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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芮理解道:“没有别的,就是我们家因着守孝耽误了孩子们的婚事,这大女儿得结婚在前头才好办剩下的,听说陈冉在家里也是行二?”
陈母立即领会了荣国公夫人的意思,急忙说:“我们夫妻二人原本应该更早到些,就是因为以前让老大成婚才耽误了些日子。”
“恭喜,看来老姐姐您也快要抱孙子了,是什么样的人家?”
“是我们隔壁村的女孩儿,虽然是普通农户人家,但是我大儿媳妇很孝顺能干。”说起好不容易娶亲的大儿子,完成了一大心愿的陈母心情好了些。
张芮却是没想到,他们家二儿子都已经是官员了,想要结亲条件更好的应该不少,倒是没想到竟然还是农户。
看了一眼张氏和特许今儿出来见客的王氏,张氏也有些意外,王氏倒是八风不动的,直接忽略。
张芮这几年已经有了体会,到贾母这个地位有什么就直说,人家也不敢有什么意见,于是便直接问:“听说这中了举家里境况就会改善,应该能说更好的人家吧?”
这举人就可称老爷,听说民间不少土财主或是富豪会专门上门送礼送钱,所以张芮其实没觉得陈家会有多穷。
陈母摇头,“我们就是普通农户,要不是我这二儿子出息,也没有机会跟那些人打交道,冉儿中举是有不少人送礼,我们也不敢收,怕给他惹祸,后来还是家里的老族长,哦,老族长是我们陈家之前唯一的童生,很有威望。”陈母看了一眼老太君,并没有不耐烦,继续听儿子的话实话实说:“老族长说不收也不好,收下之后我们又回了礼,只一些名声好的人家我们才答应把土地挂在冉儿名下,不过很少,毕竟族里土地也很多,所以这些年家里条件虽然好了不少,但是也就是一些,还是要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说完又生怕贾母嫌弃,立即又道:“不过我们家虽然比不上贵府,我还是带了家里所有的银钱过来,怎么也要给冉儿在京城里买个院子,您看……”
被陈冉母亲小心翼翼的看着,张芮一时语塞,这就像现代常说的,有钱人给你十分之一,没有钱的给你全部,到底哪个更真心一直争论不休,如今陈家全部的家当都拿来娶贾玫,按理说诚意是够的,但她直接应下又有些……
便不自觉的看向张氏,张氏却以为是婆婆有些话不好张口,自然的接话:“看您说的,哪能为了一个儿子就让家里长辈日子过的艰辛,我们家的这个姑娘虽说是个庶女也是荣国府的千金,还不是经张大人介绍,看重陈冉的人品,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陈母直点头,在她心里再没有比自己二儿子更好的人了!
张芮也跟着点头,确实,陈母今日说的跟他们家得到的消息差不多,可见确实没有太多隐瞒。
“不过啊~这买房子也可以,却是要记在你们二老名下的,虽然现在看着是一大笔花销,但是赁出去,让陈冉跟玫丫头住在她陪嫁的院子里,这一来是一个进项,这二来,以后你们陈家再有赶考的书生,也不用去客栈里住不是?”
张芮简直要为张氏鼓掌了,又让人家出钱又找好了理由,真是漂亮话全让她说了,不过也不能光让张氏一个人说,她刚要张嘴附和,就听一直没怎么出声的王氏笑着说:“读书确实是大好事,日后您孙子若是也读书考进士,那才真真的改换了门庭呢~”说完还期待的看了一眼婆婆。
张芮对于王氏的话认可的点点头,王氏表情就欣喜了些,陈母听这话也很是意动,若是之前还觉得有些为难,如今却是觉得这京里的院子无论如何也是要买的了。
过了一会儿,谈好了吉日让陈家过来下聘,张芮便让人叫贾玫过来给陈母见一见,陈母哪里见过这样有气质的小姐,在她看来,村子里最俊的姑娘都比不得她这未来儿媳容资出色,自然是满口称赞。
回去的时候,陈母先是冲着丈夫和儿子连连称赞起未来儿媳,陈冉知道母亲是不会骗自己的,想到终于快要成亲,心也有些热起来。
然后陈母又学起了在贾府关于房子的话,陈父觉得有些激动,陈冉却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对于买房子他是没有意见的,毕竟就算对住在妻子嫁妆宅子里虽然不介意,他还是希望能有一座自家的小院子。
便对父母说:“我也攒了一点银钱,倒时候看看能否买个稍微大一些的,记在爹的名下也是应该的。”
对于记在他们名下陈父却是不愿意的,坚决反对道:“不可,不可。就记在你名下。”儿子连房子都没有直接住在妻子嫁妆院子里,那跟倒插门儿有什么区别,陈父是坚决不同意的。
陈冉也没有固执,反正家里如今好了很多,拿出现在这些银钱也就是一时吃紧而已,过些日子就缓过来了,便没有再说。
他在京里人脉有限,倒是跟林如海关系颇好,便直接请林如海帮忙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院子,他们只有这些银钱,所以差些也不要紧。
林家这样的小院子有不少,便找了一处不错的按照市价和陈家的银钱卖给了陈冉,陈冉去看过,虽然确实是按照他们的预期大小,但是这个地段以陈家是很难买到的,到底还是他们占了便宜。
林如海却是完全不在意,林家五代列侯,底蕴深厚,这样的小院子实在是不算什么。
这院子买了下来,陈家父母又在此期间尽所能的置办了些聘礼,挑了一个吉日,陈冉便去贾家下了聘。
聘礼已经竭尽陈家所能,在贾家众人眼里还是略显寒酸,但是贾政甚喜陈冉的才学,贾赦是无所谓,其他女眷都是人精自然不会表现出来,倒是贾攸,私下里担忧的对姐姐说:“大姐姐,陈家实在是家贫了些,这往后日子得多清苦啊……”
贾玫早就心里有数,嫡母查到了什么关于陈冉的事情也都没有瞒着她,她自然知道陈家能拿出如今的聘礼已经很有心,便没有理会贾攸的话。
姐妹两个正一块儿说着话,嫡母身边的大丫头鹦鹉过来,说是老夫人让她去西院儿一趟。
贾玫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像上次陈家太太过来叫她过去见客一样,便整理了一下仪容跟着鹦鹉去西院儿。
路上鹦鹉脚步飞快,贾玫也只得快走了些,还未到嫡母院门口,便落了些香汗,鹦鹉这时才反应过来似的脚步慢下来,然后向贾玫告罪:“大小姐,都是奴婢急着回去伺候老夫人,求您千万饶了奴婢这一回~”
贾玫连忙说“没事”,嫡母身边的大丫鬟,她一个庶女都要敬三分,哪里还能怪罪。
就这么着才慢了些,汗是擦了并没有影响妆容,但是脸上走出来的红晕一时还没有下去,哪想刚一转角就撞见一青衫男子,领着他的珍珠笑盈盈的率先冲着贾玫问安:“大小姐好,老夫人在里面等着您呢~”
琥珀也向那男子问好:“给陈公子问安。”
陈冉和贾玫这才确认对方的身份,贾玫视线里都是对方挺拔的身姿,再想起刚刚一扫而过的英挺面庞,脸颊发烫的微微屈膝行了一礼,头也不好意思抬的就快步走进院里。
陈冉行了一半的礼只能停在半空,直起身体回望了一眼并无那女子倩影的院门,片刻,才耳根微微泛红的离开。
等进了正屋,贾玫看着嫡母的笑容,隐约猜出这场偶遇可能是刻意安排的,想到这里脸色更是忍不住发红。
张芮看着贾玫忍着娇羞像未来婆婆问安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小姑娘就是容易害羞,想起她父亲向我家下聘的时候,我也是羞得不好意思见人呢,就怕有人调笑。”
陈母笑着附和:“老夫人说的是,谁都有这个时候呢~”
贾玫还是害羞,张芮也没有继续为难她,又说了几句话就让她回去绣嫁衣。
婚礼定在了一月后,等陈母离开贾家,张芮让张氏把贾玫的嫁妆单子拿过来,看过后从她自己那里私人加了五百两银票进去给她做压箱银。
张氏重新拿到嫁妆单子时看到了,便也拿了三百两添进去,王氏听说也从自己私房里拿出二百两。
婚礼前,张氏把一份嫁妆单子送到了贾玫母女那里,压箱银子是不写在嫁妆单子的,但是银票却是实实在在交到了贾玫手里,邓姨娘见到这些银票也忍不住为女儿高兴:“看来夫人她们对你还是满意的,不然哪家庶女会有这样的嫁妆。”
邓姨娘也把这些年的体己全都换成银子拿出来准备给女儿带过去,贾玫不愿收,邓姨娘含着泪塞到女儿手里,“我在府里每月都有月钱却没什么开销,你嫁出去可就不一样了,只要你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贾玫攥紧手里的银袋子,哽咽的喊道:“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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