作为老大,自然是不爽的。

苏米倒也没有什么感觉,每每回司家主宅,都是带着小司念睡觉,给他说故事。

且说这一个周末,老爷子出门拜访老友去了,苏米带着司念玩得有些晚,一看时间都过了十点,急急将司念哄睡,她睡不着,出了房间去煮牛奶喝,突然想去看看司漠睡了没,便端了牛奶上了二楼。

司家的地毯铺的极厚实,三楼的楼梯处传来低沉的男人声音。

“今天医院打来电话,是关于阿翘的。”是司炎的声音,苏米站在楼梯处,没有说话。

司漠的声音有些冷:“我说过,不想听到她的消息,这些年,她是咎由自取,不过你和老爷子也要负责任,倘若不是你们任由她胡来,她也不至于这般嚣张跋扈。”

司炎叹气,说道:“我知道车祸的事情,你始终是耿耿于怀的,我也瞒不了你,不过是你查出了是阿翘撞伤了苏米,你心疼了,才惹出了后来这许多的事情。”

司漠对于阿翘大约是真的痛恨了,他和苏米这些年来历经波折,就在苏米想要靠近他时,偏偏阿翘发了疯似的开车撞了苏米,纵然只是躺了一个月,但是此后苏米被查出有脑退行性疾病,脑中残留淤血导致后来失忆,这些都是有连锁效应的,司漠那样的人肯定是将一切都联系在一起,这一笔帐自然要算在阿翘的身上。

就是他也是近期才知道了沈翘的事情,被夫家遗弃,赶出了出来,因病被关在医院,他打电话过去问,才知道是司漠的主意。

“可你手段也太狠了一些,她如今被夫家抛弃,旧病复发,精神不好,你将她关在医院,长此以往她必定会疯掉。”司炎有些不忍,“她终究是养在司家的,和我们有着年少的情谊。”

司漠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声音依旧很是冷漠:“这些年我时常在想,是否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你看小米,当年不过是错信了一个人,错爱了他,这些年来游走在生死之间,付出了巨大代价,她又何曾做过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情,却要承受这些,更何况是沈翘。司家这些年给予她的实在是太多了,她不懂得珍惜也怨不得旁人,横竖不过是苦果自酿。”

司炎被他说的哑口无言,他们记忆中的阿翘真的死在了时光里,活下来的这个面目可曾,带着冰冷和仇恨,看待着每一个人的沈翘,他不知道阿翘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会去医院看看她,不管怎样,当年我们也曾有过快乐时光。”司炎叹气。

阿翘是谁?苏米握紧手中杯子?她听见了自己的名字还有车祸的事情。她以前出过车祸吗?不是生病的缘故?司漠从来不跟她说她的病情,只是会叮嘱她吃药,定期带她到医院做检查。

司漠冷哼了一声,淡淡说道:“你看好她,别让她出来发疯,倘若你能劝劝她,我也不想做的太绝,给她找个地方,远远地打发了去,让她好好生活着。”

“我便知晓是这样的答案,这件事情我会安排的。”

后面两人都沉默了,苏米端着手中的杯子,悄悄地走下了楼去。她的过去是一团纷乱的线团,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记起一些什么来。

秋天很快过去,渐渐有了入冬的寒意。

苏米工作了一个多月后在司先生各种手段各种游说下辞职待业在家过冬。

她还是觉得上班时那些人际关系很是复杂,她喜欢呆在家中画画。

一天她正坐在落地窗前画画时,司先生拿着手机走下楼来,走到她面前,毫无征兆地从身后抱住她,低低地说道:“小米,医院打来了电话,说你的失忆绝大部分是以前的车祸后遗症,我们要不要做手术?”

苏米闻言微微一怔。她的记忆只有一天,倘若真的是车祸后遗症,做手术能恢复的事情,她自然是要做手术的,她不希望每天起来依靠日记和司漠来告知她那些发生过的事情。

她放下手中的画笔,很是平静地说道:“要做手术的,漠,我想做手术。”

他早就预料了这样的状况,只是手术毕竟存在一定的风险。司漠沉默了。

“你是在担心吗?”苏米见他没有说话,身体放松,靠在他怀里,低低地说道,“其实我也害怕,可我更害怕哪一天早上起来找不到日记,找不到你,那样我便不知道我是谁,我有着怎样的过去,我爱着什么样的男人。”

司漠目光微微暗沉,他能感受到她身体在轻微地颤抖,司漠突然意识到,这对于苏米来说未尝不是一个机会,一个痊愈的机会。

“我会跟你的主治医生交流,进行会诊,手术可以做,但是我要求他们必须做到最好的准备,万无一失。”

“别怕,我会没事的。”苏米偏过头,转头看向他,灿烂一笑。他们都不需要害怕,她会没事的。

司漠跟医院的主治医生进行了一段时间的交流,脑科专家们多次会诊后,终于定下了苏米的手术时间。

手术之前,司漠带她每天出去散步,整天都陪在她身边。

当然司漠毕竟有忙碌的时候,有些时候天坤有一些极为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特助便亲自送文件过来,他这个执行CEO就算卸职了,该做的一些决策也没少几件。

每到这时,苏米便一人骑着单车去小别墅附近的一家书店去看书,她喜欢沿湖骑着单车,看着在公园里玩耍的孩子,看着沿途的风景,去书店买本书,坐在落叶满地的长椅上看书,秋意深浓,大约是极为享受的一件事情。

她以前定然也是喜欢做这样的事情的。

苏米从书店买了一本书,将书放进单车的篮子里,骑着单车回家去。

傍晚时分,街上的人不多,她骑着单车看着那个男人从对面的拐角处走过来,他走的很慢,穿着深蓝色的线衣,手上还拿着几本厚厚的专业书籍,带着金丝眼镜走过来。

苏米不自觉地放慢了速度,看着单车因惯性向前驶去,与他擦身而过。

有落叶被寒风卷起,她猛然捏刹车,回头看去。

那个男人亦是回头,站在书店明亮的落地窗前,看着她微笑,映衬着干净的街道,高大的树木,满地落叶,笑如春风。

许是见她回头,那人笑的越发的清亮,朝着苏米挥了挥手,没有说一句话,转身拿着他的书籍走进了人潮中,过了一个街道渐渐消失不见。

苏米扶着单车,目送着那个男人消失不见,不知为何难受得厉害,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自己早已泪如雨下。

那个男人,她定然是认识的。她擦了擦小脸,转身骑着单车回家去。

他们偶遇,微笑,各自离开。他沉默地看着爱了大半辈子的女人骑着单车回到另一个男人的身边,而她则遗忘了她年少轻狂时爱的疯魔的那个男人,只是在遇见时莫名的留下伤感的眼泪。

他们最纯真的爱情终是被葬在了时光深处,无迹可寻。

苏米做手术的那一日,司家人和苏南一家都到齐了,大家都等在了手术室外,焦虑地等待着结果。

司漠一直沉默地翻看着苏米写的日记,他的脸色沉郁,带着一丝不近人情的冷酷之色,苏米的手术,他比任何人都要担心,如今唯有用这般脸色来武装自己,寻求力量。

手术进行了五个小时。到最后就连呆在家中的老爷子都坐不住了,偷偷打来电话问苏米的情况。

司炎见司漠始终沉着脸不言语,便淡淡地安慰着老爷子,说手术正在进行中。

漫长的等待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了。一脸疲倦的专家们走出来,主治医生低低说道:“手术很成功,只是病人是否会恢复记忆,是否有其他并发症,我们还需要观察。”

众人悬起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司炎安排众人早些回去休息,他自己看了看被推进贵宾病房的苏米,又看了看司漠一眼,沉默离开。

她一直昏迷着,麻醉还没有退去,司漠站在病房外,没有走进去,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露出了一个微笑,想起他这一生付诸所有情感的女人就躺在那里,触手可及。

他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有些疲倦地睡去,心想,等他醒了,小米也该醒了。他已经想好了明天要做什么料理给她吃了。

苏米在做了一个漫长的纠葛的梦境后醒来,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个世界。

手术很成功,只是她并没有记起之前的事情。主治医生在观察了半月之久后,惋惜地说道:“虽然手术很成功,苏小姐脑中的淤血被取出来,只是她的神经元遭到了损伤,记忆大约是没有办法恢复了。”

司漠微笑地握着她的手,说道:“过去的东西无需紧抓不放,我们还有以后。”

苏米浅笑,她重新看了看司先生给他的日记,然后打算找个时间告诉他,其实她现在不需要依靠日记了,她醒来后每一天发生的事情都能记住大半,手术终究还是成功的,不过她喜欢这种感觉,每天记日记,而司先生每天早上会用一种极其沙哑暗沉的声音跟她说着那些过去的往事。

苏米在一个月后出了院,回到家,发现司先生给她买了很多复古系列的日记本以及数十只钢笔,而且品牌和他平日用的是一个牌子。

苏米有些咂舌,感觉司先生有些败家。

冬日里的某一日,司先生外出有事,苏米闲来无事去书房找书,她垫着脚拿书时不小心碰落了一些书下来。她急急去收拾,然后拾起了一本泛黄年岁已久的日记本。

她有些好奇,司先生好像是没有记日记的习惯。苏米坐在书房的窗台之上,翻开日记本,细细翻阅着。

“二月十四,情人节,下起了小雨。我坐在树屋之上,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拍打着庭院里的芭蕉树,下雨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来。我托着脑袋瞎想之际,发现苏南养的那只猫咬着一件白色的东西在亭子里窜来窜去玩的不亦乐乎。该死的猫,我恨不能去找块砖头磕死这货,又去咬我的袜子,苏南绝对是故意的,派一只猫来报复我。若不是门外响起了熟悉的车铃声,我肯定会下去将那只猫五花大绑丢到苏南的脸上去。

阿拓一来,我就乐得原谅了那只猫,飞奔下树屋,跑向铁门处。我打开门,阿拓正好将牛奶放到了牛奶箱子里,他没有带伞,也没有穿雨衣,看到我清亮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我瞬间觉得我的脸肯定胀红了,呜呜,活不下去了。”

“二月二十,天放晴。今天我做了一件很开心的事情,趁着苏南不在家,把他的猫用丝绸绑成了一个很妖娆的姿势,摆放在他的床上。那只猫咬坏了我十几双的袜子,还毁了我最爱的一件裙子,打破了老爸送我的工艺水晶鞋,更别提其他的罪迹了,我要报仇!晚上苏南回来,怒气冲冲地来敲我的门,我捂着被子装听不见,苏南气急败坏,喊道:‘苏米,你虐待小动物。’额,是这只小动物先虐待我的。”

“二月二十一,苏南的猫看见我,哀怨地看了我一眼,一溜烟跑了。此后苏家无人和猫敢惹我。”

“三月一日,阿拓没有来,没有来......”

“三月四日,天气阴霾。我放学回来,看见阿拓等在我家铁门的一角,他的脸色不好,定定地看着我,说,我妈妈过世了,前几天的事情。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我知道失去妈妈的那种滋味,心口钻心的疼,我说:‘阿拓,别哭,我妈妈也不在了。’他目光很是清亮,伸手抹去了我脸上的泪,说:‘小米,我没哭。’是我哭了,我想起了妈妈,整晚整晚睡不着。”

“三月五日,天气依旧阴霾,我在傍晚时分等阿拓,我抱着我最心爱的泰迪熊站在门口,打算把泰迪送给他,每当我想妈妈时,都会抱着泰迪睡觉,现在阿拓也许比我更需要它。阿拓来送牛奶,他接过我的泰迪,修长的指尖碰触到我的,带着一股战栗的触感,他低低地说道:‘小米,以后我不来送牛奶了。我换了一份兼职。’我垂眼看着他握住我的手,感觉整个身子都僵硬了,羞涩得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四月一日,愚人节。爸爸出差,我跟阿拓去爬山。我看着他从母亲过世的悲伤中走出来,意气奋发地站在山顶,说道:‘小米,我会带你体验世间极致的生活,带你飞起来,你相信我。’我喜欢他年轻的面容,热血的富有力量,他说会带我飞起来,我闭上眼,张开双臂,想和他一起飞。”

“六月六日,爸爸发现了我和阿拓的事情,第一次朝我发火,让我跟阿拓断绝来往。我很伤心,不知道该怎么办。”

“六月十日,酷暑,阿拓说,小米,我们一起私奔吧。”

“七月二日,阿拓撞人了,血,好多的血。到处都是浓烟,警笛,我看着那个女人从车内爬出来,吓得浑身不能动弹。今天学校放暑假,我带着所有的证件还有母亲留给我的遗物,带上爸爸给我的金卡,开车跟阿拓私奔。阿拓说,现在是暑假不用上课,我们先出去两个月,也许两个月后爸爸就会同意我们的事情。我离开时,苏南站在二楼的窗户前,冷冷的看着我,说道:‘苏米,走了,就别回来了,你要想清楚。’我讨厌看见他,他一直认为我的存在抢走了属于他的东西,可是苏南是个蠢货,属于他的东西我从来都抢不走,爸爸也爱他,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我要离开苏家,我要跟阿拓在一起,可我不知道阿拓是新手,如果我知道,如果我知道是不会让他开车的......”

“七月三日,天气阴霾,有暴雨。我在警局说,人是我撞的,我知道爸爸会来救我,可是他不会救阿拓。我很害怕,不知道那个女人死了没有,很害怕,爸爸在外面出差,苏南不管我的死活,我在警局呆了一夜,又惊又怕,爸爸赶到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抱着我说:‘小米,别怕。’”

“七月四日,阴天。今天是我十八岁的生日。我被保释回家后,苏南告诉我,那个女人没有死,可是流产了,司家要报复我们。我不知道司家人是谁,我跑到医院看见了那个男人。被撞的那个女人情绪很不稳定,看见我就哭闹,医生给她注射了镇定剂。我没有办法,去求那个男人,他说:‘欠我的,拿你苏家来偿还。’我没有见过那样冷漠的男人,他太冷了,冷得我浑身都颤抖。我想到了阿拓,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开车撞人的是阿拓。”

“七月十日。阿拓来找我,说,小米,跟我走吧。我摇头说:‘你走吧,阿拓,别说人是你撞的。’他看着我,目光悲伤起来,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这样悲伤的阿拓,他跟我说他母亲去世时也不曾这样伤心过。他抱了抱我说:‘对不起,小米,你不要原谅我。’”

“七月十五,天气阴霾,灰蒙蒙的仿佛看不见明天的太阳。爸爸被控诉商业犯罪入狱。苏家的产业被人收购,房子被抵押了出去。苏南踹开我的房门,他找到了爸爸放在书房的那把枪,拿枪抵着我的脑袋,说:‘我真想一枪崩了你,为什么,你要毁掉苏家的一切,滚,你给我滚出苏家去,我不会原谅你,爸也不会原谅你。’那是我第一次没有跟苏南对着干,我被苏南赶出家门,然后看着他被别人赶出家门,我们就如同伤痕累累的刺猬站在雨中彼此仇视着,然后嚎啕大哭。这一天,我和苏南都失去了生命中乃以生存的一些东西,我们成了无家可归的孩子。”

“七月二十,酷暑。我去监狱看父亲,苏南说:‘爸不想见你,苏米,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若不是你引狼入室,不是你撞了司家的人,我们不会被人算计,落得这个地步,是叶拓,他是叶家的私生子,他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我扑上去咬苏南,泪流满面,我不相信,不相信是阿拓,苏南狠狠打了我两巴掌,我转身跑出去。我要去找阿拓问清楚。我找不到他,到处都找不到他,我去叶家,等在叶家门口,等了整整一下午,直到夜里才看见他开车回来,手法娴熟全然不是新手。他和叶玉松一起下车。那个中年男人看见她,耻笑道:‘叶拓,这种女人以后不要来往了。’他看着我,然后低低地说道:‘是,爸爸。’我想我该离开了,十八岁这年,我失去了所有的一切。”

“我不知道今天是几月几日,我过了很长一段浑浑噩噩的日子,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我从梦里惊醒过来,摸了摸湿透的枕头,发现对面房间住的客人在吹埙,很是凄美,那是首思乡的曲子,我想起了一些不愿意想起的事情,便出门去旁边昏暗的小酒吧,买了几瓶廉价的啤酒,一边喝一边抽了几口大麻,我想有些事情总是要被遗忘的。”

“四月六日。我许久没有记日记的习惯,今天在医院醒来时,那个外国护士用很蹩脚的英文拿着一个包问我,这是不是我的东西。那是我一路背着的背包,里面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除了日记本和一些零散的东西。护士告诉我,我出车祸了,有个中国籍男子送我到了医院,帮我缴清了所有的费用,还留了一些钱。我沉默了一下,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她说,耶路撒冷。原来,我跟着一群难民偷渡到了耶路撒冷,可是她不知道,那不是车祸,是抑郁症。”

“我试过结束自己的生命,未果。”

“八月七日,大雨。我习惯了长途旅行,那种翻山越岭的艰难与危险让我能暂时遗忘精神上的痛苦,我需要什么来转移我的注意力,我发现我停不下我的脚步,一停下便被漫天的绝望淹没。我想也许我会死在路上。”

“九月三日,深秋。我没有死在路上,我成为了一个国际流浪者。”

“九月十日,我不想翻开这本日记本,可是苏南找到了我。”

“时隔六年,我回来了。苏南送我去司家,我站在司家的门口,瑟瑟发抖,我感觉有些窒息。我见到了那个男人,他的声音还是那般冰冷,他说:‘自己脱。’”

“十月四日,晴。我是司漠圈养的一只金丝雀,高兴时取悦,不高兴时丢弃到一边不闻不问。他是个寡言的男人,而我几乎是不说话的。”

“一月十一日,阴天。我怀孕了。”

“除夕。我一人住在湖边小别墅,吃了点东西,司漠去了司家,我打开了房间里所有的灯,然后抱着毯子坐在沙发上,我开始害怕记日记,害怕审视我的内心,因为我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这个事实会毁灭我,而我多年前犯过这样的错误,绝不能再爱上一个人。”

“九月十九日。我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个九月,大约生命便是这样的轮回,我离开司家的时候,暮色已经降临,孩子的哭声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我定然是这世上最狠心的母亲,可是我带不走这个孩子,我会毁了他,因为我本身就是一个被毁灭掉的人。”

“七月七日。医生说,我可能会变成痴呆人,这也许是我这千疮百孔人生的最终归路,我坦然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

“夜,深浓。我在司炎的公寓里静静地等待着开颅手术。这也许是我此生最后一次写日记,明天之后,生死未卜。年轻的时候我喜欢写日记,后来我喜欢看日记。我十多年来历经的爱恨情仇远非是一些文字能写的清道的明的。年少轻狂时的爱就如同火焰,燃烧了自己也灼伤了别人,我以为那便是爱,后来司漠告诉我,真正的爱,溶在骨血中,痛彻心扉却从来喊不出疼,因为它已经成长为你身体的一部分。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司漠,我不爱他,他只是一不小心变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无法割舍,一碰触便疼痛不止的一部分。”

苏米合上日记本,靠在窗台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目光氤氲似有雾气弥漫。

这就是了,她颠沛流离的一生,她漫长的一爱成魔的爱情最终结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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