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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芮让大家瞒着她受伤的事, 但贾瑜贾璇在大姐姐生产时没有在董家见到祖母都有些奇怪,等到洗三那日祖母仍然没有出现,就连贾玥也有些躺不住,被妹妹们好说歹说的劝着, 第二日,贾瑜和贾璇就回了娘家。
这两个姑娘都回来了,自然也就瞒不住了,张芮也不能把她们拦在外面, 便只能让两人进来。
贾瑜和贾璇一见祖母躺在床上,因为被子盖在身上没有注意到腿,只以为祖母是生了病,双双担心的走过来, 贾璇先开口问道:“祖母您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鸳鸯让小丫鬟搬了两个绣凳到老夫人床前, 贾瑜和贾璇坐下, 贾璇又说道:“孙女们本以为大姐姐生子您会过去,哪想到您竟然没来, 心里便担心您是出了什么事情, 大姐姐月子里也放心不下, 您可不要再瞒着我们。”
张芮无奈的笑笑,伸手指着自己的右腿轻松的说:“都是我自己的问题, 见了下雪便有些蠢蠢欲动,玩儿的时候开心, 哪想到回来不小心踩空摔断了腿, 不告诉你们还不是怕你们笑话祖母。”
“严重吗?”两个人哪里顾得上笑话, 纷纷担心的问。
“太医说我身体好,养好了跟从前一样。”见她们还有些不信,张芮立即道:“不信你们可以问你们哥哥,祖母哪至于为了这点事就骗你们。”
贾瑜见祖母脸色不错,虽然心里打定主意一会儿再问问母亲,但当着祖母的面还是顺着她的话无奈的说:“您倒是没骗我们,只是瞒着了。”
“行啦,祖母以后肯定会小心不会再出这种纰漏的,所以你们也不要担心我隐瞒你们了。”
“这还差不多。”两个人勉勉强强的同意了,离开之前还是嘱咐鸳鸯她们伺候的再仔细些。
鸳鸯她们当然是应承下来,其实老夫人摔倒她们都没接住,虽然主子们也并未怪罪,但是有一个反应迅速垫在老夫人下面的珍珠比着,她们这心里都有些不得劲儿,按按都下决心一定要更仔细一些。
珍珠本来身子就比不得一些常年伺候的丫鬟结实健康,当时接住老夫人的时候两只手臂都脱了臼,身上也有一些擦伤,这段时间一直都在静养。
张氏他们都因为她忠心护主给了赏赐,珍珠并未觉得得意,而是等到修养好些了便想要回到老夫人身边伺候,张芮不许,“你还年轻,若是不养好了,以后胳膊会落下毛病,你不是还想着一直伺候我吗?还是你改变主意了?”
珍珠连忙摇头,道:“奴婢也闲不住,您好歹让我在您旁边看着点儿~”
其他几个大丫鬟见此,纷纷说她若是想在屋子里,不会让珍珠做事累到的,张芮也就没有强制要求。
不过眼一转,突然想起身边这些丫鬟年纪都不小了,又到了该要放一波丫鬟出嫁了,她也没拖延,直接跟静嬷嬷说了,若是家里有安排便说一声即可。
只除了珍珠,她是坚定了要留在她身边的,张芮想了想,重新提了丫鬟上来肯定是以她为首的,可让她顶到鸳鸯的位置又觉得有些不合适……
一时有些无解,反正离丫鬟们出嫁也还早,可以慢慢考虑。
另一边对贾玥,张芮想着她虽然是为了孕妇好,但隐瞒的事到底理亏,就亲自写了一封信给她,告诉她自己只是腿不方便才没能去看她,并无其他问题。
贾玥收到信的时候,她已经从妹妹们那里知道了祖母的腿伤,虽然心里着急但董云廷坚决不许她动弹,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坐月子。
等到出了月子,贾玥立即就让人套了马车回娘家,亲眼看到祖母肤色红润她才终于安下心。
今年的朝贺,张芮由于腿伤依然选择不去,张氏早早的就为婆婆跟礼部还有宫里报备过,所以那日一早便是张氏和安阳郡主便携贾家的女眷进宫去。
张芮留在家里,因为马上就是新年,已经说好了宝玉过了年就要去外院住,所以这孩子这段时间空余了就一直守在祖母身边,全不似当初迫切的想要跟卫若兰还有贾蔚一起搬走的样子。
惜春今日因为嫂子进宫去了,便被送到了荣国府里,跟着黛玉探春两位姐姐画画,就见宝玉哥哥守在叔祖母身边,手指在脸上刮了刮,嘲笑道:“宝玉哥哥不害臊!”
黛玉和探春在一旁偷笑,贾宝玉鼓了鼓脸,扭过头不去理会,仍然坐在祖母身边,念叨:“祖母,孙儿讨厌死了读书科举,可不可以不要念书了?”
“你若是不想科举,祖母当然不会强求,但就像我曾经跟你琏二哥哥承诺过的一样,必须先考上举人,确定你们无论经历何事都可以有基本的生活保障,然后你才可以随意的过想要的生活。”
贾宝玉不理解,明明府里过得很好,他什么都不做也可以生活的很好,为什么一定要考功名?他既然是这么想的,便也就问了出来。
张芮听了,也没觉得他就是个不上进的孩子,而是慢条斯理的说:“咱们荣国府如今的一切都是贾家的老祖宗打拼下来的,如今又是你的哥哥们在为了咱们这一大家子努力,就算你不想要帮着哥哥们分担,最起码的,你不是应该有能够自给自足的能力吗?”
其实她想过宝玉的将来,以他的性格确实无法应付逐利禄的官场,可让她来强制安排他的将来,那也太过独裁了,所以无论将来宝玉做什么,她的要求很简单,在有荣国府庇护的情况下,只要他明白事理,能够有养活自己的能力,便可以了。
宝玉也不是那等不明白是非的孩子,只是他比更多的人更纯良澄澈,所以有时候便显得有些天真,“为什么人都要追名逐利?大家清清白白快快乐乐的生活不好吗?”
“世俗如此,我们都没那个能力去挑战。”无止境的欲望是人性,张芮也没办法解释清楚或是改变别人,但她可以保证:“宝玉若是不喜欢,祖母也愿意支持你,但举人还是要考的,考上之后便随你心意自在的生活,可好?”
贾宝玉歪着脑袋努力想了想,然后点头道:“好吧~”
旁边的三个小姑娘听到了祖母和宝玉的对话,她们皆是聪慧的女孩儿,在心里想着祖母的话,自有另一番感想,唯独惜春有些不同,走过来趴到叔祖母身边,轻轻的问:“父亲可以结庐而居归隐山林也是因为能养活自己吗?”
其实小姑娘当然也希望自己父亲母亲能陪在身边,只是她母亲因她早逝,父亲也在山上从不回府,虽然兄嫂对她如父如母,但小小的心里仍然是有些期盼,只是又总也不会有结果……
张芮正待要回答惜春的问题,就听见一串脚步声越来越大,转过头就见是原本应该在自己院子里读书的贾琏,而且神色竟然有些惊慌失措,但隐隐的又好像有些喜色,便问她:“发生了何事?这个时间你怎么来西院儿了?”
“祖母!刚刚皇上在宫里当着百官的面宣布禅位于四皇子,新皇则吉日举行登基大典!”
“这么突然?”
贾琏端起茶杯牛饮一杯,旁边贾宝玉张张嘴想说那是他倒给祖母的,但见琏哥哥又倒了一杯茶,可见是真的渴了,便没有出声。
“现在外面都传遍了,听说当时包括四皇子在内的皇子和众大臣听到皇上说要禅位,纷纷跪在地上求陛下收回成命,可皇上不但不改口,还说等新皇登基,他这个太上皇要搬去城郊的行宫去住!”
张芮是知道会有这么一出的,只是她如今对于时间实在是有些模糊,所以也没办法确定到底是什么时候,不过这也是意见好事,不用再担心什么时候夺嫡的事就牵连到贾家了……
“祖母,新皇登基,想必会加开恩科,孙儿准备参加。”
张芮点头鼓励道:“那你要好好用功,争取这一次考上去。”
贾琏却不那么乐观,又道:“孙儿只怕在同进士行列……”
“你现在想那么多也无用,若是真的是同进士,那也是命,还是专心读书吧。”这同进士如夫人,那也是可以授官的,虽说出身比起进士差了些,那也是命中注定了。
贾琏对此是心知肚明的,他是一定要参加的,毕竟新皇登基的第一次科举,他是必须得参加的,考虑太多确实不如更加用心的读书。
不再想自己的事情,贾琏又道:“三妹夫栾墨存想必也不会错过此次春闱,他前年考上举人没参加去年的春闱,便是为了名次更好,可如今皇上突然禅位,宁可错失一甲,栾家必定也是不会放过成为新皇的第一任天子门生的机会。”
而栾墨存从县试开始便是第一名,一路的案首、解元下来,上一科便是一甲前三名的有力竞争者,这一科又并未听说有什么特别出众的才子,想必……实在是令琏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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