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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 随便与好玩 |作者:诸事皆宜 |分类:浪漫青春 |更新:09-13 2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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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漓,林——漓——”

她也听到了,有人在轻轻地叫她的名字。

“学姐!噗呲噗呲,快出来啊!”

学老鼠的肯定是陈楠。

“林漓,你在吗?”

这声音像是谢小沉。

“林漓,是我们。”

杨司乐没跑了。

她费劲坐起来,拖着疼痛的身体来到窗边,想验证一下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推开窗,探出身子往楼下一看——好家伙,谢沉、陈楠、杨司乐和施年在灌木丛外站成一排,全部仰着头,目光殷切地盯着这一扇窗户。

管它是不是梦,她的第一反应都是挡住自己的脸,这会儿肿得不能看,丑死了。

可纵使光线不佳,谢沉也看见了,林漓的脸和脖子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明显是遭了毒打。

他拧着眉头,心里发紧,颤声问:“……你还好吗?”

林漓住在别墅二楼,低头看他们似乎离得很近,又好像离得很远,总之不太真实。

她趴在窗台上,耷拉着眼皮说:“假的吧?几点了,你们不是该在学校宿舍里睡觉吗?”

陈楠扒下围巾,露出校服衣领,答道:“我们晚饭那会儿请事假出来的,已经在小区里蹲一晚上了。”

“来干嘛?”林漓没忍住笑,“写第二份检讨啊?”

谢沉不笑,严肃道:“来救你。”

杨司乐松开施年的手,从书包里翻出自己睡的床单,作势要往楼上扔:“林漓,接住,找个地方绑好,慢慢爬下来,小心点。”

林漓越发觉得这是梦了。

“一次性来这么多人,我是大兵瑞恩吗?”她抬头看了看天,依旧没找到月亮在哪儿。

她把下巴垫在小臂上,留恋地看向谢沉:“做梦也挺累的,你们快走吧。”

施年冲她小声喊:“如果是梦的话,你怎么会梦到我?我们策划了一下午,好不容易才偷偷溜出来,你快下来吧,免得待会儿把你爸妈吵醒了。”

谢沉着急地说:“林漓,和我们走行吗?我们一起想办法,他们没有权利限制你的人身自由。”

林漓随口道:“听起来好像私奔。”

谢沉望着她,意外地点了点头:“嗯,私奔。林漓,我们私奔吧。”

林漓怔住了。

“谢沉担心了你一天,到处打听你们家的住址,就差没花钱请黑客黑掉教务系统查你学籍资料了。”陈楠催促道,“学姐,这会儿没时间废话,你妈太吓人了,我们先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你俩再慢慢诉衷肠行不行?”

杨司乐后退两步,跟掷铅球似地让床单起飞。谢沉和施年穿过灌木丛,来到窗子正下方,纷纷脱下自己的外套铺在地上当垫子。陈楠背过身望风,提防巡逻过来的保安。

林漓伸手接住了床单,却暂未动作,五味杂陈地看着他们有条不紊地为自己的自由忙活。

片刻后,她才直起腰,启唇道:“不用床单,两层楼没多高,我可以翻下来。”

她把窗子开到极限,灵活地钻了出来。谢沉胆战心惊地盯着她用青紫肿胀的手指扒住窗沿,踮起脚踩住了一楼的屋檐,一跃而下,像一只翩然的蜻蜓。

陈楠回身看了一眼进度,下巴差点儿被惊掉:“操……不愧是学芭蕾的,这技术……”

尽管脚上只穿了一双袜子,林漓仍是不舍得踩施年和谢沉的衣服,便选择落在那堆衣服旁边。

谢沉的心跟着落了地,上前两步,后怕地抱住她,又问:“你还好吗?”

林漓被他激动的拥抱撞得身形一歪,疼得无可奈何,嘴上却说:“好得不得了,没缺胳膊少腿儿。”

按照流程,这时候男女主角该来个深吻了。施年捡起地上的衣服,退回杨司乐身边,有点不好意思看接下来的场面。

可惜林漓和谢沉不是男女主角,两个人没接吻。林漓回过神来,捂住脸推开谢沉,警告他:“离我远点,敢看我你就完了。”

谢沉不依不挠地黏上去,扯下她的手,说:“伤会好的,你还是很漂亮。”

林漓不信,当他在放屁,从他怀中脱身,径直跨过灌木丛:“走了,找个地方睡一觉,他妈的累死我了。”

“你带身份证了吗?先找家酒店休养几天吧,最近别回学校,你爸妈肯定要找过去。”杨司乐建议。

林漓耸了耸肩:“没带。”

陈楠小心翼翼:“要不……再翻回去拿?”

所有人同时无言地看向他。

陈楠给自己的嘴巴拉上拉链:“……当我没说。”

谢沉来到林漓身边,拉住她的手,这次无论如何也不想放开。

“我带了身份证,我带你去酒店。”

杨司乐猛地领悟了牟翔飞说的“突发|情况”是什么情况了。看来以后他也得养成随身带身份证的习惯,自己好歹是有家室的人。

林漓没有拒绝,她亟需一个落脚的地方,剩下的,等睡饱了再说。

“你要去哪儿?”

正当一行人穿好外套收拾完东西,将要离开这一栋别墅时,不远处就传来一声严厉的质问。

“回来。听到没有,给老子回来。”

她爸披着大衣站在别墅院子里,对身后穿着睡衣的妻子说:“明天去买两条锁链,到时候我看她还能往哪儿跑。”

陈楠吓坏了,他不过走神了一小会儿,没盯紧别墅大门,俩警戒对象就跟黑白无常似地突然冒了出来,这什么水平的反侦察意识?!

林漓不奇怪,转回身抬手护住了离得最近的谢沉,低声道:“待会儿我爸妈说什么都别听,不用怕,我自己可以解决。”

果不其然,她妈妈向她招呼:“他们能带你去哪儿,去睡地下通道还是公园长椅?林漓你别上当了,快回来,有什么事我们进屋里说。”

林漓放下手,颔首道:“说得对,我不能上当。”

她扬起嘴角笑:“我不会再上你们的当了。我宁愿睡地下通道,宁愿躺公园长椅,也不想进这个屋,被按着脑袋去撞几十万元的电视墙。”

当爹的闻言,勃然大怒:“说得轻巧,有种你出去了就别回来!哪天吃不起饭了也别来找我和你妈哭穷,我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他吼得脸皮紫涨,半个小区都能听见。

“去吧,你跟这几个瘪三去混吧,以后后悔了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林漓仰起脸深呼吸,这个角度终于能看见今晚的月亮了。

“嗯,我不会回来了。”

话音落地,她的四肢顿时涌上无限的力量,心头却轻飘飘恍若无物,干净、清爽。

她收回视线,对上入户花园另一端的父母:“你们当没生过我这个女儿,我当没有过你们这样的爹妈,够公平。”

她爸不以为意道:“你的学费是我们交的,你穿的衣服是花我们的钱买的,你的命是我们给的,你好意思说公平?林漓,我告诉你,你欠我们的账没法算!”

林漓立刻解开纽扣,脱下大衣扔到地上:“你以为我稀罕吗?还你们。”

她举高手,脱了套头毛衣:“我过两天就去办退学,欠你们的学费和生活费,只要我活着,总会慢慢还清的。”

毛衣里还有一件贴身的打底背心,她也毫不犹豫地脱掉了,眨眼间,她的上半身只剩下一件黑色的文胸。

谢沉见事情莫名走到了这一步,连忙握住她的手,不让她把牛仔裤拽下来。

“林漓,外面很冷,你把衣服穿上。”

杨司乐、施年和陈楠都不便直视,当即转过身回避,不敢轻举妄动。

林漓的父母也始料未及,女儿在众目睽睽下差点扒光自己,这种程度的挑衅如何能忍?

她爸气得浑身发抖,捞起手边的花盆就往她那边砸:“不要脸!”

林漓甩开谢沉的手,把牛仔裤褪到脚踝,利落地踢开,露出两条柔韧纤细的腿。

谢沉这才注意到,她裸.露的肌肤遍布着新陈交替的淤青,几乎没剩几块好肉。

林漓完全不觉得羞耻,坦荡道:“丢脸的是你,不是我。你信不信我出去晃一圈,别人只会看到你留给我的伤,只会想,究竟是谁把我打成这副模样的。”

她不为所动地背过手,熟练地解开了文胸扣:“命我没法还你们了,如果你们非得要回去,也不是不行,快进去拿菜刀,砍死我算了,我保证不反抗。”

谢沉见她越说越离谱,飞快地脱下自己的外套裹住她赤条条的上身,一把将她箍在怀里,安抚道:“林漓!你冷静!”

林漓真的没什么所谓,仍旧逼视着她爸妈的脸,沉声道:“我很冷静,是他们要跟我算这笔账。”

她妈妈止不住地掉眼泪,哽咽着追问:“林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林漓看似无动于衷:“因为我会思考了,我有自己的想法了,我知道我想过哪种人生了。从初中开始。”

谢沉感觉到她在发抖。

“叛逆过了,混日子混过了,时间也浪费过了,我付出的代价比你们以为的更多。”

“所以你心里不平衡,是吗?”她妈妈问,“你觉得自己长大了,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是吗?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是谁给你创造了选择的余地?”

她爸爸彻底失去了耐心:“你还跟她说那么多干什么?让她走!养了这么多年养出个白眼狼,不让她出去受点苦,她永远不知道家里有多好!”

林漓顺承道:“那我走了。你们记住,是你们不收我这条命,不是我不还。”

谢沉听见她近乎无赖的说法,不禁暗中叹了口气。

尽管他也不知道如果不耍这个赖,林漓还能怎么办,但事情本不至于闹到这个地步。学总归是要上的,高考总归是要去考的,不然这十多年来下的苦功,该向何处交代?

陈楠劝道:“学姐……你爸妈都进去了,赶快把衣服穿上吧,怪冷的。”

林漓裹着谢沉的外套,冻得满腿都是鸡皮疙瘩,坚持不捡地上的衣服,美其名曰:“自己装的逼,跪着也要装完。”

陈楠急得直抠脑壳,疯狂给谢沉使眼色。

谢沉从外衣兜里翻出自己的手套,不容拒绝地拉起林漓的手给她戴上:“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有和好的可能吗?”

“没有。”林漓斩钉截铁道,“我不想为类似的事情再裸.奔一次。”

杨司乐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晚,有些不知所措,只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林漓:“把腿盖一盖吧。”

林漓笑了:“我不走路的吗?”

陈楠把绕在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别扭地说:“这个好走路,嗯……你拿去当裙子穿吧,能遮一点儿是一点儿。”

施年也贡献出了自己的外套:“别着凉了。”

谢沉在她面前蹲下来:“我背你,你把小腿捂好。”

林漓把陈楠的围巾系在了腰间,用施年的外套裹住了左腿,用杨司乐的外套裹住了右腿,乍眼一看有点像米其林轮胎的吉祥物。

她跳到谢沉背上,圈住了谢沉的脖子,故作紧张地说:“谢沉,你别松手啊。”

谢沉背起她,往小区主干道的方向走:“我怎么可能松手。”

身后猝不及防地响起了花盆碎裂的声音,众人又是一滞。

林漓趴在谢沉的肩膀上,宽慰道:“应该是从二楼扔下来的,没事儿,反正明天他们得自己收拾。”

陈楠着实怕了:“你爸妈不会一气之下,去找我们的爸妈告状吧……”

林漓想了想:“也不是不可能。”

陈楠:“……学姐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离小区大门越来越近,杨司乐在刹那间看开了:“来之前我们不就做好一起挨骂的准备了吗?大不了再写份检讨书,再被全校通报批评一次。”

林漓说:“不关你们的事,别往自己身上揽责。我明天会去老师那儿解释,卖卖惨装装可怜什么的,小问题。”

谢沉不悦道:“你不用卖,不用装,你就是受害者。”

杨司乐补充:“嗯,家暴是犯法的,你是法律认证的受害者。”

林漓一愣,眼睛不由得发酸:“……我哭给你们看信不信?”

谢沉扭头说:“林漓,想哭就哭吧。”

林漓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开玩笑的,我才不哭。”

谢沉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当着大家的面流泪,还说:“没关系,哭是正常的。”

林漓不肯:“哭又解决不了问题。”

谢沉说:“可是哭能让别人知道你遇到了问题。我小时候也常常哭。”

这一刻,林漓能感到自己很喜欢这个背负着她全身的重量,不慌不慢地行走在风中的男孩,喜欢到愿意为他落泪。

“那你现在为什么不哭了?”她问。

谢沉答:“现在也没什么可哭的了,我有更值得笑的事。”

施年有些感慨:“嗯,不能忘记的夜晚们。”

陈楠觉得自己被排挤了:“诶诶诶,我憋不出来你们说的这种话,是不是不配讲台词?”

杨司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楠哥,你这不就讲台词了么?讲得很好!”

陈楠:“拉倒吧杨哥,我估计你还要整两句。”

他清了清嗓子:“来吧队长,您请,我给你递包袱。”

杨司乐没什么想说的,接上施年的话茬,优哉游哉地吹起了口哨。

调子是《今宵》。

林漓紧跟他的节奏,吹响了那句:“不松开的手,奔赴自由的决心,不能忘记。”

谢沉不会吹口哨,干脆用哼的:“微小的善行,爱世人的诚意,不能忘记。”

施年按照大提琴的调,给他们配低音和声:“唱的这首歌,黑夜里咽下的泪,决不能忘记。”

陈楠被他们乱七八糟的合唱逗乐了,忽然站在街头,气沉丹田地仰天大喊:“忘记什么都可以——不要忘记这个夜晚,忘记我和你!”

林漓被他嗷呜一嗓子吓了一大跳,伸手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我靠!陈楠你不怕被举报扰民啊!”

陈楠通体畅快,满意道:“这儿有四个男的,谁知道是我们当中的哪一个嚎的。”

林漓:“别人骂会只骂一个?铁定是骂我们这一窝啊!”

杨司乐拉起施年的手就是一个百米冲刺:“那赶快跑路吧!”

谢沉也背着林漓往前跑:“林漓你抓稳。”

林漓无语:“……幼不幼稚?”

陈楠气喘吁吁地追上来:“就是,幼稚死了!”

林漓瘫在谢沉背上,苦不堪言:“救救孩子,找家酒店让我睡一觉吧,明天还得回学校取校服来穿。”

谢沉不再问她更长远的打算,眼下的衣食住行才最重要,管它未来是正酝酿着更大的风暴,还是已在暗处卷起漩涡,都不妨碍今晚要好好睡上一觉。

“嗯,我和你一起。”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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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取明天完结,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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